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再見。」
星期五晚上,作文班里可愛的小朋友一個個跳下椅子,朝邢見幸開心地說再見,小小的教室里頓時此起彼落地響著孩子們可愛的再見聲。
「再見,下禮拜見。」邢見幸忙著跟小朋友們一一說再見。
這時,一個胖嘟嘟的小男生走到她面前,邢見幸察覺,蹲。「小德,怎麼了嗎?」
「老師,我喜歡妳。」小德一臉認真。
「我也很喜歡小德。」邢見幸給小德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會乖乖寫功課。」小德很在意自己沒交功課,老師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的表情。
「小德最乖了。」她從容地表態,拍拍他的頭。
「老師再見。」
「再見。」
邢見幸結束工作回到辦公室,跟班主任稍微討論一下今天的教學狀況後,便微笑著道別。
但她人才剛踏出補習班,就接到大學好友花悅嫪的來電。
「小幸,還在補習班嗎?」花悅嫪劈頭就問。
「剛離開。」邢見幸一面講手機,一面往捷運站前進,她急著回家煮母親愛吃的食物,睡前還要做點家庭代工。「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餅馬路時,她不經意瞄見一位老女乃女乃走得很慢,便跟在老女乃女乃身後,當綠燈開始閃動、車子蠢蠢欲動時,她立刻抬手示意沒耐心的駕駛稍安勿躁,直到老女乃女乃安全過了馬路。
「我下禮拜要去西班牙進修,時間大約三到六個月,我想請妳幫我一個忙。」花悅嫪切入正題。
「什麼忙?」
「記得我跟妳說過的那個打工嗎?」
「幫作曲家打掃家里的工作?」她當然記得,當初花悅嫪提到這事時,她還被這份工作優渥的薪水嚇了一跳。
「對,就是教授幫我介紹的那份工作,每周一跟六早上過去打掃,周薪一萬的超優工作。」花悅嫪很高興好友還記得這件事。
「妳該不會是要我過去幫妳代班吧?」邢見幸終于嗅出端倪。
「小幸,拜托,萬一那個作曲家趁我不在的時候找別人取代我,我就沒錢付學費了。」她可不想失去這麼好的工作。「只要每周一跟六早上的時間,不會影響妳補習班的課,還可以增加額外收入,另外,跟照顧妳母親的時間也完全沒有沖突。」
報悅嫪一口氣說完好友可能拒絕的理由,末了,以一句讓人無法拒絕的懇求作結。
「小幸,我很需要妳的幫忙,我真的希望回國後還能保有這份工作。」
「好吧,什麼時候開始?」事實上邢見幸也無法拒絕,因為現在的她很需要用錢。
兩年前,大學剛畢業的她本來要跟花悅嫪一起念研究所繼續深造,誰知母親突然病倒了,醫生宣告母親得了二尖瓣膜跟三尖瓣膜月兌垂閉鎖不全狹心癥,心髒功能只剩25%,需要及早做換心手術。
案親早逝,家里本來就沒什麼存款,為了籌措龐大的醫藥費,邢見幸放棄念研究所的機會,全心在補習班工作,下課之後,她還得去醫院探望母親,為了讓母親得到最好的醫療照顧,最近她正打算找機會多兼一份工作,花悅嫪的請求來得正是時候。
「下禮拜開始。」花悅嫪知道打鐵要趁熱,立刻詢問︰「明天妳有空嗎?」
「星期六?」邢見幸想了一下,回答︰「有。」
「那……我干脆直接跟妳約在我工作的地方踫面好了,地址等一下再傳簡訊給妳。我跟妳說,雇用我的作曲家長得很帥,可是脾氣很古怪,非常注重個人隱私,我沒他的手機號碼,不過我會盡量找機會跟他提請妳代班的事。每個星期六他會把當周的薪水放在玄關的櫃子上,如果這禮拜沒機會踫到他,我會留紙條給他說明所有情況,妳不用擔心。」
「那大概要做些什麼事?」
「喔,我跟妳說,工作內容超級簡單,感覺不像打掃,比較像……撿酒瓶回收……」
撿酒瓶回收?
邢見幸下意識地皺眉,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還想開口問,捷運大龍轟隆隆駛進車站,她听不清楚好友究竟又說了什麼,直到跳上捷運後,才發現好友已經掛斷電話。
沒多久,一封簡訊傳到她手機里,她仔細一看,發現正是那位知名作曲家的住址。
***
「妳是誰?」
星期一早上十點鐘,隱隱透露出不悅的低沈嗓音在邢見幸身後響起,一瞬間,她立刻明白,這棟豪華大宅的主人還不知道她來代班的事。
上個星期六她跟花悅嫪一起過來實習打掃,這棟豪宅里頭空無一人,只有滿地的空酒瓶。
報悅嫪聳聳肩要她不用驚訝,因為每星期六跟星期一看到的都是相同的場面,從沒有例外。
她回家之後好奇地查了這些酒的來歷跟價格,發現每瓶都價值不菲,由此可推測,屋主是個富有又頹廢的酒鬼,這認知讓她對屋主的印象大大扣分。
邢見幸放下手中收拾到一半的工作,深吸口氣,鎮定地轉身面對顯然飲酒過量的老板。
幾乎是一轉身,她就呆住了。
眼前的男人沒有她所想象的頹廢邋遢,相反的,他看來很清醒,擁有立體五官以及健美身材,著上半身,露出足以讓女人噴鼻血的性感六塊肌,下半身穿著休閑棉褲,絲毫不像酒精中毒者……
邢見幸迎視他稱不上客氣的審視,抬高下巴解釋道︰「你好,我是來代班的清潔人員,花悅嫪出國進修中,大概要半年之後才會回來。」
東方行傲蹙眉問道︰「花什麼?」
邢見幸一愣,又重復一次︰「花悅嫪,之前來幫你打掃的人。」
「喔,她沒說過。」東方行傲冷冷看著她。
「可能是因為她沒機會跟你踫到面,不過,她應該有留紙條在鞋櫃上。」也就是他放薪水的地方。
「我沒看到。」東方行傲臉色很難看,此刻腦中唯一的想法只有——頭好痛!
老天,他昨天喝太多酒了,模糊的印象里他好像還跟誰上了床……
看他一副覺得她在說謊的模樣,邢見幸胸口冒出一小團火苗,又解釋道︰「可能你漏掉了,上周我跟她一起打掃完後,有看見她把字條放在櫃子上。」
這麼一說,倒是真有這個可能性……
但是連續兩天的party把這里搞得面目全非,紙條大概早就搞丟了。
東方行傲沈浸在回憶中,想起上周末他因為受不了屋里縱情的虛華氣氛,抓著一瓶酒逃了出去,等他清醒時,才赫然發現自己躺在公園的草地上。
第二天當他回到家中,屋里已經全室淨空。
所有賓客都很了解他的規矩,不管喝得多醉,一律在清晨四點以前離開這里。
然後,他拖著猶濕的身子走上二樓,在光線不明的空間里,坐在鋼琴前花了十分鐘便寫出一首歌。
將曲子傳給制作人之後沒多久,就接到他打來大呼小叫的電話,贊嘆著這首曲子將會多轟動、為他賺進多少錢。
但他完全沒把制作人的話听進耳里,因為,對他來說,音符里裝的東西不應該是金錢,而是靈魂的重量。
偏偏這一點沒人了解,他們在乎的只有錢、錢、錢……
東方行傲眉頭糾結,整個人幾乎要被陰沈的思緒所淹沒,直到一絲亮光闖進他眼底,他猛然回神,抬頭一看。
原來是邢見幸不知何時來到客廳,按了遙控器打開窗簾,霎時陽光照進屋里,室內一片明亮!
「妳怎麼打開窗簾!」他幾個大步沖到她面前,怒目咬牙低吼。
「遙控器啊。」邢見幸困惑地看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
他不知道客廳的窗簾可以打開嗎?
這樣舒服多了,當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客廳地板簡直就像鋪了黃金一樣澄澄發亮,原先的郁悶氣氛一掃而空。
東方行傲忍住滿腔不悅,粗魯地搶過遙控器一按,不到幾秒鐘時間,窗簾又關上了。
邢見幸很茫然,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那個叫花什麼的清潔工顯然忘了提醒妳。」東方行傲丟開遙控器,雙手環胸,凌厲黑眸倨傲地射向她。
她一愣。「提醒什麼?」
「我在的時候,禁止做出任何改變。」他咬牙低哼。
「我沒有改變什麼啊。」她一臉無辜,不解地看著他。
「妳打開了窗簾。」他嚴厲地指控。
在別人的世界里,也許偶爾曬曬陽光並不要緊,但他不行,只要稍微接觸到陽光,他腦子里的靈感就跟晨露一樣,馬上消失無蹤!
「我只是想讓陽光進來消除屋里的霉味,一下子就好。」邢見幸還是不懂他的堅持所為何來。
「我的屋子不需要陽光。」他繃著臉看她。
她認真地看著他。「不可能不需要的,任何東西,包括人類,都需要陽光。」這是基本常識,他居然不知道?
如果沒有太陽的幫忙,他體內會缺乏維生素D,接著,他結實完美的身材里頭的骨骼就會像稻草一樣弱不禁風。
「我、不、需、要。」東方行傲斬釘截鐵地再次重申,冷瞪了她一眼,表示話題到此結束。
他轉身走進廚房,但身後的聲音並未停止——
「如果太久沒有接觸陽光,一直生活在黑壓壓的環境里,會讓人感覺壓力很大,嚴重的話心里會生病的。」邢見幸堅持想提醒他,免得哪天他真出了毛病,她會責怪自己的冷漠。
「我付錢給妳,不是因為妳是精神科醫生,妳只要把屋子打掃干淨就好,請不要自行增加工作量。」他端著熱咖啡走出廚房,黑眸半斂,目不轉楮地盯著她,一字一句把話說得很清楚。
邢見幸小臉繃緊,如果這份工作沒有牽扯到她的朋友,她早就像教作文班那些小朋友一樣罰他抄寫了。
「可以。」最後,她听見自己說。
「很好。」東方行傲滿意地頷首。
不過,他的好心情只維持到熱咖啡喝到一半時,因為他突然發現,原本擺在客廳角落的金魚缸不見了!
他放下咖啡杯,沖過去一探究竟。
邢見幸正蹲在地上收拾滿地的酒瓶,今天的酒瓶多到夸張,不僅丟滿客廳各角落,連二樓的階梯也難逃一劫。
懊不容易清掉沙發旁的酒瓶,她站起身,還來不及熬過因貧血帶來的頭暈,就听見陰沈嗓音直接噴向她的臉。
「我的魚缸呢?」
哪來的魚缸?她皺眉。
「妳把我的魚缸拿去哪兒了?」東方行傲氣急敗壞地大吼。
邢見幸困惑地看著他,語氣肯定。「你沒有魚缸啊。」
他有!
到底誰才是屋主?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瘋女人?居然敢挑戰他!
「就是里頭有魚的那個大酒杯!」東方行傲惡狠狠地瞪著她,煩躁地伸手扒過黑發。
邢見幸傻住。「不會是那個像一顆足球大的透明酒杯吧?」
「對,里頭有養一條魚。」東方行傲著急地說。
那條魚對他來說有極為特殊的意義。
如果這棟房子燒起來,他唯一要搶救的就是那條魚!
「原來是那個大酒杯……我把它放進庭院的SPA池里了。」她恍然大悟,越來越覺得這個英俊又有才氣的屋主可能腦袋有毛病,怪癖真多,金魚不養在真正的魚缸,竟養在酒杯里。
如果他夠重視那條魚,就不會讓他喝醉酒的朋友吐在大酒杯里,幸好她一早來看到了,這才救了那條魚。
「妳把整個酒杯都丟進去?」東方行傲不可置信地大喊,不等她回答,人已飛快沖向庭院。
「只有魚。」邢見幸只能對著空氣解釋。
***
東方行傲站在SPA池前,看見在池子里游得不亦樂乎的小金魚時,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全身甚至還有種虛月兌的感覺。
「妳最好有個好理由。」他冷冷瞪她一眼。
「我早上來的時候,看見你的寶貝金魚正在一團惡心的嘔吐物里游來游去,所以就先把它移到這里。」
什麼?東方行傲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他要把那個罪魁禍首揪出來!
邢見幸接收到他驚訝的目光,朝他肯定地點點頭,接著往下說——
「我順手清理了一下,現在那個大酒杯正躺在那邊的草地上曬太陽,「殺菌」。」她刻意強調「殺菌」二字。
東方行傲愣了一下。
他差點忘了這個女人有多熱愛陽光,還殺菌咧……
「要我現在把魚放回那個「小到要命」的魚缸里嗎?」
「小到要命」的魚缸?
「妳好像對我的魚缸很有意見。」他瞇細了眼,反問道。
「我沒有意見,只是——」她頓了一下,選擇以委婉的方式說︰「如果你真的很在乎那條魚,就應該站在它的立場為它想想。」
什麼?東方行傲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你所謂的魚缸,其實只是一個酒杯,雖然是個特大號酒杯,但還是個酒杯。你不應該隨意把魚養在酒杯里,而不找個設備齊全的魚缸給它住。」壓不住天生雞婆的個性,邢見幸試著平靜且客觀地提供建議。「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當我看到那只魚時,心中第一個感覺就是很悶。」
東方行傲繃緊俊顏,不悅黑眸噴火地瞪向她。
她以為自己是誰?竟敢這樣指責他,還扯什麼魚很悶的論調?
他看向在SPA池里活潑地游來游去的魚兒。
它這副樂不思蜀的淘氣樣到底哪里悶了?
「它在小小的酒杯里游來游去,沒有光線,水里只有它跟自己的影子,它看得見外面的世界,卻被透明的玻璃關住,不管它怎麼游,永遠都游不出那只酒杯的範圍,真的好可憐哦。」
邢見幸停下,深吸口氣,若有所思的望向他。
「你不如就給它一個真正的魚缸吧,除了有大空間之外,還要有一點植物、一點陽光,這樣才能制造氧氣,別忘了再買一些小石頭,可以擺在水底當裝飾……」
東方行傲不發一語,凌厲視線緊盯著她,額頭青筋已開始慢慢浮現。
不過,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可能你覺得這些小東西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果這條魚已經不可能回到原本屬于它的地方,至少你應該盡力讓它好過一點。」
東方行傲不發一語,握緊拳頭忍耐著心中的怒火。
在那兩道深邃有力的注視下,邢見幸感覺一團熱氣直沖上臉,突然感到心虛氣弱。
她、她好像管太多了厚……
「算了,等我打掃完屋子,我會立刻把魚跟大酒杯放回原位。」
她一表明完立場,馬上舉步朝屋子移動。
「別再踫我的魚。」他瞪著她的背影,忍耐著警告道。
「什麼?」她轉身,沒听清楚他說什麼。
「永遠——」東方行傲鎖住她的目光,咬牙低哼。「別再踫我的魚。」
***
下午兩點鐘,大哥在錄音室里急到跳腳,短短半小時里,已經拉開錄音室大門朝外面吼了不下二十幾次。
「東方來了沒?」大哥又開門大吼。
「大哥,還沒有。」外頭幾個安排行程的人員立刻跳起身,恭敬回答。
「你們到底有沒有通知他今天要錄音?」大哥暴跳如雷的抓狂模樣讓在場所有人繃緊神經。
「有,一個月前就跟他提過了。」一名工作人員跳出來報告。
「一個月前?」大哥丟開手中的資料,憤怒地拍桌。「他最好是會記得這種細節。」
「我每個星期都有打電話提醒他,昨天也再次跟他確認過行程。」工作人員低下頭一一報告。
「那今天呢?」制作人雙眼爆突,焦躁地問。「今天早上你打過電話了沒?」
「沒、沒有。」
「那還不快去打電話?要錄東方的歌一定要他到場才行,否則我們根本抓不到他歌里的味道。」抓不抓得到味道是一回事,賣不好又是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以前也曾出現過類似的狀況,東方行傲以「星期一會塞車」為理由,沒進錄音室監督唱片錄音。
結果,那張唱片賣得很差。
最吊詭的是,隔幾年,同一首主打歌換另一名新人詮釋,謝天謝地,那一次他終于肯移動尊駕,懶洋洋地現身,動動尊口指點歌手該如何詮釋那首歌,結果唱片意外大賣。
東方行傲寫的曲子就是這樣,自成一格、又像罌粟一樣讓人容易上癮,只要听過幾次,便終生難以忘懷……
「大哥,東方先生來了!」一名工作人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跑進錄音室里報告。
「快,快去準備他愛喝的咖啡。」大哥連忙吩咐,雙手抹了抹頭發,想了一下,又稍微整理一下服裝。
就在此時,手機響了。
「我要跟東方進錄音室了,沒事別煩我。」大哥一接起電話,馬上厲聲交代。
「我是你的金主吶,你這樣吼我象話嗎?還有,你剛剛說的東方,該不會是東方行傲吧?」唱片公司的幕後大金主懶洋洋地開口。
「就是他,大老板。」大哥一面講電話,一面轉頭分心交代。「咖啡煮好沒?」
「真的嗎?好好好,我明天再打給你。」大老板可不想斷了自己發財的路。
「感激不盡。」
大哥走到錄音室外頭,看見東方行傲踩著隨興的步伐正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小批工作人員,立刻滿臉堆笑迎上去。
「東方,你終于出現了。」
「我沒遲到吧?」東方行傲拿下新款墨鏡,接過工作人員遞上的資料跟熱咖啡。
「沒有,沒有,你永遠不會遲到。」
大哥對他比了一個請的動作,兩人像陣旋風似的刮進錄音室。
你永遠不會遲到。
東方行傲沈吟了一下,漠然地點點頭,隱藏眼底油然而生的孤寂。
拌手已經在錄音室里試唱,東方行傲輕點了個頭,工作人員各就定位,大哥拿出曲子向他征詢了幾個轉折處的意見。
一切就緒,在正式錄音之前,東方行傲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大哥,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這曲子還有哪里要特別注意的嗎?」大哥正經地問。
東方行傲沒理會他說了什麼,直接問道︰「你養過魚嗎?」
「什麼?」大哥呆住。
「買過魚缸嗎?」他又問。
「我……我這個……」大哥轉頭看看四周,馬上把問題拋給身邊的人。「那個……你們有誰養過魚?快點過來。」
「我養過幾條魚。」一個工作人員站出來。
東方行傲眼楮一亮,興奮地說︰「真的嗎?我需要一些養魚的數據,你等一下有空可以跟我聊聊嗎?」
他為這件事困擾了一個上午,在來錄音室之前,還特地繞路去一些賣魚的店家看養魚的設備,因為那個雞婆女人的「諄諄教誨」,害他滿腦子都在擔心自己真的無意中虐待了他的魚。
那女人雞婆歸雞婆,但講的話還有幾分道理,現在他決定給自己的寵物住一個象樣的窩,至少——不能是酒杯。
「當然沒問題,喂!你現在去搜集所有相關資料,等我們錄完音後拿過來。」大哥馬上介入兩人之間,慎重指示完工作人員後,轉身面向東方行傲。「東方,那我們可以開始錄音了嗎?」
東方行傲這才點點頭,起身按下麥克風,對里頭的歌手講了幾句話,然後宣布——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