莫傾饒雖然不明白老爸為何堅持要他替哥跑趙南部談生意,不過,有班寧綠隨行,他的心情就很好,要不是由家里司機阿水負責開車送他們到台中,他可能會帶著班寧綠臨陣月兌逃,先游山玩水逛夠本了再說。
但是,不曉得為什麼,他身旁的女人從出發前臉就很臭,難道她就這麼不想和他一起出遠門嗎?這稍稍影響莫傾饒飛揚的好心情。
「跟我出門你很不開心嗎?」路上,莫傾饒第N遍問。
「沒有呀!你想太多了。」班寧綠第N遍同樣的回答。
莫傾饒忍著悶氣,硬是在後照鏡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揪住班寧綠的手和他十指交迭。
班寧綠暗笑他的孩子氣,卻不討厭他霸道的舉動,只是她可不是自目的女人,稍待會面臨多強烈的暴風雨她連估計都不敢,她不禁在心里埋怨莫雷派給她的苦差事。
事實證明班寧綠的危機意識果然敏銳,當莫傾饒看見來接待他們的居然是某輪胎大亨的千金時,他的臉綠了一半;發現班寧綠竟然一點也不意外,他鐵青的臉活像剛被人倒了幾千萬的會似的!在得知他們與輪胎大亨的千金第一站是去郵輪上吃晚餐,明天才要擇時談生意,他沒立刻翻桌走人,已經算是客氣!
忍著雷霆怒火結束一場鴻門宴,莫傾饒和班寧綠一回到事先預訂的飯店,他二話不說拉著班寧綠回他的房間。
一進門,莫二少爺立刻開炮,「班寧綠,你好樣的!你怎麼不干脆把我雙手奉上,送進別人房間算了!」
班寧綠模模鼻子,一句話也不敢吭,早些日子她還能和莫傾饒硬踫硬,或是好聲誘哄之類的,但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立場勸她的準繼子要乖乖的?
「對不起啦!」班寧綠自知理虧,「你爸也是為了你好。」
「別跟我提我爸,你知道我在氣什麼!」莫傾饒一步一步逼近她,「你就這麼大方,看我犧牲色相談生意,你都不吃醋?」
「你太夸張了,哪有犧牲什麼色相?」班寧綠小聲囁嚅,現在才知道平常總是笑嘻嘻的男人發起火來有多可怕。
「沒有嗎?你沒看那個女人整晚都在視奸我!」他一想到那個輪胎千金儼然想把他拆吃入月復的眼神,他就覺得惡心,說那女人是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鬼才相信!
「少在那邊裝得道貌岸然,游戲花叢不是你的看家本領嗎?」班寧綠不由得冷眼。
剛剛才氣得七竅生煙的男人,這會兒忽然又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毫不在乎。」
「哈!笑話!你的意思是我在吃醋?」班寧祿面色郝然,不習慣心事輕易被人看穿,身為「解惢」的負責人,她淡定的功力退步太多了!
翻臉如翻書的莫傾饒笑著坐上沙發,順手將班寧綠帶到膝上坐好,「你是不好拒絕我爸,所以不得不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對吧?」
班寧綠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反正答案很清楚了,一只小貓安分窩在懷里,莫傾饒心情正好,也不再逼問,「我老爸真的很奇怪耶!不是我要說他的壞話,世上沒有絕對真感情這觀念,明明就是他灌輸給我和我哥的,他現在忽然大幅度轉變,實在居心叵測耶!」他語帶玄機,試圖暗示班寧綠,他可不是蠢到能讓人放在掌心上,把玩得團團轉的男人。
「你不要胡思亂想,你爸很愛你和狄。」基于保密的責任,班寧綠實在不好將莫雷身患重病的事說出來,她也不希望莫傾饒為了父親遺願,隨便找個女人濫芋充數。
「你現在是用什麼身分跟我說話?」莫傾饒眯起好看的眼。
這問題班寧綠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如她先前所考慮的,她和莫傾饒不是不可以談感情,但至少得等到莫雷委托的工作結束,他們之間才能毫無雜質,她也才可以不用顧慮身分的問題;不過,現在事情越來越棘手,別說她無法掌控莫傾饒無法收復的感情,她連自己的心都快管不動,從前和她如影隨形的理智、冷靜、專業都不曉得被風吹到哪里去了!
「不管了!這趟回家,我一定要向老爸攤牌,哪怕會落個不孝的罪名,我也要定你了。」
多不容置喙的口吻、多霸道的決定,班寧綠才想開口要他給點時間,莫傾饒劈頭就封緘她的嘴唇。
莫傾饒將整日面對她臭臉、被設計相親的怨氣,通通付諸在這一吻上面,決定回去以後把一切說清楚的念頭一旦篤定,他就更無須壓抑滿腔熱情。
這個偏愛與風作對的聰明笨女人,這輩子注定只會是屬于他的!
……
雖然莫傾饒信誓旦旦說回家以後要攤牌,但不知道莫雷是不是搶心兒子找他算假出差、真相親的帳,早一步以工作之名交代要出門幾天,導致莫傾饒滿腔怒火與思忖半天的真心話無人發泄。
不過,莫傾饒這名字可不是叫假的,他可以體諒班寧綠有委托在身,不得不配合他父親,可是那女人總是若即若離的態度教他很不舒服,他需要給她一點懲罰,更確定她的心意,也逼她好好面對她自己的真心。
從南部回來以後,莫傾饒不再總是借機在班寧綠身邊打轉,還決定故意帶不同的女人回家,想看看班寧綠猜測他懷里抱著別的女人時,是不是真的可以無動于衷。
計畫實行的第一天,莫傾饒一早就去接某位知名的模特兒回家,經過客廳,班寧綠正在看報紙。
「琳達,跟你介紹一下,這是班寧綠。」莫傾饒故意引起班寧綠的注意,「小綠,這是琳達,我的『好朋友』之一。」
莫傾饒語帶曖昧,引起琳達的嬌嗔,「什麼嘛!說人家只是你的好朋友!」
「不然呢?難道你認為我們的交情不夠嗎?」不知道為什麼,從前享受的呢噥軟語,莫傾饒現在只感覺做作矯情。
這男人一大早在發什麼神經?班寧綠眉眼不著痕跡地一抬,「琳達小姐你好,我是饒的準繼母,請多多指教。」她是不曉得莫傾饒準備玩什麼游戲,不過她班寧綠絕對奉陪到底。
「饒的……準繼母?」琳達顯然嚇壞了,她本來還以為班寧綠是某個巴上莫傾饒死不走的賴皮女,想不到輩分出乎意料的高階?琳達趕忙擺出討好的姿態,「班小姐你好,我是饒的『好朋友』。」和莫傾饒在一起的女人,哪個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有巴結未來婆婆的機會,傻瓜才會錯過!
望著兩個女人和氣地打招呼,莫傾饒眼角隱隱搐,這不是他預想的情況,他沒想到班寧綠真的還笑得出來?
「琳達,跟我進房間。」他不由分說拉著琳達走上樓,一進房間他又忙不迭停地甩掉琳達的手。
琳達沒注意到他忽冷忽熱的態度,只顧著高興幾個月來都沒理過她的男人,總算還是忘不了她的魅力。
一雙縴縴玉指在莫傾饒兀自生悶氣時緩緩爬上他胸膛,熟練地解開他胸前的扣子,等他反應過來時,琳達已經酥胸半露,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不吃白不吃,照理說,莫傾饒沒理由推開主動貼近的尤物,但此刻浮現在他腦子里的只有那張總是對一切蠻不在乎的臉龐,他一點想偷吃的都沒有。
偷吃?
他把自己歸類為名草有主的男人了嗎?莫傾饒在心底低咒一聲,那個女人還真是有本事啊!
莫傾饒慌亂避開琳達主動獻上的熱吻,順道替她把低垂的上衣拉好,「我好像突然有點不舒服。」
「嗯!討厭,人家馬上就會讓你很舒服了。」琳達還以為莫傾饒在欲擒故縱和她調情。
多酥麻膩人的聲線,幾個男人有本事承受,莫傾饒卻像是瞬間性無能一樣,燃不起分毫熱情,這一刻,他才知道他有多迷戀某人清脆自然的聲音。
「琳達,寶貝!我是說真的,我的胃很不舒服。」莫傾饒有技巧地閃身避開面前的八爪章魚,「怎麼辦?我現在很想、很想吃你煮的蛋稀飯耶!」
「可是你明知道人家不會煮飯。」
對喔!不是每個女人都有班寧綠那樣能收服他胃的好手藝,尤其是琳達這個家事白痴。
莫傾饒正後悔給自己找了什麼樣的麻煩,忽然靈光一閃!
「你不會煮,可以去請教我的準繼母呀!她可是靠著她的好手藝服服我們全家的胃,如果你也能像她一樣該有多好!」
莫傾饒一臉惋惜,又忍不住渴望的表情,讓琳達當下差點想立誓替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你是在暗示我以後能不只用『好朋友』的身分在莫家進出嗎?」
「隨便你怎麼說……呃……我的意思是,看你是怎麼想的!」莫傾饒語帶保留。
「好,饒饒寶貝,你等我,我親手替你煮的蛋稀飯馬上就來!」
琳達像旋風似地下樓,莫傾饒總算松了一口氣,可是空氣里彌漫濃濃的香水味讓他皺起劍眉,真的感覺有點不舒服了,奇怪!他以前怎麼能忍受琳達身上濃厚的香水味呀!
「要我教你煮蛋稀飯?」
班寧綠有片刻的傻眼,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她立刻恢復傲人的精明。
想制造她和別的女人正面沖突的機會?她淡淡瞅一眼莫傾饒房間的方向,這麼粗糙的手法,還真虧那個大男人使得出來。
班寧綠嫣然揚起嘴角,她就說那家伙是吃錯什麼藥,沒事帶女人回來刺她的眼……
好吧!她承認,她剛才真的差點中計,看見莫傾饒摟著別的女人進房間,她心頭的確很不舒坦,一些翻雲覆雨的想象畫面,甚至讓她胃液翻攪得難受;但是,當琳達雀躍地走下樓,熱絡拜托她的時候,她隨即明白那男人葫蘆里在賣什麼膏藥,恐怕是她一直堅持要他給點時間,別太快找莫雷攤牌,所以惹他不快吧!
因為那男人心頭不悅,于是也以牙還牙,想惹她吃醋?班寧綠忍不住想笑她親愛的準繼子,真是太可愛了!
她早先收到的資料明明說莫傾饒縱橫情場,對女人十分有一套,還有不少實例可以佐證,怎麼這會兒她感覺他只有幼稚園的階段,她該自傲她影響了一個情場聖手的智商嗎?班寧綠從心頭漾出的除了玩味、得意,還有一絲絲甜蜜。
哼!敢讓她在不自知的情況下,險些讓醋淹沒,那她就讓他好好嘗嘗醋海翻騰的滋味。
「琳達小姐,你跟我來。」班寧綠親熱地拉著琳達走進廚房。
琳達受寵若驚,「別這麼見外,您叫我琳達就好了,我也可以像饒一樣,叫您小綠嗎?」
「當然可以!」班寧綠一邊洗米,一邊展現親切無害的笑容,「饒帶回來的女孩子里,就你最順我的眼,啊!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向你提起饒帶女人回來的事。」她沒有說謊,這的確不是她要表達的重點,她才沒那麼淺呢!
「嗯!饒的個性我知道。」琳達盡力表現識大體的一面,心想或許運氣好的話,班寧綠會指教她幾招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秘技。
「啊!我的天哪!你人漂亮又懂事,還肯為了饒洗手作羹湯,難怪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很喜歡你。」像這種只做表面功夫的表演,班寧綠不擔心會比琳達夸張,「但是,你可別告訴別人我私底下比較喜歡你的事,不要讓我在饒面前難做人。」
「嗯!我知道。」琳達溫順的點點頭,繼續禮貌的使用敬語:「您有什麼心里話都可以告訴我,我不是那種會到處亂說話的女人。」
班寧綠貌似準婆婆看媳婦,越看越喜歡的模樣,「真是貼心的孩子,下星期饒生日,我和饒的父親打算偷偷替他計畫一場驚喜派對,說了是驚喜,當然要對當事人保密!」
「這我知道。」
「呃……那個……我說話比較直你別介意……」
班寧綠話還沒說完,琳達又急著裝乖,「我知道。」
班寧綠一愣,知道個鬼啊?我們很熟嗎?你是我肚子里蛔蟲嗎?
「其實我是想說,饒的女人緣很好你也知道,我目前是只邀請你一個人,只有你一個人喔!如果消息走漏的話,引來一堆覬覦饒的女人,我是認為……」
「我知道,您放心,我不會到處說嘴的。」雖然很想到處炫耀,不過琳達知道茲事體大,先忍耐幾天不去招搖,等生日派對過後,消息傳出去才更勁爆,到時看誰還敢厚臉皮和她搶饒。
對!對!你都知道,班寧綠嘴角已經笑得有點發酸,「就知道你是個乖女孩,難怪我見饒看你的眼神特別不一樣,我認為你在饒的心里肯定不同于別的女人。」
班寧綠刻意強調一句「我認為」,每個人都有主觀意識嘛!她可不是存心營造什麼假象喔!
雖然琳達笑得花校亂顫的模樣正中她的下懷,她大抵可以確定屆時一定有場好戲可看。
她真的不是故意整人的喔!只是以牙還牙罷了嘛!呵呵!
「請問這稀飯還要煮多久才會好?」雖然只有樓上樓下的距離,但一想到班寧綠說的那句在饒心里特別不同,琳達就歸心似箭,恨不得插翅飛回莫傾饒身邊照顧他。
「還要幾分鐘吧!不然等煮好了,我再叫你。」班寧綠好心地提議,反正已經知道琳達是莫傾饒用來氣她的工具,她不需要在乎讓琳達和莫傾饒孤男寡女多共處一會兒,尤其是她為了應付琳達,假笑得嘴角都快僵了,真的需要休息片刻。
「真的可以嗎?」琳達喜出望外,想不到饒的準繼母是這麼好相處的人,她們以後肯定沒有婆媳問題。
望著琳達興沖沖的上樓,班寧綠心頭忽然悶悶的,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她……似乎太高估自己的忍受力了。
想象莫傾饒和別的女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好像沒有自以為那麼大方,特別是對方還是像琳達這樣嬌媚的女人。
班寧綠無意識地嘟著嘴唇,明知不該中莫傾饒的計,但她越發感覺不痛快!
她轉身關上瓦斯爐,小心翼翼將盛好的熱粥裝上托盤,改變主意,不想讓樓上的孤男寡女共處太久,連一會兒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