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未來的小叔,你不讓我開心的話,當心我以後刁難你!」秋睿俠威脅道。
「我是你未來的嫂子,是你該听我的話。」她的地位可是比他高!
「誰理你!」
秋睿俠不管她的抗議,拉著她回到他的房間。途中,他撿了兩根細長的樹枝,握在掌中不放。
進了房,那還死守在房中的兩名奴才看到他回來均松了口氣。
「咦?歸人小姐?」福兒訝異輕喊。
「他、他拉我來的……」向歸人忙解釋。
「喂,別跟他們廢話,來幫我忙。」秋睿俠指示她在桌前的凳上坐下,同時,自他帶過來的衣箱內,拿出一個小盒。
「少爺,請問我們可以幫你整理衣物了嗎?」秋雨小廝問。
之前他們曾詢問過,但秋睿俠勒令他們不準動,因怕他們隨便亂放,他會找不著東西在何處。雖然他們解釋找東西一事由兩人來即可,但打小未被服侍過的秋睿俠仍不準他們擅自亂動他
的東西。
「隨便。」此時的秋睿俠才不想管那些小事。
他找著了一個玩伴,而且還挺好欺負的,動不動就臉紅紅,煞是可愛,所以無心在那些瑣事上。
「你那盒子裝了什麼?」向歸人望著約兩個掌心大的小盒,好奇的問。
「裝我的寶物。」秋睿俠跨坐在凳上,打開盒子。
「好像沒什麼嘛。」里頭零零碎碎的裝了些東西,向歸人看不出哪兒「寶」了。
「呿。」秋睿俠低啐了聲,「等等你就知道。」
他拿出兩個鉤子似的東西,綁在棉線的一端,再將棉線綁在樹枝上。
他的手非常靈巧,那鉤子看起來小小的,可他卻有辦法拿得穩當,將棉線纏繞數圈後打結,一氣呵成。
「有沒有什麼盒子可以給我裝東西的?」秋睿俠揚首問福兒。
「是要什麼樣的盒子?多大的?要裝啥的?」福兒仔細的問。
「就一個盒子也要問這麼多?」羅唆。「跟我這盒子差不多大,或小一點的都行。」
于是福兒在屋里找了一會,拿了個木制小盒給他。「俠少爺,這行嗎?」
秋睿俠端詳了一眼,「勉勉強強。」他將盒子塞入向歸人手中,「這你拿著。」
「好……」向歸人遲疑地握著盒子,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啥。
「我們走吧!」他一手拿著綁好棉線跟鉤子的樹枝,一手抓住向歸人的細腕,又是拉了就跑。
向歸人一頭霧水的被帶到秋劍山莊的池塘旁後,秋睿俠就松開手,蹲在地上,往松軟的泥土挖,弄得兩手髒兮兮。
「你到底要干啥?」向歸人半蹲在一旁,實在不明所以。
「我在挖這個。」
一條長長的、身子不斷扭曲的蚯蚓突然出現在向歸人眼前,她嚇得尖叫一聲。
「啊!蟲……蟲!」她嚇得花容慘白。
「這是蚯蚓,笨蛋!」連蚯蚓跟蟲都分不清楚,蠢!
「那、那明明跟蟲長得一樣……」
「這可不一樣了!」他忽地將蚯蚓硬拉成兩截。
「啊!」向歸人再度驚恐尖叫,「你殺了它!」
「就算這樣,它還是能活的,蟲可不行!」他將裂成兩截的蚯蚓丟入盒果然,蚯蚓雖然斷成兩截,但還是生命力旺盛的在盒中亂扭。
「這樣……不會死?」向歸人遲疑的問。
「當然不會。」不過等等也會死了,成為魚肚中的食物。
「你挖蚯蚓要干嘛?」她更好奇了。
「挖蚯蚓能干嘛?」他反問。
「我怎麼知道能干嘛?」知道的話還需問他嗎?
「你等等就知道要干嘛了。」問題別那麼多。
向歸人看他熟門熟路的往土里挖,好似他對泥土里的世界非常熟悉似的,隨便挖都挖得出蚯蚓。
很快的,他挖了滿滿一盒,而向歸人看著滿盒扭動的蚯蚓,有股欲嘔的沖動。
「好了。」秋睿俠拿著裝滿蚯蚓的盒子起身。
見他欲將那髒兮兮的手——還是挖過蚯蚓的手——伸過來抓她,向歸人嚇得往旁邊縮。
秋睿俠不管她的閃避與害怕,硬是將粉腕拉住,靠近池塘邊。
「這給你。」他將一根樹枝給她。
「這是要干嘛的?」他怎麼老塞給她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
「釣魚。」這還要問?
「釣魚?」這樹枝能釣魚?
「你沒釣過魚?」竟然有人沒釣過魚?
螓首搖了搖。
「不然你做過啥?」她怎麼什麼都不會啊?
「刺繡、縫衣……我最近開始在學笛子。」她頓了一下,問,「你學過笛子嗎?」
「沒有。」他將蚯蚓鉤上向歸人手上那支釣竿的鉤子。
「你怎麼把蚯蚓鉤在那?」看起來好痛!
「不鉤在那怎麼釣魚?」他橫眼,覺得這女孩真蠢,可是這滿屋的人他就只看她順眼,只好將就。「把魚竿放下去。」
「放去哪?」
「池子里啊!你以為自己是姜太公釣魚嗎?魚竿懸在空中,魚就會自己跳上來?」
「我又沒釣過魚……」她委屈的囁嚅。
「學我的樣子。」秋睿俠將自個兒的釣竿鉤上蚯蚓,接著在空中利落的甩了兩圈,拋向池子。
向歸人傻傻的看著他完美的動作。
「照做啊。」手持釣竿的他催促。
「好……」她遲疑的學他舉竿,在空中甩了兩圈……
「啊!勾到我的頭發了!我的頭發……蚯蚓!蚯蚓啊!」有蚯蚓在她的頭上啊!她急得快哭出來了。
「你真的很笨!」秋睿俠沒好氣的將自己的釣竿放在地上,用腳踩著,然後去解她頭上的鉤子。
「很痛,你輕點。」扯到她頭發了啦!
「不要亂動啦!」她這樣閃躲,怎麼解開鉤子?
秋睿俠忙了好一會,終于將鉤子與蚯蚓自她的頭發中解救出來。
「我教你怎麼甩竿。」秋睿俠拿塊石頭壓著自己的魚竿,站來她身後,一手搭著她的肩,一手握著她握竿的手,帶領她做出漂亮的甩竿動作,「就是這樣,懂了沒?」
向歸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我們接下來要干嘛?」
「等魚上鉤啊。」
「噢。」她靜靜的等待,偶爾偷看身邊的秋睿俠,見他似乎很專心,也就不敢多問什麼。
過了一會,秋睿俠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剛問我會不會吹笛?」秋睿俠問。
「你會嗎?」她充滿期待的問。
「我不會。」
「那還說。」耍人嘛!
「但我會這個。」說著,他到另一旁的樹上摘下一片葉子,橫于嘴邊,扁嘴吹氣,竟然就吹出了一個調子。
她驚喜瞠眼,「用葉子也可吹出音樂?」好厲害。
「當然。」他另摘了片葉子,「你試試。」
「那我的釣竿怎麼辦?」
「放地上就好。」
向歸人放下後,他拿了堍石頭幫她壓著。
向歸人學他將葉子橫于嘴邊,可不管她怎麼吹氣,就是無法像他一樣吹出好听的聲音,甚至吹得整個葉面都是口水,讓她非常難為情。
「我吹不出來……」她喪氣道。
「這不能亂吹氣,要像我這樣。」
她模仿他嘴的形狀,努力學著。可吹了老半天,還是不成音。
「我不行。」她沮喪垂手。「不然你吹給我听就好,好不好?」
「笨蛋!」連吹葉子這種簡單小事都不行!
「好嘛!你吹給我听。」向歸人以甜甜的嗓音撒嬌。
秋睿俠露出勉為其難的表情,心底卻因為她那充滿崇拜的眼神而得意不已——就在此時,他覺得他贏過大哥秋睿武了!
「好吧!」
一首首好听的曲調出于一片葉子,向歸人凝神听著,覺得這第一次見面的「小叔」真是神通廣大,好像什麼都會,不用笛子,光用片葉子就能吹出好听的聲音。
「動了!」秋睿俠忽然喊道。
「什麼?」向歸人左顧右盼。
「有魚上鉤了!」秋睿俠急急扔下葉子,奔來釣竿旁。
向歸人才想追過去,轉念卻低,撿起剛才秋睿俠吹過的葉子,小心翼翼的放入腰間,才回到池邊。
這個時候,秋睿俠已經將釣竿拉起。
「魚!」向歸人驚喜的掩嘴喊。
「這是你的釣竿釣起來的,是你的魚。」秋睿俠拉著棉繩的尾端,魚兒仍在不斷掙扎,噴了向歸人一臉水。
「我、我的?」抹掉臉上水珠的向歸人一臉詫異。
「你要帶回去吃嗎?」
向歸人瞪著活蹦亂跳的魚,用力搖頭。
「我們……我們把它放回池子里,好不好?」她怎麼可能將這魚帶回家?
別說她不曉得烹飪方法,光想到可能在晚餐的桌上瞧見它以食物的姿態躺在面前,她就不由得欲嘔。
還以為秋睿俠會否決她的提議,沒想到他竟松開魚兒嘴上的鉤子,將它丟回池子。
「來釣下一條。」秋睿俠再度將鉤好蚯蚓的釣竿交給向歸人。「甩竿。」
向歸人面色有些痛苦的甩著竿子,沒想到這一次未甩到自己的發上,反而甩到秋睿俠的臉上去了,蚯蚓直接黏在他頰上。
應該慌張道歉的她,一看到秋睿俠那張有氣無處發的扭曲臉孔,不知為何,嘴角跟著一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麼?」他被蚯蚓打中臉,很好笑嗎?
「沒有……」就是好笑嘛。
「你真的很笨,連甩竿都甩不好!」教都教不會。
「對不起……我、我……哈哈……」先是小聲道歉,可想忍就是忍不住,小女孩又笑了出來。
「算了,我來!」他火大的搶過她手上的釣竿,漂亮的甩竿入池後,才將釣竿交給她。
兩人並肩站在池邊,向歸人忍不住問,「為啥你會這些玩意?」
「這又沒什麼。」他在山上無聊沒事做,不找些事來打發能怎麼辦?
「可是我覺得很神奇,我從沒看過有人能用葉片吹樂曲,還吹得這麼好听的。」她覺得她未來的小叔好萬能。
「哼!」秋睿俠可驕傲了,「我可不只會用葉子吹樂曲。」
「那你還會什麼?」向歸人充滿期待的問。
「我會……你以後就知道了。」他故意挖了坑給她跳。
「那你以後要表演給我看喔。」向歸人如他所願的跳了。
「如果你乖乖的陪我玩,我就表演給你看。」嘿嘿,這下她以後來秋劍山莊,就不會只巴著他大哥了。
「陪你玩?」她有些遲疑。
「怎麼,不願意?」難道她寧願無聊的在一旁看大哥練武,也不陪他玩?
「沒、不會……」陪他玩?從小到大沒有過玩伴的向歸人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反應。
向歸人在家中雖貴為大小姐,但因不是長輩期待的男孩故備受冷落,就連母親也對她非常冷淡,看她十分礙眼。每一次她的出現,都像在提醒母親自己生不出兒子的殘酷事實,故除非必
要,向歸人不會出現在母親面前找罵挨。
而秋家,是她唯一的避風港,至少,秋夫人會熱情的招待她,每個人都會親切的喊她一聲歸人小姐,即使她的未婚夫一心向武,對她頂多是客套上的招呼,可這兒的氛圍讓她感到溫暖,
所以就算每次都要坐上半個時辰的顛簸馬車才能抵達,她也甘之如飴。
這位未來的小叔雖然很霸道,自始至終根本未管過她的意願,一意孤行,可他會好多玩意,讓她深感驚奇,而且他還說要她陪他一起玩。
她一直都是沒有玩伴的,沒想到頭一個玩伴,就是她的未來小叔。
「願不願意啦?」秋睿俠一臉不爽。
「好……」她點頭,小心的不讓心中喜悅流泄,「那你以後也要陪我玩。」
「是你陪我玩,不是我陪你玩!」他不改語氣中的霸道。
她笑。
「有沒有听到?」笑什麼?
她還是笑。
「笨蛋!」干嘛笑得那麼可人,害得他莫名其妙臉紅紅,心頭鼓噪不已。「反正老子說了就算。」
她笑得更開懷了。
「今天換我教你我們姑娘玩的玩意。」向歸人很得意的宣示。
秋睿俠話沒听完,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向歸人忙拉住他。
「你們姑娘家玩的會有啥好玩?我可不要做什麼女紅之類的東西!」他沒好氣的回。
「我怎麼可能教你女紅!」向歸人橫他一眼,「我要你陪我玩跳房子。」
「跳房子?」那是啥?
「你等我一下。」向歸人拿了塊石頭,在空地上畫起一棟房子圖樣,只是那房子是由格子所組成的。
「這要怎麼玩?」
「一開始從最近的格子開始丟。」向歸人將石頭丟向最近的格子,「跳的時候不可以踩到有石頭的。」她利落的跳到頂端再跳回來時,彎腰撿起地上的石頭,跳出格外,將石頭交給秋睿
俠。「換你。」
「這還不簡單。」秋睿俠照她的方式玩了一遍。
「後面會越來越難的,你要丟準格子,還不可以跳錯。」向歸人丟進第二格,繼續跳跳跳。
「簡單得要命。」秋睿俠根本不放在眼里,輕松隨意的跳完一遍又一遍。
「遠一點的就不好丟準了。」向歸人手拿石頭,瞄準從房子最頂端的三角形數來第二格,手腕略微使勁的丟出去——
「啊!丟歪了!」竟然丟到最頂端去了。
「你真的很笨!」秋睿俠過去將石頭撿回來,「看我的!」舌尖滑過唇,瞄準向歸人適才錯手的格子,輕松一丟,石頭就落入格子的正中央。
「哈,我贏定了!」秋睿武一臉得意,跳到隔壁的格子以單腳撐地,彎腰撿石頭時,向歸人卻冷不防偷跑到他後方,輕推他的背——
「啊!」下一瞬,人摔倒在地。
「哈哈哈!」向歸人拊掌大笑,「你摔倒了,你也輸了!」
「胡扯,明明是你推我的!」
「有嗎有嗎?」向歸人耍賴的做著鬼臉。
「哼,笨蛋願賭不服輸!」
「不然我們再重玩一遍!」
「這次你敢再作弊,我就不陪你玩了!」秋睿俠不爽的威脅。
「好嘛!」向歸人癟癟嘴,「這次由你開始!」
再玩過一輪,這次兩人都很圓滿的跳完格子,無輸無贏。
「你的房子畫得太簡單了,沒有挑戰性,我來設計個更困難的。」
秋睿俠挽起袖子,在小房子旁邊畫了一個長長的、更為復雜的大房子。
「這樣很難玩。」向歸人嘟起嘴來。
「難玩才有挑戰性!」簡單的玩法一下子就玩完了。「讓你先。」
「那如果輸的要怎麼辦?」向歸人心想自己的贏面太小了,還是先問一下輸的要怎麼辦,再考慮要不要接受挑戰。
「輸的給贏的彈鼻子。」
向歸人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听起來好痛!」
「不會啦!」
話是這麼說,可他咬牙切齒,準備報復剛才被推倒之仇的模樣,讓向歸人覺得自己的鼻子一定會被彈歪。
「怕輸就想辦法贏啊!」秋睿俠催促著,「快點!」
「唔……好吧!」是自己提議的游戲,不接受也不行,就算她不想玩,秋睿俠一定也會逼她玩的,嗚嗚……
雖然向歸人使盡全力,丟石頭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量好距離與力道,可她仍在倒數第三排時,含恨輸給了秋睿俠。
「接受懲罰吧!」秋睿俠磨牙嘿嘿笑。
向歸人認命的閉上眼楮,昂起下巴,「你彈吧。」
希望他別把她的鼻子彈歪彈腫才好。可想到秋睿俠那有仇必報的個性,她的鼻子一定不保啦,嗚嗚嗚……
秋睿俠彎起拇指與中指,正要大力的從向歸人的鼻尖彈下時,那因為害怕而不斷顫動的長睫,使得他中指彈出去前,不由得猶豫了。
抿了下唇,他捏住了向歸人的鼻子。
「啊!」她忙倒退一步,「不是說要彈鼻子,怎麼變捏鼻子了?」
「我怕你變小豬鼻子,丑死了,難看!」
「人家才不難看呢!」她可是個有名的小美人。
「變小豬鼻子就難看了。」
「那以後我們玩游戲的處罰不要彈鼻子好了,改捏鼻子!」至少這處罰方法不疼。
「可以啊!」
「那我們再玩……」
「睿俠!」遠方有人喊道,兩人不約而同齊齊轉頭,是秋睿武。「練武時間到了。」
「好。」
既是秋家人,每日的練武功課自是不可少。
他對向歸人道,「我去練武了。」
「嗯。」她點頭,有些郁郁。
「你先自己找事做打發時間,我練完武就回來陪你。」
「好!」聞言,她開心的笑了。
他忍不住抬手撫亂她額上的劉海,才朝練武場跑去。
「把人家的劉海弄亂了啦!」向歸人忙將劉海梳理整齊,平順的貼在額上。
「不要亂跑!」秋睿俠回身命令,「如果我回來找不到你,你就完蛋了!」
听听,這是對未來的嫂子說的話嗎?這家伙真可惡,她可是長嫂如母的嫂子耶!
可她卻還是揚起笑,對他揮手道,「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