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個讓她動心到願意付出所有的男人。
但這個男人卻是好友張宥青心儀卻追求不到的對象。
她雖曾答應宥青,決計不理會範姜東焱的殷勤追求,讓他嘗嘗被冷落忽視的滋味。
但從遇見範姜東焱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後悔答應這個約定了。
跟他交往的這段時間,她越來越愛他,愛到不敢再去想三個月後的結局會是怎樣,只能像飛蛾撲火般的付出……
但隨著約定的期限日漸逼近,她感覺心情越來越沉重,尤其到了跟好友約定踫面的日子當天,她更倍感壓力。
「你又出神了。」一只大手在申秀融眼前晃動著。
她茫然的眼驀地聚焦,呆瞪著眼前這只厚實的大手。
「想什麼這麼出神?」他這麼大一叢就在她面前,卻被當成空氣。」雖然我今天是來送沙發的,身份是送貨員,但你也別這麼不給面子,把我忽視得這麼徹底好不好?」
被忽略的他感到有點不是滋味。
他把交貨日期延宕的牛皮沙發送過來了。
他親自監督工人小心送貨,確定沙發點收無誤後便打發掉工人,自己留下來賴在這里不想走。
原以為能夠得到女友一點時間和注意力,在上班時間享受短暫的情人體已時光。
沒想到她站在窗前恍惚著思緒神游去了,仿佛他不在場。
「……不好意思,我在想一件重要的公事。」尷尬的輕輕捉住他的手,申秀融拉著他走到沙發前。
他跟她坐下,一起試坐新沙發。
她美麗優雅的坐在深紫色的沙發上,一手撫模著皮質的觸感和上頭溫順的絞路。「這張沙發塵起來狠舒服,模起來很細致,我喜歡。」
「這是當然,上等牛皮和意大利老師傅的頂級做工,絕對無可挑剔。」他坐在她身邊,手臂往沙發椅背帥氣一擱,順勢攬住她的肩頭。
「這張沙發價格多少?」她乖順地坐在他身邊。
「反正不是你付款,何必問?」他知道訂單是她朋友張宥青下的,款項也是由她親自付清,印象中那是一個很活波健談的女孩。
他對張宥青的印象僅止于此,對于她當初曾有幾次主動找上他,刻意親近的舉動倒沒有多心去想,他不在意的女人,不會在心版上留下任何痕跡。
「是怕我挑剔價錢?」
「一分錢一分貨。」他還是不肯透露價格。「就像你店里賣的精品,具有收藏價值且稀有精致的古董跌定價格高貴,不見得買貴就要挑剔,東西的品質和價值可能遠遠超出定價。」
「你說的沒錯,但我還是想知道價錢,我朋友生日快到了,我也想送她一份禮,到時候總不能送的太寒酸?」宥青對她極好,除了送她禮物外還一心想幫忙她減輕租金負擔,而她卻愛上好友單戀的男人,違背兩人當初的約定。
她愛這個男人,但她更不想也不能失去和宥青的友誼,到頭來假若宥青不能給予祝福,她也只能忍痛放棄範姜東焱,選擇保全友情……
在現下著尷尬的情況下,唯有購買貴重的生日禮物送給好友,才能讓她心安一些。
「你朋友生日我來作東請客,約個時間我跟你挑選生日禮物。」他主動提議。
身為男友,理所當然要招待她的朋友。
他想打進她的生活圈里,以結婚為前提跟她交往。所以除了認識她的朋友外,更想進一步認識她的家人。
面對他的真誠和期待,申秀融聞言卻臉色一僵。「再說吧。」
她站起來再度走到窗前,不敢面對他。
「我的提議給你壓力了嗎?」他轉頭看著她,擰著眉起身走到她身後,伸出強而有力的手臂樓住她的腰肢。
上班時她習慣穿黑色和深色套裝,不論是合身的窄裙或長褲都讓她的身形看起來縴細而迷人。
「東焱,我們才剛交往兩個月,我想暫時還是……」她低頭看著圈在她要上的黝黑雙手。
這雙手、這個懷抱、這個男人是她的,她卻沒信息能永遠擁有。
在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跟宥青坦白並取得諒解前,她不能安排讓他們見面,這件事她得好好想想……
「我沒關系,如果你覺得還不是時候,那就再等等沒關系,我不勉強。」他想想也對,自己也沒介紹朋友給她認識,卻魯莽要求她將他帶進朋友圈里。
他好像太過急躁了。
範姜東焱不想給她壓力,反正來日方長!
「謝謝你的體諒。」她在他懷里轉身,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你不會生氣吧?」
松口氣之余,她卻又擔心他會生氣。
越是愛他,她發現越來越不像自己了,極擔心他的情緒反應。
「生氣倒不會,但一想到接下來因為我出國的關系得分開一陣子,我心情很不好。」他哀嘆的把她摟更緊,目光幽幽的望著外頭的車水馬龍。
「你要出國旅行?去多久?」幾乎天天見面的兩人突然要分開,她感覺一顆心突然被掏空了。
如果他一去數月,那麼他們之間就得到此結束了。
「我接了一個案子,在日本京都,這次先去勘察土地還有和委托人討論建築風格細節,我會在京都停留半個月左右。」十幾天不是很長,但他已經開始想念她了。「這個案子早就在談了,只是一直沒敲定時間,我以為會拖到年底才有結果,沒想到早上業主來電話,確定了動工日期。」
今天早上過來,也是為了跟她提這件事。
雖然用電話說明即可,但當面結實比較妥當。
「半個月……」她覺得好久,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活生生被剝奪一半。「不能早點回來嗎?拜托你別在日本待太久。」等他回國後,她跟張宥青約定的三個月期限也僅剩不到一個月了。
她竟然這麼要求他。
一開口,連她自己都呆住了。
「我已經盡量縮短工作天數了。」她的反應令他感到開心,讓他感覺自己被在乎著。「晚上幾點可以走?我來接你。
兩人的關系邁入親密階段後,她時常入住他的私人寓所。
在他家,除了有他的陪伴,還有隔壁和豆豆兩個寶貝,給她一種家的溫馨和甜蜜感。
比起他熱鬧的寓所,她的住處顯得冰冷沒有人氣。
「晚上我跟客戶有約……」事實上,她晚上跟張宥青約在藍館見面。「工作結束我直接去找你,大概十點多才會過去。
她自己開車,而他除了給她公寓的出入門卡外,還把擁有的三個車位挪出一個給她,所以她能隨便進出。
「那好吧,我先回去,嘎逼的貓砂快用完了,我順道去買,你忙完盡快過來。」他說得有氣無力,沒她陪伴的夜晚是很寂寞的。
慘了!他越來越茹她了,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她能搬來跟他同住,但她願意嗎?範姜東焱暫時沒開口要求,就怕給她太大的壓力。
「嘎逼和豆豆的罐頭也快吃完二樓,你記得買,另外還得買幾包魚皮和魚講干。」每次到他公宮去約會,嘎逼和豆豆的晚餐都由她幫忙張羅,所以她對寵物存糧多寡很清楚。
「我怕我會忘記,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他放開她,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她。「我們先去吃晚餐再去逛寵物店。」別理客戶了~
「我列清單給你,這樣就不會忘了。」晚上她真的沒空啊!
她轉身兜回辦公桌真要開列清單。
「不用,我背下來就好。」伸手抓住她,把她拉回來,他貪戀這麼一點相處時光。「除了買貓砂外,還要買罐頭、魚皮和魚講干嘛!對了,魚皮和
魚餅干買哪種牌子?」
魚皮和魚餅干點心師她買過來給嘎逼和豆豆當零食的,先前他沒買過。
它們好像很喜歡,所以消耗量極大。
「藍色包裝,牌子是「海洋之星」。」
他點頭記下,低頭索了個吻後,這才甘願離開。
「掰,那就晚上見,記得早點過來。」開門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帶著一絲令人同情的落寞。
她看著他從眼前離開,在他沒看見的角度,她的眼神里也有濃濃的失落。
範姜東焱走後,申秀融一個人呆坐在那張漂亮的沙發上,她拿著手機猶豫著該不該撥給張宥青。
她想取消今晚的約會。
她不想編謊言騙好友,更不敢貿然吐實,逃避是唯一的方法,好友的追問總讓她壓力大得喘不過氣。
就在她舉棋不定時,手機突然響了。
不會是宥青打來確認晚上的約會吧……她瞪著熒幕上的來電者,微微愣住。
不是宥青,是爸爸。
驀地回過神來,她立即接起。「爸……」
「小融,今晚有空嗎?陪爸吃個飯。」
電話那端傳來父親趙進興沙啞的音嗓。
趙進興已經年近七十歲,跟原配生下的兩個兒子很不成材,沒能力接受「嚴氏海運」,累得他老人家到現在肩頭還扛著重擔。
這讓他有點吃不消,近年來身體每下愈況。
再加上「嚴氏海運」營運不佳,在資金周轉困難的壓力下,讓趙進興更加蒼老,頭發全都白了。
申秀融不太常跟父親見面,因為和他有些意見相左,總是不歡而散。
父親不贊同她的工作,總要她別執著在事業上,希望接受他的安排找一個有錢有勢的好對象結婚,讓她後半輩子衣食無虞之外,也想利用這樁婚姻替「嚴氏海運」資金周轉解套。
父親打了如意算盤,但並沒有勉強她,一切還是尊重她的決定。
「好,爸想吃什麼?法國菜還是日本料理?」
往常的壓力在今天卻不成問題,雖然不論是跟父親或宥青見面,都有看不同的壓力,但她寧可選擇前者。
「隨便吃吃就好。」
「一樣到我的住處見面嗎?」因為身份不能曝光的關系,他們父女見面向來低調。
「是啊,到你那里最好不過了,我們可以不受打擾的聊天。」
「那我叫用人煮晚餐,爸大概幾點會過來?」有正當理由拒絕跟張宥青的約會,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大概七點會到。」今晚他打算提早下班,人老了,每夭加班讓他感覺好累。
「好,我會提早回去等爸。」她的語氣從緊繃轉為輕松。「爸,晚上見一」
「等等,別急看掛。」趙進興听出女兒語氣跟以往不同,顯得輕松許多。「你听起來心情不錯,最近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他跟原配生的兩個兒子感情十分疏離,因為他跟原配的婚姻只是利益結合,本來就沒有任何感情,加上婚後原配愛掌控家里的大小事,以及強勢插手兒子的教育,因此,他干脆把家里的事都交給她,自己則努力埋首在工作中。
經年累月下來,負氣倆別說培養感情了,相處更是相敬如賓,疏離得十分徹底。
但這個跟外遇對象生下的女兒卻不一樣,他真心愛著她的生母,愛屋及烏讓他從小對女兒百般疼愛和重視。
趙進興在心愛的女人臨終前曾答應過她,在他有生之年一定會好好保護他們的寶貝女兒。
但唯一的缺憾是,他無能為力讓嚴家承認她的身份,一直讓這個寶貝女兒背著私生女的身份活著。
這種遺憾更是一份虧欠,所以他想盡力彌補她一替她找一個能不計較私生女身份,還能對公司有幫助的好對象。
前陣子跟幾個商場上老友們見面,其中包括「台洋航運」的老董事長,這老友對他的家庭狀況十分了解,也有意撮合長孫和秀融,對方的孫子在美國留學時就見過秀融,對她極有好感,希望能找機會讓兩人見面。
今晚,他就是為了這件事找女兒談談,希望能說服她。
「店里最近生意不錯,業績很好。」她不想跟父親透露太多私事,只好找理由搪塞。
如果父親知道她有交往對象一定會催著要認識,到時候父親對範姜東焱進行身家調查,這不僅會對他們造成壓力,還讓整件事情變得更復雜。
「這算什麼好事?我一直反對你做生意,你都沒時間找對象了,我實在……」
「爸,我很忙,電話中沒辦法聊太久。」她早听膩了父親這些令人泄氣的話,只好不敬地打斷。
「什麼話,我身為總裁都不忙,你不過一間小小精品店的老板,會忙到沒時間跟自己爸爸多說幾句?」抱怨聲起。
「爸,我們晚上多得是時間聊買。」老人家偶爾會像孩子一樣抱怨,她習慣了。
「好吧好吧,那先掛了。」趙進興只好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