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她想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的?她還想問問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咧!不過就是來充當了次舞伴嘛……越想越覺得委屈,眼看著又要掉眼淚了。
「不許哭,丑死了!」安承烈見不得女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特別是旁邊的這個女人,之前看到她哭,他就覺得心煩意亂的。
「哇……」安承烈不說後面那一句還好,一說,夏丁丁就敞開了哭。
丑怎麼了?丑有罪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丟臉了,丑死她算了!這麼一想,夏丁丁是越哭越大聲。
安承烈倒是被夏丁丁傍逗沒了脾氣,他真是拿這個女人一點辦法也沒有,越說她還越來勁了,看來她是真的越來越不怕他了。
無奈的將車子停在路邊,抬手幫她擦眼淚,「好了,別哭了,乖,妳手腳都不痛了嗎?趕快回去找人幫妳看看。」
夏丁丁庇開他的手,賭氣道︰「我不要去醫院,我要回家!」
因為在「氣頭」上,夏丁丁並沒有注意到,安承烈那親密的動作,也沒有注意到他說的是「回去」。
安承烈耐著性子說道︰「妳就這個樣子回去,不怕妳媽擔心?她要問妳,妳怎麼回答?」
「呃……那我住醫院。」夏丁丁想想也有道理,這個樣子回去,肯定會把朱曉雲給嚇得半死,她短時間內還真的沒有辦法回去。
安承烈好笑的看著夏丁丁,「別忘了,妳還欠我十萬塊,妳起碼要住到這些傷看不出來,那住院費可不便宜,妳打算繼續找我借嗎?」
夏丁丁無言以對,她現在確實沒有辦法再支付一筆額外的住院費了。
「這次算工傷,身為雇主,理應當賠償妳的一切損失,所以到我那里去,包吃包住,而且我很忙,那個房子我不經常住的,妳可以放心住到完全養好傷,如何?」
「那……好吧,麻煩你了。」權衡再三,夏丁丁憊是答應了,其實還是後面那句他不經常住,才讓她作了這個決定。
安承烈在心里搖了搖頭,這個笨女人,怕是被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呢!不過這樣……更好!彎了彎嘴角,又繼續開車上路了。
知道安承烈有錢,但是夏丁丁一來到他的住所,才知道她認知里的「有錢人」是多麼的狹隘,三層的歐式樓中樓,每一層的佔地面積都大概有三百坪的樣子,還不說外面的私人花園。
夏丁丁吞了吞口水,她想如果住醫院的話,應該……會比這里便宜吧?
因為夏丁丁沒辦法走路,還是由安承烈抱著進去的,而之前接到電話,說是安承烈要回來,那些佣人們就將整間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高高興興的等著房子的主人回來。
可是女佣們一看到安承烈居然抱著個女人回來,所有人都愣住了,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感慨著,這個房子終于要有女主人了呢!
然而在看到佣人們臉上的笑容時,夏丁丁尷尬極了,她真的以為房子里會沒人,怎麼……掙扎著想要下來,被安承烈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
安承烈掃了眼那些恭恭敬敬站成一排的佣人們,才開口道︰「夏小姐這幾天住在這里,她手腳都受了傷,行動不太方便,你們要負責照顧她的起居,如果中途出現任何的問題,你們知道要怎麼做的。」佣人們低著頭,齊聲說是。
其中一個站在正中間的女佣,突然走上前一步,「安先生,請問要將夏小姐安排在哪一個房間呢?」
安承烈低頭看了看夏丁丁,「就安排在二樓右手邊的第二間吧。」
不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佣人們的表情卻有些奇怪,隨即那女佣含笑應了聲,就給旁邊的佣人下了個指示,收到指示後,她們就迅速去到安承烈所說的那間房做準備了。
夏丁丁不知道那間房有什麼特別的,但是那些佣人們都清楚,安承烈所說的那間房,其實是安嘉彤出嫁以前住的房間,果然!這位夏小姐在她們安先生的心目中,有著極重的地位,不僅如此,連著那間房的,就是安承烈的臥室。
「張媽呢?」安承烈抱著夏丁丁上了二樓,將她放在床上以後,才側著頭問道。
女佣將簡易的醫藥箱放在桌上,才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安先生,之前接到您的電話,說要請保羅醫師來,張媽就親自去請了,這會應該在回來的路上。」
安承烈沉默了一會,才又說道︰「你去幫夏小姐準備幾套換洗的衣服,一會張媽回來,讓她直接來這里。」
「是。」女佣對著安承烈和夏丁丁分別鞠了個躬,就退了出去。
房間里就只剩安承烈和夏丁丁兩個人,安承烈從那醫藥箱里找出一瓶酒精,幫夏丁丁稍微清理了一下她手臂上已經凝固了血跡。
雖然已經沒有流血了,但是畢竟傷口還是裂開的,這酒精一染到傷口上,疼得夏丁丁直抽氣,不過好在沒有叫出聲來。
安承烈皺了皺眉,「很痛?」
「還……還好。」緩了半天,夏丁丁才勉強開口,但是額頭上冒出的汗,已經告知了安承烈答案。
安承烈的臉上沉了沉,可是手下的動作卻又輕了些,還一邊擦,一邊幫她吹著氣,不過反應遲緩的夏丁丁倒沒覺得怎麼,因為以前她受傷,朱曉雲也會一邊幫她藥,一邊對著傷口吹氣,可是她好像忘了,現在正在幫她吹氣的人,是安承烈!
「張媽是誰?」想分散手臂上的疼痛感,夏丁丁就想著找個話題。
安承烈看了夏丁丁一眼,就又繼續幫她清理著傷口,夏丁丁以為自己討了沒趣,但也沒多想,畢竟是人家的私事。
其實安承烈並沒有對別人抱怨的習慣,更不會隨意對一個見面不過兩三次的女人,透露自己的一切,可是在夏丁丁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只要她開口問,他就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幾次都是這個樣子,也許是不喜歡隱瞞這個女孩的感覺吧!
所以把夏丁丁手臂上的血跡,都差不多清理干淨了,安承烈終于開口︰「張媽是我以前的鄰居,我和嘉嘉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親生父母丟棄了,張媽見我們可憐,就一直在照顧我們,但是畢竟她也有自己的家庭,無可奈何下,就將我們送去了育幼院,但是我們的房子還在,張媽就一直將那套房子出租出去,所得的收入也全部幫我們存了起來,直到我長大了,懂事了……」
說到這里,安承烈沉默了一下,才又繼續說︰「有一次,我從育幼院偷跑出來,想去給張媽送點之前來育幼院的外國人所捐贈的物資,就讓我看到了張媽的丈夫在打張媽,當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張媽被打,就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誰知那男人見了我,就不打張媽,改打我了,張媽一直護著我,一個不留心,就被打破了頭,那男人怕鬧出人命,就給嚇跑了。」
「那男人為什麼要打張媽?為什麼也要打你?」听到安承烈被打,夏丁丁的心里沒來由的一堵。
「事後我才知道,原來那男人發現了張媽幫我們存房租的事情,就逼著問張媽錢在哪,張媽死都不肯說,這才動了手,直到後來將張媽送去醫院的時候,她才將懷里裝著的皺巴巴的存摺交給了我,當時,看著那染血的存摺,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出來賺錢,只要我有錢了,就有能力保護我想保護的人了。」
「你小的時候一定受過很多苦吧?」夏丁丁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
听到這個問題,安承烈看了夏丁丁一眼,才又開口說道︰「你可能知也可能不知道,在我年輕的時候曾在道上混過,經常替那時大哥出去辦事,可那個時候的我,天不怕地不怕,為了賺錢,又狠又拚命,每次都弄得只剩半條命回來,而每一次都是張媽流著淚來照顧我,替我請醫師,所以後來只要一听到,我說要請醫師,她就會很緊張,非要看到完整無缺的我才能放下心來。」
「而事實證明,你真的有好好地報答了張媽,你做到了之前的承諾,你真的很棒!」听完故事,夏丁丁真心的說著。
安承烈听到夏丁丁說的話,微微一愣,再望向她時的眼神,就變得不一樣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夏丁丁呆愣了幾秒,憑她再怎麼遲鈍,也終于意識到,他們這樣……是不是有些奇怪?
正在她還找不出究竟哪里奇怪的時候,就听到了敲門聲。
安承烈起身去開門,門一打開,夏丁丁就見到一位有些上了年紀的婦人走了進來,夏丁丁憊注意到,那老婦人一進來,就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安承烈一番,見他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才明顯的松了口氣。
貶對安承烈發自內心的關心的,不用介紹,夏丁丁也猜出了她是誰了。
安承烈看了看張媽,也沒說話,又看了看張媽的身後,就側開身子讓他們進來了。
張媽進來以後,跟著進來的,就讓夏丁丁傻眼了。
除了之前說的保羅醫師,還陸陸續續進來了好些個醫護人員,而那些醫護人員,或一個,或兩個一起,每個人都搬著各種大小不同的醫用儀器,這……簡直就是把醫院給搬到家里來了嘛!她不過扭傷了腳,要不要這麼夸張?
夏丁丁有些無措的望著安承烈,而安承烈則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就好像這些不過都是很平常的小事。
保羅醫師對著安承烈點了點頭.就過去幫夏丁丁做檢查了,夏丁丁無言,不過倒也很配合的做著各種檢查。
報了好一會功夫,才將該檢查的都檢查完,該包扎的包扎,該敷藥的敷藥,期間,安承烈和張媽一直坐在邊上等著,一切都弄完了,保羅醫師才走到安承烈面前。
「從表面上看,夏小姐手臂上的傷只是皮外傷,擦幾天藥就好了,沒什麼大礙;至于腳上的,初步診斷,慶幸並沒有骨折,我們已經拍了X光片,具體還得回去看了以後才能下結論,不過從夏小姐腫的程度來看,也不算輕,所以要好好調理,不要急著下床,以免日後落下什麼後遺癥。」
綁遺癥?夏丁丁一听這話,真的被嚇到了,有些慌張的看著安承烈,而安承烈在接收到夏丁丁的不安後,冷冷地瞪了保羅一眼。
結果保羅不但不怕他,還大笑出聲,「你知道的,醫師都喜歡說些危言聳听的話,不可信哪!不過傷筋動骨,必須靜養,還有人家手上的傷,如果留疤了,你得養人家一輩子!」
安承烈飛快的瞟了夏丁丁一眼,繼而冷哼了一聲,「你可以回去了。」
不過在夏丁丁听來,她的關注點只是那句「醫師都喜歡說些危言聳听的話」,原來只是嚇唬她的呀,還好還好。
被下了逐客令的保羅也沒有生氣,反還笑著帶他的人離開了,可見他和安承烈認識有段時間了,早就習慣了。
保羅走後,安承烈對夏丁丁說了句好好休息,就和張媽一起出去了,而張媽在臨出門前又返了回來,她走到夏丁丁的床邊,幫她折了折被角,又慈愛的順了順她的瀏海,這才真的出去了。
等房間只剩下夏丁丁一個人的時候,她拿出手機給朱曉雲打了個電話,說是臨時接到一個話劇團的妝,所以要跟著話劇團跑幾天,沒辦法回家,請她不擔心,而朱曉雲一直很放心自己的女兒,也沒多問,只讓她注意休息,別太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