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被人帶兵給層層包圍,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大清早,東方政才剛起床,福安就面色凝重的把太子府的情勢報告給他听。
此時,太子府外至少圍了兩萬大軍,每個人都手提弓箭,氣勢洶洶。
沒等太子從震撼中回神,小順子已經神色慌張的跑進來,不安的指著外面道。「殿,殿下,齊晨天齊將軍說有事求見……」
聞言,姜珞臻立刻看了臉色凝重酌他一眼,「這老狐狸突然帶這麼多人馬包圍太子府,莫非他已經沉不住氣了?」
東方政安慰的捏捏她的手,低聲在她耳邊道。「這件事我自有主張。珞臻,你先進去,我來應付那只老狐狸。」
她哪肯,緊緊握著他袖子底下的手,用力搖頭,「我陪你一起應對他。」
他輕嘆了口氣,知道這時候如果逼她躲起來,她肯定更加難受煎熬。
不等兩人商量完,就听一陣雜運的腳步聲傳來。
只听齊晨天怒道。「怎麼著,難道太子府的大門,我還登不得?統統滾開!」
一路上,太子府的侍衛雙拳難敵眾手,被他帶來的人馬紛紛打倒在地,這陣仗真的和逼宮沒有區別。
小順子嚇得額頭直冒汗。
要知道東方政可是北岳未來的皇帝,如今帝後出游,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宮。
萬一太子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別想活了。
埃安兩兄弟,此時也露出警戒的神態。
不管這個齊晨天是真是假,他這麼擅闖太子府,已經是犯下大不敬之罪。
隨著他的怒喝聲由遠及近,就見對方披著一身紅色戰袍,踩著有力的步子,氣勢洶洶的闖進前廳。
他面帶猙笑,渾身散發著陰一庚的氣息,右手的臂彎中,還捧看一只漆雕的黑木匣子。
東方政倔傲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他臨危不亂的看著齊晨天,神情淡定,面帶淺笑。
「齊將軍是我北岳的大功臣,如果您想來拜訪,本太子自是歡迎,可是將軍,您這般勞師動眾的闖進太子府,還將我府上的人打傷,莫非,將軍是對我這個太子有什麼不滿?」
聞言,齊最天唇邊逸出一記陰狠的冷笑。
「殿下不是馬上就要和你身邊的這個姜姑娘大婚了嗎?為了祝賀殿下,老臣今日前來太子府送上一份大禮。」
卑落,他向東方政逼近幾分。
姜珞臻本能的就想上前檔在他面前,卻被他一把拉開,並朝她使了一記制止的眼神。
齊同聞天冷冷一笑,嘲諷道。「怎麼,殿下就不想看看,老臣送的這份大禮究竟是什麼嗎?」
說著,他揮笑著將盒子打開,一塊艷麗的紅綢率先入目。
他一把將紅綢揭去。
東方政和姜珞臻臉色同時大驚。
因為盒里裝著的,竟是一顆被涂滿蠟汁的人頭,五官清晰,正是本朝大將軍齊晨天。
東方政瞳孔微縮,心頭一顫。
這麼看來,真正的齊晨天已經遇害,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帶兵將太子府重重包圍的冒牌貨。
字文泰陰森森一笑,「這顆人頭,殿下應該不陌生吧。」說罷,他將盒子輕輕蓋上,「殿下個月就要成親,老臣思來想去,虎符大印老臣還有用恐怕無法奉還。但為了聊表祝福,這顆人頭就給殿下當大禮,陪殿下一起葬入,在陰間黃泉路上做個伴吧。」
姜珞臻大怒,「你這是擺明要逼宮造反了?」
他冷聲道。「沒錯,既然你們已經對我的身分起疑,我也就沒有再偽裝下去的必要。早在你當朝宣布要拖延秦越的處斬日期時,我就猜到肯定出了什麼紕漏。東方政,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些。可惜,落到我字文泰手中,你就別想全身而退。
「事到如今,我就告訴你們吧,真正的齊晨天,早在半年前就已被我親手斬下首級。他以為逼退我西良大軍就能大獲全勝,沒想到疏忽大意之下,落入我設的陷阱中{」于是我突生一計,在砍下他腦袋之後,易容成他的模樣取代他,順便接管了北岳五十萬大軍。
「東方政,北岳是個物產豐饒的地方。這塊肥肉,我西良已經觀襯太多年,本來我並不想這麼急的,怪就怪,齊晨天那個沒用的女兒沒能力懷你的子嗣,也沒能力嫁給你當太子妃。
「既然如此,我只能改變策略,反正你已經識破我的身分,與其坐以待斃,我不如拚死一搏。」
姜珞臻氣得想拿劍砍下這小人的頭。
東方政卻鎮定自若道。「字文泰,你真的以為,只要殺了我,這北岳江山你就能掌握在手中?」
宇文泰冷笑說。「你爹東方耀的確治國有方、深得民心,其威名也讓西良十分忌障。可是東方政,你可別忘了,如今我的手中,可是拿著你北岳五十萬大軍的兵權。只要我還頂著齊最天的臉,就可以輕易調動那五十萬大軍為我做事……」
「可惜的是,你這張臉,今天已經保不住了!」
就在他揚揚自得時,一道人影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在他面前,並趁他不注意時,一把揭掉他臉上的人皮面具。
當看清來人的時候,宇文泰先是一怔,繼之大怒。
「蕭放?」
此人正是齊晨天的另一個心月復大將。
可是這個人,早在很久以前,就被自己調到別的地方架空起來,今日為何會在沒得到自己召喚令的情況下突然回京?
他指著自己的臉,一邊憤,限的看向持著一張人皮面具的蕭放。
蕭放對他露出一抹冷笑。「早在秦越以通敵賣國的罪名被捉的時候,我已經猜到其中肯定另有隱情,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殺了齊將軍。宇文泰,你假借將軍之名,妄想侵吞北岳的計畫的確天衣無縫,但你別忘了,齊將軍手下的那五十萬大軍,听命的是齊將軍本人。」
說到這里,他抬頭看了太子一眼,抱拳道。「末將來遲,讓殿下受驚,環望殿下恕罪。」
東方政笑了笑,「茶將軍來得不退,因為在你到來之前,本太子可是很有興致的看了一場由這位宇文大將軍親自演出的一場懊戲,若你來早一步,恐怕宇文泰也沒機會如此唱作俱佳的展現出他的表演天賦。
姜珞臻忍不住驚訝。
莫非政和蕭放之間早已議定,所以當字文泰領兵包圍太子府時,才會一副臨危不亂的模樣。
此時的宇文泰,已經徹底悟了。
他自以為計畫周密的一切,為何在轉瞬間風雲變色?
蕭放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當初就是怕他留在京城會壞自己好事,才在設計秦越入獄的同時,急忙找了個借口將蕭放調離京城。
沒想到東方政與蕭放居然暗中早有聯絡,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臉上的那層人皮面具,還被蕭放給狠狠揭去。
見他面露倉皇,東方政道︰「你今日的失敗在于你太小看我,我自幼接受帝王學,你這些伎倆對付他人或許管用,但我東方政是絕對不會給人留下任何能威脅我地位的機會的。」
他向前走了幾步,附在宇文泰耳邊透露,「所以齊昊天的軍營中,早在很多年前就已布滿我的眼線,簫放……」
他微微扯出一記邪笑,又說。「這個被齊最天視為左膀右臂的猛將,其實是我悉心培植的心月復。你覺得,就算齊晨天還活著,並且有心造反,這五十萬大軍真能如他所願的逼宮成功?」
听到這里,字文泰的臉色已經徹底大變。
他怎麼也沒想到,東方政這個年輕太子,心計如此深沉。
難道真是他小看了北岳、小看了東方政,才會招致今日的下場?
吸了口氣,他突然一下拔出月復間的佩劍,對眾人冷笑道。「東方政,我宇文泰一生精明,沒想到最後竟敗在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不過你也不用高興得太早,就算我宇文泰活不過今日,我西良大軍遲早會踏來你北岳國土的……」
說著,他提起長劍就要自殺。
說時遲那時快,一只手臂將他手中的長劍奪走,出現在他面前的,竟是從刑部大牢釋放出來的秦越。
「在你殘忍的殺了我義父之後,還想給自己留一個全尸,你以為可能嗎?」下一瞬,他點了宇文泰的穴位,轉頭對太子道。「懇請殿下將這人交給小的處置。」
東方政知道秦越與齊晨天情同父子,如今秦越看到自己義父的首級被蠟封在盒子里,心中定是極為悲痛。
對字文泰這個惡徒,秦越必是想要親自為自己義父報仇雪恨。
十分能夠理解對方的心情,他點了點頭,「好,宇文泰就交給你處置了」
直到所有的人都離開太子府,許久都沒吭聲的姜珞臻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從頭到尾都被東方政給耍了。
這家伙之前明明表現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知該如何應對握有北岳五十萬大軍的齊晨天。
可眨眼間,他居然將這場危難輕松解決了。
最讓她不敢置信的就是,蕭放這個北岳的年輕猛將,是他培植在齊晨天身邊的地下勢力。
其實,他根本就沒擔心過字文泰對朝廷的威脅,之所以會在她面前像個小可憐一樣尋求她的幫助與保護,分明就是在作戲給她看。
那麼,為了讓宇文泰自露馬腳,他公然宣布要娶她姜珞臻為太子妃一事,豈不是也……
忍不住側臉看向他,就見這男人嘴角掛著狐狸一樣的奸笑。
如果到這時候她還搞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是怎麼回事,那她可就真是自活了二十年。
就在她暗自懊惱時,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來,「女兒就要嫁人了,可我這個當爹的居然沒被通知。珞臻啊,你是存心讓為父活活氣死嗎?」
聞聲,姜珞臻只覺得頭皮一麻,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要跑。
「別跑了,爹已經看到你了!」
伴隨話音落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身材挺拔、五官俊逸的中年男子。
一襲白農勝雪,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不難看出這人年輕時,也是一個風流調伎的人物。
而且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雍容盡顯,華貴非常。
當姜珞臻挫敗的停下腳步時,他又說。「珞臻,這麼久都不回家探望爹娘,如今為父千里迢迢趕來京城見你一面,你就想用第三十六計來傷爹的心嗎?」
必過頭看著笑呵呵出現的中年男子,她不情不願的喊道。「爹,您來之前,怎麼也不飛鴿傳書提前通知一聲?」
「哼!」中年男子撇撇嘴,「提前通知?我倒是想問問你,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要與北岳太子成親了,結果我和你娘還有你大哥,居然是最後知道的。」
說著,他眼帶挑剔的看著東方政,上上下下打量了良久,不客氣道。「你就是素玨的兒子?」
當今天下,敢直言帝後名諱的人不多,海王封奕,就是其中一個。
東方政雖然沒見過封奕本人,但此人的畫像他卻曾在御書房中看到過幾幅。
據說很多年前,封奕對他母後很有好感,為了消滅這個情敵,他父皇便把對方的長相畫出來,發給眾大臣的閨女。
每次只要封奕入京,父皇便會把那些因畫像而芳心暗許的姑娘介紹給他。
直到封奕後來娶妻生子,這出鬧劇才總算收場。
沒想到事隔多年,他居然有幸見到這個傳奇人物,更讓他詫異的是,這個男人還是珞臻的父親。
難怪上次那個老道土說,珞臻的爹是個鼎鼎大名的人物,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幾乎沒有人不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