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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你想我有可能愛上你嗎?」岑利陽冷冷勾笑。
常樂在心里安慰自己,果然是這樣沒錯……
「你沒先愛上我,我為什麼要先愛上你?」
這句傲嬌十足的冷淡抱怨,徹底又讓常樂石化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先愛上你,你也會愛上我?」這下,她不只是腸子打結,連腦袋都堵塞住了。
岑利陽也沒否定她的推論,低垂秀朗的眉眼,兩邊嘴角揚成一道清淺的微笑,當場把她萌得半死。
怎麼辦?他這模樣讓她春心大動,整顆腐女心都瞬間融化了,實在很想很想很想把他就地撲倒啊!
她心里其實一直偷偷奢望著他有一天能對她動心,可是這個念想太美好了,所以藏在心里久了,也不敢再多作盼望。
他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嘴角輕揚,牽動的都是她那顆活蹦蹦的心。
「我……可以抱抱你嗎?」常樂小心翼翼的問,就妤像看著一尊放在玻璃櫃里渴望已久的洋女圭女圭,貪心的想擁有,同時又害怕不被允許。
岑利陽一怔,清楚看見她鏡片後方的那雙大眼,正散發出隱帶怯怕的期待。
她好像……很害怕他會拒絕她。
俊雅的面容微微一笑,也沒有出聲拒絕。
反正腐女小作者向來就不是走矜持路線,常樂雙眼大冒愛心,婬念直沖腦門,直接就來上一個飛身大撲,把幫她撩好裙擺的傲嬌女王攻壓倒在地。
就在這時,一樁悲劇華麗麗地發生了——
房門冷不防地被打開,富豪爸和狐狸精媽,連同管叔和幾個佣人齊齊站在門外,每個人的臉色都圃了。
常樂壓坐在岑利陽結實的月復肌上,一臉準備大展婬威的涎樣,粉女敕小舌還很咸濕的舌忝在面色不變的清冷俊顏上,一整個就是兒童不宜的十八限啊啊啊啊!
她應該感到慶幸嗎?至少外面站的這群人都已經滿十八歲很久很久了。
「心肝啊!你這是在干什麼?」富豪爸扶著發際線退無可退的前額,一副快心髒病發的往後倒,嘴里還頻嚷著,「我降血壓的藥……快拿給我。」
常喜趕緊一把將岑威攙扶,「威啊!你撐著點,別讓不肖女給氣壞身子。」
常樂當場石化之後再被一陣強風吹過,成了遍地黃灰……
半個鐘頭後,撥了通電話到康齡公司請好假的常樂被揪著耳朵拉到客廳,開起審判大會,看是要把她驅逐家門,還是直接綁上大石子扔到後院的人造小湖。
常樂從小到大,沒這麼狼狽過,當面被抓奸在地就算了,剛才那一幕,橫看豎看都是她準備強了岑利陽,把嘴說破了,都不會有人信她是無辜的。
誰教他對她說那種話,還擺出忒萌的表情,把她的小心肝撓得癢癢的,當場就想將他……
「從實招來,你跟利陽這樣已經多久了?」岑威一臉含悲帶冤的拍桌惡問。
常喜端了杯人參茶給岑威補補氣,不忘幫腔討伐,「你啊!哪徊不找偏吃窩邊草,也不怕噎著,連在家里都敢這樣胡搞,要不是我跟你爸擔心你,想到你房間看看你臉上的傷,都不知道還要被瞎瞞多久!」
常樂悲催的低下頭,假裝默哀悔過,心里卻是恨恨地唾棄起稍早之前假借上班名義,光明正大離開犯罪現場的某人。
「對不起,我錯了,你們原諒我吧!」為了精省裝乖的時間,常樂直接上演痛哭懺悔的狗血戲碼,以免又被纏到耳朵長繭。
想不到富豪爸也夠爽利,口氣倏地一轉,眼神也變得凜冽,「原諒你可以,但是你要答應老爸,不準你跟利陽再繼續這種不正常的關系,還有,下個月就和寶輝訂婚。」
常樂驚呆,「爸,你瘋了!我跟盛寶輝只見過兩次面,我瘋了才會跟他訂婚!」
開什麼玩笑,想賣女兒也不這種賣法!
岑威嘆了口氣,「心肝啊!老爸也不是要逼你,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逼我訂婚這叫做逼不得已?你不如把我賣了,再來對我說是逼不得已。」
「心肝啊!你要體恤你老爸,羅家那幫老賊已經吃了我們岑家太多股份,光是董事會的席次,他們羅家就佔了一半,很多決策的實權都已經落到利陽手上,我這個總裁位置等同于是被他們羅家架空了啊!」
常樂愣住,不知道原來這樁逼婚事件的背後還藏著大陰謀,更不曉得原來岑利陽會這麼冷血,居然想動用外戚勢力來逼宮。
古代宮廷劇不都是這樣演的?太子當久了,深怕江山不會傳到自己手上,所以千方百計動手腳,準備把皇帝爺活活弄死……常樂整顆心都涼了。
雖然她從沒想過要繼承富豪爸手頭上的財勢,但是並不代表別人就跟她一樣知足常樂清心寡欲。
正宮羅家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要論財富勢力,都不會輸岑家,當初也就是本著不願為敵的心態,兩家才會坐下來談聯姻一事。
終究人心還是貪婪的,財富權勢有誰會嫌太多?羅家這幾年是食髓知味,想藉著扶植岑利陽這個有著金腦袋的自己人,把岑家的事業全部吃掉,這個金算盤打得可真好。
岑利陽怎麼可能愛上她?他只是把她當作是岑家附贈的財產,一並接收提前享受罷了……
「盛家那邊大概也知道我們家的情形,加上之前盛露咪不知什麼原因跟利陽交惡,所以也傾向不站在羅家那邊,我積極的跟寶輝那邊交涉,好不容易才說動他們願意嘗試聯姻結盟,這樣一來,既可以鞏固我們岑家,又可以——」
「這個婚我結。」常樂干脆利落的截斷岑威沒說完的勸說。
岑威和常喜先是一愣,接著驚喜的從沙發上跳起來,樂得差點把客廳天花板掀翻。
「心肝啊!你果真是老爸的心肝!」
「樂啊!你真孝順,媽媽真是沒白生你。」
面對他們兩人的激動大喜,常樂的心卻像是被小刀淺淺割過數痕,痛得瑟瑟發寒,只想躲回去她鐘愛的腐世界,看看BL小說漫畫療愈傷口。
她對岑家的江山並沒有太多感情,榮華富貴對她來說也如浮雲,就算再無感,富豪爸終究還是貢獻那顆重要精子把她制造出來的親人,她不能見死不救。
只是自己敲了這麼多年的狗血惡俗腐文,怎麼也假想不到自己也有陷入這種賣身救家的老梗戲碼,真是悲劇啊悲劇。
她迷戀的那個男人只是為了侵吞岑家的事業才會踫她,光是意識到這個事實,她那顆腐女心就碎成萬萬片,永遠拼不回去。
噯!關系單純得多,只可惜人心是肉做的,做多了,內心的愛意也跟著量產了,想不愛都很難啊!
岑利陽永遠都是岑利陽,不可能變成她筆下的「陽利岑」,她也只能在自我虛構的世界支配他,現實生活中,卻是他反過來支配她的一切,包括喜怒哀樂……
以及那廉價又不值錢的愛情。
「不過心肝啊!你千萬不能讓利陽知道這件事,老爸對他也是很頭痛,他畢竟也是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加上羅家又黏他很緊,所以也不能全怪他——」
「我明白,什麼都明白,不用再說了。」
常樂郁悶地打斷岑威的話,沒多說什麼,起身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就昏沉沉的就床躺下。
還開著的電腦螢幕上,Skype的對話框閃了幾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坐到書桌前,滾動鼠標查看。是魔鬼紳士,神隱了一陣子後終于又上線。
心情實在郁悶,常樂想也不想就按鼠標敲了魔鬼紳士。
腐家有女名婬樂︰親親,在嗎?
魔鬼紳士︰親親?
腐家有女名婬樂︰我郁悶,你就讓我喊吧!(哭哭)
魔鬼紳士︰心情不好?
腐家有女名婬樂︰快死了。
魔鬼紳士︰?
腐家有女名婬樂︰我愛的男人不愛我,我要賣身榮耀家門,你說悲不悲催啊?
魔鬼紳士︰賣身是怎麼回事?
腐家有女名婬樂︰說來話長,我下個月要嫁給可口小弱受,這樣一來,我爸媽才不會被人掃地出門,可以過著舒心的好生活。
魔鬼紳士︰你喜歡那個小弱受?
腐家有女名婬樂︰確實是挺可口的,但不是我的萌
菜,我是幫我的陽利岑物色的,估計下一個新坑就會出場。(撒花)
魔鬼紳士︰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嫁?
腐家有女名婬樂︰我悶啊苦啊!我在這個家剩下的那一丁點價值就是把身體賣了,人家說賣女求榮,現在這情形也差不多。(淚)
魔鬼紳士︰把情形說清楚點。
腐家有女名婬樂︰太復雜了,我自己腦子都打結了,總之,就是有人準備謀奪家產,吾家老父為求自保,只好將我賣給擁有金山銀礦的小弱受。(淚奔)
魔鬼紳士︰為什麼你不直接嫁給準備謀奪家產的那個人?
腐家有女名婬樂︰你真當我是傻逼?
魔鬼紳士︰那人不好?
腐家有女名婬樂︰那個男人壞透了,侵佔我家產,玷污我身軀,把我活活當現成的性奴隸發泄,我恨死他了!
魔鬼紳士︰真這麼恨的話,為什麼不拒絕他?
腐家有女名婬樂︰我我我我被他所迷。(淚)
魔鬼紳士︰你愛他嗎?
腐家有女名婬樂︰你走神啊?我剛才不都說了,我愛的男人他不愛我,這個男人就是他。
魔鬼紳士︰你怎麼知道他不愛你?
腐家有女名婬樂︰如果他愛我,他還會侵佔我家產嗎?傻逼啊你!
魔鬼紳士︰如果他侵吞家產是為了你,你還會認為他不愛你?
腐家有女名婬樂︰你說笑啊?大哥,你要是看過我長什麼樣子,就不會這樣說了。(笑到滿地打滾)
魔鬼紳士︰所以你現在想怎麼做?
腐家有女名婬樂︰就是不知道才郁悶啊!
魔鬼紳士︰你信得過我嗎?
腐家有女名婬樂︰大俠有何建言?小女子附耳在听。(拱手作揖)
魔鬼紳士︰不要嫁,逃家。
腐家有女名婬樂︰逃?逃去哪里?
魔鬼紳士︰來我這里。
腐家有女名婬樂︰你?你要養我?
魔鬼紳士︰有何不可?
腐家有女名婬樂︰我倆又不熟,萬一你是壞人怎麼辦?萬一你把我轉賣了怎麼辨?
魔鬼紳士︰所以我才問你信不信得過我。
腐家有女名婬樂︰唔……給我五分鐘考慮考慮。
送出最後這串文字,常樂摘下眼鏡,揉了揉有點濕潤的眼楮,這才發現自己在跟魔鬼紳士抱怨的同時,竟然流下了傷感的眼淚。
噯!有什麼好哭的?岑利陽不愛她,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她難過什麼?
嫁給盛寶輝也沒什麼不好,只是換一個地方繼續她的腐生活……常樂暖了吸已經紅透的鼻頭︰心絞痛得厲害。
原來要離開他,竟是這麼痛的一件事,痛到連「想」都撕心裂肺。
就好像已經深入骨髓的蝕心之毒,她迷戀,她貪求,想要再多佔有他一點點,哪怕只有的溫度也好……
他在乎過她嗎?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她卻連問都不敢問,只能悶在心底最深處。
如果她真的就這樣嫁給盛寶輝,他會有什麼反應?吃醋?嫉妒?還是一臉泰然自若的對她說恭喜?
喜歡上演幻想劇的腦海已經在揣摩他冰塊般的面貌,眼淚嘩啦啦的往下墜。
沒用!真沒用!常樂在心里痛罵自己。
突然之間,她對一切厭倦透了,也討厭這樣不干不脆的自己,岑利陽確實是毒,而她是倚賴著這毒的喂養才活下來。
不過,毒癮到最後,還是要痛下決心戒掉的,否則可能從此毀了自己的一生,所以她不能再陷下去了。
為了富豪爸的江山,就嫁吧!不要再動搖了,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毒的誘惑,遠離岑利陽。
壓下心中的絞痛感,常樂胡亂抹抹臉,手指微顫的重新回到鍵盤上。
腐家有女名婬樂︰我考慮好了,我去找你。(羞)
魔鬼紳士︰信得過我?還是死馬當活馬醫?
腐家有女名婬樂︰剛才不是喊你親親了嗎?我當然信得過你,我的文寫得也不是頂好,你這麼多年卻只支持我這一個,就算真對我怎麼樣,也算是小作者的答謝禮了。(羞)
魔鬼紳士︰我給你手機號碼和地址,確定過來之前發個簡訊。
腐家有女名婬樂︰啾啾啾!愛死你了。(撲倒)
魔鬼紳士︰等你見到我,再撲也不遲。
腐家有女名婬樂︰沒意外的話,我想收拾一下,後天就去找你,口以嗎?
魔鬼紳士︰歡迎之至。
腐家有女名婬樂︰打勾勾,親嘴,啾啾……
十三樓的會議室里,所有董事和高層主管都到齊了,開起圓桌會議。
岑利陽的特助在投影螢幕前做簡報,針對幾件價值近億的大型土地開發投資案做最後評估。
最中間的醒目位子空著,那是總裁座位,岑威人還沒進公司,決策會議卻在總經理岑利陽的一聲令下就召開。
羅岑兩家的角力已經從台面下逐漸白熱化,總公司里的派系斗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現在的董事會已經有一半都是羅家人,懂得察看風向的人都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簡單來說,岑威的帝位已經岌岌可危,所有的實權已經轉移到太子爺的手上,岑利陽早已經是許多人心中默認的新主人。
簡報告一段落,特助退回座位,等著岑利陽起身發言做個總結,主導會議的下一步。
整個會議都靜下來,岑利陽卻不動如山的坐在他的位子上,修長漂亮的男性指頭在筆電鍵盤上起起落落,敲了一連串文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正忙著跟哪國大老板在線上討論大生意。
實在靜到一個人人皆禪定的境界,特助的臉也尷尬了,就是不見岑利陽有從筆電螢幕前抬頭的打算。
特助鎮定的拿出iphone,檢查今天的行事歷,看得眼楮都快昏花,就是找不到有任何線上會議的備忘紀錄。
有幾個羅家董事開始咳嗽,還有的明顯面露不耐之色,特助又不敢打擾神情嚴肅,目光炯炯緊盯筆電螢幕的總經理,心中又不免好奇,究竟是何方重要神聖,可以讓岑利陽撇下這一個個的董事,專心應付那一個。
特助稍微壯大膽子,眼角往筆電螢幕一覦,不看還好,一看就當場傻了。
總、總經理居然在跟不知名人士聊Skype?昵稱還是……魔鬼紳士!
噗哧,特助一個噴笑,立刻引來一記很冷的殺人眼神,他菊花一緊,打了個激靈.不敢再偷瞄,模模鼻子,拿了別份簡報上台幫忙擋擋。
岑利陽像入定似的坐在位子上,雙手不務正業地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晚餐時間,餐桌上靜得就跟在祭拜死人沒兩樣,一股讓人快窒息的詭譎持續蔓延,常樂好幾次都以為自己差點噎死。
有錢人鬧翻是什麼德行?當然不是電視演的那樣,什麼對簿公堂大吵大鬧,你揪著我,我掐著你打成一團,不不不,真正的有錢人是不屑這一套的。
吵架鬧氣是一門哲學,表面上還是把該演的戲做足了,私底下是冷冰冰毫無互動可言。
這兩天,岑家就是處在這種情況中。
昨天被當場抓奸在地之後,岑利陽就沒再踫過她,也沒跟她說過半句話,演得就好像那時真的是她強了他,她心里怪憋屈的。
她很想找機會問問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利用外戚勢力吃掉岑家的江山,但是苦無機會也問不出口,她對自家的版圖事業一點也不熟,也從來沒動過興趣,要從何問起?
況且,那天她已經答應過富豪爸,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他現在正忙著布局逼宮,估計也沒心情管她。
悲催啊!她現在的心情竟然有點像棄婦……
「心肝啊!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宮保雞丁,多吃一點。」富豪爸還是一如既往的努力幫她夾菜。
常樂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不著痕跡地顱向隔個空座的岑利陽,他這幾天的氣質益發疏冷了,就好像跟他們三個人是分屬不同世界。
同坐一個餐桌上,卻感覺他好遙遠,明明昨天他們才激烈的交歡,為什麼只要一離開彼此的身體,什麼都變得好陌生……
常樂的內心突然開始文藝腔起來,越想越哀傷,一整個悲從中來,一團米飯卡在喉嚨吞不下去,當場就狂咳起來。
一杯溫開水適時遞到她咳得霧蒙蒙的眼前,她來不及道謝就先接過,咕嚕嚕的灌了一大口,把那口沒嚼爛的米飯沖入胃里。
等她喘順了氣,才發現剛才遞溫開水給她的人竟然是岑利陽,一時間,餐桌上的氣氛更僵了。
「利陽,最近公司沒什麼事吧?」岑威一邊吹著熱湯,狀似漫不經心的問著,「我最近也沒怎麼管,幾個董事還勸我快點退休把位置騰出來,實在是人老咯!」
這句話像針一樣刺入常樂的心頭,原來富豪爸在公司已經被逼到這種境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還和準備謀奪岑家江山的惡人夜夜尋歡,她真的好慚愧啊!
岑利陽目光微微一爍,察覺到常樂的表情瞬間慘綠,他平靜了一整晚的清冷偽裝也卸下,變得凶殘駭人。
「爸,公司沒什麼事,你放心吧!」岑利陽這句話說得很輕,每一字卻像是澆了油的火苗,一簇簇落在餐桌上,放眼望去就要釀成滔天烈焰。
岑威又扔話,「想想你年紀也不小了,明天幫我跟你媽約個時間喝茶。」
這兩句話拆開看沒什麼,合在一起就大有問題——擺明了是要幫岑利陽找結婚對象!
常樂的心忽然一酸,食欲已經夠壞了,現在是整個想大吐特吐,干脆低下頭撥弄古董瓷碗里的飯粒。
「我的事情還不急,倒是爸對妹妹的事情比較急。」岑利陽也不慌不忙的扔了顆手榴彈,炸得餐桌上的另外三人一臉焦灰。
富豪爸跟狐狸精媽齊齊兩記眼刀砍過來,差點把常樂活活捅死,她趕緊死命搖頭以示清白。
從昨天開始她跟他就一句話也沒說過啊!除非她有特異功能可以跟他心電感應!是說,他也不見得會開放電波讓她感應。
幸好岑利陽替她解了圍,「今天我跟盛寶輝通過電話,他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準備下聘的禮品。」
凶手真的不是她。常樂松了口氣。
岑威苗頭一轉,眼皮子也沒抬,口氣涼涼的說︰「她的事情我會看著辦。」
岑利陽眯了眯眼,看上去似乎是……怒了?常樂訝異的發現,一連揉了兩次眼楮,才確定不是自己錯看。
「爸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我老了,準備再過幾年就退休,盼望著退休的時候可以抱抱孫子,常樂也已經到了適婚年齡,正剛好,一點也不算急。」
「就不怕挑到一顆爛柿子?」
常樂從來沒听過岑利陽用這麼不敬又冷譏熱諷的日氣跟富豪爸說話,她呆了,好像看見一只異形爬到餐桌上似的驚恐。
岑威不怒,只是笑,「我人老了,牙齒不好,柿子爛一點比較好晈,就怕挑到一顆剖不開的榴楗,嘗不到甜頭還要賠上一口牙,實在不劃算。」
看這一老一少樂此不疲的互扔炸彈,像是非把彼此炸得粉身碎骨才肯收口,常樂實在是郁悶透了,也听不出他們話中玄之又玄的內幕。
明明在談的是她的婚事,為什麼還可以牽扯到水果上面?他們腦子是不是都給人抽了哪根筋?
實在听不下去了,胸口又堵得慌,常樂推開椅子不看其他三人,穿著室內拖鞋咚咚咚就往樓上跑,進了自己房間,重重甩上門,開始整理行李。
她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出生在這種很悲劇的家庭不是她可以選擇,但是她也有抗議的權利,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快窒息的感覺,她要離開!
掏出手機,她按下一串文字,找到新鍵入的那組號碼,簡單告知她決定現在就過去。
她拖著一只小型的硬殼行李箱,在管叔幫忙遮掩下,從後門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大口呼吸著新鮮的自由空氣。
回頭看了一眼近百坪的豪宅,然覺得那像個無形的大包袱,沉甸甸的壓在她心頭上,讓她動了想哭的。
她揮揮手,不帶走一張鈔票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