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行傲一路飆車沖到刑家樓下,正要下車按電鈴,就看見刑見幸提著大包小包的走出大門。
甩上車門,陡然「砰!」的一聲,不僅引來她的注目,連幾個路過的路人也好奇地看了一下,乘機打量難得一見的高檔跑車。
東方行傲臭著一張臉朝她走去,沒幾步路工夫,他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她面前。
「早安。」看到他,她下意識地揚起笑容。
見狀,東方行傲俊顏繃得更緊,雙手環胸,一臉打算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沒事要跟我說嗎?」
「跟你說?」刑見幸還一頭霧水,想了一下,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喔,抱歉,我忘了跟你說,今天悅嫪會去你家打掃,她回台灣了。」
「你忘了跟我說?」他敏感的神經被用力啄了一下,難道他在她心中,就這麼無足輕重?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誠心道歉。
昨天她真的忙到快吐血了,晚上離開醫院後就忙著回家整理那些銀行貸款文件,後來又想到伯伯想要的大富翁游戲,立即出門殺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賣場找。
事情一多,她就忘記要打電話給他了。
看他臉色很難看,慘了,他一定在生氣她沒打電話。
「說抱歉就可以了嗎?」東方行傲的語氣變得更為嚴峻低沉,比他不爽時大聲斥喝還可怕。「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刑見幸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打一通電話給我很困難嗎?」
他怒氣未消,自從在醫院見過她母親,長輩交代他們要彼此照顧後,他們還在她母親面前交換了手機號碼。
但她從來沒打過電話給他,一通也沒有!
「我有想到要打……」
「你有想過?」很好,她有想過,但沒有打。
她到底當他是什麼,一個可有可無的朋友?
他突然有股想大笑的沖動。
「行傲,要我怎麼說你才願意相信?昨天花悅嫪打電話給我之後,我的確有想到要打給你,可是後來銀行打來,然後我又踫到那天在大橋上想要跳河自殺的伯伯……」她賣力解釋。
「你其實不用向我解釋這麼多。」他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極冷。
「行傲……」
「你這些解釋在我听起來,通通都指向一個事實。」東方行傲逼近她眼前,一字一句像從牙關里擠出來。「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在乎!」她焦急的連忙聲明。
「你在乎?」他冷冷一笑。「你在乎,就不會忘記打電話給我;你在乎,就不會沒有打過電話給我;如果你真的在乎……」
他深吸了一口氣,痛苦地說︰「我的感覺,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糟!」
「可是我真的在乎啊。」刑見幸慌了手腳,眸中閃著淚光。「不管你怎麼說……」
「省省力氣吧。」他苦澀地自嘲一笑,無情打斷她的解釋。「我看起來很蠢嗎?」
「對,你最聰明,什麼都猜得到,不用我解釋!天曉得我干麼乖乖听你的話寫什麼詞,明知道我根本不是那塊料,但為了不讓你失望,我還是拼了老命,絞盡腦汁去寫——」刑見幸越急著解釋,心底的不安跟憤怒就逐漸擴大。
他憑什麼說她不在乎他?她拼命配合他提出的所有要求,之所以這麼做,不是為了保住堡作,而是為了——不讓他失望。
看見她努力地辯解,奇異的,東方行傲一路摔到谷底的心情正悄悄往上攀升。
這女人真可怕,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大大影響他的情緒。
「誰跟你說你不是那塊料的?」他打斷她的話。
她猛然回神,專注在眼前的對話上。「我本來就沒寫過歌詞。」這是事實。
看她那麼沒自信的模樣,他的胸口又猛然揪緊。
「這件事,等你領到版稅那天再來我面前說一遍。知不知道我讓你寫的那堆歌詞里,有首歌被艾蜜的專輯制作人看上了?」如果變成主打歌,版稅將會很可觀。
「艾蜜?」她愣了一下。「不會是那個……」
「你以為又幾個唱歌的叫艾蜜?」他冷哼,其實心里比她還高興。「說到這個,我就忍不住想到,本來打算等你過來別墅時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誰曉得你居然這樣對我。」
「行傲,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是一時忘了而已,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相信,還一臉受傷的模樣?
「很簡單。」心情愉悅的輕哼。
「多簡單?」她狐疑地問。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見她面有難色,東方行傲火氣一揚,立刻挑高雙眉。「怎麼?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刑見幸苦惱地皺起眉頭。「丑話我先說在前頭,我沒錢,買不起那些名牌的東西送你。」
「錢我多得是。」東方行傲不屑地說。「一句話,答不答應?」
「好啦!」被他逼急了,她只好豁出去了。「那你不可以再為這件事生氣,而且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因為昨天有太多事情在忙。」
目的達成,他嘴角勾起一抹迷人淺笑,怒火早已消失無蹤。
他問道︰「你正要去醫院?」
「對啊,我給我老媽弄了一些好吃的。」她輕易便被他轉移了注意力。
「正好,我也帶了一點營養的東西要給阿姨。」
直到這一刻,東方行傲才悲慘地發現,自己本來就打算原諒她,否則不會帶著食物來找她。
「那我們一起過去?」刑見幸趕緊提議。
「別忘了我的願望。」東方行傲見她提東西提得吃力,體貼地一手抓過袋子,另一手護在她背後,引導她走向自己的車子。
靶覺到他的體貼,她瞬間酡紅了雙頰,卻故意裝作沒好氣地嬌嗔︰「你把我當成蛋糕在許願喔?」
「反正你白白胖胖的也很像。」他把東西放進後車廂,開玩笑地說。
「我哪里胖?」上了車後,她一面拉安全帶,一面低頭看看自己的身材,不滿的小女兒嬌態盡顯。
發動車子前,東方行傲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過一遍,緩緩皺起眉頭。「你都沒認真吃飯嗎?怎麼瘦成這樣?」
「謝謝你喔,讓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胖還是瘦。」
「說你白白胖胖只是想強調像蛋糕而已。」他懶洋洋地瞥她一眼,沒好氣地開口。「別學別人減什麼鬼肥,我喜歡我的女人抱起來軟綿綿的。」
听听他說的這是什麼話?
刑見幸紅著臉瞪他一眼,未料,她不滿的表情看在他眼里,倒成了令人心軟的嬌嗔撒嬌。
「別誣賴我,我做什麼事都很認真,吃飯也不例外,只是這陣子我比較累一點,體重依然在標準之內。」她驕傲地揚高下巴。
「你可以不來打掃,但每星期仍要抽空來別墅兩趟。」
「干麼?」刑見幸疑惑地問,但內心卻為了他們還能固定見面而高興。
「寫詞。」其實是他想見她。
「我以為是叫我過去煮飯給你吃。」她目不轉楮地看著他專注開車的英俊側臉,原本已經跳得夠快的心跳,現在更快得驚人。
「你願意的話,我也不反對。」他轉頭看她一眼,不解她為何臉紅。
是因為熱嗎?東方行傲體貼地把冷氣開大一點。
「要拿薪水的,老板。」她才不做白工。
「你這女人簡直無可救藥。」他好氣又好笑。「寫一首歌可以賺多少錢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她又不是這個圈子的,最好她會曉得。
「等你領到版稅時,就會卯起來天天寫。」他取笑。
刑見幸興奮地說︰「真的嗎?我也好期待卯起來寫的那天。」
只要老媽可以痊愈,她能盡早還完貸款,要她卯起來工作絕對沒問題,何況那份工作只是寫寫幾百字的東西。
卑一說完,她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我是……你說我媽怎麼了?」
東方行傲看見她臉色瞬間刷白,心中襲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等她茫然地掛上電話,東方行傲立刻問——
「醫院打來的?」
她空洞的雙眸直視前方,眼淚不自覺猛掉個不停。
「醫院剛打來……說……說我媽……這次真的不行了……」
刑見幸崩潰了。
東方行傲看著呆呆坐在醫院椅子上的她,忍不住又撥了一通電話給老醫生。
心髒專科最權威的醫生都已經擠進手術室里搶救伯母了,現在只能跟死神比耐力,還需要一點奇跡發生,才有可能救回伯母的命。
心髒,她母親需要一顆健康的心髒。
電話一掛斷,東方行傲走回她面前,便看見她緊咬著下唇,鮮紅艷色已經染紅她的唇。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麼?
他在她面前蹲下,濃眉緊皺。「見幸?」
她沒反應,雙眼只看著手術室的大門。
「松開嘴。」東方行傲見她心神不寧,干脆用命令句。
刑見幸沒有反應,照舊臉色慘白。
他緩緩眯起黑眸,嘴唇抿成憤怒的一直線,兩人側臉相距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松開嘴,你流血了。」
刑見幸听到血,終于有點反應,空洞視線對上他的眼,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松開,否則我會代勞。」東方行傲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松開嘴。
但是她絲毫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這世界上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再也與她無關了。
沒有心髒,媽媽等于沒有救了,來不及了……就算她做得再多也來不及了……
刑見幸的思緒剛轉到這里,突然感覺冰冷的唇瞬間一暖……
她陡然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正在——吻她?
東方行傲雙手捧起她的臉強吻她。
他不要她明明就在身邊,感覺卻又好像飄到遙遠的地方,他要她全心全意地待在他身邊!
當他退開身,黑眸凝望著她時,她仍感到恍惚。「你——」
「什麼都別問。」他冷冷看她一眼,別開眼。
「可是你吻了我。」她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依然傻傻看著他。
東方行傲不吭聲,僵凝氣氛持續了兩秒鐘,他突然起身在她身邊坐下,開口了——
「我不會道歉。」
刑見幸轉過頭看他。
他也回看她。「你不應該傷害自己。」
「我沒有,我只是……沒有注意到。」她幾乎提不起精神說話。
「確定只是沒有注意到?還是,你故意跟自己過不去?」他的視線強勢地鎖住她的目光。「我很清楚,你有听見我說的話。」
「就算我故意跟自己過不去又怎樣?」在他銳利的視線下,她根本沒辦法說謊。「我已經不在乎了。」
「你憑什麼不在乎?」東方行傲瞪著她。「等你母親醒來,看見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她會高興嗎?」
「她還會看著我嗎?」她不禁紅了眼眶。
在這磨人的一刻,她已經沒有力氣保持樂觀,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不管情況有多糟,還能笑笑地安慰自己,一切都會雨過天晴。
「還不到那個時候。」他一掌撫上她後腦,稍一施力,將她整個人往自己懷里帶。
「什麼?」她在他胸前仰首。
「我說,還不到放棄的時候。」他低頭望著她,語氣里有絕對的自信。「現在那里面有多少聰明到爆的家伙,正竭盡畢生所學在救你母親,他們還沒放棄,你憑什麼先放棄?」
刑見幸听進去了,好一會兒,從他懷里傳出悶悶的聲音。
「你說的對,老媽答應過我一定會恢復健康,我應該相信老媽的,而且還有這麼多醫生在幫忙,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應該感謝老天爺……」
「很好。」東方行傲滿意一笑。
就在這時候,一群醫護人員匆匆走出手術室,幾分鐘後,更多的儀器被推進手術室里——
東方行傲扶著她,正在疑惑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一名護士小姐前來向他們解釋狀況。
「刑小姐,你等一下要趕快去櫃台辦手續,現在醫生們正在里面準備進行心髒移植手術。」
「心髒移植手術?」刑見幸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地重復她的話。
「是的,刑小姐,你母親真的很幸運,剛剛醫院有一位大腸癌的患者過世,遺書上頭寫明要將心髒捐贈給你母親。听護士說,這位男病奔已經是癌末患者,昨天勉強逛完院內小報園後,請護士推輪椅送他去了一趟心髒科病房看你母親,後來就跟護士長說要捐贈器官,可能是怕手續來不及,還特地寫遺書交待這件事。」
堡士小姐一說完,立刻走進手術室。
刑見幸陷入沉思。
小報園?她看向被扔在腳邊的一個裝滿東西的購物袋,里頭正有一盒要給老伯伯的大富翁游戲。
懊不會……
她突然轉身跑向另一頭的走廊。
「見幸,你去哪?」東方行傲緊跟在她身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他要伸手拉住她的下一秒,謝天謝地,她終于停下狂奔,來到癌癥病房區的護理站,激動地向護士小姐問了幾個問題。
等她終于問夠了,東方行傲忍不住伸出手將她顫抖不已的身子緊緊擁進懷里。
「你到底怎麼了?」他在她頭頂上發出疑問。
刑見幸滿懷激動地抬眼看他。「記得你去橋上跳河的那一晚,站在我身邊的那位伯伯嗎?」
他點頭,前後一串連,馬上就猜到。「他不會就是……」
她點點頭,不禁紅了眼眶,哽咽地說︰「難怪他昨天跟我說了好多奇怪的話,還要我幫他帶大富翁游戲,本來我還覺得奇怪,他為什麼不叫他的家屬們幫他帶來,剛才我問過護士小姐,她說從來沒有家屬來看過那位伯伯,就連他現在過世了,也聯絡不到可以過來幫忙的親朋好友,我想……我想……」
「好。」他突然答應。
「什麼?」她愣住。
「你專心照顧伯母,這位先生的後事就交給我處理。」
「你怎麼知道我——」刑見幸詫異地瞪大雙眼。
她什麼都還沒說,他怎麼馬上就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他自信一笑。
她呆呆地點頭。
東方行傲一臉神秘地貼近她耳畔,溫柔低喃︰「一個男人,永遠知道他深愛的女人的心事,包括,她想表達的感謝。」
三天後,刑母完成手術順利醒來。
因為母親身體還很虛弱,刑見幸向補習班請了長假,專心照顧母親,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人關心她母親,這一天不到中午,不僅東方行傲出現在病房里,連老醫生也來了。
刑母之前就已經見過老醫生,知道他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更是東方行傲父親的好友。她今天精神還不錯,便和老醫生聊起天來,話題轉到病房里另外兩個年輕人身上,立刻連成一線,炮口對準他們猛烈發動攻擊。
刑見幸在一旁坐立難安,東方行傲倒是老神在在地批改她寫的歌詞作品。
「女兒啊,你的嘴唇怎麼了?」刑母突然注意到女兒唇上的傷口,疑問道。
「嘴唇?」
刑見幸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識撫上唇瓣的傷口,感覺老媽還在等她解釋,但想起自己那天不自覺的自虐行為,叫她怎麼解釋?老媽一定會難過的。
「伯母,抱歉,這都是我的錯。」東方行傲忍不住跳出來替她解圍。
白痴女人,不過就這點小事,把事情全推到他身上不就好了?
「你的錯?」刑母錯愕地提高音量。
刑見幸緊張地看著他,不知他要怎麼解釋,就連老醫生也一臉有趣地看著這一幕。
「伯母,您開刀那天,我親了見幸,因為太激烈了,所以不小心……」東方行傲老實招了。
瞬間,刑見幸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他在胡說什麼?隨便編個理由不就好了,干麼提到那個吻?
「你親了她?」這回問話的是老醫生。
「是的。」東方行傲不疾不徐地回答。
「不是的,其實情況有些復雜,他不是因為想吻我才——」刑見幸見苗頭不對,立刻試圖力挽狂瀾。
可惜根本沒有人想听她的解釋,他們都專注地看著東方行傲。
「我女兒可不是隨便的女人。」老媽率先發動攻擊。
「我知道。」東方行傲抬高下巴。
「你好端端的,為什麼吻人家的閨女?」老醫生彈無虛發,頻頻祭出有效助攻。
「我喜歡她,而且我們已經在交往了,伯母,趁著這個機會我也想請你成全我們。」東方行傲嘴角愜意一勾,令人目眩神迷的淺笑再現。
刑見幸一臉驚愕,腦袋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救這個局面了。
「你喜歡我女兒,哪一種喜歡?」老媽又來了。
「想要跟她結婚生子的那種喜歡?」老醫生也不是普通角色。
「沒錯。」他不閃不躲,直接給出兩老最想知道的答案。
「哈哈!這年輕人不錯,夠坦率。」老媽贊道。
「他第一次帶小泵娘來給我看的時候,我就差不多猜出來了,沒想到動作這麼快。」老醫生同樣笑著點頭。
見狀,刑見幸差點當場辮倒。
「你們想不想吃隻果?我去洗一下水果。」
她話還沒說完,馬上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隻果,朝東方行傲使了個眼色,暗示他跟上。
來到外頭的茶水間,兩人一有機會獨處,東方行傲率先開口︰「情況就是我說的這樣。」
刑見幸眨眨眼,一時之間搞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吻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東方行傲拿過她手中的水果,開始一一洗滌。
她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幾秒,才紅著臉回過神。
「你——你——」
他將她語無倫次的模樣盡收眼底,暫時停下手邊的工作,懶懶開口︰「你該不會以為我們是純友誼關系吧?」
「是有比友誼再好一點點。」她皺著眉頭。
餅去她太忙了,每逃詡快被一大堆事情淹沒,根本沒有多余的心力去想他們之間的關系。
不過有一點,她心里比誰都清楚。
他對她好得離譜,而她對他——除了下意識的依賴之外,心里還有更多甜甜酸酸的感情正以驚人速度滋長著。
她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就算只是靜靜待在一個地方,不說話,光感覺到他的存在,她心里就會有一股暖暖的安全感。
但是,他們真的已經在交往了嗎?
看她呆呆傻傻的樣子,東方行傲拋開水果,一掌霸道地扣住她下巴,凌厲的不滿目光逼視著她。「再說一次。」
「比友誼再好一點點。」她不覺得自己有說錯。
「我跟你之間,永遠不可能有友誼那種鬼東西!」他咬牙低吼。
「什麼?」
「你有看過朋友接吻的嗎?」他深深嘆口氣。
他不相信,他們之間的電流如此強勁,她會一點感覺也沒有。
「電影里面好像有——」刑見幸難得看見他認真的模樣,小臉不自覺偷偷紅了起來。
不曉得他自己知不知道,當他壓抑怒氣時的模樣,充滿男人味,很迷人。
「刑、見、幸。」東方行傲惡狠狠瞪向她。
「干麼?」她輕顫了一下。
「我們是情人,不是朋友。」他再次耐住性子重申。
不跟她把話挑明,她搞不好會繼續這樣不明不白下去。
「從哪一天開始的?」刑見幸有些困惑地問。
「什麼?」這是什麼鬼問題?
「我本來是你的佣人,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情人。」她總覺得有些糊里糊涂的。
雖說愛情本來就叫人模不清頭緒,但她喜歡一切有條有理,一些重要的日子可不能馬虎帶過。
「這很重要嗎?」東方行傲猛皺眉。
丙然是女人心海底針,最好他能模得透!
「等到要慶祝交往一周年的時候,這個日子就會變得很重要。」她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他。
「那就當是你來我家那天,你第一天上班的日期好了。」他壓根兒不覺得這有什麼重要,只要相愛,天逃詡值得紀念。
女人就是這樣麻煩,老喜歡搞一些紀念日。
「可是我沒有對你一見鐘情。」刑見幸皺眉拒絕他的敷衍。
「那又怎樣?」有必要斤斤計較到這種地步嗎?
「那一天不行,那只是我們相遇的日期,不是交往的日期。」
東方行傲額冒青筋,咬牙輕哼。「也許是我對你一見鐘情,不行嗎?」
「不行。」斬釘截鐵拒絕。「那又不是真的。」
聞言,東方行傲伸手繞到她身後略略施壓,讓她直撲他懷里,與他正面交鋒。
「你不是我,怎麼知道不是真的?」
這女人惹火他的本事簡直無人能及,偏偏他又舍不得對她發火。
刑見幸無法阻止自己的目光從他俊美的臉上移開,雙頰越來越紅。
「我又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你怎麼可能對我一見鐘情?」
她說的是實話,不是對自己沒自信,而是見識過他的派對後,她很清楚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普通得跟牆壁沒兩樣。
原來她在意這個!
「如果我喜歡的是世俗眼中的美女,就不會失足愛上你了,笨女人。」東方行傲忍不住念她。
「你覺得我長得不好看?」她听出話里蹊蹺。
「我沒那樣說。」
他朗聲大笑,知道她在意自己對她外表的看法,讓他心情大好。
這表示她在乎他,而他愛死她對他的在乎!
「你的意思就是這樣。」她沒那麼容易放過他。
「小傻瓜,別想太多,我愛你,只是單純因為——」東方行傲乘機在她可愛的小嘴上快速啄了一下。「你是你,是別人無法取代的,就算有人自己毀容整成你的模樣也不行,懂了嗎?」
「所以——我是你的靈魂伴侶?」她得意地問。
「如果你比較喜歡這個說法,我想——」他作勢認真思忖了一下,點點頭。「你的確是我的靈魂伴侶。」
「所以日期是?」她沒忘記這件事,雖然心里早就被源源不絕的甜蜜氣泡塞得滿滿。
「我們踫面的第一天。」東方行傲沒有遲疑地宣布。
「好吧,以後我就這樣跟別人說,說我去上班的第一天,你就對我一見鐘情。」
他挑眉睨她一眼,她高興就好。兩方都妥協了一小步。
隨後,他的手機突然響起,趁他要接手機之際,她收拾好水果,一溜煙先跑回病房。
「瘋女人。」東方行傲輕哼道,嘴角有抹甜蜜的微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才接起手機專心處理來自「大哥」的電話——
「東方嗎?艾蜜拍片時摔傷了,還登上報紙頭條,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