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佯裝昏迷許久,到了次日,風瑜章體內的毒性卻突然發作。
猛烈的劇痛在他體內爆發開來,五髒六腑仿佛被無數尖利的細針狠狠刺著,那一陣又一陣尖銳的疼痛,讓他渾身不住顫抖,額頭上也不停冒出冷汗。
盡管如此,風瑜章還是緊抿著唇,死閉著雙眼,不肯發出一聲申吟,繼續佯裝昏迷。
在意識恍惚之際,他又听到那道柔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小靜,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快不行了?」
「大小姐,要請大夫來嗎?」名喚小靜的年輕男子應道。
「叫大夫來做什麼?收尸嗎?」女子輕輕笑了。
「大小姐……」顯然,那個叫小靜的年輕人也拙于應付自家大小姐犀利的言詞。
「不是我心狠,如果連我都拿這毒沒辦法,一般大夫來也沒用啊。而且,我們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去請那些所謂的名醫來,天知道外頭是不是還有仇家在找他?若因此暴露了他的行蹤,不就害了他,也害了咱們嗎?」
女子的聲調柔婉動听,語氣沉穩,還帶著微微笑意。
風瑜章覺得,好像只要听她說話,他體內的痛苦就會跟著減輕一些。
「大小姐,你說了這麼多,意思就是你要醫治他就是了……」而且絕不讓其他大夫插手。小靜難得不怕死的把自家大小姐的心計說出來,也在心里為這名刺客默默哀悼。
「是啊!相逢即是有緣,既然被我遇上了,就代表我們有緣分,我當然要醫!」
蔚伶的雙眸發出燦亮的光芒,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接著,她將手上單子一把塞給護衛。
「快照這份清單去準備東西。」
小靜的目光才在清單上掃過一眼,臉就全黑了。為什麼要準備大浴桶啊?大小姐到底想做什麼?
但最終他還是無力的走出房門,去準備自家大小姐所要的療傷物品。
護衛離開後,過了一會兒,蔚伶突然湊到風瑜章的臉旁。
「好奇怪啊,怎麼昏迷中的人還能這麼硬氣?明明毒性發作了痛得不得了,還能死咬著牙,一聲都不吭?」
听到這兒,風瑜章內心一震,心想,已經被她發現他清醒了嗎?這名女子到底想做什麼?
「我說,如果覺得痛就叫出來,會比較好受點。而且,你醒了之後,我才好喂你喝藥啊,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麼灌你藥,還是,我把湯藥含在嘴里,親口喂你如何?」蔚伶說到這兒,自己也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听到這驚人的話,風瑜章的額角不自覺地抽動了兩下。他猛然睜開雙眼,就對上一雙女子嫵媚的眼,那對晶燦的眼眸里還帶著笑意及惡作劇得逞的歡快。
「看來,你不太喜歡我親自喂你,是嗎?」蔚伶晶亮的眸子直盯著他。
其實她一早就從這男人的脈息及細微的動靜里發現他應該是清醒了,只是一直不肯睜開眼楮來。
她也大概猜想得到,他是想假裝昏迷,好放松她的警戒,再乘機逃出去。
果然是心思縝密的刺客啊。
原本她是覺得,那就陪他玩玩吧,看他能裝多久,可是,當她看到他在毒發時還能這麼硬氣的忍著,一聲都不吭,竟有些欣賞起他來。
從小跟著爹娘在生意場上打轉,她最欣賞有魄力的人了,畢竟做大生意可不能畏畏縮縮,當斷不斷。
「我是誰?我怎麼了?我在哪里?」風瑜章靈機一動,發出痛苦的申吟,不解的問。
蔚伶望著他的眸光轉為幽深,然後意味深長地笑了。「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他故作茫然的搖頭,體內的毒性和他搖頭時牽動傷勢的痛楚,讓他順勢低吟出聲,「嗚……」他希望這樣更能取信于這名女子。
「呵呵,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她發出清鈐般的笑聲,再次和他確認。
風瑜章還是滿臉痛苦的搖頭,表示他真不記得了。
既然無法繼續佯裝昏迷,他打算假裝失憶,總之,要從他嘴里問出任何情報,是絕不可能的。
「那我想,你一定也是現在才清醒的吧?」她詢問的聲調婉轉而動人。
他堅定的點頭,想強調他當然是「現在」才清醒的。
「喔……」
她又發出意味深長的感嘆聲,讓他的心跟著泛起些許不安。
「沒關系,你不必害怕,我這就告訴你……你、是、誰。」蔚伶柔聲道。
接著,她艷麗而姣好的面容逼近他,神情嫵媚的緩緩啟唇。
「我是你的大小姐,你則是從小就被我撿回來的忠、僕。」
然而,在風瑜章眼里,蔚伶此時的笑容,宛如魔鬼的微笑。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自家無比惡劣的宮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忠……忠僕?」他啞著聲重復。他什麼時候變成這個女人的忠僕了?
「是啊,忠僕。在府里,就你對我最忠心了,我們一直形影不離。這次你會受傷又中毒,就是為了保護我……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蔚伶聲調溫柔的向他保證,只差沒說她一定會對他負責。
風瑜章難以置信的瞪著這個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女人,她怎麼可以把白的說成黑的啊?還一臉入戲,好像連她自己都很感動,他從沒遇過這麼夸張的女人!
「怎麼,你想起過去了嗎?想起……自己是誰了嗎?」她含笑望著他問,眸里透出一絲惡意的戲譫來。
風瑜章確實接收到在她體貼溫柔的問話下隱藏著的其他不良意圖,她就好像問著他——你現在是要想起自己的真實身分呢,還是要當我的忠僕啊?
雖然他很想說自己什麼都記起來了,但目前情勢太不明朗,他不能沖動,更不能冒險。風瑜章認真的思索著,下一步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他的目光往她身後飄去,發現這里雖然並不寬敞,可是從周遭雅致的擺設看得出主人的講究和品味。
接著,他的目光再轉回眼前女子的穿著打扮上。
她穿著一身湘妃色質料極佳的衣裳,看來她的出身不簡單。
從方才的應對里,她對他似乎沒有惡意,或者該說,她現在還沒有要加害他的意思,那麼,他要賭一把嗎?風瑜章心里躊躇著。
「怎麼,還是沒想起自己是誰嗎?木頭。」看著他嚴肅的表情,蔚伶在心里快笑翻了。
她沒想到這男人一醒來,竟選擇和她裝失憶?這是多麼有趣的反應啊!
看著他難掩詫異卻還是堅持裝失憶的努力,她都不忍心戳破他的謊言了。
其實,她真的不介意多一個名叫木頭的忠僕呢。
「木頭?」風瑜章訝異地問。
蔚伶笑著點頭,「對啊,從我把你撿回來後,就一直叫你木頭……難道你現在不喜歡這名字了嗎?那好,我再幫你取一個!」
望著那雙不懷好意的晶眸,他有個直覺,若讓這女人再取一個,絕對不會比「木頭」更好!她甚至非常期待能再幫他取一個「響亮」的名字!
他堅定的搖頭,表示「木頭」就可以了。
「果然覺得不好啊,那我再取一個……」可是有人堅持要誤解,好達成她再取一個名字的目的。
「不,大小姐,木頭很好。」他連忙開口阻止。
「這樣啊……」她的語氣充滿惋惜。
听到那遺憾非常的語氣,風瑜章的額角再度抽了抽,這才發現身上毒性發作的痛楚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看來在他心里,這女人的威脅性遠勝于他體內的奇毒啊!
風瑜章心頭幽幽漫出一種無奈的感覺。
「歟,你好像不那麼痛了。」突然,他額間被覆上一個冰涼之物,嚇了他一跳,這才發現原來是這位大小姐正拿著沾濕的布巾為他擦汗。
他剛剛竟沒發現她的動作?風瑜章對自己警覺性不足感到生氣。
「木頭,擦汗沒有這麼討厭吧?不擦乾汗水,要是受了風寒,你可是會更難受的。」她將布巾輕輕按在他的額間,柔聲道。「何況,你現在的身子不同往常啊。」她語重心長的調侃著他被毒性壓抑住全身功力的虛弱現況。
听出她話中之意,風瑜章目光犀利的睨了她一眼,接著又想到他應該是失憶的,便強迫自己斂下目光。不再看她。
這一頭,蔚伶則強忍著笑。
怎麼辦?她覺得逗這個男人好好玩喔!管他是不是刺客,她決定了,她要和這個木頭再周旋一陣子!
「你放心吧,木頭,在你痊愈之前,我不會不管你的。」她緩緩伸出柔荑抬起他的下巴,溫柔的保證著。
風瑜章詫異的望著這個難纏的女人。她現在……該不是在調戲他吧?
再看到那張姣好面容上得意的笑,他肯定了,這確實是在調戲他沒錯!
想他一個堂堂男子,竟被一個女人調戲!
要不是他現在真的虛弱無力又受制于人,他真想教訓一下這個囂張的女人!風瑜章的眸子里幾乎噴出火來。
「咳!大小姐。」小靜很是無奈的喚了一聲。他準備好東西回來,就看到自家大小姐正在調戲那個倒霉的刺客。
唉,明明看到刺客清醒了,他應該警戒地上前盤問對方的來歷,可是不知為何,當他看到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臉上浮現出非常無奈又有些咬牙切齒的神情時,竟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他真的非常明白這名刺客的心情,因為他家大小姐確實有逼瘋人的本事!
「啊!小靜回來了,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齊全了嗎?」蔚伶回過頭,巧笑倩兮的問。
「都齊全了,大小姐要的藥材,藥房里都有,而且知道是大小姐要的,伙計們哪敢怠慢,馬上就包妥了。」自家大小姐愛研究藥材的習性,府里可說是眾人皆知。
某方面來說,大小姐和家主都是蔚府眾人十分敬畏忌憚的。他們管人的手段雖然不同,可是殺傷力一致,蔚府治家甚嚴可不是傳聞而已。
尤其時常笑得親切溫柔的大小姐,在商場上可是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
「那好,我們快點來幫木頭療傷吧。」她笑著指示道。
「什麼木頭?」小靜困惑的問。
「小靜,你怎麼還這麼年輕就開始健忘了?木頭就是那個從小就跟在我身邊,與我形影不離的忠僕啊,就是那個為了保護我被殺傷又中了毒的忠心木頭啊!」她滿臉感動,露出溫柔的笑容,縴縴素手指著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人。
風瑜章偏頭瞪向那個明顯居心不良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她怎麼可以把謊言說得這麼順口!
小靜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滿是驚詫,還有自家大小姐那充滿快意的笑容,心里了然的嘆息了聲。
接著,他無視某刺客求救般的目光,默默轉過身去,準備大小姐等一下要幫「木頭」療傷的物品。
沒多久,風瑜章便知道這位大小姐教人準備了些什麼。
一個大浴桶里冒著騰騰的熱煙,里頭飄浮著各種奇怪的藥材,黑漆漆的,還散發出一種詭異難聞的氣味。
這女人是想把他浸到這只看起來就很危險的惡心木桶里嗎?風瑜章警戒地望著蔚伶。
「別擔心,我再三確認過了,是這些藥材沒錯。只要好好浸上幾日,加上按時服用湯藥,我相信你很快會痊愈的。」
她的手輕輕捧著他的臉,換來他非常不贊同的譴責目光。
怎麼會有未出嫁的女人成天對男人動手動腳啊?
蔚伶忍著笑,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其實她才沒有對臭男人動手動腳的習性呢,可是這個木頭呢,特別惹她喜歡,而且還毫無反擊之力,就算生氣了,也只能一直瞪著她,真是……好有趣啊!
小靜已經放棄提醒自家大小姐她還沒出嫁,請謹守女子矜持的忠告了,因為他覺得,大小姐要是哪天真的嫁人了,那個姑爺應該要有相當的耐受力吧!
能做東商四年的代當家,大小姐的性格可不是一般霸道。
「小靜,快動手吧。」蔚伶說著,往後退了一步,等待護衛將風瑜章扒光,好泡到藥桶中。
可是房里的兩個男人只是望著她,臉上有著郁悶又無力的表情。
「快點啊!發什麼呆?」她很想快點知道這些藥材對木頭的毒傷會起什麼作用。
「大小姐,男女授受不親……」終于,小靜還是把話說出口。
風瑜章也是一副「你這個毫無廉恥的女人」的譴責表情。
「喔,你們真是太古板了,我又不會偷看!那……我轉過身去。」一個重傷男人的她才不會想看呢!她只是想快點知道藥材的功效啊,真是一群羅唆的家伙。
「大小姐!」小靜加重語氣喚了聲。讓雲英未嫁的大小姐看著一個月兌光光的男人入浴,這像話嗎?
「不管啦,最多我退到屏風後頭去,等木頭泡入藥桶後,我還是要出來調整藥材的。」她不是很滿意的走到屏風後等待。
他真的盡力勸過了!小靜無力的嘆了聲,然後,他一抬眸,就對上那個倒楣的刺客非常復雜的目光。
「木頭,我扶你到藥桶里吧。」雖然感到同情,但小靜還是忠誠的履行自家大小姐的交代。
于是,極為郁悶的風瑜章就這麼被護衛扒光光,泡進那桶黑漆漆的詭異藥湯里。
當他胸前的傷觸及藥湯時,如火焰灼燒般的劇疼立即蔓延開來,他忍不住痛哼了聲。
突然,一只雪白的柔荑貼到他胸前,讓風瑜章愣住了。
「大小姐!」連小靜也被她的舉動嚇著。
「出去守著,別妨礙我為木頭療毒。」可是這會兒蔚伶的神情十分專注且認真,她擰起眉,以不容違抗的語氣向護衛下令。
見她這般嚴厲,小靜只好默默依言照辦。
「很痛嗎?」她柔聲問道。
那種專注的神情,和她之前一直帶著笑的溫柔表情不同。
雖然之前她的態度和善親切,但風瑜章覺得,這時候神情有些肅冷的模樣,才是她真實的性情。
「為了盡快清除你體內的毒性,我沒法等你身上的傷痊愈了再這麼做。傷口浸到藥湯時可能會很痛,但我相信你耐得住,你不是個吃不了苦的男人。」她淡淡的說。
風瑜章有點吃驚地望著這個多變的女人。她怎麼可以一下子巧笑倩兮的要著他玩,一下子又這麼沉定冷靜的醫治他呢?
更奇怪的是,听到這女人對他的肯定時,他心底某處竟微微發軟,難道他身體的虛弱狀態影響了他堅強的心志了嗎?
「我一定會盡力的。」蔚伶抬眸,對他淡笑著保證。
風瑜章望著她堅定的雙眸,臉上有著些許困惑,但也不禁對她點點頭。
但過沒多久,他就覺得,他絕對是鬼迷心竅,才會答應讓這個女人療毒!
他望著自己變得烏黑且整個浮腫的手臂,再望著那個手上拿著紙筆,嘴里念念有詞的女人。
「奇怪,照理說應該不會發生這種狀況啊,而且只有一只手臂變黑耶,真的好神奇喔!」蔚伶一邊把他泡了藥湯後身上出現的各種反應記下來,一邊看著手上的藥方認真思索著。
風瑜章強忍著把那帖藥方搶過來看的沖動。雖然他的毒術在宮里算不上頂尖,但他覺得讓他來醫治自己可能都比這女人來醫他保險多了!
「木頭,你不用擔心,這是正常反應,烏黑和浮腫很快就會消退了。」她低下頭,一臉純良的保證著。
風瑜章的額角又抽了抽。他的手臂明明是中了毒,在沒有解毒前烏黑會很快就消退?騙誰啊!
可是他看得出,這女人就是擺明了騙他!而且他還不能拆穿她……天啊,他的心情真是郁悶!
「我想,只要再加一、兩味藥,藥效一定更好。」蔚伶臉上有著「統統交給我」的溫柔笑顏。
是再加一、兩味藥亡羊補牢嗎?他完全不相信這女人了!這個大小姐根本是拿他當什麼試驗品吧?
風瑜章到現在才深刻察覺出危機,他好像落入什麼糟糕的境況里了。
但沒辦法,他還是只能看著那位玩得挺開心的大小姐,繼續將各種奇怪的藥材,甚至是各種相沖的藥材,倒入他浸泡的藥湯里。
然後,他的身體繼續如實反應出各種藥材的特殊效果。
「啊!你的嘴唇腫起來了,不過這樣還是很好看啦……木頭,男人是不需要太過重視容貌的。」蔚伶輕輕撫上他那腫得像兩條香腸的嘴唇,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她心里其實有一點點的歉疚啦,因為她看得出這男人一直在忍耐各種痛苦,可是,她是真的很有心要為他療毒的,只是,想像和實際總是有一點差別嘛。
雖然那「一點」差別包括了風瑜章腫起的嘴唇、發黑浮腫無力的手臂、脖頸間整片又癢又疼的紅疹子……
他覺得,這桶藥湯根本有腐蝕性,讓他的肌膚又刺又火辣辣地疼著,痛苦難當!
這女人,簡直是對他刑求啊!
風瑜章閉上眼,強忍著身上陣陣火辣辣的刺痛。
「木頭,你……很難過嗎?」
听到她關心的詢問聲,他再度睜開眼,果然看到那個一直很任性的大小姐一臉擔憂。那發自真心的擔憂讓他的心微微蕩漾,雖然他的慘狀都是這位大小姐制造的。
「那我們今天到此為止好了。你餓不餓?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我讓小靜弄來。」這是基于保護珍貴病人的心態,還有其他她說不出的心情。
療毒時,蔚伶對風瑜章相當好,而且是發自真心的關懷他。
他搖搖頭。痛都痛死了,誰還有心情吃東西?雖然他已經有兩日沒進食了。
「這樣不行啦,都不吃東西會沒元氣的,我讓人熬雞湯來,好不好?」她柔聲勸哄著。
其實這男人的性情真的很不錯耶,明明痛成這樣,還出了一些意外狀況,可是他從沒有失控,也沒有對她發過一次脾氣,或是擺任何臉色給她看。
但是,看他這般隱忍,她反而覺得有點心疼與歉疚。她想讓他更舒服些,別那麼痛苦難受。
風瑜章只是閉上眼楮,沒有應話,光是忍受藥湯對他的折磨,已經耗盡他所有的體力了。
看他這麼疲憊的樣子,蔚伶心一揪,連忙把小靜叫進來,吩咐他後續的處理方式。
當小靜在暗間里忙著時,她走出書房,召來侍女,拿出一味補藥藥方,要侍女前去灶房,交代廚子熬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