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車里,梁心倫慘白的小臉透露出濃濃的擔憂。
女兒的氣喘雖然棘手,但一直在控制中,不過,一旦踫上她的過敏原——花粉,每次總是令人膽戰心驚。
這一次不小心接觸到花粉,又加上她前幾天感冒還沒好……想到這里,梁心倫恐慌地落下滾燙的熱淚。
都是她不好,如果今天不出席這場宴會,專心待在女兒身邊陪她,說不定這一切就不會發生……都是她的錯……
注意力始終在她身上的溫貴爵,立刻察覺她近乎崩潰的情緒波動,長臂一攬,將她微顫的嬌小身軀摟進懷中。
「會沒事的。」他低沉如醇酒般的男性嗓音響起。
溫貴爵壓下滿腔急于想詢問關于女兒一切的沖動,靜靜陪在她身邊,給予她此刻最需要的支持。
听見他的安慰,奇異的,梁心倫原本慌亂的心緒緩緩地平復。
她抬起頭,迷蒙的霧眸望進他澄澈且深情的眸底,「我好害怕……」
聞言,他的心也跟著揪緊。
「我今天晚上應該陪著她的,知道她感冒還沒好,結果還沒待在她身邊照顧她,我是個失職的母親……」
溫貴爵看著她陷入無邊無際的自責里,苦澀溢滿喉問,「你不是失職的母親,從來不是。」而他卻是曠職的父親。
從知道自己有個女兒的那一刻起,他明白了梁心倫對他的感情,同時也明女兒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五年前,她為了女兒選擇離開他。
這項認知,終于解開了心中困擾他許久的疑問。
「我是。」梁心倫緊緊閉上雙眼,拒絕從他的眼楮里獲得安慰與溫暖。
那不是她應得的溫柔!
她對他隱瞞了女兒的事,這幾天又因公事疏忽了對女兒的照顧,為什麼她總是沒辦法把事情做得正確又漂亮?
「我們心里都很清楚,你不是。」溫貴爵渾厚的嗓音里盡是包容與篤定。「剛剛杰瑞在電話里已經說了,是花粉引起過敏發作,不是感冒。」
梁心倫緩緩睜開眼楮,不過視線卻越過他,投向不知名的遠方。
此刻,她真恨不得自己身上有雙翅膀,可以立即飛到女兒身邊!
「總裁,醫院到了。」
前座的司機一開口,梁心倫便回過神,像意識突然回到她的軀體里,她立即伸手打閱車門,迅速下車。
溫貴爵被她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心一緊,趕緊跟在她身後。
叭——
尖銳刺耳的喇叭聲突然劃破黑夜的空氣,跟在溫貴爵豪華座車後方的艾薇在一陣刺目的白光後,親眼目睹了前方極危險的這一幕。
只見梁心倫突然跳下車,心無旁騖地往醫院的大門沖去,下一秒,溫貴爵緊跟在她身後,就在他的手掌快要踫到她肩頭的那一刻,刺耳的喇叭聲與尖銳的煞車同時震耳欲聾地響起。
完全沒有多加考慮,溫貴爵下意識展現出最本能的反應——將梁心倫緊緊納入懷中,旋過身,以自己的肉身擋在她與那部車之間。
那部車在千鈞一發之際猛然停住,在眾人松了口氣的當下,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他的腿被車頭狠狠撞了一下。
心中慌亂的梁心倫,只來得及在听見刺耳的煞車聲後側過頭,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她完全不清楚,因為她整個人被一堵厚實的男性胸膛緊緊鎖住。
就算天塌下來,她也絕對不會傷了一分一毫!
在他密實又溫暖的寬大胸懷里,梁心倫腦中快速閃過這個念頭。
「有沒有受傷?」稍微松開懷抱,溫貴爵關懷的眸光凝望著她。
她仰首回望著他,低哺了一句,「沒有。」
突然,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模樣仿佛說著「那就好」。
梁心倫無暇顧及其他,沒有問他是否受傷,只投給他抱歉的一眼,隨後立即沖往醫院里。
溫貴爵二話不說,拖著有些不自然的腳步緊跟她身後。
急診室外,雨虹滿臉焦著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捧著滿是淚痕的小臉,當梁心倫迅速走近,雨虹聞聲,立刻抬起頭,一見是她,馬上從椅子上彈起來,沖到她面前。
「心倫,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雨虹雙手緊握住她的上臂,渾身幾乎癱軟,不斷哭訴著,「明知道虹虹對花粉過敏,還不小心讓她跑進花店……都怪我想賺一筆突然來的訂單……我以
為自己可以很快,進店里花個幾分鐘時間包裝完成,就可以馬上載虹虹離開,沒想到虹虹居然跑進店里玩……都是我的錯,如果虹虹救不回……」
梁心倫一听,臉色立即刷白。
溫貴爵見狀,濃眉一皺,出言冷斥,「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不過是小小的氣喘,沒那麼難治療。」
「可是……」雨虹早已急得六神無主,突然被人駁斥,瞬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虹虹的身體我很清楚,她從小就會過敏……如果……」梁心倫哽咽,幾乎語不成句,「如果……有什麼萬一……我該怎麼辦?」
溫貴爵皺緊眉頭,雙手捧起她滿是淚水的蒼白小臉,篤定的強勢銳眸封住她眼底所有的不安,催眠似的低沉嗓音異常迷惑人心,「沒有如果,她一定會好起來。」
听見他堅定的語氣,梁心倫有片刻失神。
「你確定?」她問得茫然,空洞的眼神被他的視線抓得牢牢的。
「我確定。」他答得肯確,凝望著她充滿不安的眼眸,他的心倏地揪緊,隱隱刺痛。
他想為她擋去一切的不幸與苦難,他深愛的她,應該是絕對幸福的。
「你憑什麼確定?」
「我剛才已經聯絡美國最好的醫療團隊,要他們立即出發前來。」見她的神情逐漸不再那般慌亂,他接著道︰「憑我……要你,也要我們的女兒。」
梁心倫聞言,微微瞠大靈眸,渾身一震。
這是她第一次從他口中听到關于他們的女兒……這讓她覺得,他們三人是一體的。
思緒一轉到這上頭,她原本充滿了冰冷與恐懼的體內注入了一股源源不絕的暖意。
他們是一家人,她有個她最愛的男人,還有一個寶貝女兒!
「你不怪我?」混亂的思緒讓梁心倫有些語無倫次地問。
但溫貴爵完全了解她想問的是什麼,這種默契不靠大腦理解,而是心靈相通。理解她,對他來說像是一種本能。
「為什麼要怪你?」他憐惜地捧起她的臉,在她紅通通的鼻尖輕輕落下一吻。「我一直是你的,從來沒有改變過。」
無論她對他做了什麼,都無法改變他對她根深柢固的愛!
聞言,梁心倫雙手捂住臉,滾燙的淚水不斷燒灼她原本冰涼的頰膚。
溫貴爵垂首,將她脆弱的模樣看進眼底,柔情與憐惜猛然擒住他的心。他無聲的嘆了口氣,伸出雙掌將她輕輕攬進懷里。
無論如何,他都想成為她最值得依靠的人。
此刻,他很清楚知道一件事——自己這輩子已經徹徹底底屬于她。
那麼她呢?也是屬于他嗎?
孩子已經足足昏迷了兩天一夜,這段時間,梁心倫始終待在病床邊,寸步不離守的著女兒。
溫貴爵陪在她身旁,心疼地摟著她,恐她體力不支而昏倒。
他能理解她愛女心切,但眼睜睜看著她日益憔悴,對他而言書,無疑是另一種蝕心的折磨。
「心倫,你要不要先睡一下?」他艱澀地開口問,垂望她的黑眸里盈滿濃濃的擔憂。「這里還有我。」
「我不想睡。」她疲憊的聲音擰緊了他的心。
「你需要休息。」
梁心倫累得再也說不出話,只是無力地搖搖頭,憔悴又心疼地望著病床上小小的身影。
「心倫……」溫貴爵深深地嘆口氣。
她听不進任何人對她的關懷,此刻,她所有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溫貴爵明白她的執著,無法強勢命令她休息,只能默默陪在她身邊。
「虹虹醒了嗎?」雨虹像一陣風似的走進病房,劈頭就問。
梁心倫搖搖頭,視線從未離開女兒蒼白的小臉。
溫貴爵瞄了雨虹一眼,示意她別多問。
雨虹點頭表示理解,知道自己應該轉移話題。
走到梁心倫身邊一瞧,她不禁驚呼出聲,「心倫,你都沒有休息嗎?」
梁心倫困惑地皺了一下眉頭,隨即開口問︰「我怎麼了嗎?」
雨虹心直口快地說︰「你看起好累,黑眼圈比貓熊還嚴重,如果虹虹醒來後看見你這樣,搞不好會認不出你來。」
真的有那麼糟糕嗎?梁心倫皺起眉。
「休息一下,嗯?」溫貴爵抓緊時機道出懇求,「我保證只要虹虹一醒來,會立刻叫醒你。」
「可是我一點都不困。」梁心倫朝他虛弱地笑了一下。
聞言,溫貴爵繃緊俊容,一方面心疼她的堅持,另一方面氣自己無法對她強硬,居然連沉聲命令她去休息都會感到不舍。
面對她時,他體內所有強悍、決然的細胞仿佛都不再存在,一顆心總是又軟又熱,對她根本完全無法冷硬。
「你明明已經一臉快昏過去的樣子,怎麼可能不想睡!」雨虹不贊同地猛皺眉,雙手擦腰,眼神骨碌碌地在他們身上轉了兩圈,心中浮出一個好計策。
「我還好。」梁心倫嘴角扯起一絲勉強的微笑。
溫貴爵垂眸,將她憔悴虛弱的模樣看進眼底,一顆心隨之揪緊。
她一副看起來隨時都會昏倒的鬼模樣,居然叫還好?雨虹瞬間挑高一側的眉,決定把溫貴爵之前以眼神示意他們別說的事,統統爆料出來。
「你還好,」雨虹故意語帶玄機地問︰「那溫先生呢?」
聞言,梁心倫一愣,「他怎麼了?」
溫貴爵沉下臉,示警的冷銳眸子掃向雨虹。
心倫為了女兒的事已經夠心煩,他不希望自己也成為她擔心的對象。
「我沒事。」他在梁心倫耳邊輕聲說,看向雨虹的視線卻顯得銳利無比。
雨虹假裝沒看到他的警告,依舊把話說開,「還不就是你來醫院的那天晚上,听艾薇說,你一跳下車,連看都不看就往醫院的大門猛沖,有一輛車子差點撞到你,你記得嗎?」
溫貴爵的神情變得極為冷硬,說話的聲音像從地獄里傳來,「只是差一點,心倫完全沒有因此受傷。」
他努力想轉移話題里的焦點,梁心倫听出了這一點,將狐疑的目光往他身上兜轉。
「心倫當然沒有受傷,因為你幫她擋下了,不是嗎?」雨虹涼涼的冷哼。
「擋下什麼?」梁心倫整個人瞬間愣住。
「沒什麼,別听她亂說……」溫貴爵冷厲眸子里透露出極大的不悅,緊盯著多嘴的雨虹,對梁心倫說話的語調卻出奇的輕柔。
「我有沒有亂說,你自己看他的右腳就知道了。」雨虹聳聳肩,表面上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心底卻忍不住歡聲雷動。
心倫是在乎這個男人的,而且非常在乎!
雨虹並不否認,原本她對虹虹的父親很不諒解,認為一定是他辜負了心倫,才會害得心倫必須獨力扛起生活的重擔,但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發現事實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
眼前這個各項條件都好得驚人的男人,確實深愛著心倫。
「你的右腳怎麼了?」梁心倫側過頭,望進他的眸底。
「只是輕微的擦撞。」溫貴爵隱瞞事實,輕描淡寫的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
梁心倫小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他見狀,立刻轉頭狠狠瞪向雨虹,責難她不該這麼多嘴,害得梁心倫又加重心里的負擔。
「咦,是這樣嗎?」雨虹假裝沒看見他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瞪視,依舊故我,「可是之前有位骨科醫生看見你走路的姿勢,還跟我們說,你的小腿骨一定斷了,沒想到你這麼能忍痛……
喔,也有可能是那位醫生亂說啦,也許他是吃飽撐著,矛會跟我們那樣說……」
梁心倫驚詫的眸子倏地看向溫貴爵,但他卻不願再與她正面相對。
「你受傷了?」
她不敢想象,他受了傷,居然還一聲不響地陪在她身邊,完全不理會自己身上的痛楚。
溫貴爵在心中輕輕嘆口氣,知道該來的躲不過,干脆轉回頭望著她又增添了幾分擔憂的靈眸,「我承認有受傷,但絕對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嚴重。」
小腿骨都可能撞斷了還不嚴重?梁心倫直勾勾看著他,一股心疼的熱氣沖上她疲累的眸子。
「別這樣。」溫貴爵低啞地告饒,看見她為他心疼的表情,他比她更難過。「他們都太夸張了。」
「去看醫生。」梁心倫望著他,幽幽地吐出這幾個字。
「我想陪在你身邊,親眼看著我們的女兒醒來。」萬一他走開後她又昏倒了,他絕不會輕易原諒自己。
「可是傷口放著不處理……」
「我完全不會痛。」
這是實話,眼睜睜看著她越來越憔悴的模樣,他胸中的刺痛遠遠大過于小腿上的傷。
「你先去看醫生,等你處理好身上的傷,我想小睡一下,換你幫我守著虹虹,可以嗎?」梁心倫永遠知道要怎麼讓他乖乖听她的話。
溫貴爵听見她願意休息,沒有多想,立刻答應她提出的要求,「當然可以,還有,等一下我會教人送些營養的東西過來,你多少吃一點,嗯?」兩人討價還價的本領簡直勢均力敵。
「好。」為了他身上的傷,梁心倫一口答應。
雨虹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突然好希望虹虹趕快醒來,如果她可以親眼看見這一幕,就可以知道她的父母親有多麼深愛著彼此,不管發生什麼事,對方的一切都是他們心目中的首要考慮。
這一瞬間,雨虹覺得虹虹真是個幸福的孩子。
在雙親輪流守候下,幸福的小女孩終于醒來。所有關心她的人一接獲這個消息,全都趕來探望她。
醫院里,梁心倫抱著病床上的女兒,舍不得放開。
梁榭虹張著大大的好奇雙眼,一下子看看媽咪很緊張的樣子,一下子又看向雨虹阿姨、杰瑞叔叔,還有一位漂亮的阿姨正屏住呼吸,一臉不知道在期待什麼的模樣。
她晶亮的眼楮最後停在一位帥哥叔叔身上,感覺帥哥叔叔好像一直盯著她看。
接著,梁榭虹對他露出太大的微笑。
「嗨,帥哥叔叔,你是我媽咪從巴黎帶回來給我的帥哥爸爸嗎?」
這句童言童語,讓在場所有大人都嚇了一大跳。
艾薇的反應最直接,馬上噗哧一聲笑出來,雨虹與杰瑞則是有些擔心地看看著梁心倫和溫貴爵。
最後,溫貴爵終于把視線從女兒身上移開,不曉得在生誰的氣,突然不是很高興地看向梁心倫。
「媽咪?」梁榭虹感覺媽咪好像很害怕,困惑地皺起兩道小小的柳眉,滿臉擔心地問。
「寶貝,可不可以先不要說這個?」梁心倫貼在女兒耳邊小聲地懇求,心底正痛苦地申吟著。
想到她出發前往法國的前一晚跟女兒輕松閑聊的那些話,這一秒,她不知所措得真想直接找個地洞鑽進去。
「什麼帥哥爸爸?」溫貴爵走到她們母女身邊,警告地輕瞪梁心倫一眼。「可以跟……叔叔說嗎?」
梁心倫听得出來,他說著「叔叔」這兩個字時,語調里充滿濃濃的苦澀。
「媽咪要去法國的時候,我要媽咪幫我帶一個帥哥爸爸回來。那個爸爸就是你嗎?」梁榭虹眨了眨水亮的大眼楮,無辜又可愛的模樣讓在場所有大人都想把她抱進懷里呵疼。
「虹虹,他是你媽咪的客戶。」雨虹不忍見梁心倫卡在進退兩難的局面,好心地代為回答。
「客戶是什麼?也是老板的一種嗎?」梁榭虹以媽咪對帥哥叔叔的態度,自行推敲出這個關系。
「這樣說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錯誤……」這下,連雨虹也被考倒了。
「媽咪。」梁榭虹可愛地歪著頭,笑咪咪的眼楮看向不斷閃躲帥哥叔叔注視的媽咪。
梁心倫見女兒笑得一臉賊兮兮的模樣,還來不及發出警告,就知道自己快要完蛋了。
「所以他是老板叔叔?」梁榭虹感興趣的眼神轉到溫貴爵身上,坦率地迎視他深凝的目光。
「不是這樣……」梁心倫眉頭緊蹙。這教她怎麼解釋?
「什麼是老板叔叔?」溫貴爵朝梁心倫丟去一記有些不悅的眼神,最後干脆將她手中的小女孩抱遙懷里。
女兒從手中被人奪走,梁心倫懼震的視線陡然對上溫貴爵認真的雙眸。
「就是喜歡我媽咪,硬教媽咪陪他去法國的叔叔。」梁榭虹一臉認真,副人小鬼大的模樣。
「原來你比你媽咪還聰明。告訴老板叔叔,是誰跟你說,我喜歡你媽咪?」
溫貴爵溫和的目光下,其實充滿了壓抑的激動。這是他們的女兒,一個早在幾年前就存在,而他這幾天才知道的寶貝女兒!
突然,許多原本混沌不明的事,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難怪兩人在巴黎的時候,梁心倫打國際電話的費用特別多,那時候他還曾經吃味,一度鑽牛角尖,以為她是打給什麼重要的男人。
「我自己猜的。」梁榭虹抬頭挺胸,一臉理所當然。
「喔?」溫貴爵笑了,頗以女為榮。
「如果老板叔叔不喜歡媽咪,干嘛要媽咪陪你去法國?」假裝沒听見媽咪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氣,梁榭虹舉出實例加以說明。「像我去公園玩的時候,就不喜歡小偉跟在我後面,可是很喜
歡跟隔壁的阿南一起玩。」
老天,這是還不到五歲的小孩該有的領悟嗎?
梁心倫渾身冒汗,左手痛苦地撐著額頭,企圖挽回劣勢,「虹虹,不是這樣的……」
「這是事實。」溫貴爵幽深的眸光緊緊盯住她,低沉篤定的嗓音在病房里沉穩地響起。
梁心倫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詫異的看向他冷斂的眸子。
「所以老板叔叔你喜歡我媽咪?」
溫貴爵愛憐地撫模著女兒的頭發,俊容微紅,還是無法把對梁心倫的感情輕易表達出口。
由于梁心倫不敢看向他,又沒听到他的回復,一時之間,鋪天蓋地的失落緊緊揪住她的胸口。
「可是,媽咪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是真的嗎?」梁榭虹天真地問。
「那是誤會。」溫貴爵輕松地道,望著女兒的眼里充滿了父愛的光芒。
也許是天性使然,在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時,父愛便很自然地溢滿整個胸腔。
「可是媽咪說你一點都不帥,有很大的啤酒肚,還說我一定不會喜歡你。」梁榭虹的眼楮眨呀眨的,好不可愛。
聞言,梁心倫實在後侮自己當初干嘛隨口胡言亂語,雖然他沒有氣得眺腳,但俊容上微慍的神色與異常冷靜的眸子統統告訴她,現在情況非常不妙!
「你喜歡我嗎?」溫貴爵發現自己面對女兒時居然可以把這句話說得極為自然,但一旦對象換成梁心倫,他又像被東西塞住喉嚨般難以馭齒。
他痛恨自己,為什麼面對越是在意的人時,越難將真心話說出口。
「超級喜歡!」梁榭虹短短的雙臂熱情地攬住他的脖子,親密地在他臉頰上大大地親了一下,「你也喜歡我嗎?」
溫貴爵感覺胸口一暖,頓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傻傻地猛點頭。
「如果你是我的帥哥爸爸就好了!」
這大膽的童言一說出口,除了梁心倫又狠狠倒抽一口冷氣之外,其余的人倒是相當樂見其成。
「如果……」溫貴爵目不轉楮地盯著懷里的女兒,清清楚楚听見自己問得有多麼膽戰心驚,「我就是你爸爸呢?」
「你是嗎?」梁榭虹臉上大大的幸福笑意令他不禁極為動容。
「我是。」溫貴爵收緊抱住女兒的力道,滿心激動。
「爸爸!」梁榭虹開心地輕喊出聲,雙手將他的脖子抱得更緊,讓他一陣莫名的鼻酸。
梁心倫看著他們父女間的互動,內心同樣震蕩,可是,一片烏雲也飄上她心頭,帶給她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