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過往,他也不例外,再加上那些年他剛好又身處在自由開放的美國,沒有幾段韻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即使這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他也絕對不會跟她坦承任何一段韻事,免得自找麻煩。
「若真要計較,其實你應該要負起全責,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他反擊的說。
「你是什麼意思?」她膛眼叫道。
「當年我要出國留學的時候,是誰發誓說一定會天天寫信給我,說不會忘記我的?就是因為某人不遵守約定,才會讓我的心靈投了寄托,讓人有機可乘,乘虛而入。」他指證歷歷。
「你亂說!明明就是你在國外踫到身材妓好的金發辣妹就忘了我的存在,連信都不回了,還說我辛受寫信給你?!」她雙目圓瞪的大聲指控。
「你這是作賊喊捉賊吧?也不知道是誰愛上隔壁班的男同學,為了談戀愛才斷了和我的聯絡。」他哼的一聲。
「我哪有?!」她瞳大雙眼大叫。
「你哪沒有?我記得那個男的好像姓張,叫張松盛。」高峰眯眼道。
張松盛?靠!她記得這個名字,這是她國中時暗戀過的男生的名字。她竟然有寫信跟他提過這件事?絕對不能承認!
「他是誰呀?我听都沒听過。」喬歆裝傻。
「听都沒听過?」他冷哼,一臉不信的表情。「你要不要看證據?」
「什麼證據?」
「你當年寫給我的信。」
「什麼?」她整個呆住。
高峰沒理她,徑自跳下床,走到隔壁間的書房,從書架上方拿下一個紙盒,將它捧回房間,放到她盤腿而坐的腿上。
「這是什麼?」她問。
「你自己看。」
喬歆將盒蓋打開,一堆泛黃的航空信件頓時出現在她面前,信封上的字很丑,丑到她都快要認不出那是她十幾年前的字跡了。
她難以置信的轉頭看他。作夢都想不到,他竟會將自己寫給他的信全都留了下來。
「我說的證據寫在哪封里面呢?」高峰在盒里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封信打開來看……「好像不是這一封。」一會兒後,他說,然後又換了另一封。
「別看了。」她忍不住阻止他,因為剛剛在他看信時,她也稍微看了一下,只覺得字很丑,內容很無言,一整個很丟臉。
「決定認罪了?」他似笑非笑的問她。
喬歆有些無話可說,隨即不甘示弱的沖口說︰「你以為只有你有證據嗎?我也有!」
「你有什麼證據,要證明什麼?」他挑眉問。
「證明你被金發美女迷得暈頭轉向,叫我不要煩你的證據。」她哼聲道。「喔~證據在哪里?」他問。
「我家。」
「口說無憑。」
「到我家去,我拿給你看!」
「這不會只是為了要騙我送你回家的計策吧?」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猜測。
「怕了就說!」她挑釁道。
「誰怕誰?」
「那就走呀。」
說完,兩人像在比氣勢般的匆匆漱洗、更衣,然後一起踏出家門。
車子里很安靜,但氣氛卻不平靜,有種一觸即發的感覺。
終于,喬歆再也忍不住的唉味一聲,和高峰兩個人雙雙笑了起來。
「天啊,真是近墨者黑,跟你相處久了,我都變幼稚了。」邊笑邊搖頭嘆道,想起剛剛兩人一路上你爭我搶,連進電梯、出電梯、走路、上車關門都在比誰比較快的舉動,他就覺得自己很幼稚。
喬歆笑容滿面的噓他。「呿!你本來就很幼稚,甚至比我還幼稚好嗎?我才是近墨者黑的受害者咧。」
「嫁給我好嗎,喬歆?」高峰驀然柔聲道,凝望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她很心動,非常心動,雖然他們交往的時間不長,但是就像他所說的,他們認識了一輩子,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對方了。
他們相處的時候總是既自然又快樂,幸福與甜蜜常伴隨左右,當然偶爾也會有爭吵、鬧別扭的時候,但都不是什麼大事,這樣反倒能增加不少生活樂趣。她唯一最在意而且不爽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昨天他相親的事。
可是他都說了結婚就可以一勞永逸,她何樂而不為?
她的大山哥哥,是否在小時候她就有預感他會當她一輩子的靠山呢;所以她才從不粘別人,只愛粘著他。
是屬于她的幸福,終究會像兒時玩的竹蜻蜓般,回到自己身邊。她心滿意足。
「喬歆嫁給我好嗎?」得不到她的答復,他深情款款的又問了她一次。
「我爸媽點頭我就嫁,不過你也知道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你說他們會這麼輕易點頭讓我出嫁嗎?」強忍著點頭說好的沖動,她小小的拿了下喬。
「我不介意入贅。」他認真的說。
她遏制不住的大爆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討厭。」半晌後,她動手糙了他一下。他害她笑得好難受。
「嫁給我好嗎?」見她呼息稍微緩和些後,他三度問道,好像非要听到她說好不可。
「你不是說我昨晚己經答應了嗎?」她嬌慎他一眼,被他打敗了。
「所以答案是好?」他執著的問。
喬歆無奈的瞪他一眼,只能嬌羞的點頭說︰「對。」
高峰必須深呼吸才能壓抑自己過分激動的情緒。雖然早知道她遲早會點頭答應嫁給他,昨晚也己經半強迫她說了那句「我願意」了,但那種知道和半強迫要求來的感覺,和現在的感覺完全不能比較。
他好高興,真的好高興!雖然這麼說有點夸張,但是他真的有一種得到全世界的感覺。
「我會做你一輩子的靠山,讓你依靠一輩子。」他鄭重的向她承諾道。
她覺得既幸福又有點好笑,因為他太正經了,而她又不能叫他不要這麼正經,婚姻大事本來就應該正經點的,但是……這樣太不適合他們了。
「出發吧,不是說要到我家看證據?」喬歆微笑的對他說。
「先去吃早餐吧,吃完我再送你回去。」
她點頭,反正現在都己經快十點,媽媽應該從市場上回來了,爸爸到公園看人下棋的時問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再加上左右鄰居的關注,她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回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如就當作她和高峰有個早餐約會,他們剛在外頭吃完早餐吧。
喬歆昨晚下樓時,壓根兒沒想到會外宿,所以穿著相當隨便。因為不想丟臉,所以他們的早餐是高峰下車去買,然後兩個人一起坐在車里吃的。
吃完早餐,他再開車送她回家時,時問是十點四十分,喬父坐在客廳里看報,喬母則在一旁挑菜,兩人看到他們一起從外頭走進家門都顯得有點訝異。
「你什麼時候出去的,怎麼穿成這樣?」喬母問女兒,後者只覺得一陣放心。
看樣子,爸媽並沒有發現她昨晚外宿的事。
「我們到外頭吃早餐。」喬歆簡單的回答。
「那也該換件衣服呀,怎麼可以穿睡衣出門?」喬母斥責了她一下,然後轉頭對高峰微笑招呼,「阿峰,你來啦。」
「喬媽、喬爸。」他微笑的向兩人打招呼,然後將剛剛在回程路上買的伴手禮放到桌上。「喬媽,听說這間烤鴨很有名,你們吃吃看,好吃我下回再買。」
「人來就好,別總是花錢買東西。」喬母叨念道。
「喬媽,我怕你一會兒可能會說我小氣,才買這點東西也敢來。」他笑著說。
「什麼意思?」喬母不解的問。
喬歆也疑惑的看著他,只有喬父在打過招呼後,徑自低頭繼續看他的報紙。因為太熟了,無須特別招待。
高峰深吸一口氣後,驀然朝兩位長輩九十度鞠躬的大聲說︰「喬爸、喬媽,我想請你們把喬歆嫁給我。」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現場突然間變得一片沉靜。
喬母呆若木雞的看著他,喬父也從報紙中抬起頭來的看著他,而喬歆則因為壓根兒沒想到他會這麼做而顯得有些錯愕。
「你干麼突然這樣說,把我爸媽嚇到了啦。」她扯了扯他的衣服,低聲說道,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喬歆說她是喬家唯一的女兒,只有得到兩位的點頭許可,她才會嫁給我。所以,請喬爸和喬媽同意把你們的寶貝女兒嫁給我好嗎?我向你們保證,我會愛她、照顧她一輩子的,請你們答應。」高峰認真的說,說完再度九十度鞠躬,並定格在那里等候回答。
「好。」喬父開口回答,幾乎沒有猶豫。
「我也答應。」喬母笑著點頭,對于這個幾乎是從小看到大的準女婿,她很放心。
「謝謝喬爸,謝謝喬媽。」他迅速地道謝,神情既高興又有些激動。
喬歆在一旁紅著臉,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後四個人待在客廳聊了會兒,內容不外乎訂婚、結婚的事,不過由于他們倆也還穿最討論過這事,所以也只是隨便聊聊就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喬母進廚房準備午餐,喬父準時打開電視看他最愛的網球公開賽,也不知道這回是四大公開賽的哪個賽事?小倆口則窩進喬歆房里看她所謂的證據。
同樣是裝在一個盒子里,只是他用的是紙盒,她的則是鐵盒,他放在書架上,她則非常非常老派的放在架高的和室木板床底下,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會放在床底下?」他問她。
「我東西多不行嗎?」她抬起頭白他一眼。
的確是非常多,竟然跪坐在地板上,彎著腰在那邊找了半天還沒找到。高峰搖頭失笑。
「啊!找到了!」她開心的說,從床底下的儲藏空間拿出一個有些生銹的喜餅鐵盒子。
叩叩,突然傳來敲門聲,以及喬母在門外的叫喚聲,「小歆,出來幫媽媽一個忙。」
喬歆和高峰兩人疑惑的對看了一眼,不知道媽媽叫她是為了什麼事。
「我去看看,證據在里頭,你自己看。」她從地板上站起來,將手上的鐵盒子交給他,然後轉身走出房間。
高峰無奈,只好自己看了。
他費了點力氣把有些生銹又難開的鐵盒打開,只見盒內不只有當年他寫給她的航空舊信,還有一些應該是她喜歡或珍藏的小東西,例如一個可愛的小音樂盒,里頭還放了一條四葉幸運草墜型的項鏈和戒指,還有幾張明星照,幾張書簽,兩枝造型可愛的原子筆,以及一支非常眼熟的竹蜻蜓。
他將那支竹蜻蜓從盒子里拿出來看,只見它其中一片翅膀上被人用鉛筆在上頭寫了兩個字,高峰——他的名字。
沒錯,這是他的竹蜻蜓,只是這支竹蜻蜓不是小時候就被他丟掉了,怎麼會在這里?他不解中又帶著懷念。
這支竹蜻蜓是一個大哥哥用吃完棒冰的竹簽做給他的,因為第一次看到有人手工DIY,所以他覺得很神奇,便帶著它四處炫耀。
那時他大概小學三年級吧,只記得喬歆還沒上小學就對了,看見他的竹蜻蜓,她硬是纏著他要,不給就哭,一整個很「盧」。
他無奈,只好把竹蜻蜓借給她玩,然後挑戰靠自己的雙手做一個。
意外就是在那時候發生的。
他太專注于做竹蜻蜓,完全沒注意到她玩竹蜻蜓玩到馬路上去,直到——
砰!一聲巨大聲響傳來,他沖到大門外看見她躺在馬路上,身上還流著血,他整個被嚇傻。
當時的他真的被嚇壞了,後來听到有大人開玩笑說她長大嫁不出去怎麼辦——因為听說會留下很難看的疤,問他要不要負責娶她時,他二話不說就直接點頭回答說︰「好,我娶。」差點沒把在場的大人們給笑死。
那時他壓根兒就沒想到,她受傷會留下疤痕的地方是腳而不是臉,哪有什麼嫁不嫁得出去的問題?祝且傷口那時候雖然看起來很嚇人,流很多血,但後來結痴月兌落後,就只是一個約一元銅板大小的疤痕,那個疤痕至今還在她右腳踩上,清晰可見。
往事真的是歷歷在目呀。
她那時候年紀還小,可能不記得這些事了吧?而他,若不是看見這支竹蜻蜓,大概也不會想起這段往事。
好,我娶。
他還直是一語成真呀。高峰搖頭失笑。
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喬歆從門外走進來。
「怎麼樣,看完了嗎?」她問他,反手將房門關上。
「還沒。」他回答。
「那你剛才在干麼?」她訝然的睜大雙眼,不解的問。
「這支竹蜻蜓怎麼會在這兒,不是被我丟掉了嗎?」他拿著竹蜻蜓問她。他記得她車禍倒在馬路上時,這竹蜻蜓正抓在她手上,後來大人們把她抱去醫院時,便把竹蜻蜓還給他了——大家都知道那是他的。
後來,他去醫院看她,得知她之所以會被車撞到,就是因為跑到馬路上撿竹蜻蜓,氣得他當場就把它丟進垃圾桶里。那時他本來還想把竹蜻蜓送她,讓她開心點的,沒想到它竟是罪魁禍首。
「我爸爸幫我拉回來的。」喬歆說。這件事她本來忘了,但有一回媽媽看到盒子里的竹蜻蜓跟她提起這段往事,她才又記起這件事。
「那你干麼還留著它,你忘了它差點害你投命嗎?」高峰問她。
「明腸有這麼夸張?」她失笑道︰「一支竹蜻蜓要怎麼害人沒命,車禍是我自己愛玩又不小心的結果——我媽媽說的。」
「你對它沒有陰影嗎?
「什麼陰影?」
「沒有它,你就不會發生那場車禍了。」
「听說每個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是早就命中注定的。」喬歆一臉認真地說,「也許我命中注定會出一場車禍,小時候那場若沒發生的話,說不定會發生另一場更嚴重的車禍——」
「別亂說話!」高峰迅速打斷她,斥責道。
她笑了笑。「總之,這是你特地拿到醫院來送給我的禮物,怎麼可以隨便丟掉呢?」
「但之後我從沒看過你玩它。」
「因為怕你看見了會跟我把它要回去。」
「什麼?」他一陣呆愕。
「是真的,這也是我媽媽跟我說的。」喬歆笑容滿面的解釋,自己也覺得很好笑。她小時候也未免太天真可愛了吧?
高峰搖了搖頭,一整個無言以對。「那阿姨有沒有跟你說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
「小時候我說過我會負責娶你。」他微笑的說。
「有!我想起來了」她雙目圓睜的驚異叫道,想起媽媽曾經跟她說過一個關于她車禍後,他所鬧的笑話。說大人曾問過他,如果她留疤嫁不出去的話,他要負責嗎?結果他立刻慷慨赴義的回答說︰「好,我娶。」害大家差點沒笑死。
「一語成截,沒想到多年後你真的嫁不出去,等我來娶。」他笑著椰榆她。
「你才娶不到老婆咧!」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竟然說她嫁不出去?可惡!
「怎麼會娶不到呢?我的老婆不是在這里嗎?」高峰伸手一攬,將她整個人擁進他懷抱里。
「我又還沒嫁給你,不是你老婆。」喬歆哼聲道。
「都生米煮成熟飯了,還說不是?」他的手從她衣服下擺探進,撫模著她滑女敕迷人的肌膚。
「喂,別鬧,這里是我家,我爸媽在外頭。」她微微羞紅臉,趕緊捉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提醒。
高峰渾身一僵,頓時有種被澆了一盆冷水的感覺。
「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結婚。」他驀然恨聲發誓。
喬歆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起來。
看著她笑靨迷人的俏臉,他情不自禁的低頭親吻了她一下。
「喬歆啊,我愛你。」他抬起頭來,柔情萬千的凝望著她。
她幸福的笑容停在臉上,眼中,然後駐進他心里。
「我也愛你。」她微笑的說,以吻還吻。
愛無限。
X月X日天氣晴
我結婚了,耶!
好累人的一天,但好開心!希望幸福從今天開始到永遠。
喔,對了,明天要和老公去馬爾地夫度蜜月,好期待握。
馬爾地夫,我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