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昏倒在他懷中開始,坐車回飯店的一整路上她都沒醒來過,沒辦法,總不能把她丟回她自己的房間,就這樣不管她的死活,所以他只好先將她帶回自己房間。
必上門,他把駱雪雁抱放到大床上,幫她月兌去身上的套裝外套,拉過被子蓋到她身上,然後站在床邊看了她一學,她的臉蛋此刻已經恢復了血色,不再慘白得嚇人,她剛剛應該只是酒醉然後還在硬撐而已——以她的個性,的確很可能會導致這樣的狀況。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這麼不勝酒力,才一杯……不,應該只有半杯多,點的清酒就讓她醉成這樣。
「現在該怎麼辦?」拉松了領帶,他自語著。
床只有一張,此刻已經被她佔據,那……是不懂憐香惜玉的把她叫起來?還是他只能倒楣認栽,今晚就干脆窩在沙發上睡覺?不然就是等她狀況再穩定一點時,他直接去她房間睡算了?
如果跟她一起睡,她明天醒來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咦?譚曜懷不自覺微眯眼,他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可能?跟她睡一張床?他可能會被她記恨到世界末日吧。
不過他當然不以為她是那種會記恨的類型,他只是很好奇,她到底會不會有無所謂以外的情緒?如果她真的與人共眠一晚之後,依舊以冰冷無謂的表情面對他,那他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該往哪里擺?
等等,他到底在想什麼?發現自己越想就越往奇怪的方向想去,他搖搖頭,又看了她一會兒,決定先去沖澡。
他承認自己在感情是屬于玩世不恭的人,但卻不是來者不拒的人,更不可能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卑鄙之徒,事實上,他有自己的一套規則——他會玩,但絕不招惹良家婦女,遇見那類型的女人更是會拉出絕對堅固的無形界線,因為他不想招惹麻煩,感情越是單純執著的女人,善後越是麻煩。
所以他只找那種跟他同類型的女人,反正玩玩,輕松自在最好,沒有感情上的負擔,更不必有所謂未來或者牽絆,好聚好散,彼此明白這個潛規則,不必浪費時間精力去溝通說明,這樣的游戲規則是他一開始就定下的,他現在也不打算破壞,更不可能會去無端招惹不該招惹的人——比如說駱雪雁。
沖過澡,穿著浴衣踏出浴室,她依舊在床上沉睡。
譚曜懷邊擦著半濕的發邊直到床邊,目光定在她臉上。嗯,奇怪,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困擾著他……
他坐到床緣,微偏著頭仔細注視,搜尋著她的臉孔,尋找讓他困擾的根源——忽然,他明白了。
「眼鏡。」沒錯,就是這個東西一直讓他怎麼看犯疙瘩,像戳進指頭里的一根小木刺,不痛,但扎得人渾身不對勁。睡著的人戴什麼眼鏡?而且她眼鏡的度數看起來並不深,何必一定要戴眼鏡?
當他才開口自言自語,就已經不自覺伸出手取下她臉上的眼鏡,然後他立刻陷入一段長長時間的怔愣。
原來……她長得這麼美麗動人嗎?
她的皮膚白皙而潔淨,近看更是吹彈可破,因為酒精的作用,雙頰白里透紅,微啟的紅唇看起來柔軟而豐澤,她有化妝嗎?看起來沒有,是她天生麗質,現在有多少女人能夠不化妝,還保持這麼干淨漂亮的臉蛋?
兩扇扇子般的濃密睫毛在她眼下掩出兩道淺淺的陰影,他忍不住想像著她睜開雙眼的模樣,回想她平常的模樣,他突然很難把這兩種模樣連結在一起,摘下眼鏡的她簡直像換了個人,她難道不知道,她這副眼鏡會阻擋所有可能有意追求她的人?
她肌膚的觸感果然就像看起來的那麼好,細致絲滑又有彈性,就像廣告說的,如嬰兒般的肌膚,如果以女人本身的質感來說,她算得上是極品,即使平常掩飾得極好……咦?
他在做什麼?
訝異瞪視著自己停在她臉頰上的大手,他什麼時候伸出手去踫觸她了?他現在是怎樣?趁人之危吃她豆腐?
訝異歸訝異,他卻莫名的收不回手,像被磁石吸住的鐵片,對她柔美的肌膚觸感流連不去。
嗯……像是察覺有人正在踫觸她,眼睫毛微微扇動了下,然後睜開了眼楮。
他手指定格,表情定格,整個人統統瞬間定格在當場。
他該怎麼解釋他現在的舉動?
駱雪雁看著他好一會兒,像是焦距正緩緩聚到他臉上,然後眸光透出困惑,眨了下眼楮,抬起手往他臉上探去。
譚曜懷更加詫異,她在做什麼?更好的問題是,她知道她正在做什麼嗎?
她平板淡然的臉部線條沒什麼變動,只有雙眼透出像是晃敢置信的神色,而且隨著觸模的動作,她的眸光更加深邃而濃厚。
她修長的蔥指如羽毛輕搔著他的臉頰,他怔愕得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她的眼楮原本就這麼深邃嗎?像一片無涯海,無端牽引他這漁人類迷失航向。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只是不知道究竟是驚詫她異于平常的神色舉措多些,還是他此刻連自己也說不明白,厘不清楚的心情思緒?
她像是從胸口深處吐出一聲嘆息般,從嘴唇逸出話語︰「是你……」
他的神魂仿佛瞬間被吸入她幽然深邃的眼眸之中,「嗯,是我。」
她忽然舒展開整張臉了。
就像看見一朵嬌艷無比的芙蓉在他眼前綻放似的,譚曜懷感覺胸口被東西撞了一下,……什麼?什麼東西?
他沒見過她這樣的笑……不對,他根本不曾見她笑過。
而此刻,她嘴唇的弧線柔軟了她以往平板的表情,她的笑容仿佛冬雪褪去所迎來的第一道春陽,溫暖了她的冰涼的臉龐,教他為之失神。
「真的是你……」她低喃,眼眸盈滿熱切的溫度。
「真的是我……」他低應,溫柔的語調仿佛不像是他自己的。
到底是誰先動作的?應該是他吧,譚曜懷不確定,但當他恍惚回過神時,他已經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只有一瞬間的訝異,但隨即雙手環上他的頸後,熱切的回應他。
就像天雷勾地火,分不清到底是誰引燃這場別焰,誰義無反顧的投身其中,然後誰又放任其狂野延燒,燒成回不了頭的參天烈焰……不過反正也沒人在乎,兩人專注的親吻彼此,熱切而激.情。
他捧著她的臉,吮吻著她的唇瓣,就如同剛剛所想像的,她的唇嘗起來柔軟豐潤又甜美可口,他把舌頭探進她口中糾纏住她的,挑引她一同纏綿,她的吻技似乎不怎麼純熟,以她的個性來說可能經驗不多,不過她熱情的反應幾乎以彌補這個缺憾。
兩人吻得火熱,吻到喘息不止。
他的指尖忽然感覺到什麼阻礙,微退開一看,發現是她盤在腦後綁得死緊的頭發。
她的頭發總是緊緊綰在後腦勺,連一根發絲都不可能任意散落的程度,就像那種嫁不出去、嚴謹又刻板的老處女教師,教人一看就只會敬而遠之。其實他對她的發型沒有偏見,畢竟每個有有每個人不同的原則與喜好,但她這種發型肯定不適用于現在的狀況。
他伸手將她腦後的發夾松開,一頭又長又柔軟的大波浪卷發猶如南國的浪花般,緩緩散開在純白的枕頭上,美得像一幅畫,他將指尖滑入她發內,更加出乎他意外的,觸感極好,柔柔顫動著他手指的知覺,教他驚艷,他從沒遇過哪個女人光只是頭發就教他著迷的。
「你有一頭很美的頭發。」
她嬌美一笑,眼眸因被挑引起的而顯得有些迷濛,嬌柔輕語︰「你喜歡就好。」
他心一燙,此刻的她竟意外的媚艷,是女人天生的嫵媚,不是那種刻意營造出來的媚態,淡黃的燈光灑落她臉蛋,她眼眸像一潭在默認中閃動粼粼波光的湖泊,深濃的凝視著他,他從沒見過她這般率真坦然又熱切的瞍,而且她此刻的表情,簡直就像全世界只有他存在在她眼中。
他忍不住繼續低頭吻她,,而她也同樣熱情的回應他。
「嗯……」熱吻從她順時而動往旁邊滑到她耳際,她忍不住敏感的低吟了聲。
那性感的輕吟帶回挑引起他的火熱,舌尖纏卷她精巧的耳垂,在她耳後烙下灼熱的濕吻。
「啊……」她輕喘,雙手環抱著他頸項,胸口不住顫動起伏。
他愉悅輕笑,「你好敏感。」
駱雪雁聞言,有此緊張的問︰「這樣不好嗎?」
「不。」他直覺回道,微感詫異的輕頓了下,然後笑得更加愉悅,附在她耳邊輕道︰「這樣當然很好。」
他低沉的嗓音騷動著她的知覺神經,他男性的氣息吹拂著她的,引起陣陣戰栗,他的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解開她襯衫的鈕扣。
……
由于她的身軀膚觸以及體溫香氣都實在太過迷醉人了,他趴在她身上好一兒才清醒回神,低頭看向她,發現她閉上了眼,唇邊綻放著一抹笑。
她睡著了嗎?
他有些訝異,但沒多想些什麼,直覺要退出她體內——即使有股莫名的不舍。
「嗯……」感覺到他的動作,駱雪雁忽然輕吸口氣,半睜開眼,紅唇的弧線更加柔美,輕抬手撫上他的臉,眸光迷濛的注視著他,啟唇輕語︰「這是……夢嗎?」
他還不不及回應些什麼,她就像是疲累至極的再度閉上眼,很快沉入夢鄉之中。
而他則怔怔看著她好半晌,才輕嘆口氣,也跟著睡去。
早晨,譚曜懷已經早早起身穿好衣服,坐在書桌後處理文件。
然而他大概只有一半或者更少的心思放在工作上頭,他眉宇輕鎖,不時抬眼看向房內的大床,潔白被單微微隆起,駱雪雁依舊沉睡著。
她側身背對著他,他只看得見她的背面與發絲,一頭烏亮發絲披散在白色枕頭上,他手指不自覺微微顫動了下,像是自有它的感應……他清楚記得她以絲纏繞在他指間的觸感,一絲絲又細又滑、又香又柔,像上等的蠶絲。
被單只蓋到她的肩下,白皙縴細的肩膀從漆黑發絲當中展露出來,形成勾引人的視覺效果,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入室內,在床單上灑下淡淡的陰影,被單下方伸出她一只縴足,形狀完美的腳踝在陽光下瑩瑩發亮。
這麼長久時間以來,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原來是一個這麼有女人味的女人,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大家都瞎了眼?
譚曜懷目光不斷被她吸引,心思也飄忽來去,無法完全專注工作上。昨晚與她的纏綿像一場不真實的夢境,即使她現在就躺在他眼前,事實上,除了她的存在教他感到困擾之外,還有另一件事教他心緒躁動。
當夜幕退盡,陽光進入他的世界,理智也重新回到他的腦袋,然後,問題就向他壓來了——他很困擾,非常、非常困擾。
他的形象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公子,而他的確也是,但他從來不曾和任何一個處女上過床,那種得顧慮女人貞操的麻煩事,他才不想踫。
但他昨晚就踫她了,而且踫得很徹底。
他也從來不與女人過夜,因為不想給任何女人過多的期待——當然,原因還是不想給自己增添無謂的麻煩。
但他就是與她過了夜,而且睡得極好。
直到醒來之後他才猛然驚覺,他所定下的游戲規則在莫名其妙之間就這樣被她輕易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