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瘋了。」他專注的黑眸一沉,「在你面前,我一直裝成乖巧的沈天煜!我怕真正的自己嚇到你,怕你逃避我,所以我……想等到有一天能夠蠶食你全部的心,讓你有勇氣面對我們之間不是姐弟之情這個事實!可是結果呢?你逃避我、你跟別人約會……告訴我,你已經不再愛我、不想再待在我身邊了嗎?」
「不是的……」否定沖口而出;她怎麼會不愛他,不想待在他的身邊呢?她愛他啊,愛到心都痛了,可是那……那只是姐姐對弟弟的愛,不是嗎?
「天煜,我很愛你,因為你是我弟弟啊!」
「你可以騙我,但是你可以騙自己的心嗎?」沈天煜沉聲,眯起黑眸,「沈天微,想想你為什麼開始會逃避我的原因……是因為你發現了,你愛我!
那不是一個姐姐對弟弟的愛,從來都不是!沒有一個姐姐會在紙上寫滿弟弟的名字,更沒有一個姐姐會為了逃避自己與弟弟的感情而選擇跟別的男人約會!」
「不要再說了!」沈天微失控尖叫,癱坐在地上絕望大哭。
她不要再听了!他的話像是無情的尖刀,劃開埋藏著真相的堅固外殼;她不能听、也不要听!一切不是這樣的,這全都是他在胡言亂語!
「不是的,我不愛你!不是那種愛,不是、不是、不是!」
她的崩潰在沈天煜的意料之中,說他不心疼是騙人的,但是他仍舊是這麼做了。
沒有致命的一擊,她怎麼可能會開始正視這份感情?他蹲,長指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我忍受不了你離開我的身邊,更加忍受不了你在別的男人身邊!沈天微,你注定只能是我的……從現在開始,你最好有這個心理準備!」
「天煜……」無助地搖著頭,沈天微攀著他的手臂,「我們不能這樣。」
「只要我想,沒有什麼不可以,我不會讓你逃開我,絕對不會!」他的唇霸道地覆上她的,而她呆住,只能任由他的氣息淹沒了她,讓她無路可逃。
「當……」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代表著聖誕夜的過去,所有編織的美好幻境也都煙消雲散,回到了現實世界,一切的愛恨糾葛開始輪回……
「呵,沒想到,結果你還是破功了。」慵懶、帶著調笑的話語,從一棵茂密的大榕樹上傳來,隱約之間,可看到聲音的主人正悠閑地半躺在榕樹的粗枝上,閉著眼楮納涼。
午後的陽光太炙熱,所以大榕樹深處,成了校園最好的避暑勝地。
「混蛋煜,你也太沒用了吧?知不知道我賭你至少還可以撐過這個暑假!現在好了,害我輸給這家伙一把「D35的新型步槍!」很快,樹的另一端也響起一道沒好氣的性感調調,顯然,那人非常不滿,怛他語氣中玩味的笑意也很明顯。
樹下,靠於主干上閑適地閉起眼小憩的沈天煜,連白眼都懶得翻了,薄唇冷哼,「現在是不是要說句「抱歉,破壞了你們看好戲的興致」?」
「那倒不必。」樹上的兩人異口同聲。
嘖嘖,他們還不想得罪這個反復無常的陰險家伙!
不一會兒,一陣輕微的風吹過,沈天煜的身邊就驀地出現了兩個清俊絕倫的少年,速度快得讓人幾乎來不及眨眼。
他們看起來比沈天煜還要小蚌一、兩歲,模樣俊美,帥氣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且各有不同的風格;幸好這是個人煙稀少又僻靜的午後避暑一角,要不然,這對吸人目光,不請自來的少年,一定會讓沈天煜以後的日子,更加被人煩得不勝其擾。
兩人一人一邊擠著沈天煜坐下。
幕麟唇角勾著似是溫潤的箋意,細長邪魅的丹風眼睨著沈天煜,「她的反應一定很有趣吧?」
還真是拜這家伙所賜……沈天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沒錯!有趣、很有趣!就如他所料,沈天微的反應跟就跟鴕鳥毫無區別!自從那晚被嚇壞之後,除了躲了他,還是躲他……可讓人好氣又好笑的是,她仍舊每天作好三餐,擺在桌上,並且寫好便條叮囑他吃飯。
到底是怎樣?意思是,他沒有她就會餓死是不是?意思是,除了喂飽他的肚子,她以為就沒有其他該僦的事了是不是?既然如使,好,他就給她幾天過渡時間,讓她調整好心情,應付他們之間突變的狀況……畢竟他已經開了頭,之後就沒有理由會停止!
「嘖嘖,他笑了,這種笑容通常表示沒好事發生!」另一邊的杜克樊,眨眨貌似無辜的桃花大眼,其中灼灼的流光四射。
幕麟贊同地點點頭,跟杜克樊非常有黠契,兩個存心把某人當成夾心餅干夾得更緊,「煜,你到底要怎麼做?說來听听嘛!」
沈天煜眉頭微蹙,「輕輕」地推開了身邊兩人,「拜托,天氣很熱,不要粘得這麼緊好嗎?我熱暈了你們要負責嗎?」
切,這家伙的冷熱調劑系統很好,不至於這麼不耐操吧!
幕麟撇撇唇,討好地說︰「欸欸,是不是兄弟?干嘛不分享一下嘛!」
「怎麼,這次又跟那群怪人賭什麼了?」沈天煜黑眸一轉,露出笑意。
喔,又笑了!
杜克樊故作不理解地聳聳肩,「不懂你在說什麼?」
「喔,不懂?」沈天煜繼續笑眯眯,「該不會這次女圭女圭臉怪BOSS也參與了吧?」
……什麼都知道了就不好玩了嘛?
幕麟和杜克樊黠契地相視一眼,便同時友好地攬住沈天煜,愛意無限地說︰「我們是擔心你!我們對你的心,蒼天可表;我們對你的愛,猶如滔滔江水……」
「可以閉嘴嗎?」
這家伙!還是這樣,每次都能把問句說得這麼毛骨悚然。
就在幕麟和杜克樊準備聯手大鬧一番的時候,眼尖的他們,突然看見遠處經過的一對身影,忍不住好奇出聲︰「咦,那是微微嗎?」
沈天煜微垂的黑眸輕抬,順著他們視線望去,看到了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的兩個身影。
那抹女性的身影,是他親愛的「姐姐」沈天微,而男的呢?呵,他記憶庫里有他的資料,就是那個讓她在聖誕夜丟下他一人,去約會的對象,余湛。
極黑、極深的瞳眸在炙熱的陽光下,透著冰冷的氣息,他的薄唇勾起完美的四十五度角……不錯啊,聖誕夜似乎意猶未盡,還準備再續前緣!
幕麟和杜克樊收起了玩鬧之心,眼底盡是同情之色。
看來親愛的微微,要自求多福了……
「刷」的一聲輕響,冒著白霧的熱水自蓮蓬頭灑下,不一會兒,就氤氬了整同浴室。
站在蓮蓬頭下,沈天微閉上雙眸抬起小臉,讓水流直直打在臉上,然後經過毫無瑕疵、曼妙白皙的身軀,順流而下……全身被沖刷著,她也在出神,老實說,直到現在,她還是面對不了她與他之間這突然的轉變……胸口的悶疼,自那晚之後就沒有減弱過,而她的腦袋更是亂得像快炸掉一樣,怎麼會僅僅一個晚上,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呢?
天煜是她最愛的弟弟,他為什麼會說他愛她、說他從來沒有把她當過姐姐?
會不會是天煜弄錯了?他一直太過依賴她,才會錯把這種依賴當成是一種男女之情的愛。
會不會只要他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就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還是……
輕緩地睜開眼楮,面對蓮蓬頭水幕的大眼閃過絕望的神色,溫熱的水珠渭過臉頰,讓她分不清是熱水抑或是熱淚……心中的那個認知狠狠揪住她,讓她自漸形穢、羞愧不已。
她究竟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就像天煜說的,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如果錯的不是天煜,那原因根本就在自己身上!
她對天煜的愛早已就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且久遠到她無跡可尋……依賴的那個人明明就是她,她卻自以為自己是在照顧他、疼愛他;總是覺得他需要自己,但她根本只是在這樣的過程中享受著他對她的依賴。
是啊,有哪個姐姐會在紙上寫滿著弟弟的名字?而她,早在很多年前就習慣性地,只要發呆,就邊寫天煜的名字、邊想他的樣子……她之前不明白,自己一看到他就會心跳加速的感覺是什麼,而現在,終於找到了答案。
她愛天煜,用整個生命愛他!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嫁人、要離開他,她潛意識就覺得自己會一輩子陪著他……這算什麼呢?她早已察覺了異樣,所以才會忍不住逃避他、跟學長約會……可最後,結果卻是一敗涂地.她根本抵御不了自己愛他的心!只要在他面前,她就會轉弱、會崩潰、會承受不了他說一個重字。
但這些都是不對的啊!即使他們不是真的姐弟,但名義上的確是;如果爸爸和媽媽知道他們之間產生了這種詭異的感情,一定會氣瘋吧?沒有爸爸、媽媽,怎會有現在的她?她不可以這麼自私,也不要看到他們對她失望透頂的眼神。
要離開天煜嗎?不行,她做不到。
但誰來教教她怎麼辦呢?她真的快不能呼吸。
就在沈天微瑟瑟發抖,被這一波又一波可怕的思緒纏繞得快暈厥時,一只有力的手臂忽地環住了她的縴腰,將她赤果的身軀毫無縫隙地攬進了熾熱的懷中。
熟悉的氣息竄入,嚇得本來神智模糊的沈天微立刻清醒,她驚叫一聲,血液宛若倒流,一抬頭,就看見那張讓她愛到心痛的俊美臉頰……張口想說什麼,但另一個更驚人的現實,硬生擊碎了沈天微所有的理智。
他,跟她一樣,全身赤果!
「你要哭了?」沈天煜紋絲不動,居高臨下看著他懷里正不安份掙扎著的她,修長、白皙的指一挑,觸及她的臉頰。
「不,那是熱水。」沈天微直覺反駁。
「你說謊。」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謊言,沈天煜勾著薄唇吻上了她的臉頰,長舌舌忝舐,那明明是不屬於熱水的珠道,她的確哭了。
他承認這樣巧悄無聲息地走進浴室,是因為他一身怒意,想要懲罰她不僅不肯面對現實,還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耐性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但在看到蓮蓬頭下脆弱、幾近崩潰的她時,他卻心轉了……他是不是逼她逼得太過火?可是不逼,她會清醒嗎?
「天煜,我求求你不要這樣。」他的觸踫,讓沈天微怯懦地哭泣起來,他的吻和他高熱的皮膚溫度,都快讓她心跳快得難以呼吸,「我們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沈天煜蹙眉,實在很討厭听到她重復說著這幾個字眼。
將她的雙手一掃,交叉於她的身後,他傾身壓制著她,退幾步後,她就被壓制在了大理石的冼手台邊,無處可退。
「啊……」無意識地輕吟一聲,沈天微才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暖昧,她怔忡似地屏住呼啞,抬頭看他,然後看到他眼中不正常的火熱溫度……
一時間,她的臉,乃至全身,都泛起敏感的潮紅,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
沒有盡頭的糾纏與歡愛,揭開了他們愛的追逐,但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