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筱回到宿舍換上的衣服時,胸前雪白的肌膚已經紅了一片,隨便抹了些治療燙傷的藥,簡單梳洗一下便準備睡了。
誰知卻無半點睡意,起身打了個電話給楚昊,楚昊還在加班中。
在這樣夜涼如洗的夜里,任由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邊呢喃,稍稍沖淡她心底彌漫了一晚上的苦澀。
顏筱忍不住將晚上發生的事與楚昊說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才听到楚昊略微低啞的嗓音在耳邊細細地縈繞開來,「還疼嗎?」
以為楚昊問的是胸前的傷口,顏筱笑道︰「就一點燙傷而已,上了點藥好多了。」
電話那頭又是一片靜默。
「楚昊?」听不到電話那頭的響應,顏筱試探性地叫了聲。
「筱筱,明晚能回來了嗎?」
「嗯?」沒料到楚昊會突然這麼問,顏筱輕問。
「如果妳還不能回來,我便去妳那邊……」我不想再讓妳獨自一人面對……
顏筱瞬間便明白了楚昊話中的深意,心底暖暖地熨燙開來。
「我明晚回去,只請了三天假。」
「嗯。」
「楚昊,要是能與你一直這麼走下去多好!」臨掛電話時,顏筱突然低聲說道。
「傻丫頭!」
楚昊帶著寵溺的輕斥輕輕落入顏筱耳中,滑至心底,讓這微冷的秋夜也暖起來。
夜色果然容易讓人迷醉,人也跟著多愁善感起來,掛上電話,顏筱輕笑自己方才突如其來的輕愁。
卻還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顏筱頂著兩邊微腫的黑眼圈打算去送苗苗上幼兒園,看見苗苗眼楮有些泛紅,似乎是哭了一夜。
苗苗見到顏筱時,一如前一晚般的防備,雖不哭不鬧,卻也不願讓顏筱踫觸,顏筱一上前便不自覺地縮到莫芸身後,以往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黏著的人,此刻看在眼里倒像是洪水猛獸般。
即使顏筱說晚上要回A市了,苗苗也只是緊咬著下唇不說話,稚女敕小臉上是一片不屬于這個年齡的平靜,水潤的眼底雖蘊積著淚,卻倔強地不肯滑落,里面也全沒了以往的依依不舍,更不曾向昔日般一听顏筱要走,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顏筱不讓她走。
顏筱心底一片酸澀,卻偏偏不能寫在臉上,還得若無無事地強顏歡笑,如往常般有一下沒一下地叮囑些什麼,但說得越多,苗苗反而越往莫芸身上擠,依然是倔強地不肯開口說半句話。
顏筱心頭的澀然彌漫開來,卻偏偏不知道如何排解,對于這樣子的苗苗,因為心底的虧欠而無法有一絲一毫的責備,不知不覺中,她已讓自己在一個孩子面前卑微起來。
因為苗苗不肯接近顏筱,顏筱最終還是與莫芸一同將苗苗送去幼兒園,但一路上苗苗卻也沒開口說過半句話,連到了幼兒園,也是在莫芸近乎警告的眼神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憋出兩個字︰「掰掰。」以往親昵地掛在嘴邊的「顏筱」兩個字也不再喚。
望著苗苗慢慢消失在視線中的瘦小身影,莫芸猶豫了下,勸道︰「昨晚妳走後,這孩子哭了一晚上怎麼勸也勸不住,大概心底迷迷糊糊明白些什麼,有些別扭而已,妳也別太在意,先回學校安心把實習的後續工作做好,我和秦磊會好好勸勸她的。」
顏筱沉默地點了點頭,在聖尹的實習還剩一個多星期才結束,她也只請了三天假而已,該知道的也已了解。只是沒想到會橫生波折,現在苗苗打從心底抗拒她,她留下也無益,還不如先回聖尹那邊,盡早把實習的後續工作處理完。
所以當天下午,顏筱便回了A市,離實習結束只剩一個多星期,眼下的工作基本是在為歡送會做準備,因為心里有事壓著,除了參加集體合唱的節目及指導本班學生的排練工作外,顏筱拒絕了所有節目的演出。
顏筱打電話回去,苗苗果然如意料般地不肯接她的電話,听莫芸說倒是動不動就哭,自從她走後也不怎麼喜歡和莫芸、秦磊親近,整個人一下子變得孤僻許多。
顏筱心里擔心,學校方面卻不能再請假回去,她只能焦急地等實習結束。
楚昊這些日子也特別忙,早出晚歸的,晚上回來得比以往都晚,兩人雖然沒如前些日子般整天黏在一起,但自她回來那晚後,顏筱卻明顯感覺得到楚昊這些日子似乎有些壓抑,雖然在她面前,他一如往常般從容不迫,但他心底的壓抑她卻明顯感受得到。
尤其是晚上最親密的時刻,楚昊的需索比以往都要激狂,似是帶著某種絕望的味道,一遍又一遍地帶著她在雲端間跌宕,一遍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
因而變得沙啞的低沉嗓音,飽含情意卻隱約透著壓抑的痛苦,勒著她腰的手幾乎將她骨頭捏碎,卻像是要藉此將她揉入骨血般,永不分離。
他越是平靜,顏筱越能察覺得出他深埋的痛苦,應該是家里的問題吧?
顏筱沒問,楚昊也沒說,其實說與不說,彼此心底都已明白,自從回來後明知她只剩幾天時間便得回B市,楚昊卻未再提起帶她去見他爸媽的事。
而除了來自于他父母的壓力和阻隔,還有什麼能讓向來即使泰山崩于前也從容應對的他,為之煩擾呢?
顏筱心底的猜測,也在楚母生日那天得到了印證。
◎◎◎
楚母過的是五十歲壽辰,家族里,年紀過了五十都有逢十做壽的習俗。
顏筱近來因為苗苗的事心不在焉,加上這幾年來與楚家的疏遠,早已不記得楚母生日的事,卻沒想到楚母會突然親自打電話約她過去聚聚。
楚母的親自邀約讓顏筱有些受寵若驚和不安,自從那次楚母約她旁敲側擊地談過後,便不曾再聯系過,現在卻在這樣重要的日子里,突然發出這樣的邀請,顏筱模不清她這麼做的深意,卻也不好拒絕,掛了電話後,稍稍準備了下,順道買了禮物便往楚家去。
楚母的五十壽辰應該是挺重要的事,可是這些天來楚昊卻只字未提,他的不提讓她沒來由地心生不安,卻不知道該如何排解。
苗苗的抗拒已如壓在心頭的巨石,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楚母意味不明的邀約與楚昊刻意的忽略,也無形中成為另一塊推之不動的巨石,在心底壓得難受卻偏偏卸不下來。
對于前路,無論是與苗苗的未來還是與楚昊的未來,顏筱已不敢奢想太多,幸福對于她而言,似乎永遠只是一件可望不可及的事。
顏筱強壓著心底的忐忑,來到楚家時已是傍晚時分,她卻很意外地沒看到楚昊。
雖然過的是壽辰,但楚家向來低調,除了邀請一些比較親近的親戚朋友外,也沒有太多其他無關緊要的人。
楚父與顏筱的父親同為孤兒院長大,除了一些以前生意場上比較熟的朋友外,沒有什麼親戚,楚母那邊的親戚也不多,因而一屋子人零零總總加起來也就十多個人。
得益于當年與楚家是世家的關系,參加楚母壽宴的人顏筱也認識大半,盡管五年不見,但多少還有些印象,只是生疏了而已。
對于顏筱的出現,眾人神色是整齊劃一的驚詫後漸漸轉為不明就里的疑惑。
能被楚家邀請的人,多半是在楚家當年的重創中不離不棄默默給予了些援手的,對于顏振邦的事雖說不是全然的了解,但關鍵訊息卻多少都清楚。
卷款潛逃消失了五年的顏家人,突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而且是出現在楚家人面前,這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便多了點耐人尋味的味道。
相較于眾人疑惑的眼神,顏筱只是禮貌地一一打招呼,也不多贅言去解釋。
楚母看到顏筱便熱情地上前招呼,嘴角掛著的慈祥笑容里流露著的親昵,讓顏筱有些恍惚,彷佛她們之間五年來的那道鴻溝不曾存在一般,可她卻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同,雖不像上次那般隱隱帶著咄咄逼人的疏離,卻也是帶了點復雜難懂的矛盾。
將顏筱帶離有些嘈雜的大廳,楚母柔聲說道︰「筱筱,伯母這麼冒昧地邀妳過來,希望妳別介意。」
顏筱不在意地笑了笑,「怎麼會,能參加伯母的壽宴是我的榮幸,只是時間有點倉促也沒準備什麼禮物,希望伯母別介意。」說著將手中的禮物遞上。
「妳這孩子,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楚母責怪道,繼而話鋒轉了轉,帶了點感慨,「筱筱,這幾年獨自吃了這麼多苦,辛苦妳了。」
顏筱搖搖頭,有些猶豫著開口︰「都過去這麼多年的事了,我爸爸當年……我很抱歉!伯父在家嗎?方便見見他嗎?」
雖然當年的事不是她的過錯,但對楚父的心里多少有愧,還是希望能當面向他道個歉。
當年她父親的事,受傷害最大的便是楚父,在那樣的打擊下突發腦溢血,雖然把命給搶回來了,但卻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後遺癥,只能在床上躺一輩子。這兩年身體還稍微好點,偶爾還能坐在輪椅上出去曬曬太陽,也不像最初那兩年連話都說不了。
「他……在大廳過去第二個房間,妳……去看他時也少提妳爸那件事,他對當年的事,心底還是有恨的,畢竟當年他是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現在卻只能了無生氣地在床上躺一輩子,我怕當年的事又刺激到他,他身體不好,禁不起太大的情緒波動。」
顏筱點點頭,告別了楚母便往楚父房間走去,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就這麼出現在楚父的面前,會不會激起他對那段不堪往事的回憶,繼而引起他的情緒反彈,但待會總歸要見面的,人既然已經來了,理應先去打個招呼。
楚父的房門虛掩著,顏筱敲了敲門沒人應,輕輕推開房門,看到里面似是已經熟睡了的佝僂身影後頓了頓,而後默默退出房間。
盡管只是五年時間,楚父已全然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剩下的只是垂暮的蒼涼。
剛從楚父房間退出來還沒走到大廳,顏筱便遇到了袁飛,顏筱剛來時便看到袁飛在忙,因為隔得遠便沒有上去打招呼,現在踫到,也不好佯裝沒見到,淺笑著打了聲招呼便離開。
大概是楚昊曾向袁飛略略提過她這幾年的生活,袁飛望著她的眼神已沒了最初的咄咄逼人及譏諷,反倒多了分不自在的尷尬,幾番欲言又止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僅是淡淡打了聲招呼。
來的人雖然不多,但因為與眾人不熟悉加上身分上的尷尬,剛回到大廳,那分不自在感便有些如影隨形。楚昊還沒回來,她獨自一人處在這樣的環境中更顯局促,卻也不好先行離開,只好找了個借口去外面走走。
只是顏筱剛走到門口,不想卻遇到了匆匆趕來的蘇離。
看到顏筱時,蘇離也明顯愣了愣,但很快便掩飾過去,只是神色平靜地與她打了聲招呼,便笑著走向迎出來的楚母,將手中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雙手遞上,笑道︰「伯母,生日快樂!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楚母笑著伸手接過禮物,拉過她的手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心疼道︰「說這什麼話,還和伯母客氣什麼,妳看看妳,才兩天沒見又瘦了,回頭我說說楚昊去,也不懂得心疼人,動不動就給妳加班。」
蘇離笑道︰「最近工作比較忙而已。」
「妳啊,一忙起來連伯母都忘了,妳楚伯伯這兩天還在那念著說蘇離怎麼不來了呢,還以為妳又和楚昊吵架了。」楚母佯怒地道。
楚母這麼一說,眾人也紛紛在旁邊打趣著蘇離,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落在顏筱眼里,更顯得自己是局外人的悲哀。
望著楚母與蘇離不自覺流露的親昵,袁飛復雜的眼神不自覺地落在顏筱身上,停留了會後,轉向楚母笑道︰「都這麼晚了,楚昊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是路上又被什麼事耽擱了吧?筱筱……」說著轉向顏筱笑道︰「楚昊有和妳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楚母眼神暗了暗,臉色跟著冷了下來,「要他回來干嘛?」
顏筱微詫地望向冷著臉的楚母,想起楚昊這些日子的反常,直覺母子倆發生了什麼,楚昊雖然不是愚孝之人,但為人兒女的孝心絲毫不比人遜色半分,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依楚昊的個性不可能會缺席的。
袁飛大概也不清楚楚昊與母親間發生了什麼,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能悻悻然地閉上。
眾人疑惑的眼神讓楚母也驀然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尷尬地笑了笑後打圓場,「他今天公司有急事,上午剛把今天壽宴的東西準備齊全,連飯都顧不上吃又匆匆趕去公司了,年輕人嘛,還是先以事業為重」
蘇離皺了皺眉,也沒戳穿,笑著朝眾人解釋道︰「美國那邊的合作機構派了人過來視察,下午剛到,楚昊身為公司負責人,不能失禮。」
楚母尷尬地笑著應和,未免眾人繼續深究,隨便找了個借口暫時離開,蘇離也以去陪陪楚父為由先行離開了大廳。
顏筱若有所思地望著楚母消失在廚房的背影,看著眾人重新在大廳里有說有笑後才轉身出了門。
袁飛望著顏筱的身影好一會,也轉身跟了出去。
◎◎◎
「唉,楚昊大概和干媽鬧翻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嘆,袁飛擔憂的嗓音傳入耳內,顏筱不自覺地轉頭望向袁飛,袁飛將楚母稱為干媽她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語氣中的擔憂。
擔憂?依他對她的厭惡,顏筱很難想象有一天袁飛會將擔憂用到她身上。
「他要娶妳,卻和干媽鬧翻了,這不見得是個好現象。」抬頭望了顏筱一眼,袁飛臉色盡力平靜地說道,自從知道她這些年的遭遇,想起自己初次相逢時的咄咄逼人,在她面前總不自覺地有些赧顏。
顏筱望著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心底隱約也明白楚昊為何會對楚母壽辰的事只字不提了。
「其實干媽也未必就是真的不願接納妳,只是太過注重一些虛禮罷了。」
顏筱垂下眼瞼,袁飛說的她都明白,盡管曾有些不愉快,但再怎麼說,楚母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對她多少有些憐惜,但相比于對楚家有恩的蘇離,對她憐惜便也單薄得微不足道。
在楚家最沒落的時候,蘇離毫無怨言地陪著楚母走過那段艱難的日子,這幾年來兩人的感情不知不覺間早已如母女般深厚,楚母對蘇離是感念于心,她不忍讓蘇離傷心難過的。
「蘇離這幾年為楚家做的,干爹、干媽都看在眼中,那樣毫無保留地為自己的兒子做到這個分上,又是這麼有能力、有家世的一個人,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娶到這樣的女人。而且他們心底對蘇離有感激,但也有愧,她幾年的青春都浪費在楚昊身上,所以心底總希望自己的兒子不要辜負了她,除非她自願放棄這段感情,便也不存在辜負不辜負的問題了,但要真正放棄一段感情又談何容易。」
楚昊執著于顏筱不可自拔,即使沒有絲毫希望卻始終不肯放棄;袁飛也執著于那個叫蘇離的女人,即便她從不願回頭看他一眼;蘇離卻執著于楚昊,明明已知道沒有結果卻說服不了自己放手。
他們不是沒想過放棄,只是不知不覺便讓心底的執念刻骨銘心了,到頭來反倒不知道執著的是真切存在的那個人,還是只是心底那個無形中被升華了的形象。
算起來,四個人中最幸福的該是顏筱和楚昊了,深愛著彼此,卻偏偏造化弄人,平白多出那麼多阻礙。
顏筱望向他,「為什麼大家都覺得蘇離為楚昊付出了,楚昊就非得全盤接受了呢?」
袁飛笑了笑,「對啊,從來沒有人逼蘇離去做什麼,但是她做了,而且做得很出色,出色到讓干爹、干媽覺得楚昊不娶她就是對她的辜負。如果沒有蘇離,那楚家或許早就完了,甚至干爹也早不在了,基于這形同再造的恩情,干爹、干媽感激她,也心疼她,更不願因此而落個忘恩負義的名聲,所以總希望能將她和自己的兒子撮合成一對。」
「即便楚昊對她沒有感情?」
袁飛扯了扯嘴角,「他們那一輩有幾對是有了愛情才結婚的?但是又有幾對是結了婚後生活不幸福的?反倒是我們這一輩,婚前愛得死去活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婚後卻往往撐了個三、五年便鬧得雞飛狗跳,最後落得個離婚下場的比比皆是。或許在他們看來,愛與不愛並不重要,適合的才是最重要的,對他們而言,蘇離無疑比妳更適合楚昊。」
顏筱笑了笑,笑得有些諷刺,「所以我們就得因為你們這些所謂的適合,而放開彼此了嗎?」
「妳別誤會,我沒拆散你們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而且你們之間的阻礙並不是干媽,干媽多少還是心疼妳這些年的遭遇的,只是撮合了妳與楚昊便等同于放棄了蘇離,所以即使她願意,干爹也未必會接受,畢竟一個是造成他癱瘓的罪魁禍首的女兒,一個是將他們家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的女人,孰輕孰重自然不用多說。」
「這幾年來,蘇離對楚家無怨無悔的照顧,干爹看在眼里,也疼在心上,嘴里雖不說,卻早已從心里認定了蘇離兒媳婦的身分,他一旦堅持起來誰也奈何不了。」
「我知道。」她認識楚父也十幾年,他的固執她不是沒見識過,軍人出身的他本就強硬,容不得人忤逆,現在雖然行動不便,但心底那股傲氣卻未必會因為身體上的不便而有半分的折損。
「不管怎麼樣,這麼多年來你們都受了不少苦,希望這次妳別再中途退出,還有,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袁飛突然的道歉讓顏筱愣了愣,慢慢才意識到他指的是那次吃飯的事,習慣性地笑了笑,「我很高興,你沒再將我當成阻礙蘇離幸福的敵人。」
她清麗的笑顏讓袁飛有些不自覺地將視線移開,「其實我也沒那麼恨妳,只是那時看到妳,便忍不住想起楚昊那段時間的消沉,那時的妳幾乎已經毀了他,我心里有氣,便也不喜歡妳,而且加上對妳的那些誤解及心疼蘇離的付出,便不希望妳打擾他們。」
「其實我心里還是明白的,即便等不到妳,楚昊未必就願意將就和蘇離在一起,只是想著如果妳沒出現,依他們在工作上的默契,按著那份協議將他們湊成一對也未必不可。只是沒想到命運如此奇特,他找了妳這麼久沒找著,反倒是妳先出現了。」
「袁飛,不是我先出現,是楚昊先找到我的,回到聖尹,是他的安排。」
袁飛愣住,而後緩緩笑開,「難怪!難怪他會突然想要回聖尹任教,原來是給自己一個光明正大與妳朝夕相處的理由。」
顏筱笑了笑,算是贊成。
將心結打開,心底輕松了些,袁飛也沒了之前的不自在,與顏筱隨便聊了些便先回大廳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