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老前輩!」一見到牟放子,身穿藏青衣物的「門奇」人,也如見救星般地喊。
「你是教奇門下。」這個方才來找易蒼玄稟告事情的人,牟放子有印象。「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會一起找來?」
「「恆沙古剎」附近的群峰都發生怪事,整座主峰被雲霧罩住,唯獨附近群峰一片清朗不見半絲雲霧!」「門奇」人形容著那古怪的濃霧。「好像附近的雲霧都被吸過去主峰,濃濃大霧像海濤,把全部的路與視線都蓋掉,誰一靠近,霧就竄涌得更厲害,好像有生命一樣。」
「山下的古剎僧人想憑著印象上聖台看情況,也都找不到路,聖台好像忽然不見了。」古城武護也道。
「教奇看到以後,臉色很怪異,他要我來找牟老前輩轉達說——江湖傳說出現了。」
牟放子神色一變!「教奇呢?」
「霧中傳來琴音似的聲,教奇循著琴聲,闖進濃霧內。」
「我們守在下方,看情況不對,又找不到路上聖台去支援,正好遇到這「門奇」人,逮住他問情況,後來就一起來找牟老了。」
原本該敵對的兩名門下,此刻因能下令的主子都被困在上頭,兩邊皆群龍無首,眾人一片心焦,決定先合作。
「江湖傳說?」門內傳出了女子的疑問聲。「海濤一樣的大霧!」
「三總管,你也在這?太好了!」顧守山下的武護,還不知山上所發生的事,更不知袁小倪化身「夜風離魅」傷害城主的事,只知見到能作主的人,驚喜極了。
聖台上,一曲畢,眾多高手卻無一人有能力出招,連出聲都困難,整個空間像被一種氣給擠壓住,讓他們連呼吸都感沉重。
「答案?」
「袁晴思是誰,我們不知道,但三樣寶物,已經——」
「住口!」任燦玥、沈雲希、楚千夢同時一此,不約而同地吼斷任笙樺想說的話。
任燦玥、楚千夢就怕眼前狂人找上袁小倪麻煩;沈雲希則比在場眾人更清楚一切事情的原由,更知道對方與妹妹的關系,而他怕這位「雲濤劍仙」帶走袁小倪,屆時母親將徹底悲傷心碎。
「雲濤劍仙」袁牧飛雙目一眯,頓時,三道氣霧化成的鋒銳,驀然逼向任燦明、沈雲希和楚千夢!
任燦玥、沈雲希、楚千夢三人同時猛地提氣,突破空間壓制,「紫燄劍氣」、「水風刃」和強悍掌風,各自凝招,擋下逼來的銳利!
「「紫燄劍氣」!你是任逸的後人,當今古城城主!」「雲濤劍仙」忽感興趣般,下一刻他的身形已消失在岩石上。
而任燦玥只感輕風錯身,沈雲希和楚千夢也感風回掠過,那眨眼之速的白衣身形又再次出現在高岩上,七弦琴依然在他膝上,仿佛他從不的日離開過高岩,但任燦明三人知道,他以極快的身形來過他們身邊。
「好個令人驚艷的武骨,古城城主,你勝過你曾爺爺太多了。」袁牧飛淺淺淡笑。「倒是你身中自家絕學「紫燄劍氣」,看來我慢了一步的大佛開眼,該是錯過一場盛會了。」
接著,任燦玥忽倒抽一口氣,兩道白、紅雙霧氣繞上他的左足,接著雙霧融進腳內,他右膝跪倒,以手臂撐著地讓身軀不倒下;而他的左足筋脈瞬間像被冷意凍住,接著焚灼般的熱在肌肉里燒開。
「重傷又在空間壓制下,還能撐住這種冷熱交加的錯筋法,在這個江湖,武功能勝過你的人只怕不多,莫怪你能任由極端的心性失控,目空一切,這是懲罰你有取氣化劍之能,卻挑斷稚女一腳成殘。」
一旁的言常陵和游笙樺等手下,焦急在心,卻因氣流壓制,無法上前關心。
言常陵對眼前的「雲濤劍仙」內心納悶,對方言下之意,似為袁小倪出手,他見過袁小倪?袁小倪化身「夜風離魅」四處奪三件寶物,又能用劍仙劍法,難道這兩人有關系?
「你們的父親各承老夫的劍法與掌法,但,顯然後輩更青出于藍。」他端詳沈雲希和楚千夢,神態有著思念與一絲復雜。「這兩個徒弟當年離開時,也差不多是你們這年紀,一晃眼,竟已過了四十年。」
「老前輩,今夜就算聖台尸橫遍野,您要的答案也無人能給。」沈雲希道。
「民間送神,大佛開眼,此事早已傳遍武林,各方覬覦,寶物已不在聖台上。」
「當今武林,任何人的武功看在前輩眼中,或許都如腳下塵沙,但是寶物既不在聖台上,前輩又何必讓這佛門聖地再染血腥。」楚千夢也回應著。
「那就告訴我,誰奪走了三件寶物?」
「外域高手!」
「「門毒」的人!」
沈雲希、楚千夢各自說完,互看對方一眼,心知不好。
「任何高手要在古城城主手下奪寶,已是難如登天,更遑論你們兩人也在場,三件寶物還會失去,你們想保護奪走寶物的人?」
沈雲希、楚干夢面色一變;而任燦玥在傷勢與氣流壓制下,冷汗直淌的臉色也更為沉重。
「或許問他,會更清楚是誰奪走寶物吧!」劍仙看向游笙樺,後者臉色一白。
「三件寶物是被敝城三總管袁小倪所奪,她化身「夜風離魅」,能使出劍仙的劍法。」言常陵直接地道,不理一旁面色皆變的眾人。「她也是我古城未來的城主夫人,肚內已有……」
「常陵,住口!」任燦玥強撐著身軀和沉重的氣息,怒喝。「不準……再說下去!」
袁牧飛眉目一挑,倒是有興趣了。「從小被你挑斷腳筋的女子,如今是你喜歡的人?」
任燦玥對自己此刻的無能為力切齒不己。「三件寶物長久在我「斜陽古城」今夜……我不過是要取來送給未來妻子,袁小倪沒有奪走,你要血洗聖台,取我一人的命便可,無關他人!」
「城主!」古城眾人全憂急地大喊著。
「三件寶物贈予未來妻子……」「雲濤劍仙」面色忽轉為悠道,低頭信手拂過琴弦。「百年身,再回首,豈知雲深處,難再見,燈火伊人相候。」
慨然的低語,似是遙想記憶中的佳人。旁人可以感受到,江湖傳言中的「雲濤劍仙」,愛成痴的那份思念。
須興,忽見劍仙那俊美的面龐透出一抹銳利,他望向聖台下方,漫漫雲海中,像有引起他興趣的事物。
「能給答案的人,倒是來了。」
幽幽一語,旁人未解,四周雲霧卻一陣竄涌,隨即易蒼玄摔進聖台上。
「劍仙前輩?!」易蒼玄訝望岩上少年。
雖和二十年前,所見的老者年歲、形貌殊異,但那雙透華如光的眸瞳,絕無他人能相同!
「當年你帶走晴思,如今,擒我兩名徒弟意圖威脅,你的行為,令我厭惡!」
袁牧飛冷冷地蔑視眼前的人。「吾徒再不才,哪怕是要他們的命,都只有身為師父的我才能動手,誰敢出手傷害,我絕不輕饒!」
卑落,強烈的勁風頓起,高岩上的人束起的黑發倏揚時,十多名身穿藏青色衣物的人惶喊,個個被悍掃到大佛身上,釘上大佛,稍一不慎便是掉落萬丈深淵。
易蒼玄對坐于高岩上的人,雙膝跪倒在地,懇求著︰「前輩要將我碎尸萬段,晚輩絕無怨言,但我的手下無辜,請您放過他們。」
「讓你進聖台,還能跪在老夫眼前,只為了一事,晴思的下落?」
易蒼玄怕講出真相,在他盛怒下,手下性命全不保!
「晴思如今身在何方,晚輩……也不知。」
「你從老夫身邊拐走她,如今不知她在哪?」袁牧飛雙目一怒。
「當年晚輩為保師門另娶師妹,晴思就此失蹤,十多年來音訊全無,所以……」
下一刻,易蒼玄整個人被抓往半空中!
「另娶師妹!你辜負晴思對你一片真心!」袁牧飛眨眼中來到,扣緊他的頸子,單手將他高舉,怒目至極。「思兒對你死心塌地,你卻這麼回報她——易蒼玄——你罪該萬死——」
易蒼玄閉目,毫不掙扎也不辯駁,早有領死之心,就在此時,一道熟悉劍光沖破雲霧劃入聖台上,原被掩蓋掉的聖台通道再現。
重重霧海形同封界,而這世上能破這霧海的劍鋒,唯有最上「流光雙極」的「還珠舞情」!
「請您住手,您要的一切答案都在我身上。」輕幽的聲,從排涌開來的雲海中傳來。
袁牧飛放下手中的人,面對霧中緩緩走出來的人。
「小倪!」任燦玥、沈雲希、楚千夢,三個人憂喚。
再次步上聖台的袁小倪,身背長木盒,拿著布里的東西,手中之劍正是最了
「流光雙極」的「環珠舞情」。
「小泵娘,環屏山道一別,你令老夫印象深刻。」袁牧飛並不訝異她的出現,甚至像等待已久般,俊逸的臉龐上有著笑容。「老夫一見那舊時小友,他告訴了我非常多有趣的事,更從他口中知道一塊沾上你血跡的黃天龍,透出了什麼樣的秘密,如今再見你施展出「還珠舞情」的招式,就更證明了這舊時小友的說法。」
面對十多步外的逸挺身形,袁小倪緩緩跪下,低頭喚道︰「外公。」
這驚天一喚,除了沈雲希、易蒼玄外,無不震攝在場眾人!
「你願意承認了?老夫若不這麼做,你打算何時才願意承認自己是我「雲濤劍仙」的外孫女?」袁牧飛俊美逸絕的面龐看著她,嚴肅、威厲的雙目已斂,改透一抹愉快的柔色。
「是孫女的錯,有太多的原因,以致面對您,孫女一時惶恐,說謊了,請外公別生氣。」
「你的性格像極了你外婆,一看到你,外公什麼氣都沒了。」袁牧飛難掩見到外孫女的興奮。「快起來,過來外公這,讓外公仔細看看你。」
「我外公,這是「彩霓八天龍」、「流光雙極」和「還珠舞情」,孫女答應娘,要把它們拿回來交給您。」袁小倪沒起身,只是拿下背上長木盒,連同嵌了「流光雙極」的「環珠舞情」道。「這是你給外婆的訂情信物,是您看重的寶貝,孫女終于找回它們了。」
「思兒要你拿回這些,是在彌補她當年的錯嗎?這個傻丫頭,難道是為這件事,遲遲不願見自己的爹。」袁牧飛一笑搖頭。「一場閉關的代償讓老夫失去女兒二十年,沒想到她帶走這三件寶物,成了唯一找人的線索。只是任何寶物都比不過我的女兒重要,你娘呢?」
「娘……她……」
「記住,千萬不要告訴外公,娘死了,不要告訴他,這一輩子都不要告訴他,好嗎?」
「她……她在……」袁小倪捏緊手中布包的骨灰罈。
「娘對不起你外公太多、太多了,娘從你外公身邊,拿走太多讓他痛心的事物,不能再讓他承受心愛的女兒死了,就讓你外公認為……他的思兒跟人走後,活在這世上的一個角落,還不懂事的……繼續與他嘔氣,不願見他,這樣……就好……」
一旁,听到袁牧飛詢問的易蒼玄忍不住落淚,而任燦玥、沈雲希、言常陵等人已看懂一切,也不禁黯然。
「莫不成,她還是不願意見我?唉,思兒,你真這麼恨爹,到現在都不願相見。」絕代高人,江湖神話,面對女兒的遲遲不露面,也不禁難掩為人父者受到打擊的失落。
袁小倪唇瓣微顫,隨即毅然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