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式紅磚藍瓦的郊區別墅門口,一輛車子緩緩停下。
透過車窗,看到陽光灑落在藍色的琉璃瓦屋頂,有種夢幻的感覺,雖然是舊房子,但讓人感覺是那麼溫馨,有種反璞歸真的質感。
斑大帥氣的男子推開車門下車,很紳士地打開後車門,一只身形龐大的黃色卷毛犬裂著嘴露著下排的利牙跳了下來,接著,一只渾身黑毛神態自若的貓也跳下車來,一人一貓一狗,洋洋灑灑地打開別墅大門新裝的鎖。
走過兩旁種滿奇花異草的青石板路,踩上光滑的花崗岩石台階,打開了棕色門,走進這所裝修別出心裁的房子。
「寶貝們,喜歡這個新家嗎?」一舒舒服服地坐在大廳中央水晶吊燈下,那張軟綿綿的沙發上,男子悠然自得地觀望四周牆上的壁畫。
「喵……」黑貓輕盈地跳到電視櫃上,對著那技術一流的插花東嗅嗅,西聞聞。
「嗚嗚……」大狗在古典花紋的地毯上打著滾,又翻身起來在房子里橫沖直撞;然後抬起頭,對著鋪著紅地毯通往二樓的樓梯盡頭狂吠幾聲,沖了上去。
這所房子,杜峰可謂覬覦已久,每天開車上班的時候都會路過,或多或少地都能滿足他小時候最愛的童話里那最溫暖的想象。
扒,什麼狗屁童話,只不過正好所待的房地產公司內部透露,這所房子的前任主人是一名老中醫,因為誤診導致一位輕癥病人枉死,房子被迫拍賣,他才花了高價拍下房子。
雖然價格不菲,可是千金難得心頭好,更何況,買下這房子,不僅能滿足自己的心願,還是為了討美人歡心,而且它甚至能一躍成為他實現蓬勃野心的工具,所謂一舉多得。
對,這就給妮真一個驚喜,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看著窗外的紅花綠樹相映成趣,他拿出了手機……
「汪汪……」
「火星在搞什麼?這棟大房子足夠滿足它的好奇心了!」他回頭嘀咕幾句,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
「妮真,等會我去接你,我要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峰,對不起……
「妮真,怎麼了?」
我現在在機場,我……
「在機場?」聲音提高了分貝,近乎咆哮。
峰,你別這樣,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想出國,可是你國內的事業正如日中天,我知道,我不能任性地耽誤你的前途,可是我不得不追求我想要的。峰,希望你理解,我要上機了,再見!
「喂,妮真、妮真……」
嘟……
等他再撥,那號碼已經關機,緊握的拳頭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眉宇間像是有一陣刺痛劃過,他蹙蹙眉頭,將那絲不快隱忍在那平靜如水的表情里。
「汪汪,汪汪……」樓上傳來幾聲狂吠,他望向燈光柔和的樓梯,皺著眉頭平息心中的怒火,還有失落,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了上去。
他滿心以為一切會像童話般進展,可是現實又如何像童話?他真的不應該對童話再抱什麼幻想,生活就是個變數,令人招架不住。他踩著紅地毯走過長長的走廊,往聲音來源處走去。
他的狗,火星,正趴在一間貌似雜物房的地板上,朝著一個兩扇門緊閉的大櫃子發出嗚嗚的低叫。
「火星,怎麼了?」
別星垂涎三尺,口水滴在地板上滴答作響,杜峰走到櫃子前,雙手抓著把手,一把拉開。
「哇……」一聲尖叫聲嚇了杜峰一大跳,接下來是一副柔軟的身軀跳出來抱在他的身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雙腿圈住他的腰,那迎面而來的溫軟,讓他險些鼻血直流。
「嗚嗚……」火星站起身來趴在他身上,對著從櫃子里沖出來的不速之客,同時本該是屬于它的獵物,張開了大嘴,一副利牙如同鋼鋸般。
杜峰雙眼仍然被兩團軟物遮罩無法看清面前的一切。
「拜托面前這位,不管你是人是鬼,也該讓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好不好?」
「我……我最怕就是狗了,你讓它出去,讓它出去!」她的肌膚感受到狗就在一旁,于是將他抱得更緊,幾乎快讓他窒息。
讓它出去?杜峰心里感到郁悶,從養它的第一天起,只有它讓自己出去,從來沒有人能讓它出去的,于是他向門外走去,順便用腿關上了門,火星被隔在房內,撞得門啪啪作響。
「小姐,狗已經被關在房里了,你可以下來了吧?」
「欸……」女生慢慢張開眼楮,強烈的光線讓她的眼楮瞇成一條縫,她張望一下四周,確認那只惡犬確實不在以後,雖然還哆嗦著身子,可是在認清自己的狀況,尖叫一聲,立刻松開雙手雙腿,從他身上滑落。
「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家里?」女生臉上緋紅一片,可是嘴上仍然逞強。
「小姐,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這里是我家好不好?」杜峰沒好氣地雙手環胸,對這出鬧劇感到哭笑不得,雖然說讓拍賣房子一切保持原狀,可是沒包括人啊,明天他得找拍賣商算賬!
「什麼你家?這明明是我家,拜托你拉著你的那條惡犬,馬上消失在我家!我討厭你們,我不喜歡你們在我家!」雖然身穿一件淺粉色睡衣,還綁著可愛的公主頭,可是下起命令來真的是擲地有聲。
「拜托,現在要掃地出門的是你,不是我跟我家惡……犬!」
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的身高,身材雖不說是魔鬼式可是也算勻稱豐滿,加上她那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楮,還有粉嘟嘟的紅唇,看上去還蠻吸引人的,活月兌月兌是一個加大版的芭比女圭女圭,可是前幾分鐘被女友甩了的杜峰心里不是很爽,語氣顯得有點不耐煩。
窗外的飛機緩緩地飛入雲層里,他內心的童話正一點點坍塌。
「我不要離開!」女生握緊拳頭,一字一句地說。
「拜托,我不麻煩你光速滾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還有完沒完了?趕緊收拾東西離開!」
「這里……全部是我的東西,我要怎麼收拾?」知道自己理虧詞窮,她也泄了底氣,聲音放緩了許多。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我這不是慈善機構,也不是收容所。」
「可是,你叫我現在去哪里呢?我已經沒有家了。」她無意中的一句話,卻狠狠地擊中他心底某個位置。
「好,你留下來可以,可是要跟我交換一個條件。」
「條件?」看著面前高大帥氣的男人,她咽下口水,暫且不去想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狀況,能在這房子佔一席之地,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即使,他是她的克星。
有他,就不必擔心房子被人奪走,畢竟這所宅子不是一般人能拍下的;沒有他,一定會有人再一次為這房子爭個頭破血流。
她知道這個老宅,是有人對它垂涎,才藉父親的藥坊來暗下毒手,這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卑鄙手段,單憑老爸在社會上的地位與坊間的口碑,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她不敢小覷眼前的他,如果他的外貌與他的實力成正比,那麼,他就不是小白臉,他的存折上一定有一個驚人的天文數字,還有,能夠在眾多拍賣者之間月兌穎而出,除了他的財力雄厚,就是他的勢力強大了,這樣的人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啊……她脊背沁出冷汗。
「嗯,我家呢,正好缺一個佣人,就你了!」他裝出心無城府的樣子,打斷了她那千頭萬緒的思慮。
「什麼佣人?我可是主人!」她咬咬牙,心想不如厚著臉皮豁出去算了。
「小姐,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的確,過去你是主人,可是現在,這所房子已經被我拍下,也就是說,房子已經歸我所有,權狀上白紙黑字是我杜峰的名字,至于你,要留要走,悉听尊便!」
「你……你欺負人!」
「什麼欺負人?我讓你留下,已經是仁至義盡,如果你再不知足,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好,我忍,等我賺夠錢,你就要把房子還給我。」
「那從今天起,你將成為我,以及我的愛寵的佣人。」推開門,火星一頭撞進來,女生抱著頭往走廊盡頭狂奔,杜峰嘴角上翹,「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贏回這棟房子了。」
榜厚的窗簾只是拉開一小半,落地玻璃窗外藍色的天空能看見厚重的雲霧飄過,林思嘉輕輕地嘆了口氣,本來以為奼女生涯要結束了,誰知裝瘋賣傻終于讓她可以繼續留在這房子里。
可是爸爸媽媽去了哪里,她根本不知道,他們被一位好心的叔叔接走,臨行前,只叮囑她要看好房子,後來他們一直沒回來,這算不算不辭而別?
對家人的擔心讓她眼底盈滿淚水,她知道,一定是爸爸藥坊對面新開張的大藥房使壞,害爸爸的藥坊倒閉,害家里的房子要拍賣,害爸爸媽媽與自己要分開,淚水緩緩沿著她的眼角滑落。
「喀嚓喀嚓……」床尾發出古怪的聲響。
「喀嚓喀嚓喀嚓……」聲音沒有消停的意思,林思嘉嚇得拉起被子蓋住頭,過了好久沒有動靜,于是她才渾渾沌沌地睡了過去。
「咳。」胸口強烈的壓迫感讓她在睡夢中輕輕地咳嗽了一下,她試著翻一,可是胸前好像有一坨什麼東西沉沉地壓著,讓她連翻身都不太容易。
她隔著被子伸手頂了一下,可是那坨東西反而用力地動了一下,突然有一雙毛茸茸的爪子伸到她鼻子前,然後是渾厚的打呼聲。
「啊!」尖叫聲刺破寂靜的夜空。
她掙扎起身子望著面前躺在被子上蜷成一團的不明物體,花顏失色,更令她抓狂的是,那團不明物體還發出幽幽的綠光,鬼啊!她再次尖叫。
借著窗外的月光,她終于看清楚,那是一只貓,一只黑不溜秋的黑貓,有人說,黑貓是不祥之物,是妖邪,可是沒人告訴她,為什麼這樣的一只黑貓會跟她躺一塊?而且竟然在她一連串動作下,還能繼續閉上它的雙眼睡得有滋有味!
「走開,快走開!」她抓起旁邊的雜物,拍打著那只酣睡的肥貓,黑貓睜大眼楮站起來,朝她喵了一聲,然後抖抖身上的毛,伸了一個懶腰,輕盈地跳下床,走出了房間。
她爬下床迅速關上了房門,隔著門又听到狗在外面抓著毯子,讓她感到心有余悸!
「太大意了,家里住進了三只怪物,爸、媽,我好害怕。」她抱著自己,全身發抖。
清晨傳來吵鬧的乒乓響,她躺在床上摀任耳朵翻了個身,听到門外傳來打架聲,她起身打開房門查看,看到駭人听聞的貓狗大戰。
惡犬在房子里橫沖直撞,而那只黑貓竟然妖里妖氣地故意招惹它,在櫃子上跳來跳去,眼看老爸那盆最心愛的沙漠玫瑰緩緩翻側,她一個箭步身手敏捷地扶正,然後是那只貓站起身來撲向老媽最喜歡的那幅油畫上的蝴蝶,一幅畫搖搖欲墜,林思嘉忙著抱下貓,卻讓它在手背上留下三條紅色爪痕。
眼見死對頭黑貓落地,眼尖的惡犬飛撲而來抱住它就是一陣亂啃,貓疼痛地尖叫幾下,懷恨在心跳到身旁的林思嘉頭上,惡犬見狀也撲了上去,接著是貓狗人一塊發出的狂叫聲,一片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