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也不是一直那麼傻乎乎的,然然也會難過,她開心的時候喜歡故意諷刺我,可她每次難過起來,都會抱著我,不哭,但是能感到她的哀傷……她的善變讓我自顧不暇,每逃詡是新的她,照顧的時間長了,從一開始的煩躁變成了習慣,慢慢的,見不到她心里就不是滋味,也許是那時候就喜歡上她了吧。」
暗錦延喝口酒,繼續語無倫次說道︰「是不是覺得很幼稚?我也覺得自己的感情來得莫名其妙,所以沒說過喜歡什麼的,那時候她性子叛逆有些任性,不知道為什麼很討厭我,我就更不想說了,生怕自己成為她的笑柄。後來又過了兩年,她終于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我在暗處看著她,心里隱隱覺得很高興,還曾經在她靠著自己休息的時候偷偷吻了她。」
談到自己年少時的事情,傅錦延有些窘迫,幸好這里燈光昏暗,他不用擔心龍躍看到自己眼楮里的悸動。
「然然是個對愛情不敏感的女孩子,男性朋友很多,每個幾乎都曾對她心動,卻被她的大而化之變成了友情,因為知道她身邊沒出現別的人,所以我耐心等她喜歡我。就在然然遇到了易舫時,我開始著急了,後來的事情很簡單,你應該明白,當感情隱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就變得急躁,所以蘇家遇到事情的時候,我選擇用卑鄙的手段讓她和我在一起。」
暗錦延說得很雜亂,想到什麼說什麼,龍躍卻听得都要嘆氣了,他用一種不解的目光看著傅錦延,「我從來不知道,你的膽子這麼小,喜歡她這麼久,卻沒說過一次我愛你,對于心愛的人,這種話就要掛在嘴邊啊,咳咳,當然也別說太多次,不然人家會不相信了。」
「龍躍,我是不是很蠢?」
「是。」龍躍回答得毫不猶豫,「喜歡她卻不說,還氣她,你是多想讓她離開你呀。」
「我沒有。」
「那你在煩躁什麼呢,為什麼用話傷害她?」
想到那天的事情,傅錦延皺眉,「然然不相信我,她寧願相信易舫也不相信我,這難道還不是理由嗎?」
「這是什麼爛理由。」龍躍表示不屑,「如果有無關緊要的人告訴我,「龍躍我砸了你家,還有傅錦延陷害你,搶你老婆」,你說我是應該和那個人打一架,還是立刻跑來質問你?」傅錦延對他的比喻很無語,但還是認真想了,「找我吧。」
「不是找你吧,是肯定第一個想法就是跑來找你,砸了我家算個屁!」龍躍忍不住爆粗口,「你還不懂嗎?那天然然大概知道了兩件事,第一,易舫真的拿了你的錢,無論是因為什麼;第二,你欺騙了她的感情。」
想著剛才的比喻,傅錦延眼楮亮起來,「你是說……」
「對,你這次想對了。」龍躍好笑地說道︰「這就好比易舫砸了然然的家,然後順便告訴她,你背叛她了,在你和易舫都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的時候,然然第一個念頭就是沖到你的面前罵你一頓,而不是關心易舫為什麼收錢,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暗錦延心中頓時有股喜悅涌上了心頭。
「人在面對抉擇的時候,我們很容易根據感情來判斷事情的重要性,而然然的反應恰懊就說明一點,你在她的心里,比那個什麼易舫來得重要得多,你的背叛對她來說才是傷害」
龍躍還想說下去,傅錦延卻猛地站起來,「然然,她也在乎我!」
「不然你以為,不在乎你能同床共枕一年,你腦袋想什麼啊。」龍躍無語,「雖然我不知道這在乎的深重是多少,可你完全有資格去搞清楚啊,你愛她,這就是資格。」
「我……」
「我什麼我,你這個笨蛋,喜歡人家不說,以為誰都是你肚子里的蟲子,一切盡在不言中啊,弄到現在你的女人要跑了,我老婆也只想著然然沒心情陪我,你再不追,第二個易舫就快要出現了。」
「我以為對她好就足夠了,這些話不必說出口。」
龍躍強忍著罵人的沖動,恨不得拍死他,「你對我也很好啊,我們還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我難過的時候你還不是一直陪著我喝酒,你和然然起碼還有矛盾,我們可是鐵哥們,照你那個說法,你他媽最愛的人是我吧。」
龍躍說的話很粗俗,道理卻不俗。
看著傅錦延臉上散發出著光彩,扭頭就要跑,龍躍連忙阻攔,「跑什麼,你現在去說有什麼用,易舫起碼還給了然然一點證據,你這樣無憑無據的說,誰會相信。」
「我這就去查易舫的地址。」傅錦延的理智終于回來了。
「這麼晚你讓誰查,我怎麼有你這種兄弟,中了愛情毒的男人、女人都是白痴。」龍躍一副高傲的樣子,完全忘記自己曾經也這麼白痴過。
他抽出放在口袋里的一張紙,一臉鄙視地交給傅錦延,「然然說出來的那天我就去查了,幫忙到易舫住的地方,還順便到一些他最近的事情,你應該會感興趣。」
看著龍躍漫不經心的樣子,傅錦延的感激卻是無法言喻,只能拍拍他肩膀,「謝謝你了,兄弟。」
「謝什麼,明天我陪你一起,好好玩一玩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龍躍俊朗的面容一沉,眼楮里閃出一絲狠戾的光,敢惹他的朋友,找死。
捏著那張薄薄的紙,傅錦延的拳頭也發出咯吱的聲響,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輕饒那個混蛋。
易舫沒想到傅錦延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可他看著眼前兩個男人不善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曝露了。
看著眼前這個目光一直在閃閃躲躲,外表邋遢的男人,傅錦延沒想到他會落魄成這個樣子,要知道,如果他當初善用自己給他的三百萬,現在起碼能維持生計,可一想到龍躍調查出來的事情,又覺得他還沒死就算命大了。
反而龍躍則有些興奮看著易舫,「別亂看了,你逃不掉的,只要你敢逃,我立刻讓人廢掉你。」
他的威脅起了作用,易舫最終放棄逃跑的念頭,乖乖地跟著去旁邊一家飯店包廂里。
暗錦延表情很冷冽地坐下來,看著對面的易舫,「說吧,你要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呀。」易舫笑起來越發顯得老態,他的眼楮一直看著四周,似乎很恐慌的樣子。
「只要說出我想知道的,我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
「哦。」易舫低聲答應著,但卻依舊存著最後的僥幸,狡辯說道︰「可是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我們之間也沒什麼淵源,我只是想要回國,這和你沒什麼關系吧?」
听著他的狡辯,傅錦延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冷冷的笑,把手里的紙丟到他的面前,「回國?你壓根沒出去吧,既然不想說,我來替你說,你一年前出國,只在國外三天就回來,身上帶著我給你的三百萬去了別的縣市,安逸的生活了大半年,去過賭場,也有過別的女人,只是後來你的錢花光了,那個女人就跑了,因為不甘于回到貧窮的日子,你繼續賭博,向賭場借了很多錢卻還不了,所以你現在正處于被追債當中。」
易舫白了臉,身體開始顫抖,「你怎麼知道?」
暗錦延冷冷一笑,沒有說話,而一直坐在旁邊沉默的龍躍卻笑起來,「我到的呀,說來也巧,我只不過想要弄清楚你找然然的目的,誰知道出了還有人在找你,順便告訴你,你欠錢的賭場巴我有點小聯系哦。」看他的顫抖越加厲害,龍躍笑得越加無害,「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話。」
易舫臉色煞白,幾乎坐不住,「你們想知道什麼?」
暗錦延斜睨他一眼,「其實你的事情我們差不多都知道,至于你的目的就更好猜。」
「你……」易舫額頭的冷汗開始冒出來。
「一年前,你攀附上然然,妄想用她的家世幫助你進入上流社會,因為然然的單純不諳世事,所以你故作高潔的樣子讓她慢慢開始欣賞你。在她答應做你的女友後,就在你要成功的時候,蘇家突然出了事,你那時候完全慌了,覺得自己的付出可能要泡湯,所以已經打算離開,正巧,那時候我要然然嫁給我,你知道這個消息後就找到我,說拿三百萬就走人。」
暗錦延冷笑著說出當初的事實,「而現在,在你落魄的時候,想到蘇家又恢復往日的輝煌,你就又開始打然然的主意,想著把她從我身邊奪走,然後和她在一起,讓蘇家替你出頭還債,甚至過上有錢人的生活,你說我說得對嗎?」
看著易舫眼楮驚恐的眼神,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傅錦延繼續說道︰「易舫,我不知道該笑你傻還是天真,蘇家幾代的生意人,你以為他們會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然然的爸爸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看得清清楚楚的,之所以不揭穿,不過是想讓你自以為是的耍白痴逗著然然高興。當然,如果你做得讓我們滿意了,我也會給你一筆錢作為補償,畢竟你計劃了這麼久,說真的,你也算能忍了,用一年時間在然然面前下了一盤棋,可惜心術不正用錯了地方。」
這一次,易舫的情緒徹底崩潰,他捶打著桌子,眼楮都要瞪出來,「我不信,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
「你們都知道了,那還來找我做什麼?」他低吼。
「看你有多狼狽,還妄想然然依舊喜歡你。」傅錦延冷冽地看著他,想到這些日子自己的痛苦,恨不得一拳打死這個敗類。
看著他縮成一團的樣子,傅錦延吸口氣,「把東西拿出來吧。」
「什麼東西?」易舫突然抬頭,眼神更加慌亂。
「原版的錄音,我和你交談的內容。」傅錦延突然一笑,「怎麼,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嗎?那些話雖然是我說的,可內容完全相反,如果不是花費心思重新剪接,你怎麼會有這個版本的錄音。」
「不是的。」
「你還想繼續隱瞞?」傅錦延冷笑,「你給然然的那個錄音其實要分辨真假很簡單,那里面的話並不怎麼連貫,只不過然然當時驚怒之下沒有仔細听,現在只要我解釋,你以為她不會發現?」
知道自己已經走到窮途末路,易舫慘笑,「你果然都知道了。」
「拿出來吧。」
「我不會給你的。」
「那你會死得很慘。」
「那又如何,反正我死定了,就算你不折磨我,那些人也不會饒了我。」易舫一臉陰郁,不懷好意地說道︰「我死了,也能讓你難過一會,你既然還來找我,肯定是想用那個錄音證明自己的清白,我不會給你的。」
暗錦延臉色一凜,恨不得立刻打死眼前的男人,可他忍住了,對著易舫微微一笑,揚了揚自己一直放在旁邊的手機,按下按鍵,一段聲音放出來,赫然正是他們剛才的交談。
「你……你使詐。」易舫瞠目結舌。
「這是你教我的。」傅錦延笑了,「既然你能玩出這一招,我難道不能玩嗎?有了這個錄音,然然絕不會再相信你,只會覺得你惡心,你再也別想騙到她了。」
「完了,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看易舫癱軟在椅子上,傅錦延冷聲繼續說道︰「易舫,你給我听清楚了,機會只有這一次機會,交出錄音,你可以從我這里拿走五百萬,償還你欠的債,我不在乎這點錢,當然,你也可以繼續裝下去,可是到時候你會死得很慘,我和你的討債人都不會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