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累斃了。
申經綸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嘆氣,想不通是什麼鬼宴會竟然需要開三天三夜?這些拿國家俸祿的大官們,可曾真心為老百姓著想過?他們吃的、喝的乃至于乘坐的馬車,都是民脂民膏,他看不出來他們為老百姓做了什麼,只看見一些惡心的嘴驗!
不過才假扮女僕一天,申經綸就好像假扮了一輩子這麼長,真不知道那些色鬼眼楮長在哪個地方,連他高壯的身材、粗啞的聲音都可以視而不見。
有些女人天生長得高,這不能怪她。
是,他高到比一般男人多了一粒頭,這些矮子是眼楮瞎了還是視力有問題,看不出他是男兒身?
有些女人聲音本來就比較低,這也不能怪她。
是,他的聲音低到都能吸磁石,這樣他們也有辦法胡扯,莫非他們繼視力之後,听力也出了問題?
他們的眼楮只看得見他的臉,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申經綸覺得很荒謬,就算他的臉生得再漂亮,看他的動作這麼粗魯、聲音這麼粗啞,也應該有所懷疑,怎麼所有人都只知道色迷迷的看他?
氣炸!
他走到面盆前彎腰掬水將臉上的妝粉洗干淨,接著拿掉頂上的假發丟到一旁,最後月兌掉身上的女裝,披上藍色外袍,瞬間回復男兒身。
這樣好多了。
話雖如此,他仍是氣憤難當,加上柴憶貝不曉得又野到哪兒去玩了,到現在還沒回房間。他的心情于是更加郁問,來回踱步也無法平息怒氣,索性又坐回椅子上,讓他快操掛的雙腿獲得充分休息。
這個時候房門傳來喀嚓一聲,申經綸霎時眼露凶光,看著門打開。
柴憶貝千不該、萬不該挑這個時候開門,等于是自尋死路。
「你也知道要回來。」他的臉色壞到連殺人犯都怕他,柴憶貝猛吞口水,想起早上他是怎麼跟她求救,她又怎麼無力挽救。
「對不起,你辛苦了。」她趕緊關上房門飛奔到他身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企圖以懷柔政策掩飾她的無能。
「你也知道我很辛苦,我都快被那群老色鬼生吞活剝。」幾十個女僕擺大廳不要,專找他這個冒牌貨。一會兒王大人呼過來,一會兒李大人叫過去,他今天光在大廳來回跑動的距離,全部加起來都可以繞麒麟山莊好幾圈,就知道這些大官們有多喜歡整他。
「沒辦法,誰教你長得美嘛!」她不同情他就算了,還取笑他,真個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要我提醒你幾次?我是男人!」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前面。
冷不防被他從後面拖過來,柴憶貝的腳頓了一下,身體失去重心跌坐在申經綸的大腿上,姿勢有些狼狽,但對申經綸來說剛剛好。
「听清楚了嗎?我是男人!」他掐住她的手腕,討厭她動不動就拿他的長相開玩笑,長得像女人又不是他自己願意的,都怪他該死的血統。
然而柴憶貝最羨慕的也是他的血統,並不是所有人的血統都能好好繼承下來,以她自己為例,雖然長得像她爹,但她知道實際上差遠了,她爹更為俊秀,也更漂亮。
「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氣。」她真心覺得他長得好看,但他如果介意,以後她不提了,省得惹他不高興。
「哼!」他是生氣,因為她一點都不關心他,自己一個人玩得愉快,卻任由他去伺候一群老頭子,更可怕的是還要假扮女人。
「你真的很愛生氣。」她記得上麒麟山莊之前,只听見她一直夸他飽讀詩書,修養又好,幾乎不曾發脾氣。
她爹的說法雖然跟她的記憶有落差,但她寧可相信他變了,結果證明她的記憶才正確,他的脾氣真的很不好。
「還不都是因為你的關系。」他撇清責任。「自從遇見你以後,我就變得不是我。」
他本來是個沒什麼脾氣的人,他娘又是言語威脅又是暴力相向,他從來沒有屈服過,堅持遵守聖賢的教誨,做一個推己及人的好兒子、好男人。
未料,她的出現摧毀一切,而且是從他的童年就開始破壞,長大以後更是功力大增,不但害他喪失理智,連他最自豪的自制力也蕩然無存,他甚至為她破例穿女裝、扮女人,她卻在一旁納涼鼓掌說他扮得好,他不生氣才有鬼!
「這也得要怪我嗎?」明明就是他的自制力出問題……
「不怪你怪誰?」他火大瞪她。「我不管,你要賠償我!」
繼自艾自憐之後,他開始耍賴,硬是把不屬于她的責任推給她。
「怎麼賠償?」算她活該,找了個不講理的人當幫手,也只好認了。
「辦法你自個兒想,我只負責發脾氣。」他拗起來,連老天爺都怕他。
「我哪有什麼辦法可想?」簡直是欺負人嘛!
「你都想得到辦法對付高允寒了,對付我就不行?」
說來說去,還是嫉妒心作祟,其余都是廢話。
柴憶貝已經懶得跟他解釋,她和高允寒之間沒有任何曖昧,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像,他們兩人清白得很。不過,他為她犧牲色相也是不爭的事實,是該好好補償他才是。
她該怎麼補償他呢?
看著他僵硬的表情,柴憶貝想到一個方法可以讓他放松,至少不再生氣。
她鼓起勇氣,抬頭輕踫他的唇,方法是對了,但力道稍嫌不足。
申經綸輕藐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還早得很,一個不痛不癢的吻就想打發他?被蚊子叮都比她的吻有感覺。
可惡!
她再試一次,但申經綸故意跟她唱反調,不肯低頭配合她也就罷了,還抬高下巴讓她親不到,惡劣至極。
好,她跟他拼了!
她站起來面向他,居高臨下看他怎麼躲,再怎麼躲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申經綸見她一臉決然,心想這次有看頭了,千萬別讓他失望。
他不躲也不閃,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接受,最好扒光他的衣服,對他做出比接吻還刺激的事,他會更快活。
只可惜柴憶貝只會接吻,而且還是他教的。
除了讀書以外,柴憶貝學習任何事都是一看就會,學習能力強得不得了,但在接吻方面她顯然需要加強,幾乎在她的嘴唇貼上他時,申經綸就已經判定她不及格。
昨晚他雖然只是點到為止,但他可不記得他表現得像僵尸,瞧她干巴巴的嘴唇、直挺挺的背脊,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在跟疆尸接吻,他可不想招來誤會。
實在受不了她胡搞瞎搞,申經綸索性伸出手扣住柴憶貝的玉頸,將她拉近好好吻她。
冷不防被申經綸拉過去,她又失去重心,而且每次都能巧妙落到他的懷里。
柴憶貝就這麼趴靠在申經綸身上,雙手扶住他的肩膀,居高臨下和他接吻。只是雖然她位于上方,但實際掌握的人卻是屈居下方的申經綸,此刻他正饑渴的舌忝她的唇瓣,用舌滋潤她的粉唇,讓她的唇和他一樣具有光澤。
這招他昨晚沒用過,柴憶貝有些意外他又有新花樣,申經綸接著用舌頭撬開她的小嘴,伸進她的芳腔讓她明白,他的花樣很多,就看她敢不敢學。
說實話柴憶貝被嚇到了,她不知道還能這樣接吻,舌頭踫舌頭,這是正常的嗎?誰來告訴她答案……
是正常的!
申經綸更加深入她的芳腔大加肆虐,退出來時不忘含住她柔女敕的唇瓣吸吮,直到它們紅艷如同薔薇,他才放開她。
「呼呼!」
「呼呼!」
他們一同喘息,目不轉楮地看著對方。
然後,他們把剛剛做過的,從頭開始又做過一遍,等他再度放開她,兩個人已經呼吸困難。
柴憶貝癱軟無力地趴在他身上,感覺力氣都被他剛剛的吻吸光了,再也沒有力氣站著。
申經綸緊緊抱住柴憶貝親吻她的秀發,感覺對她的迷戀一日比一日深,對她的愛意一天比一天還要濃。
「你和高允寒的打賭有結果了嗎?」他的聲音沙啞到連他自己都嚇一跳,柴憶貝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贏了。」她全身懶洋洋,完全不想動。
「很好,我們馬上整理行李,連夜離開京城。」他老想著回家,回到他最熟悉的麒麟山莊。
「我們還不能回去。」她遲疑回道,怕他生氣。
「又怎麼了?」每次他說回家她一定猶豫,她就這麼舍不得拋下高允寒?
「因為有些事。」她不敢跟他說要幫高允寒慶生,他肯定發飆。「後天,等到後天,我保證一定能夠回家。」
「高允寒還不願意放人?」打賭都已經輸了,他還想怎麼樣,強搶民女?
「他已經打消與我成親的念頭,只是有些事還需要我幫忙……」
他的借口可真多,就和他那個骯髒的父親沒兩樣,小伎倆不斷。
「後天一定要離開京城。」這是他的忍耐極限,不許再延遲。
申經綸警告柴憶貝。
「一定。」她點點頭,抬頭親吻他的臉頰,謝謝他體諒她。
「哼!」他雖然決定體諒她,但他真的相當不爽。
「綸兒……」
竟然還敢戲弄他。
「走開!」他又不是小狗,隨她逗著玩。
「不要這樣嘛,綸兒……」
「不要踫我!」
「綸兒……」
兩人拉拉扯扯,最後黏在一塊兒,形成一幅美麗的剪影,透過燈火反映在白色窗欞上,景色煞是美麗。
*
隔日,悲劇再度發生。
高府的女僕一早又來搶人,幾個女人七手八腳當著柴憶貝的面把申經綸架走,申經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主子也無力救他,于是他又得去伺候那些當官的糟老頭。
「綸兒!」
柴憶貝照例喊幾聲聊表心意,反正她是個無能的主子,嗚……騙人的。
偷偷地吐舌,柴憶貝其實並不怎麼傷心,不是她不想跟申經綸在一起,而是今天她另有要事,有申經綸在身邊不方便,因此當他被拖走時,她反而松一口氣,但同時又覺得對不起他。
對不起,申經綸,只有今天,過了今天以後,他們隨時都可以在一起。
今兒個是高允寒的生日,她已經答應要陪高允寒一起過生日。這件事當然不能讓申經綸知道,他是個醋壇子,吃起酷來誰都擋不住。
根據荷香阿姨的說法,夢時姨丈年輕的時候也非常會吃醋,明明沒見過她父親,一樣猛吃飛醋。不愧是父子,愛吃醋的習慣都一樣,以前她會羨慕,現在才知道煩惱。有人為她吃醋的感覺雖然不錯,但過多她也受不了,尤其事後的安撫那真的會累死人,她昨晚就被申經綸折騰了好久,才能上床睡覺。
想起她遭受到的折騰,柴憶貝忍不住一陣臉紅,命令自己別再想了。他們已經親密得過火,如果讓爹發現她竟然任由申經綸佔便宜,說不定會打斷她的腿,還會把她逐出家門,她千萬不能讓他老人家知道,絕對禁止走漏風聲。
這個時候,她真慶幸只帶了申經綸一個人來京城,仔細想想,也許他從頭到尾就打這個主意。難怪他不要她雇用武夫,也不許她帶家丁,這樣他才可以一個人獨佔她,還能以女僕身分進出她的房間,旁人也不會說話,算盤打得真精。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高允寒栽在她的手里,她又栽在申經綸的手里,這就是天地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嗎?
好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