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森?伍德與邵冰漾的婚禮,堪稱世紀婚禮。
消息一發布,所有媒體皆以最大版面大肆報導,郎才女貌的結合讓世人向往、欣羨。
婚宴在某座小島上舉辦,不對外開放,但由公關發布的照片,他們的婚姻被英國和台灣兩地的媒體譽為「二十一世紀最美的一則童話」。
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幸福快樂。
幸福快樂?
邵冰漾只覺得這三個月來,她幾乎腳不沾地,累得都快往生。
「休息一下。」莫里森拍拍她的瞼。
他們此刻正搭著伍德家的私人專機,從小島飛往英國。專機內部寬敞,配備齊全,但飛行中的不適依舊很難避免。
「嗯。」她虛弱地應了一聲。
在外界眼中,應該滿臉春風,幸福四溢的新娘子,此刻卻像剛被釣上岸的魚,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實在是太累了。
這段時日過得真像個惡夢,她實在不願回想。
從那天莫里森送她回家以後,兩個家族便緊鑼密鼓的籌畫婚事。有錢人家的法則,不是自己想怎樣就怎樣,還得給大眾一個形象、一個說法。
邵冰漾的曝光率大幅增加,各種采訪邀約和餐敘不斷,有些事雖有專人幫忙打理,可是該她出面的還是逃不掉。
他們光是婚紗照就拍了整整一星期,上天下海,各個國家飛來飛去,外加還得配合莫里森有空的時間,有時她半夜三點被挖出被窩,上了飛機,清晨時人就在尼泊爾。
簡直……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
好不容易,該挨的都挨完了,邵冰漾現在只想裝死。
她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又有人來拍拍她的臉。
「冰漾?冰漾?我們到了。」
她嘀咕著,「有事請洽我的發言人,她會代我回答所有問題。」邊說,她還邊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莫里森一愣,哭笑不得。他彎下腰,望著眼前人兒的睡顏。
這三個月,她瘦了很多,盡管他一直逼她進食——身為他孩子的母親,他希望她能擁有健康的鼻體,這很正常。
只是這樣而已……
他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迷惑,伸出手撫上她柔潤的臉,撫著、撫著,充滿連自己都沒料想過的愛憐。
地啪一聲,半睡半醒的邵冰漾蹙眉朝他的手打了一下,還試圖揮開他。「走開啦!死蚊子……」
莫里森愣了愣,隨即又笑了。「哈哈哈……」
他笑出聲來,也很佩服她仍沒有被他的笑聲吵醒。
「少爺……」
身後傳來管家的聲音,莫里森邊笑邊回過頭。
艾利克斯是伍德家現今任職最久的執事,盡管訓練有素,但仍不禁有些錯愕。
他願以四十年的執事生涯發誓,他從未看過這位少爺露出這樣真心開懷的模樣。
不過,他很快就把那份驚詫掩去,恭敬地道︰「老爺在祖宅等您。」
「跟他說不必等了。」莫里森收起笑意,冰冷地道。
「可是……」
「我的妻子需要休息。」說罷,莫里森彎,輕輕地將仍在睡夢中的邵冰漾攔腰抱起。
艾利克斯還想說些什麼,但莫里森的綠眸沉沉地掃向他。
「艾利克斯,別忘了現在我才是伍德家的當家。」
艾利克斯一震,隨即恭敬的鞠躬,「是的,主人。」
莫里森很滿意,抱著懷中的女人,跨步走出機艙,搭上外頭等候的勞斯萊斯。
艾利克斯站在原地看著,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
邵冰漾是被眼皮上的一陣亮光扎醒的。
她模模糊糊地睜了睜眼。眼前是全然陌生的房間,床鋪很大,家具是古典融合現代的設計,牆上的壁紙是溫暖的色系,有著可愛的小碎花。
她卷著柔軟的被褥,賴了一會兒的床,然後,她起身下床,環視房間一圈,接著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赫然入目的景象使她深深震懾。
太陽很大,天很藍,雲很白,面前是一片美麗的英式花園,所有樹木花草被人悉心整理,這時正是燻衣草的季節,紫色的花海隨風搖曳,邵冰漾看愣了,久久回不了神。
有個金發的男人似乎在庭園里和某人說話,那是她的丈夫——
丈夫。
這個詞令邵冰漾莫名有種微微的暈眩感,覺得很迷幻,很不真實。
可是,他們確實結婚了。
像是察覺屋里有人注視著這里,莫里森轉過頭來,看見愣在陽台上的她,他揚起微笑,招了招手,比了個「下來吧」的手勢。
邵冰漾點點頭,進浴室簡單的梳洗過後便走下樓。
她走出屋門之際,一旁的侍女悉心的遞上一件薄衫。她正要接過,有人快一步將之披在她肩膀上。
「你剛醒來,體溫低,外頭有些風,披著吧。」是莫里森。
邵冰漾瞅著他帶著淡笑的俊容,更加愣仲。
他一笑。「走吧,我先帶你四處參觀。」
莫里森握著她的手,兩人一同走到花園里。
邵家因種植牡丹,走的是中式的風格,這兒和邵家截然不同的庭園設計,令她感到很新鮮。
空氣里有著花朵的芬芳,燻衣草的香氣能安撫人心,她臉上的神情漸漸放松,他握著她的手,很自然便察覺她這些細微的變化。
「喜歡嗎?」莫里森問道。
邵冰漾眨了眨眼,沒有回答,可是她眼神里顯露的光芒早已取代言語,說出了答案。
簡直像個看見漂亮芭比的小女孩。
莫里森見狀微笑。「這麼喜歡?邵家不是也有庭園?」
邵冰漾垂下眸子。「沒這麼自然有生氣。」
邵家的花,大多數都是在溫室里培育而成,禁不住摧殘,沒有這種震撼人心的生命力。
和她一樣,都是活在溫室的命。
也難怪邵家的風光會一日不如一日。
她幽幽地低嘆,地,莫里森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她下意識抬起頭看著他。
莫里森說︰「往前看。」
他目光如炬,邵冰漾無法抗拒,于是往前望去,看著那一望無際的綠意。
莫里森俯首,在她耳邊堅定地道︰「往後,你就是這里獨一無二的女主
邵冰漾被他的話嚇著,猛地轉過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神情認真,不似說笑。
她微微顫抖。「我……我……」
「你不是邵家的人了,是我的人。」他一字一句極為清晰地說,拂起她的秀發,低首親吻她。
這會兒,邵冰漾連心都跟著顫抖。
她不知道他對她這樣的態度算是什麼,她以為自己只是這里的過客。她心跳急促,震顫得厲害。
但莫里森的下一句話,解答並解除了她的疑惑及悸動。
「你是我孩子的母親,這里就是你永遠的家。」
原來如此。
邵冰漾原先胸中升起的溫熱以及急速的心跳,統統因他這句話而瞬間降到谷底。
原來如此……
不,本是如此。
邵冰漾苦悶地想著,無法否認自己心底剎那間涌上的失落。
可是,她還是帶著一絲希望,至少她第一眼便喜歡上這兒,好像真的多了個歸屬。
她說︰「我想試試園藝。」
這是她過去一直很想做的事,卻遭到家人攔阻。
他們說,邵家的人不需要會那些,尤其是女人,讓別人來做就好。
但邵家人究竟需要會哪些呢?
吃喝嫖賭?
紙醉金迷?
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莫里森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指向不遠處的一名老者,說︰「好,那邊那位老先生,名叫威爾,是全英國最好的花匠,你可以向他請教,我想他會很樂意教導你。」
邵冰漾柔柔地笑了。「謝謝。」
莫里森一愣,看著她那毫無雜質的柔美笑容,他心一動,地一個俯身便吻上她的唇。
邵冰漾還來不及驚呼,他的唇舌便徹底佔據了她的。
他吻得很深,可是很溫柔,令她幾乎落淚。
他含著她的唇,依戀不舍地吸吮了好一會兒。他碧綠的眸子略沉,一種野蠻的光芒盤據在里頭,教人心悸。
一吻結束後,他撫著她的臉,啞聲道︰「你不需要和你的丈夫說謝謝。」
邵冰漾仍暈暈然,沒能听懂他的意思。
莫里森一笑。「如果你真想道謝……我希望是在另外一個地方,用另外一種方式。」
邵冰漾這下听懂了,粉白的臉霎時漲紅。
「你……你……」果然英國人骨子里都是禽獸!
她一臉噎著的表情令他大笑出聲,使得遠處的園丁和僕佣們都驚詫地望向他們。
「我想,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了。」說罷,莫里森抱起了她,像個原始的男人抱著他的女人,準備繁衍。
邵冰漾當眾被他扛在屑上,不禁又羞又怒,又踢又打。「放開!放開!大家都在看!」
「他們本來就該看。」莫里森不為所動,強悍地抱著她,一路把她抱進屋里。
屋里人更多,邵冰漾自知抵抗無效,只能把臉埋進他的肩膀,能遼一點是一點。
遠遠走來的艾利克斯看到這景象,不禁一愣。
一旁的侍女們不無欣羨地道︰「主人跟夫人的感情真好!」
回到房里,邵冰漾被放在床鋪上。
那兒早已被人收拾妥當,床單整齊得連一絲波紋都沒有。
「你夠了吧?」她賭氣地道。
莫里森一邊解下衣裝,一邊挑眉問︰「喔?什麼東西夠了?」
「你……我不是馬戲團的猴子!」
他當眾做得這樣夸張,彷佛展演什麼一般,她又不傻,虛情假意那一套,在她原來的家族里早已看盡。
她不是不能配合,但不喜歡這種連自己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莫里森很意外,上前撫了撫她臉。「夫人,你真是比我想象中聰明。」
「哼!」邵冰漾別開臉,像只心情不好的小貓。
莫里森笑了笑,在床沿坐下。「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至少在發布消息到結婚的這三個月間,他們不知合力演出了多少場戲。
確實,邵冰漾一直知道這是戲,她只是和他進行交易,像演員簽下一出戲的合同,扮演一個叫「伍德夫人」的角色,直到她生下孩子,獲得自由為止。
但此情此景亦真亦假,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舞台上,抑或是在現實里……
她神情迷惘,莫里森看著她,看了很久,最後吐了一口氣,道︰「好吧,下次我會記得給你打個暗號。」
「暗號?」
「嗯……像是我眨眨眼,就代表你要表現得很愛我;我皺兩下鼻頭,表示眼前的人很危險。還有……」
「什麼?」
「我親你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要想。」他沉沉地說罷,便俯毫不遲疑的吻住她。
邵冰漾確實是無法再想了。
他的吻撲天蓋地,掩去了她所有思路。
自從三個月前的第一次後,他們再也沒有發生關系,因為太忙碌了。
邵冰漾在受到他擦動的同時,不由得心想,上帝賜予人類這麼巨大的歡愉,真的只是為了繁衍後代?
不,應該還有更多的……更多的……
什麼呢?
「……你不專心。」莫里森略帶抗議的低沉嗓音自她頭頂上傳來。
不知何時,他已褪去衣衫,而她也已是半果的狀態。
「我說了,我吻你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要想。」
他彎,隔著布料咬住她胸前的果實。她全身一顫,忍不住低吟。
莫里森笑了。
「寶貝,我要抱你,現在。」
在莫里森如是宣布時,邵冰漾的腦子彷佛轟一聲爆炸。
寶貝……他叫她寶貝……
她以為自己會全身冒起雞皮疙瘩,但是居然沒有,甚至還有一種真的被人捧在掌心當成寶貝悉心對待的錯覺。
當她仍愣然時,他的吻便狠狠地壓下來。他吮住她的唇,靈巧的舌硬是撬開她矜持的嘴,深入其內,一一探索著她所有敏感的神經。
邵冰漾抵受不住,伸出手想要取得一些呼吸空間,卻觸上一片光滑的肌膚,那是他的胸膛。
她推抵的動作好似變成了一種,這種不帶算計的純真反應,遠比刻意的撫模還要撩人。
「你這個小惡魔……」
她咽了咽口水,心想,現在她是應該把手收回來,還是做些什麼?又要怎麼做才好?
當她胡思亂想之際,莫里森俯,熾熱的唇貼在她敏感的耳際,吐出灼熱的氣息,「想踫就踫,不必客氣。」
「這……」
她紅著臉,有些遲疑,可是她知道,相較于她不好意思這麼做的害羞,她更在意這麼做後能帶給他的悅樂。
「我、我不知道……」
她搖頭,眸眶濕潤,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繼續下去。
莫里森輕吻她的臉。「沒關系,做你想做的。」
他鼓勵她的聲音好輕也好柔,像迷人的咒語,邵冰漾無法拒絕。
「怎麼做……」
「嗯?」
「我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她緊閉著眼,以快要哭出來的聲音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卻像在這一刻被人奪去了操控權,她只覺得熱得就快要融化了,幾乎化成一攤泥。
莫里森緊緊抱住了她,寵愛地說︰「現在開始,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