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她也就釋懷了。
畢竟她也沒有從心底真正厭惡過任何人,恨著一個人的感覺不好受,她不喜歡。
「昨晚是我冒犯了,我道歉。」即使道歉,邢墨深還是有點酷酷的感覺,但她還是從他的認真的表情中,讀到了誠意。
「其實我也很抱歉,做出了那麼失禮的舉動。」她也真心地道歉。
其實真的要計較起來,他的損失比她嚴重多了,那件異常昂貴的西裝就這樣被她毀了……
想到這,陳嘉憐不禁暗暗地吐舌。
飽相道歉後,氣氛卻奇怪地沒有馬上恢復往日的融洽,兩人都有點尷尬地坐在那。
于是,陳嘉憐思考片刻後,主動向他提出了邀請,「邢先生,昨晚把你的衣服弄成那樣真的不好意思,那個……恐怕我是賠不起那件衣服,但我希望能請你吃一頓飯,就當作我的補償,希望你能答應。」
邢墨深忍不住意外地看著她,名牌西裝被毀,他其實並不甚在意,倒是她的邀約勾起他濃濃的興趣。
「可以嗎,我們約個時間出去吃個飯?」陳嘉憐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那套西裝她真的賠不起,如果他願意賞臉讓她請一頓的話,至少應該可以多少表達一下她的歉意吧?
「什麼時候?」邢墨深淡淡地問,用冷酷的帥臉掩飾掉內心的愉悅。
這麼說,他是答應了?陳嘉憐咧開大大的笑容。
邢墨深與陳嘉憐的第一次約會就這樣敲定了。
在陳嘉憐的再三要求下,邢墨深換上了一身的休閑服;雖然也一樣是貴得令人咋舌的品牌,但月兌去西裝而換上休閑服的他,不復平時一絲不苟的拘謹,多了幾分平易近人,帥氣卻是不減。
在約好的時間內,邢墨深駕著車到達陳嘉憐的公寓樓下;熄了車,他耐心地等待佳人的出現;等了一會兒後,公寓的樓梯口就傳來一串腳步聲。
陳嘉憐扎著馬尾,穿著一件顏色亮麗的小洋裝出現在邢墨深的面前;她化著淡淡的妝,配上俏麗的及膝短裙,完全是普通大學生的樣子,充滿了青春活力。
邢墨深這才了解為什麼她強調不許他穿西裝了,不然他們倆站在一起,活像是社會人士找援助交易。
「邢先生,午安。」陳嘉憐活力十足地打招呼。
「午安,你今天很漂亮。」邢墨深真心地稱贊。
「謝謝,你也很帥。」一見面就被稱贊了,真讓她有點羞澀,但也是十分愉悅的。「上車吧,看你要到哪去?」
兩人上了車,她就請邢墨深開往預約好的餐廳;一路上,兩人輕松地聊著天。
陳嘉憐望向他,看著他的側臉,不禁有點著迷了;邢墨深的臉雖然常常冷冷酷酷的沒有什麼表情,但是輪廓分明,完全不影響他的帥氣。
他忽然瞥了她一眼,一下子就逮住她偷看的目光,她馬上就收回了視線。
「怎麼了?」
陳嘉憐有點不好意思地瞟他一眼,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戲謔了。
「沒事,剛剛經過的那家面包店好像很不錯。」
「哦?」他的聲音里有著懷疑。
「咳,改天有機會可以去買買看。」陳嘉憐不自然地輕咳一聲。
想不到邢先生還挺會欺負人的……
兩人在有點曖昧、有點尷尬的氣氛下,好不容易到達了餐廳。
這家餐廳雖然不是很奢華、很高級的那種,但是里面的餐點很好吃,而且價錢也不貴,是一家很溫馨的小餐館,陳嘉憐很喜歡里面的氣氛,偶爾會來吃飯,老板娘都認識她。
兩人落座後,服務生就來點單了。
「你想吃什麼就盡避點,我請客你不用客氣。」她豪氣地說,今天她只是單純地把邢墨深當成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客人,所以一點拘謹都沒有。
邢墨深很紳士地點了兩道菜,她抱怨一聲「太客氣了」,就又點了好幾道。
「你吃得完?」他眼神帶著笑意地問。
「怎麼吃不完?這頓飯是要跟你賠罪的,你不多吃點就虧本了。」陳嘉憐開著玩笑。邢墨深但笑不語。
彬許是這餐館的氣氛實在太好了,兩人不知不覺地就聊開了。
其實大部份都是陳嘉憐在天南地北地聊著,邢墨深更樂意听她說話,特別是她說得興起時,那燦如星子的眼楮和開心的笑容;她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愉悅心情。
陳嘉憐說著家鄉的種種特色,小小地抱怨著大學教授的嚴厲、學業的難度……
「你念哪一間學校?」邢墨深問道。
「咦?我是C大的啊!」
「哦,那我是你的學長。」他突然微笑著說。
「欸?你也是C大的?」
「對。」
「哇,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耶!那你知道學校里面那個超機車的主任……」話匣子一打開,陳嘉憐才驚訝地發現,其實他們之間有很多共通的話題。
經過這一頓飯,她也了解到平時高深莫測的邢墨深好多事情,而做為不平等的交換,他甚至已經知道她從小到大所做過的全部糗事了。
不過,能夠從他嘴里听到關于他自己的事,她也算是收獲不少,因為平時在包廂里,他根本就不會談到他自己的私事。
于是,她知道了他很敬愛他的母親,從小就跟他母親相依為命;但談及他的父親時,邢墨深總是會把話題帶到別處,顯然並不樂于談及他的父親。
期間,他們還聊了很多他在大學的趣事,還有畢業後的所見所聞;陳嘉憐這才知道,邢墨深跟著白福東做事的這段時期,是他最難熬的時期,他被派著淨做些台面下的事,卻無奈地被逼得無法逃避……
總而言之,這頓飯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最後結束在兩人意猶未盡的愉悅談話中。
吃完飯,陳嘉憐就坐他的車回到公寓,畢竟兩人沒有真正在交往,如果再去其他地方就成了約會,讓她覺得有點怪怪的。
兩人現在還是只能止步于一起吃飯啊……
不知怎麼的,她有點舍不得就這樣結束;但車子還是駛回了公寓,陳嘉憐與他道別後就下了車,就在她剛轉身要回公寓時,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等等。」他喊住了她。
陳嘉憐帶著笑回望他,「怎麼了?」
「上次的提議……是真的。」邢墨深一臉很認真地說。
愣了一下,她的臉莫名地紅起來,卻沒有上次听到時那麼反感;或許是因為更了解他了,她這下尷尬的感覺比較多,這算是告白嗎?但好像又有哪里怪怪的……
于是,她決定忽略這句很曖昧的話。
「呃,我先進去了。」扔下這句話,陳嘉憐就慌慌忙忙地上樓了,像被什麼追趕似的。
邢墨深就這樣望著她上樓的背影,眼中閃爍著捕獵的光芒,陳嘉憐還不知道,她已經成為了他的獵物;撕去彬彬有禮的外表,內在是對她越見深沉的……
他總會得到她的,但依這「小獵物」的個性,看來急躁是行不通的……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邢墨深駕著車子離開了。
陳嘉憐從那天開始與邢墨深的關系更密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卻誰也沒有先戳破最後一層;她還是學校、公寓、俱樂部三處跑,偶爾還是會約邢墨深一起吃個飯。沒想到,一通電話就這樣打斷了這段美好的時光。
陳嘉憐在某日深夜,接到了一通從家里打來的電話,對方是外公家的鄰居。
「你阿公突然暈倒,現在住院了,快找時間回來看看他吧!」
這個消息來得如此猝不及防,讓陳嘉憐的腦中頓時像響起了一道驚雷,于是當天晚上,她就連夜趕回家去了。
一回到家,她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外公所在的醫院,望著他一臉病容地躺在病床上,陳嘉憐心痛極了。
她心急地去找主治醫生,得到的卻是晴天霹靂;醫生表示,外公必須要馬上動手術,因此她需要一筆非常龐大的手術費用,而且術後要一直住院治療;即使如此,外公完全康復的機率還是很小。
她絕對不願意放過哪怕是一分的機會,可是這麼龐大的一筆治療費,已經超出她的負擔能力了。
她不斷思考著尋找解決辦法,最後,她想到的、唯一能夠快速解決這問題的辦法,就是答應邢墨深的要求,但她內心依舊十分排斥這種做法。
然而,她實在是想不出其他可行的方法了,陳嘉憐暗暗下定決心,還是讓外公盡快進行手術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先聘了專人來代替她照顧外公,畢竟她還得去籌措手術及後續的費用;看著外公躺在床上還是念念不忘催她回去上課,陳嘉憐不禁感到一陣心酸。
帶著絕望而傷感的心情回到台北,陳嘉憐坐在包廂里,沉默地倒著酒,思忖者要怎麼跟邢墨深開口。
他察覺到她今晚的心不在焉,「有心事?」
陳嘉憐扯開嘴笑笑,「沒什麼,只是在想……」
「嗯?」
「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是不是還算數?」
邢墨深不無意外地看著她,沉默了一會才用說︰「算數,但你的理由?」
「我答應你的提議,但請不要問我為什麼,可以嗎?」陳嘉憐心里很難受,而且浮上了一陣深深的羞恥感。
他仍然定定地看著她,「可以。」
于是,這天陳嘉憐就跟著邢墨深一起離開了俱樂部。
半小時後,陳嘉憐就忐忑地坐在邪墨深別墅里的床上,等待著他洗澡出來。
這間別墅很大,跟著他進來的時候,還看見了一位女管家;女管家,也就是邢墨深口中的夏姨,在見到陳嘉憐跟著回來時,有一瞬間的訝異,但馬上就恢復一臉和善的笑容。
陳嘉憐根本不敢亂看,就默默地低頭跟著邢墨深走進房間。
別墅很大,但似乎只有他跟僕人們住,他口中的母親並沒有在這里後來他告訴她,他母親住在邢家大宅;由于他父母親同住,而他又跟父親不和,所以早就搬到外面的別墅一個人住。
听到浴室里隱約傳來的水聲,陳嘉憐努力作著心理建設、不讓自己退縮,就當他的情婦而已,她不斷地安慰自己,這應該不會太難。
實際上,她心里一直都暗暗對他存在好感,把初夜給了他,也不算違背了自己的良心。
只是她自己知道,這一夜過後,她跟他就沒有了未來的可能,只能是交易關系了……
「你要洗澡嗎?」在陳嘉憐沉思時,邢墨深已經洗好澡了,穿著浴袍就走到她的跟前。
這道毫無預警響起的男聲,讓她幾乎要直接從床上跳起來了,驚慌失措地望著他,像只被嚇壞的小白兔。
邢墨深的發絲還沾著濕意,微亂的發讓他冷酷的臉龐柔和了不少,「不要怕,我不會吃了你的。」當然,這個「吃」從另一個涵義上來說,是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我、我要先去洗澡。」陳嘉憐無措地說。
他答應地點點頭;得到他的首肯,如獲大赦的她飛快地沖向浴室,然後關上門。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邢墨深的眼神變得深沉,讓人捉模不到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