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白小姐,晚上見了。」賀孟修微笑說,上車後又降下車窗跟他們道了再見才走。
賀孟修走後,他瞪著她,瞬也不瞬的盯住她。「晚上見什麼?你們晚上要見面嗎?」
「他要去接妮妮。」她悶聲說道,同時逃避著他灼熱的視線。
他挑眉。「如果只是接妮妮,美花姨有我家的鑰匙,我會請美花姨把妮妮交給他,你們沒必要再見面了。」
「隨便你。」她頭也不抬的說。
她覺得好煩,他為什麼要對她擺出佔有的姿態?為什麼要讓她認為他在乎她跟什麼男人見面?他都已經有韓湘婷了,為什麼要一直招惹她?
好吧!決定了,她要辭職,也要搬家,要終結她混亂的心情,唯一的方法就是離他越遠越好,眼不見為淨……
「琬兒——」
她的煩惱都落入他眼底了,那蒼白的臉色、惶惶然的眉心……
「這樣不行,你跟我來!」他驀然伸長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硬是把她拉上自己的車。
想來想去,沒有比讓她親眼看到真相更能證明他的清白,她好不容易又回來幸福里,如果為的是走向吳育潔身邊,他真會嘔死!
「放開我!我不要坐你的車!」她拼命掙扎,就怕萬一拉扯間被韓湘婷看到會引發軒然大波。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能證明我和韓湘婷一點關系都沒有!」他第一時間把車門上鎖,迅速發動車子。
「拜托!你到底要證明什麼?我已經夠混亂了,偏偏你又……」她緊繃著神經,長嘆了口氣。「單澤郁,我問你,你現在是在玩弄韓湘婷的感情嗎?就因為你被未婚妻傷害了就想反過來玩弄別人的感情嗎?」
「等等!」車子還在停車場的範圍內,他急踩煞車,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什麼未婚妻?你在說什麼?我哪來的未婚妻?」
她輕蹙著眉心。「你不需要隱瞞,美花姨都跟我說了。一
他這麼愛面子的人,一定不想承認自己在感情方面的失敗,她了解。
「美花姨跟你說什麼?」他挑眉,開始有些懂了,有人在暗中設計他,還不只一個,不知道美花姨的共犯里有沒有他家的劉佩雯女士?有的話……哼,他要六親不認了!
「你千萬別誤會芙花姨。」她急忙解釋,「她沒說你壞話,只說你的未婚妻劈腿被你抓奸在床,後來你們解除婚約了,而你從此變成非常沒有安全戚的風流鬼……」
「等等!」他又忍不住喊卡,神情古怪的問道︰「美花姨說我變成非常沒有安全感的……風流鬼?」
她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對啊,風流鬼。在我看來也是,韓湘婷、李芸芸還有什麼大胸部混血辣模……」
他很無言的瞪著她,簡直想痛哭。
那些女人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為什麼全部賴在他頭上?在她眼里,他真的像風流鬼嗎?
「總之……」雖然看見他的黑眸正閃著沉郁怒火,但她仍不以為意的繼續說︰「自從被未婚妻背叛之後,你就很難再對女人敞開心房,美花姨甚至懷疑你會轉性去愛男人,不過我想那是因為她不知道你跟韓湘婷在私下交往……」
媽的!單澤郁霍地猛踩油門!
她還沒說完,感覺車身已經像箭般的射出去,他開得飛快,在路上狂飆。
她嚇得臉色發白,正想叫他開慢點時,他的聲音響起——
「你不要說話,不然我會開更快!」他的呼吸重濁,陰驚的眸子里閃耀著火焰,動手拉松領帶,最後干脆扯下來。
好,不說話,她咽了口口水,努力不把高速飛車當一回事,了不起就是早點去天上跟老爸團圓罷了,她也沒在怕。
目的地很快到了,是間大型醫院。
他抓著她的手一路疾走,不發一語的帶她來到復健科,她看到一個正在做復健的男人……
「施闢誠!」她驚喜的認出對方,驀然想到吳育潔說過,施驊誠因為車禍在休假復健中。
「白俊琬?」施驊誠又驚又喜,他對復健師做了個手勢,示意等他一下。「我有听說你到太極上班,沒想到你會專程來看我。」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不是來看你的。」單澤郁緊緊蹙著眉心。「你自己跟她說吧!那個名叫韓湘婷的惡女是你什麼人?」
施驥誠笑了,「什麼惡女?干麼這樣說我老婆?」
他們的對話讓白俊琬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心跳得飛快。「韓湘婷是——你老婆?」她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只有法律上還不是。」施驊誠笑道︰「我們半年前訂婚了,本來上個月要結婚,我卻出車禍,腿斷了,要復健半年才能走路,只好把婚禮延期。」
「原來是這樣……」她不敢看單澤郁了啦,他之前就是這麼說的,她卻沒有選擇相信他。
「怎麼了嗎?」施肄誠笑睇著他們兩個。「不是專程來看我,那是專程來問我這個的嗎?發生什麼事了?」
單澤郁翻了個白眼。「你的好老婆跟琬兒說,我跟她在一起。」
「什麼?哈哈哈哈……」施雕誠發出渾厚的一串笑。「你哪里得罪她了?」
單澤郁沒好氣回答,「她報復我當年假裝追她,其實是在接近琬兒,奇怪了,她不也半斤八兩嗎?假裝給我追,其實是為了氣你。」
白俊琬微微一愣,「什麼?」
為了氣施驊誠?這又是為什麼?韓湘婷從來沒提過施驊誠的名字啊,難道他們……
「那時湘婷懷孕了,我希望她先拿掉孩子,畢竟我們還有好長的路要走,還要上大學不是嗎?可是她很不諒解我的決定,雖然拿掉孩子,卻狠狠把我甩了,故意跟單子在一起來氣我。」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
原來她硬著頭皮陪韓湘婷去拿掉的孩子是施驊誠的!想必單澤郁當時也很清楚韓湘婷是施驊誠的女朋友嘍?
老天!
所以,只有她,笨的只有她一個,一直在狀況外,還一直阻擋自己對他的心……她真是笨得沒話說!
「現在我們去向美花姨確認我沒有訂過婚,也沒有見鬼的未婚妻!」
天色暗了,兩人上車後,單澤郁發動車子,語氣里仍是濃濃的不爽。
他當然不爽,他為什麼要解釋這些?因為白俊琬都信那些妖言,所以他才得不一一解釋,如果她都不信,他犯得著這麼累嗎?
「那個……」白俊琬偷瞄了他一眼。「不必確認了。」她一直用有色眼光看他,也難怪他會這麼悶了。
「所以,」他停下要開車駛離停車場的動作,雙眸緊睨著她。「你的意思是,你相信我沒有未婚妻?」
「嗯……」她垂著眼眸,扭著手,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安撫他的情緒,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也不能怪她誤會他啊,她怎麼想得到美花姨和韓湘婷她們兩個會故意騙她?
「那好!我餓了,陪我去吃飯!」他迅速松開安全帶,將車熄火,下車,動作一氣呵成。
看到他已經繞到她這邊的車門旁等了,她嘆了口氣,默默的解開安全帶,然後打開車門。
見他如此氣不過,整個人好像要著火了,如果陪他吃頓飯能讓他消氣,並且不去找美花姨算帳,那她很樂意陪他吃……
「啊!」
她一下車就被他迅雷似的扣住手腕,沒站穩,整個人頓時跌進他懷里。
「單澤郁!你干麼……」她睜著大眼,緊張的揪住他手臂。
「我給你的竹蜻蜒呢?你扔了嗎?」他雙眸如炬,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她心髒倏地漏跳好幾拍,長睫眨動。「沒有。」
他的手強而有力的摟著她的腰,她幾乎是貼在他身上,這樣的親密讓她的臉狂紅,心狂跳。
「你仔細看過嗎?」他再問。
「仔細?」她搖頭。「我有玩過,但我沒有仔細看。」
事實上,她也曾像白痴一樣對著竹蜻蜒呼叫他,當然是一點回應都沒有,當下覺得自己好蠢。
「我在竹片下寫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我去了,但你沒到。」他郁悶地說。
她為之屏息的望著他。「什、什麼?你是說真的嗎?」
所以,他的竹蜻蜒上面那六個字的意思是……
哦!「白俊琬,你會來!」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像呆子一樣的跑去高雄等你……」他皺著眉頭,一臉沮喪。「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你走了之後,我才看到你的日記,幾乎每篇都提到我……」
「呃……那是因為你每天在我限前晃啊,日記嘛,就是每天的雜記,當然是寫些身邊的芝麻小事,例如你的事就是芝麻小事……」她迷亂昏沉的看著他,不知道自己在語無倫次些什麼,只知道她臉頰好燙。
「你還要自欺欺人嗎?」他瞪視著她,手指輕輕撫模她的眉毛、鼻尖、唇瓣,粗嗄的開口,「看完你的日記之後,我又高興又激動,卻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只能煎熬著等待見面的那天,一直期待著那天,結果你卻沒來,你知道我有多生氣嗎?不是氣你,是氣我自己,我以為我自作多情、一相情願……」
老天,這告白也太直接了……她潤了潤嘴唇,心髒怦怦直跳。「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他敢說,她真的不敢听,因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現在心髒像快跳出胸口了,她怕自己會被甜蜜淹死。
「那你現在承認你喜歡我。」他霸道的要求,拇指再度輕輕撫著她的雙唇。
她嬌顏熱紅。「我……喜歡你。」
他心滿意足的以額貼著她的,晶黑的眼里閃著光芒。「我的女王,你折磨了我這麼久,現在終于屬于我了。」
「我才不是什麼女王……」她抗議。
他低頭一笑。「在我心里,你是女王。」
那帥氣的笑容好迷人,她眩惑了。「單澤郁……你可以吻我嗎?」
…… !她在說什麼?她真的叫他吻她?
他揚起嘴角。
旋即,灼熱的唇封住她的,她感覺到他的唇有淡淡煙味……
他們的心里,同時流動著一種暖洋洋的東西,叫愛情。
竹蜻蜓載著愛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