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妮的一只于握住白色餐盤的邊緣,另一只手正欲拿男外一只瓷盤時,一只寬大的手掌比她早一步取餅沾有醬汁的盤子,讓她詫異的抬起頭。
「你一個人要收到很晚,就讓我幫忙吧!」闔易扯動嘴角,動于收拾起桌上的杯盤,之後拿到廚房的流理台上。
她抱著另外一迭盤子,跟著進入廚房,「謝謝。」
「東西是我們一起弄髒的,我認為其他人都應該留下來一起打掃才是。」
他對兩名團員與老板像蟑蟲過境一般,大口吃肉、喝酒後,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殘局給倪妮獨自收拾,實在有失公道。
假如不是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在房間里的浴室洗澡,要不然他一定會堅持讓他們將房子回復原狀才準離開。
「沒關系,向來都嘛是你們一群人吃飽喝足,留下一堆垃圾讓工作人員收拾。」倪妮笑說,放下手上的盤子。
雖然一開始望著杯盤狼藉,她感到一陣心煩,但是不曉得怎麼著,賽伯拉斯開始幫她整理環境後,她的煩躁竟然一掃而空,反而還有點感謝他們的放肆,才能讓她有機會與他一起動手打掃,這是非常難得的經驗。
等等!
她猛然驚覺,反思自己不該存有的想法。她對賽伯拉斯一點興趣也沒有……不!應該要說,她對戀愛與暗戀全然提不起興致,不過這幾天下來,她對他似乎從下屬對上司的敬畏,慢慢的發酵,變成了另一種感覺。
「已經很晚了,我想我們分工合作可能會更快一些。」闔易不會讀心術,當然不曉得她想著什麼,徑自拿起洗碗海綿與一只餐盤,動手洗了起來。
「怎麼是你洗碗?要洗也是我吧?」倪妮十分驚詫,自從待在他身邊後,從未見過他動手洗過一只水杯,更何況是油膩膩的餐盤。
「有人規定碗一定得你洗嗎?以前我帶兵打仗的時候,我們的碗盤和衣服也是……」闔易頓住,因為又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尤其是瞧見她的眼眸透露出疑惑,他終于知道什麼叫做「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多說」的真諦。
「什麼打仗?」倪妮連起眉頭,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問題。
「沒有啦!我哪有說什麼?」闔易知道自己話鋒轉得很硬,但是完全不曉得應該怎麼辦才好,只好用下顎指指掛在架上的白色毛巾,接續說下去,「你可以拿毛巾把我等會兒洗好的碗盤擦干。」
他希望她可以自動忽略他剛才的話,嘴角扯了又扯,在等待她回復的時間里,雖然才僅僅三秒鐘,但是對他而言竟然像三年那般漫長。
倪妮審視他俊俏的臉龐,然後拿起架上的白色毛巾,動手擦拭他洗好的碗碟。
「對了,今天杰森同你討論的記者會重點,你都清楚了嗎?」她一邊擦著碗盤一邊詢問。
假如是過去,她一點也不需要擔心賽伯拉斯在記者會上的表現,不過自從他昏厥十多天,蘇醒過來後,他的行為舉止讓她免不了替他捏一把冷汗。
這回的記者會絕對不能出差錯,畢竟記者會過後,他又有一連串關于新專輯的活動,這次專輯賣得好不好,與記者會是息息相關。
「我大致了解了,但還是得請你幫我在這幾天多復習一下。」闔易話說得婉轉。
其實他根本難以平靜,尤其是當他听完杰森宣布記者會的時間與地點後,翻了放在賽伯拉斯房間里的雜志,在其中幾本過期雜志里找到記者會的畫面,這時才真切的了解記者會是什麼樣的東西。
「可以呀!如果你有需要,我非常樂意幫忙。」倪妮毫不考慮的點頭答應。
「謝謝你,假如你沒有在我身邊幫忙我,我現在一定不知所措。」他說的是實話。
倪妮老是擺臭臉給他瞧,不適當他開口請托時,她卻總是毫無保留的幫助他、照顧他。
其實他自己也發現了,她對他的月兌序行為與詭異的講話方式早有懷疑,但是她一句話也沒提、一聲也沒間,雖然他並不清楚她心底想著什麼,但是無論如何,他對她滿懷感激。
賽伯拉斯突如其來的肉麻回應,讓倪妮不習慣的睨了他一眼,口不應心的回復,「我能幫你的地方真的有限,不過我倒是知道有個人能夠幫你更多。」
「哦?願聞其詳。」
「還願聞其詳哩!你以為你在演古裝片嗎?」她沒好氣的瞅著他,「當然是你的緋聞女友邵安淇,她的人脈非常廣,而且家里據說是有錢有勢,我想只要你開口,她什麼都可以為你做到。」
「邵安淇……」闔易咀嚼這個名字,腦海里浮現的是總是高高在上、脾月兌一切的絕美容顏。
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迷倒眾生,無論是多繁復與夸張的服飾穿戴在她身上,總是恰如其分。
是,邵安淇擁有闔易過去傾心對象的面孔,那人是邵國皇帝最寵愛的五公主邵筠,因此對于邵安淇,他多了一分懷念與異樣的情感。
今天早晨他在報紙上猛然驚見邵安淇擁有與五公主一模一樣的面容,那時他听聞倪妮訴說賽伯拉斯與她之間的關系後,他滲出模糊的風受,開始懷疑自己的腦袋了。
過往他愛戀著鮮少說上話、對上眼的五公主,對于她的印象只存在于欣賞美貌這膚淺的一環,但他認為這就是愛情,一種心底只駐足一人的情感就是愛情。
然而愛情似乎不是他設想的那般,他不難發現,在听聞倪妮說賽伯拉斯與邵安淇也許會成婚時,他的竊喜卻只存在一瞬聞,下一刻,他望向一臉鎮定的倪妮,心坎卻不知不覺的再度映入笑得燦爛的晶亮眸子,那是倪妮每早待在他身旁,看著他打拳過後,遞上茶水與毛巾時的含笑雙眸。
倪妮瞧他停下手邊的動作,任由自來水從水龍頭嘩啦啦的流著,她的心竟滲出一絲絲苦澀,順著血液襲上眉頭。
闔易拉回心神,發現她盯著自己,眉頭卻是微微皺起。「怎麼皺眉?有不開心的事嗎?」
「沒有,我怎麼會有不開心的事呢?」她趕緊低下頭,佯裝認真的擦干白色瓷盤。
好半晌,兩人終于洗完所有的杯盤。
他讓她替兩人各沖了一杯大吉嶺紅茶,他從客廳的沙發站起身,接過她遞來的馬克杯,再次坐下,誤以為她會捧著杯子坐在他身邊,同他說話。
「晚安了,記得早點睡。」倪妮拿著馬克杯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根本沒有與他並肩而坐、深夜談話的打算。
闔易望著她的背影,忍不住開口,「你……」
「怎麼?」倪妮轉身,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盯著他,沒涂口紅卻依然泛著水亮粉色的雙唇微微開啟。
他怎麼了?究竟怎麼了?
他的腦海里應該要浮現睥睨一切的絕美臉蛋,現下卻是深埋一雙水亮的眼眸,正充滿關懷、盈滿活力的望著他。
「有事嗎?」倪妮微眯眼眸,正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我只是想問問,你不坐在這里喝茶嗎?」闔易當然知道她興許有需要忙碌的事情,今夜他卻想與她並肩坐著,安靜的喝著她親手泡的紅茶。
她對他的邀約感到詫異,不過輕輕搖頭,「我還有點事要做,而且差不多該準備睡覺了。」
其實她有時間,可以坐在他身邊陪他喝茶,但是理智告訴她,她不應該再與他有太多的接觸,尤其像兩人深夜並肩而坐,一起喝茶這種行為,絕對是大大的忌諱。
因為她明白,一顆控得好好的心開始懂得為男人跳動,而悸動的對象是她這輩子絕對無法愛戀的男人。
她想,既然心動的下場即是心碎,那麼聰明如她,就應該趁早拔除不該存在的雜草,以免心坎種滿愛苗後,卻以痛苦收場。
「是嗎?」闔易了解的點頭,「你辛苦一整天了,好好休息。」
倪妮沒有回話,只是輕淺的勾起嘴角,轉身離開。
望著嬌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滲出一絲不了解的空虛情緒,但是決定忽略心底真實的風受,低頭翻閱報紙。
突然,一行字映入眼簾,令他差點停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