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市一所小學大門前,中午時分,梁家的老司機老陳替小姐送來便當,但已經過了十多分鐘了,卻遲遲等不到人,突然想到之前有一次也是這樣,小姐要來拿便當的途中,看到一只小貓,覺得牠看起來好像很餓,一直喵喵叫,便先跑去福利社買牛女乃給小貓喝,等小貓吃飽了,她才發現自己肚子也餓了。
他心想,小姐這次也許又被什麼事耽擱了,便向警衛打了聲招呼,打算直接把便當送去教室給小姐,走進校園沒多久,就看到小姐從前方跑過來。
「陳伯,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吧?」梁維芯邊喘邊說。
「沒有,不過發生什麼事了嗎?」陳伯在梁家擔任司機快二十年了,以前是董事長的司機,後來年紀大了,加上小姐開始上小學,便轉而擔任小姐的專屬司機,平常就接送她上下學,還有去上才藝課學畫畫。
「剛剛我看見有個高年級的學姊手受傷還提著東西,所以我幫忙她一起拿去教室。」她就讀小四,中午都是陳伯替她送便當來。
「小姐真乖,這是小姐的便當,今天照小姐的意思做了烤肉,但妳什麼時候愛吃烤肉了?不過也多放了些飯和菜,只是這麼大的便當,小姐吃得完嗎?」
夫人去世得早,董事長又忙于工作,甚少陪她,可是她從不吵鬧,還擔心董事長工作太辛苦,是個讓人疼惜的孩子。
「可以的,謝謝陳伯。」梁維芯很開心的接過便當。
而在校門口的另一端,沈君君和沈季堯等不到媽媽為他們送便當過來,看來媽媽今天工作忙到無法抽身。
「別等了,我想媽媽今天不會來了。」沈季堯說著。
沈君君小臉垂下。「可是我肚子餓。」
「別這樣,先忍忍,下午很快就過了,放學回家再吃東西。」
小六的沈季堯個性早熟,加上身為哥哥,理當作妹妹的榜樣。父親因中風癱瘓躺在床上,現在只靠媽媽一個人辛苦工作賺錢,因此他常要妹妹體諒媽媽的辛苦。
「我知道了。」這不是媽媽第一次沒空送便當來,看來今天一樣要餓肚子了。
梁維芯在陳伯離開後,原本也要回教室,踫巧看見同班好發和哥哥從校門口走進來,便走了過去。
「君君。」
「維芯,是你喔,你不是早就重便當回教室了?」現在校門口幾乎沒有學生,大家都在教室里吃午餐。
「我晚來了,你怎麼了,阿姨今天也沒有來嗎?」看到好友點頭,梁維芯牽起她的手。「那你和你哥哥就跟我一起吃午餐,好不好?今天的便當有烤肉,還有很多飯和菜喔,我一個人吃不完,想請你們幫忙一起吃。」
「有烤肉,真的嗎?」沈君君眼楮都亮起來了,之前有很多次維芯都激請她一起吃她的便當,菜色豐富又好吃,特別是烤肉,她很喜歡。
「等一下!」沈季堯出聲阻止,瞪向梁維芯,他曾听妹妹提過,知道她家很有錢,每天都是司機開車接送。「你現在是在可憐同情我們嗎?不需要。
「哥……」
「君君你不要說話。」他抿著嘴,心高氣傲。「你听好了,我們家是不有錢,但不需要別人可憐我們。」媽媽說過,他們家是窮了點,但不偷不搶,因此不需要在意被人瞧不起。
梁維芯帶著嬰兒肥的圓圓臉蛋,露出了困惑表情,她又不是在可憐他們,更何況,她可是非常崇拜他呢。
之前她就常常听君君提起她哥哥的事,說他很厲害、成績很好,每年都是模範生,訓導處布告欄上各班模範生的照片,他是最帥的,而且君君也說哥哥很疼她,這一點讓身為獨生女的自己,很羨慕君君有哥哥。
「喂,你干麼這樣看我?」看得兩眼發直,有點天然呆。
「因為我非常非常非常崇拜你,你每次都考第一名,又是模範生,君君也說從來沒有見過你讀書,真的很厲害耶,不像我每次都讀很久的書,但還是考不及格,可能是我真的太笨了。」說完,梁維芯感到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很厲害?沈季堯晚著她,本來就長得一臉不聰明樣,這麼一笑,更是有點傻里傻氣,不過那張白白淨淨的小圓臉,看起來很單純、不教人討厭。
沈君君原本就肚子餓,听到有烤肉,肚子更是咕嚕咕嚕的叫。「哥,拜托啦,我們就跟維芯找個地方一起吃午餐,好不好?」
「君君的哥哥,我也拜托你啦,你也一起幫我吃便當好不好?」梁維芯也加入拜托行列。
沈季堯微擰起眉,她是白痴嗎?明明就是要把自己的便當分給他們兄妹吃,干麼跟妹妹一樣拜托他?
「哥,我肚子好餓喔。」
「君君的哥哥,我的肚子也餓了。」
他最後妥協了,不想見某個笨丫頭耍白痴,又或許他也餓了。
「謝謝哥。」
「謝謝君君的哥哥。」梁維芯跟著道謝。
沈季堯看看梁維芯,貼上標簽,笨蛋一枚,然後發現她沖看他又笑得憨傻,仿佛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很崇拜他,算了,就看在她笑起來還算可愛,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了,不過笑一整個中午,會不會太夸張了?
在那之後,偶爾在校園遇見他,她一定會向他打招呼,一張小圓臉對著他笑眯了眼,甜甜喊著「季堯哥」,就算他不怎麼理會,她依然燦笑,身旁同學見狀還會好奇的問這個學妹是不是喜歡他。
不過他哪管那麼多,她愛沖著他笑就隨她,反正他也不討厭就是了。
沈季堯再過兩個月就要小學畢業了,這天下課,他在校門口等了許久,始終沒見到妹妹,因此前往妹妹的教室找人,同一時間,有人正在教室里欺負梁維芯。
「高子強,拜托你,把考卷還給我啦,老師說要訂正完才能回家。」她急得都快哭了。
「不還給你勒,怎樣!而且笨蛋會訂正嗎?我看答案都是錯的吧,哈哈哈。」
高子強拿著她的數學考卷大聲取笑著。
他長得濃眉大眼,是個帥氣小子,運動很好但個性很差勁,是班上的小霸王。
「還給我啦門她不懂為什麼他總愛欺負她,而且都已經過了放學時間了,他為什麼還不回家,要留下來欺負她?
「我看這樣好了,要是你拜托我教你,我就把考卷還給你。」
「我才不要拜托你呢則他的成績也沒有多好,而且剛剛君君都跟她解說得差不多了,只要他把考卷還給她就行了。
高子強感到不高興。「如果你不拜托我,我就不把考卷還給你,那麼你就不用回家了,晚上就在教室里過夜好了。」
「可是我不想要拜托你教我。」
「明明就是個笨蛋,居然敢不听從我的話?」
她的執著惹得他很生氣,空著的手一伸,拉住她的細辮子,痛得她哇哇大叫。
沈季堯遠遠就听到梁維芯的叫聲,便快步跑到妹妹的教室,看見有個男同學拉住她的瓣子,生氣吼道︰「放開她」然後沖了過去。
沈君君的哥哥在學校很出名,高子強見到對方一臉怒氣,不禁感到有些害怕,而且他還比自己高出快一顆頭,他馬上放開梁維芯的辮子,同時把考卷捏皺,飛丟過去。
沈季堯厲聲警告,「下次再欺負她,我絕對不饒你。」
高子強瞪了眼梁維芯,走回位子拿起書包,離開教室。
「梁維芯,你沒事吧?」沈季堯走向她,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她模看發疼的頭皮,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沒事,季堯哥,謝謝你。」雖然剛剛頭發被拉痛了,可是看到季堯哥來救她,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多開心。
他幫她把頭發撫弄整齊,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淚,發現她的睫毛又長又翹,相當可愛,他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這才回過神問︰「君君呢?」
「老師請她幫忙登記分數,她剛剛拿考卷去辦公室給老師,等一下就回來了,季堯哥,真的非常謝謝你救了我。」現在她的頭發完全不痛了,呵呵。
「下次他再童你的考卷,去跟老師說,別傻傻的又被欺負,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她笑著點頭。
沈季堯替她檢起地上的數學考卷,一看,面色凝重,雖然知道她不怎麼聰明,但這分數也未免太難看了,是怎麼考的,居然能考三十二分?妹妹說過這丫頭每次數學小考都不及格,都會被老師留下來訂正。
「季堯哥,數學考卷還給我,我要快點訂正。」看到他皺眉頭,她也感到很不好意思,雖然其他科目還行,但數學真的很差。
沈季堯發現她訂正過的地方,有很多還是錯的,便道︰「坐下來,我教你。」
他要教她?梁維芯的心撲通撲通跳,緊張不已。
比起某人的開心,沈季堯一臉頭痛模樣,因為不教還好,一教才知道某人的程度有多差,簡單的兩位數乘法,她算了老半天,答案還是錯,之後要是學到直式除法,肯定更差。
「補習班老師或者家教都沒有教你數學嗎?」有錢人家的孩子,不是上補習班就是請家教,他猜她也是,她爸爸還是學校的家長會長呢。
「我只有學畫畫而己,沒有去補習班或者請家教,因為我不喜歡,爸爸也說只要我過得快樂就好了,他不會勉強我做不喜歡的事。」她爸爸是世上最愛疼她的人。
他想起妹妹提過她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可能因為這樣,所以她爸爸希望她過得快樂,可能也不想給女兒壓力,所以讓她念公立小學,但就算如此也該看看自己女兒的程度吧!再這樣下去,等她上了國中,數學很有可能只考個位數了。
「這樣好了,以後你跟你家司機說一聲,每天下課多留個十分鐘,我來教你數學的基礎概念,就當是上次吃了你的便當的謝禮。
「可是你只有吃一次而已,不然這樣好了,以後我讓陳伯中午多帶一個便當來給你,就當作是你每天教我的謝禮。」阿姨很忙沒空再替君君他們送便當,君君都跟她一起吃午餐,不過季堯哥沒有一起吃,君君說雖然她馬麻有給她哥哥午餐費,但哥哥都存下來買文具用品,所以都沒有吃午餐。
她一直想著該如何請季堯哥跟她們一起吃午餐,因為他都拒絕,原來還有謝禮這種東西喔,她正好拿來用,呵呵。
「不用了。」
「一定要的,那是謝禮,是謝禮。」她不想季堯哥一直餓肚子。
一直強調是謝禮,但表情卻很怕他不答應,君君應該跟她說過,他中午都沒有吃飯吧!這算什麼,笨蛋的堅持?如果拒絕,那張愛笑的小臉蛋應該會很失望難過吧!
他不曉得自己干麼要在意笨蛋的心情,不過,謝禮就謝禮吧。「好,成交,不過因為我拿了謝禮,下次數學小考你要考九十分以上,知道嗎?」
「什麼,九十分?」梁維芯幾乎要大叫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她小臉皺在一起,沈季堯忍不住偷笑,數學要考九十分有那麼可怕嗎?
老實說,本來他今天心情不太好的說,因為班上那個萬年「老二」(考試總是第二名)又因為輸給他,便故意取笑他家很窮,他雖氣,但那是他現在無力改變的事實,只能一直強忍著。
可是和她說說話之後,讓他忘了不愉快,原來跟笨蛋在一起也是有好處的。
沈季堯上國中後,梁維芯有時假日會到沈家玩,手上總是有「伴手禮」,
有時是拿很多美味佳肴來,她的理由是,她家的張嫂做菜很好吃,她想讓他們吃吃看,有時是非常昂貴的水果禮盒,原因更扯,是別人送給她家的,但是她家的冰箱壞了,所以拿來他家的冰箱放,蠢!
明明就是拿來送給他們的,但理由真的很白目,沈季堯看在眼里,有時會感到生氣,但听到某人說︰「拜托,你們家的冰箱借我冰一下啦。」就算想氣也氣不起來了,很白痴但也很單純,就這樣闖進他們的生活里,幾個月下來,假日在家見到她,就變得是很平常的事。
念國二的沈季堯每個周末都會到附近面攤洗碗打工,平常大概下午兩點左右就會回家,但今天店里生意很好,因此他又多做了一個小時。
老舊的公寓沒有電梯,當他走上三樓時,听到上方傳來急促跑下樓的腳步聲,看著沖下來的人,果然是梁維芯。
不是兩點半要學畫畫嗎?現在都三點了,難怪剛剛看見司機的車還停在樓下。
梁維芯一見到他,隨即端起一抹燦笑,季堯哥今天好慢喔,還以為見不到他了說,自從他畢業後,就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天天都可以見面。
「季堯哥,你回來了,我一啊。」她一個睬空,整個人往下跌。
沈季堯反應很快,兩、三個階梯成一步的沖上樓,在她摔下來之前及時抱住了她,另一于連忙扶住一旁的把手,穩住兩人的重心。
「季堯哥,謝謝你救了我。」梁維芯呼了口氣,剛剛真的嚇了她一跳呢,還以為自己會摔下去,幸好季堯哥救了她,呵呵。
沈季堯可笑不出來,剛剛真是太危險了。「就算你急看要去上課,走樓梯也要小心,是嫌自己不夠笨,想摔成白痴嗎?」
「對不起……」她好像惹他生氣了。
「下次不準再用跑的,知道嗎?」他再次叮嚀。
「嗯。」梁維芯乖乖點頭。「那麼我要去上畫畫課,季堯哥,再見。」
「等一下。」剛剛她差點摔下來,額頭上的小發夾有些歪掉,因此他替她將發夾取下,那是支小隻果造型的可愛發夾,他普她重新夾好,然後看了下,一張小臉蛋有點紅,看起來粉女敕討喜,就跟發夾上的小隻果一樣可愛。「好了,去上課。」
「嗯。」她又要快步往下跑。
「用走的」沈季堯喊道,就知道她一轉身又忘了。
「是。」她點點頭,連忙改成用走的下樓。
真是讓人無法放心的丫頭,不過現在才去上課,人家不是要下課了。
下次跟她說清楚,時間到就先去上課,誰知道他下次會不會又晚回來。
平凡的日子一天天的過,怎知某天,沈家一夕驟變。
多年來辛苦工作的沈母病倒了,才剛住進醫院,癱瘓臥病在床多年的沈父,也在此時咽下最後一口氣,沈家頓時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梁維芯從沈君君那里知道沈季堯打算休學去工作,她請求父親幫助他們,因為他們兄妹是她很重要的朋友。
梁啟祥時常听女兒提起沈家兄妹的事,也知道沈季堯常常替女兒輔導功課,女兒還特別強調,他放學後都去打工,很少時間讀書,但成績都保持在全校第五?
非常厲害,是有比他這個爸爸還厲害嗎?因為那小子的關系,女兒都不崇拜他了。
不過他還是答應寶貝女兒的請求,打算出錢幫他們,不料他的心意被個毛頭小子給拒絕了,說什麼學校捐了錢,里長也拿來善款,得以安葬他父親,日後他會去工作來賺錢養媽媽和妹妹,這小子雖然脾氣拗了點,自尊心又很強,但有志氣也很有骨氣,相當不錯。
「季堯哥,我拜托你,接受我爸爸的幫助,不然我會擔心得吃不下飯,也會哭哭喔」看到沈君君在旁邊哭泣,梁維芯心里也很難過,兩行清淚直流。
「你干麼哭啊你?」看見她哭了,沈季堯強硬的態度有些緩下來。
梁啟祥見女兒哭了,不禁心想,這丫頭到底是有多喜歡這小子,幫助人還得用拜托的?舍不得女兒哭,因此他也來拜托?當然不是,他是大人,換個說法。
「小子,我不是把錢白白的送給你,就當是借給你好了,以後你再還給我,如何?你放心,我不會算你利息的。」
沈季堯怔了下,他不是沒想過去借錢,只是不知道該去向何人、何處借錢。
「我常常借錢給朋友,所以你就當向我借錢,日後有錢再還我就行了,小子,別再考慮了,就算你現在有錢幫你父親辦後事,但你母親的醫藥費,還有你和你妹妹的學費、生活費呢?」
「季堯哥,我拜托你,你就答應吧。」梁維芯哭著哀求。
「好了,你別哭,君君也是,別哭了。」沈季堯最後點頭了,因為他希望母親能好好養病,不要再為錢的事擔心。「我知道了,那麼我就先跟伯父借錢,日後我會休學去您的工地賺錢還給您。」
果然只是個大孩子,想法單純而直接,在工地工作很辛苦的,再說,成績是全校第一名,那就別浪費老天爺給他的聰明才智。
梁啟祥想了下,說︰「錢等你以後出社會工作再還我就行了,現在你還是個學生,就做好學生的本分,我相信你母親不會樂意見到你休學的。」見他沒有說話,續道︰「不管是你們父親的喪葬費或者母親的醫藥費,以及日後的生活費,我都會先幫你們兄妹支付,至于你說你想打工,之前你不是常教我女兒功課嗎?我就聘請你當她的家教老師好了,我會付你不錯的家教費。」
「一般家教老師不是至少都要是大學生嗎?」
「沒關系,教的內容不都是一樣?而且就算是大學生,他們國、高中的時候,未必是全校第一名,至少在你的指導下,我女兒的功課有進步,我相信你會是個不錯的老師。」之前他就想替功課不好的女兒請家教,不過女兒說不要,因為已經有人教她了,所以干脆讓這小子來當家教,她應該就會答應了。
「哥,太好了,這樣你就不用休學了。」真的很謝謝維芯和她爸爸的幫忙,他們不但不用擔心媽媽的醫藥費,哥哥也可以繼續讀書了。
「季堯哥,你就答應來做我的家教,我一定會好好用功念書的。」梁維芯的雙眸閃動著期待的光芒。
「小子,你就答應我的提議,就當是為了不讓你媽媽煩惱,不用擔心你和妹妹的生活,可以好好安心住院養病。」
沈季堯看著站在他左右兩邊的女孩,特別是梁維芯,自從她出現在他的生活之後,他的某些堅持似乎都沒有了,不過當下他的確不想讓媽媽擔心。
「伯父,您真的要把錢借給我,不怕我日後還不了或是不還嗎?」畢竟末來會怎樣,誰都不知道。
「怎麼,你以後不會還我錢嗎?」梁啟祥反問。
「爸,我相信季堯哥,他以後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梁維芯替他擔保。
「是嗎?既然我的寶貝女兒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沈季堯看著梁家父女倆,天真的爸爸、天真的女兒,不過在他們說相信他的同時,他內心也產生了一股信任,雖然他不是很清楚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假日上午,陳伯在院子里洗車,有人按鈴,他走去開門。
「陳伯,早安。」沈季堯有禮貌的問候。
「早,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季堯擔任小姐的家教四年了,轉眼間已經是個高三少年,個兒早比他高很多,「漢草」也很好,是個英俊的小伙子。
「我今天中午得去學校一趟,因此家教時間提早一個小時,維芯沒有說嗎?」
看陳伯的表情,那丫頭肯定是忘了。
「小姐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睡覺,董事長一早就和朋友去打小白球,張嫂出去買東西,我去請小姐起床。」
「陳伯,不用麻煩了,您繼續洗車,我自己上去叫醒她就行了。」他已經在這個家出入四年,相當熟悉這里的環境。
「好,那就麻煩你了。」
陳伯看著他走進大屋,董事長說過,兩個孩子在一起時,不需要在意或擔心太多,還說如果他們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他會很高興,看來董事長很喜歡這個孩子,是啊,外貌好、成績優秀,以後肯定是個人才。
沈季堯進屋後,直接來到二樓梁維芯的房間,雖然上課地點是在隔壁的書房,但有好幾次他來上課時,她還在賴床,都是他直接持她起床的。
她的房間隨處可見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女圭女圭,數量大概有三、四十只,或者更多,都是梁伯父買給她的,當了家教後,他才知道梁伯父工作很忙,沒什麼時間陪女兒,因此常買女圭女圭送給女兒當補償。
她從小就是這樣一個人待在房間,身邊只有這些女圭女圭作伴嗎?
他母親多年前大病一場之後,身體變得虛弱,目前在家里休養,偶爾做個小手工,至于成績不錯的君君,前不久考上了女中,假日也開始打工,他們一家人現在生活順遂,他一直擔任維芯的家教,可惜的是,她沒有考上第一志願,只考上分數比較低的公立高中。
不過梁伯父已經很滿足了,他原本以為女兒只能去念私校,梁伯父還說,雖然很多人喜歡把孩子送到美國讀書,但他相信女兒不會喜歡去美國一個人生活,她一定會難過的,而他也會舍不得,所以,只要女兒過得快樂,她想做什麼他都會依看她。
他大概知道維芯天真個性從何而來,都是梁伯父寵出來的。
沈季堯走到床邊,床上的人抱著女圭女圭睡得很熟,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他坐到床緣,望著她嬌憨的睡臉,原本稚女敕的圓臉不知何時變得細長秀氣,下巴圓尖,白里透紅的肌膚看起來光滑細致,她的唇細薄紅潤,跟他說話的時候,帶點撒嬌,紅唇微翹,那模樣甜美又可愛。
看著那粉女敕的唇瓣,想起前陣子班上有同學很無聊的做調查,有過接吻經驗的人居然不少,還有好幾個人有過初體驗了,看來和尚學校不一定都是外界以為的只會念書的草包,只是,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事?莫名的,他內心有看某種說不上的沖動,很想低頭一親芳澤……
忽地,一旁的鬧鐘響起,他嚇了一跳,連忙把不安分的念頭拋開。
原本熟睡的梁維芯也被鈴聲吵醒了,她睡意蒙朧的伸手想按掉鬧鐘,模呀模,好像模到不太一樣的東西,有溫度,好像是手臂,她張開眼楮,看見沈季堯就坐在床邊,而她的手正模著他的手臂,立刻完全驚醒了。
「季堯哥,你怎麼會在我房間?我又睡過頭了嗎?」她揉著眼楮。可是鬧鐘不是剛剛才響嗎?
她剛睡醒的模樣,有些憨憨的,很可愛,讓他有瞬間失神,但隨即拉回心緒。
「我前天不是打過電話,說今天要提早一個小時上課嗎?」
梁維芯驚呼,「我忘記了,季堯哥,對不起,你先去書房等我,我馬上去刷牙洗臉。」她快速下床,然後沖進浴室里。
沈季堯看到某人手忙腳亂的進浴室,笑了笑,離開房間去書房。
十分鐘後,梁維芯帶著書包來到書房。「季堯哥,你想喝什麼還是吃什麼,我請張嫂幫我們準備。
她邊說邊從書包里拿出課本來,一封信跟著掉落在地上,沈季堯伸手撿起那封「這是什麼,情書嗎?」上面寫著梁維芯的名字,字體看起來剛硬有力顯然是男生的筆跡。
「季堯哥,先還給我。」她緊張的想童回情書,但他就是不還她。
她收了情書?沈季堯說不上內心此刻的感覺,悶悶的,還有點不爽快,他不高興的問道︰「這是同學給你的情書?」
「嗯,不過我本來有拒絕的,是那個男同學硬塞給我的。」
「人家給你你就收下嗎?你喜歡他?」
「怎麼可能,我才不喜歡他,因為我喜歡的人是……」梁維芯看著他,小臉蛋微紅的支吾著,因為她喜歡的人是他。「我真的有拒絕對方。」
他把情書還給她。「星期一馬上拿去還給對方。」
「我知道了。」她立刻將情書放進書包里。
「剛剛你說有喜歡的人,是誰?」沈季堯盯著她,只見她羞報地垂下臉,連看也不敢看他,答案很明顯,剛剛內心的悶氣瞬間消失。「是我嗎?」
她連忙用雙手遮住了發燙的臉頰,然後點頭,害羞又可愛的動作,看得他差點笑出來,但內心歡喜。
其實他知道她喜歡他,因為只要多看她個幾秒,她就會臉紅,有時候兩人的手不小心踫到,她也會臉紅,只是,他為什麼會感到高興,難不成他也喜歡她?
他拉下她檔住臉的小手,小臉紅咚咚的,帶抹羞怯,煞是嬌女敕迷人,他一時心動,低下頭吻上那紅女敕女敕的唇瓣。
梁維芯驚訝得幾乎動不了,也不敢動。「季堯哥,你……」
「星期一把情書還給那個男同學時,記得跟對方說,你已經有男朋友了,知道嗎?」沈季堯完全是命令口吻。
「我沒有男朋友……唔。」
當她還在困惑自己哪來的男友時,紅唇再次被吻住,不像剛剛第一次的輕吻,這一次,吻了許久。
「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梁維芯的腦袋還有些熱烘烘的,臉頰也是。
「晚點等伯父回來,我會告訴他我們決定交往的事。」
「好。」
「我以後會念台大,你用功一點,也一起到台北讀書。」
「我怎麼可能考得上台大。」
「笨蛋,台北有很多所大學,又不是只有台大。」
「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努力用功的。」對于季堯哥要她一起上台北讀書,她感到很高興,這樣表示以後他們還是可以在一起。「季堯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拚命認真念書的。」
他看她下定決心的表情怎麼會這麼可愛,不禁雙手捧住她的臉,仿佛剛剛那一吻不夠,繼續熱吻一番。
那之後,只要是兩人獨處的時候,這樣的熱吻常常上演。
來年沈季堯一如規劃考上台大,兩年後梁維芯也跟著他北上念私立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