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心疼他?」黑眸危險地眯起,他知道她和自己不同,她太過乖巧也太過單純,他怕她會承受不了來自父母的壓力,怕她因為別人的勸誘而心生動搖,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掩飾著他們的關系,甘願只做影子情人,可是她呢?
難道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件閑暇時才想起的玩具,她心里真正在乎的莫非還是宋家那個完美的長子?
「他也踫過你了嗎?他干你的時候,你也會讓人倒胃口地哭個不停嗎?」還是說,那天晚上她根本就是在為宋頤擎守貞!
嫉妒如同山洪般狂嘯而至,然而再粗魯的咒罵此刻也無法宣泄他心中的狂怒,他俯粗暴地吻住了那雙紅唇。
之前夜店里的辣妹能勾起他的不過只是本能的生理反應,但是他連一點真正想要的沖動都沒有,可是一踫上關瑾顏,即使她的反應再生澀、再笨拙……不對!
宋頤霆抬起頭,懷中的女孩不僅沒有回應他,甚至連掙扎反抗都沒有。
「這是你讓人倒胃口的新把戲嗎?」宋頤霆懲罰性地在那微腫的唇上咬了一口,關瑾顏吃痛地輕嚀一聲,但還是連眉頭都吝嗇皺一下,「一動也不動,像條死魚?」
「這對你有什麼區別嗎?」疼的,但絕對不只是她的嘴唇,「在你眼里,我不過是你想從宋頤擎嘴邊搶過來的一塊肉而已,不是嗎?」
「你這該死的算是什麼比喻!」濃眉緊皺,此時的宋頤霆更有了想要掐死她的沖動,難道她想告訴他,他今天的怒火,他這些天來的忐忑,也都是因為那什麼該死的動物本能?
可如若不是,那又是因為什麼呢?這個疑問,突然闖進了宋頤霆的腦海。
如果貪歡是人類的本能,那麼此刻他已經被她弄得心煩意亂、怒火中燒,為什麼還不干脆選擇甩手離開呢?在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以前。
「不對嗎?」紅唇微顫,「如果我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你還會看我一眼嗎?」
僅僅只是說出這樣的假設,都讓關瑾顏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是玻璃割開一般的生疼,但她還是要問,因為很多的時候,他的溫柔、他的霸道,讓她感覺宋頤霆或許是真心對她的,但是更多的時候,她會懷疑,懷疑是自己太過自作多情。
迷藥固然會讓人沉醉、讓人歡愉,然而藥效褪去之後的反噬,卻也更讓人置身煉獄,如果他們之間並不是真正的愛情,那麼她寧願自己醒來。
濃密的劍眉幾乎要攏到一起了,這又是什麼愚蠢的問題?
如果她不是哥哥的女朋友,他又怎麼有機會認識她,他又怎麼有機會發現比起和別人廝混胡鬧,自己更喜歡膩在她的身邊,更喜歡和她一起帶著笨笨到公園里玩耍,更喜歡教她要怎樣才是投擲飛鏢的正確姿勢,更喜歡帶著她跑遍餐廳,逐家品嘗她最喜歡的菜肴。
和她在一起,所有曾經無數次做過的事情,好像也能有全新的體驗,那些不曾做過的事情更是讓人充滿無限期待,他想要專心致志地守著她,寵她愛她。
愛……原來他真正想要的是愛嗎?
「不會吧。」他的沉默,讓關瑾顏誤以為他無法回答,這樣也好,至少她不必听他欺騙自己,至少她可以親手毀滅這株讓自己沉淪的罌粟,「所以該結束了,這場游戲……」
「閉嘴!」
結束?這麼傷人的詞語他只能忍受听到一遞。
游戲?這種輕浮的字眼根本就不適合從她口中說出。
「不是游戲……或許一開始是,但是……」該死!宋頤霆煩亂地撥過自己的長發,第一次,他痛恨自己的浪子形象,這讓一切的否認听上去只是辯解,這讓一切的表白听上去更像是甜言蜜語的哄騙,「好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信我。」事實上,除了自己以外,還從來沒有要求過別人的信任。
「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宋頤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今晚即使你不是和我哥哥在一起,而是和其他什麼男人……不!不論是今晚,還是白天隨便什麼時候,只要你選擇和別人在一起而並非和我在一起,這都會讓我發瘋。」
「為什麼?」女孩直直地看著他,感到自己隱隱作痛的心髒正越跳越快。
「就是……就是不能!」他不敢輕易說出愛那個字眼,生怕由自己這樣一個凡夫俗子口中說出,會變成一種褻瀆。
然而愛,是所有人類的本能,讓人想要佔有、專寵,讓人能享受歡愉,同時也包容苦澀,不論貧窮或者富有,不離不棄。原來,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東西,一個值得自己可以全心全意去愛的人。
「可以嗎?」拂過她臉頰的大掌微微顫抖,盡管想要佔有的心情依然急切,但是此刻宋頤霆的聲音里卻更多了一分虔誠,「成為我的,成為我一個人的!」
明明他表現的不過只是大男人的嫉妒心而已,明明他提出的要求比宋頤擎更為專制和獨裁,但是那被惶恐不安所割開的心,剎那間被他專注而認真的眼神愈合了,這是他在賽場上才會有的眼神,那只消一眼便能吸走她全部呼吸的眼神。
他想要她,不想和任何的其它人分享,這一切並非因為她是宋頤擎的女朋友,而只是因為她是關瑾顏。
「那你呢?」暖色的眸子再一次點亮了光采,情不自禁地,關瑾顏抬手梳過他凌亂的長發,「你會成為我的嗎?我一個人的?」
「如果你想要的話。」如果她不要,他想自己也很難再成為其他人的了。
回應宋頤擎的,是一雙柔女敕的嬌唇,這還是關瑾顏第一次主動想要掀起波瀾,想要和他一同沉淪,很快,他就奪回了掌控的權力,捧著她的臉頰加深了這個吻。
「對不起。」他心疼地舌忝過她唇上的傷口,此時依然能在那里嘗到些許腥甜,回想起自己先前在夜店里的荒唐,他越發感到內疚,「對不起……今晚,我其實還吻過別的女人。」
關瑾顏不出他所料地瞪大了眼楮,好吧,其實是別人吻他,但是這樣的解釋又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告訴我?」好在她沒有松開手,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的大掌正緊緊包覆著她的。
「我……我也不知道。」他只是想要誠實。
宋頤霆感到雙頰一陣發燙,他想要低頭吻住女孩好讓她不要看到自己的臉紅,但是又害怕女孩會抗拒自己這張不夠忠貞的薄唇,于是最終,他只能僵硬地停在原地,等待著她給予特赦或是宣判死刑。
關瑾顏勾起了唇角,她喜歡他此刻的表情,像個犯錯的孩子般緊張無措。
「補償我,好好地補償我。」毫不造作,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青澀的香舌羞赧卻充滿魅惑地舌忝過他的薄唇,「為了今天你做的一切,還為了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
「慢一點……」來到上次的車庫,還來不及走到里屋,宋頤霆便迫不及待地封住了那雙誘惑了自己一路的紅唇,急切地伸入火舌在她的柔軟間勾挑逗弄。
盡管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他的急躁還是讓關瑾顏招架不能。
「我也想慢一點……」他將女孩攔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半支起雙臂覆在她的身上,「可我實在等不及了,等不及想要好好嘗遍你!」
他本想帶她去飯店的,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應該擁有一個完美的初夜,冰鎮香檳、浪漫的燭光和鮮花,當然還應該有kingsize的柔軟大床,可是關瑾顏卻執意要來這里。
「我更喜歡那間車庫,因為那是屬于你的地方。」
「喜歡嗎?」宋頤霆抬起頭,濕亮的雙唇讓關瑾顏紅透了臉頰。
「別問我這個。」
「不問怎麼行?」他挑了挑眉,推高她的洋裝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醫生不也是要『望聞問切』的嗎?我不問又怎麼能讓你舒服呢?」
小臉漲得更紅了,關瑾顏忍不住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好討厭!」
「真的覺得我討厭?像那晚一樣討厭嗎?」修長的指從胸衣的下擺探入,「還怕我嗎?」想起那一夜她的驚慌失措,他的越發變得溫柔。
「我不是怕你。」事實上,她從來都沒有怕過他,「我怕的是我自己。」
她害怕在他一手掀起的驚濤狂浪下,毫無抵抗能力的自己,不知將會被沖向何方;她害怕在經歷過絢爛的煙火之後,貪得無厭的自己,將再也無法容忍晦澀的長夜。但是現在她不怕了,因為她已經確定,無論自己變得怎樣,無論將踏上怎樣的險途,都會有他陪伴左右。
「傻瓜。」宋頤霆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紅唇,「但踫巧,我也是這麼傻。」他也怕,怕自己染缸般的過往會讓她心生厭惡,怕自己不夠溫柔、不夠體貼,不夠好到足以配得上她,但是他沒有流露出自己真正的心緒,因為他想自己至少應該足夠勇敢,勇敢地去改變自己。
「我怕自己會要不夠你!」
……
「我們該去飯店的。」修長的五指慢條斯理地梳理著她凌亂的長發。
「為什麼?」關瑾顏無力地趴在他的胸口,累得連眼楮都睜不開了。
「這里沒地方洗澡。」而他平時用的毛巾不夠干淨、不夠柔軟,這讓他不禁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惱不已,「身上那麼黏膩,你一定很不舒服吧?」
他應該有間浴室,還應該換一張大床,還應該……嘿!這里只是車庫而已,當然不會有這些,但是如果他們能有一個自己的住處,一個可以當成是家的地方,那麼他們能擁有的將絕對不只是這些。
家,他喜歡這個主意!
汗水就是天然的黏合劑,伴隨著關瑾顏每一次抬手,他的皮膚也會微微顫動,好似不舍和她分離,如膠似漆。
女孩紅唇邊漾起一抹笑花,「沒關系,這樣很好。」
當關瑾顏踏入VIP病房樓層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六點了,她還來不及換掉身上的白袍或是洗把臉,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疲憊,只是一邊走,一邊把散亂的頭發重新扎成馬尾。
或許這樣反而更好,她自嘲地微微一笑,那個人現在希望看到的,一定也不是一個容光煥發的關瑾顏吧。
如果曾讓自己愛不釋手的東西,已經破損得面目全非,那麼到底應該如何處置才好呢?
就像宋頤霆第一次吻她的那個夜晚,回到家中她才發現自己第一次精心挑選的洋裝上,沾染了大片血污,她試過了各種辦法卻還是沒能清洗干淨,最後只能忍痛把它扔掉。直到後來每次逛街時,她總會下意識地再想去找件一模一樣的裙子,卻都未曾找到。
然而當初是她用只字片語就把整整兩年的幸福全盤顛覆,關瑾顏可不認為那個被自己背棄的男人還會想要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