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可以一個人享受這片寧靜了,閻秋天閉上眼楮,只用听覺、嗅覺去感受這里的一切,可是,她的心再也沒辦法回到一開始的平靜了。
雖然被幾位同學絆住了,夏祈風還是關注著閻秋天的一舉一動,可是漸漸的卻沒辦法分心了,因為身邊的人一波接一波,根本應接不暇。
「沒想到你真的帶女伴來!」陸靖名終于擠到他旁邊。
夏祈風冷冷的瞪了好友一眼,「我還以為你準備從頭到尾都躲著我。」
「我哪有躲著你?我可是盡責的主辦人,你們進來的時候,我不就跟你們打過招呼了?還跟你的女伴聊了一會兒。」陸靖名調皮的擠眉弄眼。「不錯嘛,像沖破黑夜的晨曦,充滿了希望。」
盡避很認同好友的形容,但他可不想附和,只想算賬。「看你笑得那麼開心,是不是覺得這個惡作劇很好玩?」
「我不承認這是惡作劇,嚴格說起來,我是在幫你解決麻煩。」
「我不在意別人的閑言閑語。」
「你知道我當初在機場被誰逮個正著嗎?趙伊玲,是她建議我把同學會的地點設在這里,想辦法逼你出席。因為你一直沒有交女朋友,我猜她想利用這個機會擄獲你的心,可是我卻扯了她後腿,這會兒她一定恨死我了。」
聞言,夏祈風嘲弄的一笑。還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女人!「這麼說,我應該謝謝你嗎?」
「不用了,你開心就好了。」
「我開心嗎?」
「我看你很開心。」陸靖名揚眉試探的問︰「她應該不是一時的女伴吧。」
「你說呢?」
「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好像不曾看你對哪個女人這麼細心體貼。若說你對她沒有那份心思,應該做不來這種事。」
是啊,以前他不會注意人家的一舉一動,可是越在乎她,越會留意她的喜怒哀樂,擔心她在這樣的場合不自在會沒胃口,索性將她當成小孩子盯著她吃完東西,
確定她沒餓著肚子,他才有心思跟其他的同學閑聊。
「不過,我對她還真是好奇,她是怎麼擄獲你心的?」
「你還真像狗仔隊,老愛挖人家的八卦。」這時,夏祈風終于注意到閻秋天不在位子上了,不由得擔心的左右查探,尋找她的身影。
「我不是在挖八卦,而是關心好友……拜托你,脖子不要伸那麼長,你的女伴去了洗手間。」陸靖名看到他焦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聞言,他只好強忍著追出去找人的,可目光卻再也離不開入口。
「她不是小孩子,不會迷路,有必要那麼擔心嗎?」陸靖名實在是看不下去。
「她去太久了。」
「算了,如果擔心她掉進馬桶,你就出去看看吧。」
夏祈風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卻還是立刻起身出去找人。
當他來到化妝室的外面時,趙伊玲正好從後花園的方向走過來。
若是可以避開,他不會讓自己跟這個女人有機會接觸。這些年,她總是不厭其煩的透過各式各樣的管道打擾他,盡避他已經明明白白的拒絕了幾次,也沒辦法斷絕她的念頭。
但這回出乎意料的,趙伊玲似乎無意跟他交談,只是點頭打個招呼,可在經過他面前的時候,她又突然丟下一句話,「你的女朋友在後花園。」
閻秋天在後花園,而她從後花園方向走來,這是什麼意思?她們在後花園聊了一會兒嗎?
他沒有心思追問,只是移動腳步跑向後花園。
一到花園,看見閻秋天閉著眼楮很享受的樣子,他緊繃的神經頓時放松下來,悄悄走了過去,從背後抱住她。
閻秋天身體一僵,可是很快就察覺那股熟悉的氣息來自于誰,微微放松下來,不過下一刻又想到他的舉動太親密了,急忙的想掙月兌他,他卻攬緊雙手將她抱得更緊,她索性由著他,要不,他一鬧別扭,做出更踰越的舉動,她更頭疼了。
「妳一個人在這里干嘛?」
「我在想象櫻花綻放的樣子。」
「明年櫻花綻放的時候,我會帶妳來這里親眼見證。」
聞言,她不禁忖著,明年春天的時候他們還會在一起嗎?
夏祈風似是想到一件事,連忙搖了搖頭。「不行,這里沒辦法野餐,我們索性去東京上野公園,還可以在櫻花樹下鋪上毯子,享受野餐的樂趣,怎麼樣?」
她忍不住想象他形容的畫面,真是令人心動……暫停,她不可以對他們的未來存有任何幻想,這只會讓她更沒有勇氣向他坦白真相。為了避免傷心難過,她一定要牢牢記住,把每一刻都當成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刻。
「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我們到時候再說吧。」
是不是他太敏感了?為什麼覺得她的口氣有一種刻意保持距離的味道?他不喜歡這樣。「不要,我們先約定好。」
「我是考慮到你的立場。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嗎?說不定到時候你必須飛到國外出差,根本沒辦法履行承諾,那還不如等時候到了再來計劃。」
「我承諾的事,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狀況都會想辦法兌現,這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應有的處事原則。」
「沒有這麼嚴重吧。」
他將她扳過身,兩人面對面,慎重其事的說︰「我就是要妳知道,我很認真看待自己的承諾。」
「我相信你是個重承諾的人,只是過幾個月再來討論明年的事也不遲吧。」
「細節確實可以過幾個月再來討論,可是我們先約定好,明年四月的時間要為對方空出來,尤其是妳,絕對不可以偷接網絡的訂單。」他隨即伸出手,要求打勾勾的意思。
瞪著他半晌,她還是妥協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雖說世事難料,可是他竟然接到秋天的電話,還是邀約喝咖啡的電話,這有可能嗎?盡避她再三保證這不是惡作劇,而他也赴約了,可是直到見著人的那一刻,他才確定自己沒有被耍。
「我真的不是在作夢對不對?」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他激動的伸手揉了揉眼楮,再看仔細一點,說不定秋天有個雙胞胎姊妹,而這一位並不是本尊。
這男人是在搞笑嗎?她很有禮貌的不笑出聲,畢竟今天是她有求于人家,總要給點面子。「你放心,我不會消失不見。」
「妳竟然主動約我喝咖啡,我真的好感動!」夏奕風夸張的用雙手捧著胸口。
閻秋天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男人應該去演戲,不但表情生動,肢體語言也發達。為了避免他真以為她要和他套交情,她索性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我要向你打听一個人。」
「嗄?」
「你知道何敏君嗎?」除了提起此事的趙伊玲,她認識的人當中,唯有夏奕風知道夏祈風的過去,雖然兄弟倆相差七歲,可是他顯然很關心哥哥的感情,對于他過去的情史應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所以她只好向他求助。
听她提起這名字,夏奕風嚇了一跳,表情變得很不自在。「妳怎麼知道有何敏君這個人?」
「這個不重要,可以告訴我關于她的事嗎?」
一頓,他的口氣轉為小心翼翼。「妳為什麼要知道她的事?她跟妳應該沒有任何牽扯。」
「有人在我面前提到她,我對她產生好奇心,不可以嗎?」
「對不相關的人產生好奇心,這不像妳的作風。」
閻秋天好笑的翻了一個白眼。「連我都不清楚自己的作風,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那種愛挖八卦的特質?」
是啊,女人都很愛八卦,閻秋天當然不會例外,只是對某個八卦有沒有興趣而已。不過,這下子他更好奇了,她怎麼會對何敏君產生好奇心?「究竟是誰在妳面前提起何敏君?」
「我剛剛不是說了,這個不重要。」她已經可以預知他要說什麼,連忙舉起手阻止他,「你不要唆那麼多,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
夏奕風不服氣的撇了撇嘴,「沒有搞清楚就亂回答問題,這樣不太妥當吧。」
雙手在胸前交叉,她故意挑釁的瞅著他,「你這個人很奇怪,何敏君又不是你的舊情人,你干嘛一直閃躲不答?」
「她不是我的舊情人,她是我哥的舊情……」糟糕!說太快了!夏奕風慌慌張張的用雙手捂住嘴巴,雖然多此一舉,但自我安慰也好。
「你不用緊張,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松開雙手,他狐疑的挑著眉,「那妳干嘛問我?」
「我想知道的是她的事,不是她跟你哥是什麼關系。」
夏奕風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激動的跳了起來,發現引來周遭的目光,他趕緊又坐下來。「妳不是說我哥絕對不會成為妳談戀愛的對象,那妳干嘛想知道他舊情人的事?」
「是我先提出問題的,你能不能好好回答?」
略一思忖,他避重就輕的說︰「我也不太清楚細節,只知道她是我哥的日文家教老師。我哥讀大學的時候,因為沒辦法配合日文課的時間,索性請了家教老師,她教了我哥大概兩年。」
她真的很意外,原來是一段「師生戀」,不過,為什麼她覺得問題並非他說的如此簡單?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內幕,否則趙伊玲也不會用「轟轟烈烈」這四個字來形容他們的愛情。
「他們兩個為什麼分手?」
「我怎麼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
傾身向前,閻秋天以嚴厲目光直瞪著他。「不知道嗎?」
「……她比我哥年長了六歲,剛開始可能覺得很有新鮮感,交往到後來就覺得小男生太幼稚,沒有興趣了吧。」
夏奕風很顯然在敷衍她,可是依然透露出一個訊息——是何敏君拋棄夏祈風。
「雖然我認識夏祈風的時間不長,但很確定他不是那種幼稚的男人,即使一、二十年前也一樣。」
沒錯,他哥從小就沉熟穩重,完全不像他。女乃女乃總是說,如果他們兄弟兩個可以調和互補一下,那就非常完美了。無法含糊帶過,夏奕風索性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雙手合十的苦苦哀求,「妳不要再逼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