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韓丞燦今天的第十根煙。
陣陣白煙迷蒙了雙眼,他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冷靜、清醒。
原本他以為溫詩詩只是鬧鬧脾氣,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沒想到那天他下班回到家時,只見一屋子凌亂,母親一見到他就哭喊著溫詩詩有多麼野蠻,帶人來砸了他們家。
韓丞燦不相信那是溫詩詩做的,因為他很清楚她的脾氣,她的個性軟弱中帶著倔強,卻總是不讓人輕易讀出她內心的傷悲。
那時,他立即沖進房里,將她的衣櫥打開。里頭已沒有任何東西,而且,她也將的寵物鸚鵡小圓規一並帶走,徒留一屋子的冷清。
她走了。
他一直以為,哪天溫詩詩真的這麼做時,他也會冷眼看著她離去,絕不會有一絲不舍和動搖,但是他錯了,她離開的那一天,他像是中邪般瘋狂的撥打夏雲箋的手機,打不通就改打溫詩詩的手機,但回應他的依然是未開機的語音訊息。
這一個月來,韓丞燦不斷尋找她,她卻一直避而不見,令他每天都感到煩躁不已。
她願意離開,應該是他求之不得的事,為何她離開之後,反而讓他的心像被人用力的刨開一個大洞,空蕩蕩的失去了些什麼?
以往,不管他工作得多累,一回到家總是能見到她甜美的笑容,听她甜甜的聲音輕喊他一聲老公,嬌小的身子老在他身旁打轉,讓他疲累全消。
他一直沒有跟她說,他從不拿正眼瞧她,是因為怕被她的美麗吸引,于是只敢在她轉過身的時候,好好的欣賞她那窈窕的背影。
時間果然能夠磨去他心中的不甘,尤其這些年她的付出,他不是沒有感受到,只是他男人的自尊拖累了他的愛,懦弱的不敢承認自己愛上了她。
「經理,有位凌小姐想見你,請問要讓她進來嗎?」秘書在韓丞燦的辦公室外頭敲門問道。
韓丞燦將煙捻熄,回過頭,尚未開口,便見到凌珞已經大方的踏進辦公室。秘書見頂頭上司沒有任何反應,便關上門退了出去。
「你的秘書一點都不盡責。」嬌艷的凌珞踩著高跟鞋走向韓丞燥。「我來過一次了,她還認不出來。」
「你來做什麼?」他見到凌珞,沒有任何一絲喜悅的表情。
原來,當初愛戀的火焰,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滅去。
凌珞一愣,但唇邊的笑意依然未減。「我還以為你會很高興見到我。」自他們上回見面至今也有幾個星期了,她一直等著他來電,結果他不但沒有任何行動,連她主動前來找他,也表現得極為冷淡。
這不應該出現在她的劇本中。她還以為他心中一直為她留著一個特別的位置,再度見到她時會有天雷勾動地火的激情,可是沒想到他淡定得就像見到一個老朋友,只有淡淡的寒喧,毫無一絲激動。
他只是定定的望著她,眼中再也沒有以往那些眷戀。
這時,韓丞燦心中想著,他真的了解過凌珞嗎?凌珞真的了解他嗎?他們彼此真的適合過嗎?他憶起兩人過去交往時的情景,忽然發現,讓他印象深刻的畫面,全都是溫詩詩踏進他的世界後的橋段。
她雖然總是那麼安靜,可是不管他回憶著哪一段過去,總是會有她的存在……
「瞧你一臉憔悴的模樣,工作出了問題?」凌珞來到他面前,熱情的以雙手環住他的頸子,企圖以嬌媚的姿態勾引他。「要不要我來好好安慰你?」
韓丞燦想也沒想便拿開她的雙手。「凌珞,我已經結婚了。」
她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離婚吧!」
一听到「離婚」二字,他的額間冒出青筋。「誰說我要離婚?」
「你……」這下換凌珞一愣,秀眉微微一皺。「你該不會真愛上溫詩詩了吧?」
愛?韓丞燦身子一僵,一時之間無法否認。
他是什麼時候愛上詩詩的?他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無法回答這個令他心中糾結的問題。
「原來你是為在溫詩詩感到煩心?」凌珞自討沒趣的拿出一根煙抽著。「現在我回來了,你真的不考慮與溫詩詩離婚,和我重新開始嗎?」
「凌珞,我們已經結束很久了。」韓丞燦拒絕得很干脆,毫不拖泥帶水。「早就回不去了。」
凌珞深吸一口煙,而後紅唇輕揚。「是真的回不去,還是你不想回去呢?你愛上溫詩詩了嗎?」
韓丞燦被她問得有些心慌,只是皺著眉宇望著她。「自從分手之後,我從沒想過要再輿你回到過去。至于詩詩,她是我的責任。」
凌珞忍不住大笑幾聲。「看來……我真的輸了。」
她一直很有自信,五年後再度回來,還以為這個男人應該仍難忘舊情,沒想到他竟拒絕得如此干脆。
是啊!這個男人就是太有責任嗯了。她揚唇一笑,倒也不是這麼想不開。
「怎麼,你的女人最近在和你鬧脾氣?」
「她要跟我離婚。」韓丞燦老實地道。「我以為自己一直期待著這一天來臨,但是事情真的發生了,我卻又手足無措得像個孩子……我原本認為應該會就這樣和她過一輩子,完全沒有想到她有一天會離開,而且這麼堅決。」
他和凌珞談起過去他曾對溫詩詩所做過的殘忍事。
凌珞心想,這個男人讓溫詩詩失去了所有,然而溫詩詩不但不恨他,仍對他一往情深,這表示在溫詩詩的世界里,他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凌珞忽然想起,之前她恰巧接听他的手機,在電話里故意刺激溫詩詩,其實那時的韓丞燦才剛拒絕她,她一時心有不甘,才那樣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現在,她反而有些遲疑的看著韓丞燦,不禁捫心自問,他真的是她想共度一輩子的男人嗎?
五年前她毅然決然的離開他,不就是明白自己並不適合好男人嗎?如今她若真的搶走這個男人,有信心和他過一輩子嗎?凌珞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凌珞想了想,若不是真要與他天長地久,她還是決定不瞠這淌渾水,尤其听聞溫詩詩這悲慘的五年,她實在不知道溫詩詩是如何撐過來的,失去一切,就只是為了守候一個傷害她的男人。
但說來說去,當初她也是始作俑者,讓韓丞燦深信溫詩詩就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女人。
凌珞心思一轉,抬起嬌俏又有自信的臉龐,直視韓丞燦的俊容。「我跟你說實話吧!只是,我希望你別恨我……」
溫詩詩離開韓家已經一個多月。
剛開始時,她住在夏雲箋的住處,只是夏雲箋怕韓丞燦會上門要人,因此計劃搬走。
後來,在一次機緣之下,溫詩詩與三名好友決定租下一瞳兩層樓的房子,一樓的店面剛好讓她開設咖啡館,二樓就作為她們四人的住處。
溫詩詩承認,剛離開韓丞燦的那幾天,她總是夜夜驚醒,若不是好友們在一旁陪她,只怕她已被崩潰的情緒壓得一蹶不振。
還好老友們每晚輪流陪她入睡,做她精神上的支柱,讓她明白她始終不是一個人。
盡管心底仍有說不出的悲傷,但是她現在把難過埋藏得很好,不觸踫也不面對。
就像她當年某一天開始習慣了父母已不在身旁,也坦然接受他們離開的事實。
某天,凌珞打了一通電話給溫詩詩。雖然溫詩詩感到有些驚訝,不知道凌珞為何有她新的電話號碼,不過,若是問她,她應該也不會說吧。
凌珞約她見面,提到當初向她借的五百萬,打算把這筆錢還她。
五百萬現在對溫詩詩而言不是一筆小數目,加上她最近要籌備開店,缺乏資金,就算好友願意無條件資助她,但這麼一來她永遠學不會獨立,因此,若有這筆錢,她便可以暫時不必為資金煩惱。
溫詩詩思考過後,決定與凌珞見面。
她想,就算凌珞要拿這筆錢買她的愛情,她也願意出賣,因為,韓丞燦本來就不屬于她,她想留也留不住。
五年後再相見,歲月並沒有在凌珞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在溫詩詩眼里,她依然是這麼自信而且堅強。
溫詩詩一在凌珞的面前坐下,凌珞便將支票推至她的面前。
「這是我五年前向你借的,謝謝你當年的幫助。」
「嗯。」溫詩詩沒有其他的反應,伸手將支票收下。「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干嘛急著走呢?」凌珞朝她一笑。「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找你做什麼嗎?」
溫詩詩面無表情,只是淡然的抬起嬌顏。「我們之間不就只剩韓丞燦可以談?你說得對,你只是把他借給我幾年,所以現在我把人還給你,但請你回去後記得告訴他,盡快與我辦好離婚手續。」
人若徹底傷了心,很多事都會懇開、看淡,過去的執著就像已經松弛的橡皮筋,無力再回到從前,她再也無法無私的奉獻。
愛上韓丞燦,已經花了她一生的力氣,現在不愛了,就是力氣與勇氣都已經消磨殆盡了。
見她說得如此鏗鏘有力,凌珞先是一陣驚愕,接著嘆了一口氣。「其實,那天是我是趁丞燦不在場的時候偷接他的手機。我以為我有自信再能把他搶回來,但是與他相處之後,我發現這個男人已經不是當年我認識的韓丞燦,他的心里的人再也不是我,早已被另一個女人取代了。」
溫詩詩听了,沒有任何驚詫的表情,只是淡然的望著她。
「不管他心里有沒有哪個女人,至少我的心里已經決定把他讓出去了。」她的語氣十分平淡,像是說著他人的事。「你和他未來如何,已經不用再向我報備。」
「堅持了這麼多年,現在才要放棄,不覺得太可惜了嗎?」凌珞望著她平靜的臉龐,覺得她像是毫無波瀾的湖水,探不出她真正的情緒。
若她哭泣、憤怒,或許韓丞燦還有一點希望,至少她還對他有喜怒哀樂,但現在她卻如同一攤死水,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可惜?」溫詩詩淡然一笑。「對我而言,只要能付出的都不叫可惜。為了愛他,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可是,他殘忍得連自己都孩子都扼殺了,還有什麼值得我去愛?」
「什麼?」凌珞听了一愣,滿臉驚訝。「孩子?你……該不會我上次接到你的電話,就是你……」
「那一天,我流產了。」溫詩詩定定望著凌珞。「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他不但沒有趕到我身旁,還讓他母親告訴我最殘忍的真相—是他不要我懷他的孩子,怕我用孩子絆住他的未來,竟然同意他母親以打胎藥讓我的孩子流掉……這樣的男人,我還敢愛嗎?」
她愛他,但他卻血淋淋的剖開她的身體,將她最後一絲希望掏光,如今,她已沒有力氣繼續愛下去。
此刻,她的心情平靜如水,眼中再也沒有任何迷惘,澄澈的目光寫滿嗯堅定。
凌珞听著她赤果棵的告白,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但心底仍存著太多疑惑。
「若沒事,我先走了。」溫詩詩優雅的起身,保持一貫的淡然。就算她再累、再疲倦,她依然挺直腰桿往前走。
「詩詩。」忽地,凌珞望著她的背影喚了她一聲。她停下腳步,回過頭,「嗯?」
「對不起。」凌珞由衷向她道歉。「如果五年前不是因為我嫉妒你,也許今日……」
「沒關系。」溫詩詩笑著搖頭。「從以前到現在,我從來沒有恨過誰。現在的我,只想為自己認真的活一次。」
「丞燦告訴我,他……」
「他告訴你的,就請你別轉告我了。」溫詩詩微微一笑。「他的事,再也與我無關。」說完之後,她便與凌珞頷首道別,毫無任何遲疑的轉身就走。
若不能與韓丞燦相愛,那就讓她選擇放棄吧!他想要自由,那麼她也需要找回自己的天空,從此放自己自由。
好友說得對,她要放過的不是韓丞燦,而是自己。
與他說再見之後,便是往後再也不見。
走出韓丞燦的世界,溫詩詩的生活不再是只圍繞著他打轉。
現在,她每天都為咖啡館的事忙碌,尤其開幕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她要忙的事情更多了。
忙碌是好事。
至少取代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悲傷,忘記了傷口的疼痛以及這五年來的委屈。
放棄執著多好︰心里再也不用被執著折磨,更不用為一個男人感到孤單寂寞。
自從溫詩詩搬出韓家之後,雖然一時之間感到茫然無助,不過在三名好友的加油鼓勵之下,她決定自立自強。
過去這些年,她原本以為想抓住一個男人,就是先抓住他的胃,因此她花費很多時間在精進廚藝上,沒想到,還沒抓住韓丞燦,她便學會一身好手藝。
在好友們的鼓勵下,溫詩詩決定發揮做甜點的能力,拿出這五年來省吃儉用的存款,以及好友投資的款項,開一間屬于自己的咖啡館。
原本前一陣子她天天都在為資金煩惱,但白從凌珞還她五百萬之後,她總算可以喘一口氣。
今晚,溫詩詩再次巡視店內一圈,準備拉下鐵門休息,突然有抹身影自一旁竄來,把她嚇了好大一跳,連鑰匙都掉在地上。
高大的男子彎腰替她撿起,原本位在黑暗中的俊容慢慢被路燈照亮,她驚訝之後定楮一看,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溫詩詩愣了一下。
不過,她馬上想起前不久已透過律師寄了離婚協議書給他,那上頭有她目前住處的地址,她還以為他會在辦離婚那天直接出現在戶政事務所,並不會再獨自前來找她。
「我等你一個晚上了。」韓丞燦已沒了之前的俊美瀟灑,此刻的他滿是胡髭,衣衫凌亂,若說他像個流浪漢也不會有人懷疑。
他一靠近,溫詩詩就聞到極濃的酒味,讓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你……你怎麼喝這麼多?」
路燈下,韓丞燦注視著她那張娟秀的小臉。
自從她搬離韓家之後他才發現,身邊沒有她,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重心。
她離開後的每一天,他沒有不找她的時候,只是他無法靠近她,也見她不著。
夏雲箋甚至威脅他,只要他敢出現在溫詩詩面前,便要帶著她從此消失在台灣,讓他永遠也無法再見她一面。
可是,當凌珞向他坦承所有真相後,他像是忽然驚醒,然而要回頭已經太遲,對她的傷害再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彌補的。
尤其當真相一一揭穿,他才徹底痛悟自己對她有多麼無情,甚至冷眼任他母親欺侮她,間接扼殺了兩人孕育的小生命。
這五年來,他讓她失去一切,殘忍的讓她走進他的世界,卻又用孤單與冷寞喂養她。
他甚至以為,拔掉了她的雙翅,她就永遠都無法振翅高飛,永遠只停留在他身邊。
但他錯了,她不是飛不了,而是她自願被飽豢養。
當他意會自己早已愛上她時,才發現一切都來不及了,她這一走,已是後會無期。
這段期間,韓丞燦不敢輕舉妄動,怕有所動作又會傷害到溫詩詩,于是小心翼翼的在暗中保護著她。
自從知道她有意開一間咖啡館,他便私下幫她打理一切。
溫詩詩看上的店面,以她的經濟能力是無法負擔的,于是他私下與房東簽約,她只要每個月僅付三分之一的房租就好。
她不想見他,可是他離不開有關她的一切,就算不能接近她,他依然忍不住想打听她的消息,在她過上困難時為她解決。
然而前不久她委任律師寄來離婚協議書,希望能夠與他離婚。她什麼要求都沒有,只希望兩人能夠好聚好散,表示若沒有其他問題的話,便可約個時間辦妥離婚。
韓丞燦原以為簽字離婚很容易,但沒想到只要拿起筆,他的長指就像忽然變得僵硬,無法簽下名字。
因為,只要他將名字一簽,從此兩人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而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將她留在身邊。
「我錯了,錯得離譜……」韓丞燦聲音低啞,而且帶著乞求。
「詩詩,我想你……」他無法用言語形容失去她的這些日子,對她的抱歉更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治愈她的心。
這一切全都是他咎由自取,就算他與母親大吵一架後搬離家中,其實罪魁禍首還是他,得由他一個人承擔。是他把兩個女人逼至絕境,也是他親手把最愛的女人推離他的世界。溫詩詩听著他的話,身子微微一顫,以為自己听錯了。
眼前這個從來不正眼瞧她的男人,竟然會說他想她?只是,她的心里沒有任何一絲感動,反而涌起苦澀。
「我真的不知道你懷孕了,我甚至不知道我媽會這麼殘忍的打去我們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韓丞燦走上前,雙手扣住她的雙肩,不讓她再逃離他眼前。「自從你離開之後,我才發現我身邊不能失去你……」
他不知道她懷了孩子?!溫詩詩一听,心中先是一愣,而後抬眸望進他深邃的黑眸。
他的眸里寫著悲傷以及難過,讓她的心像是被大杵一撞,敲擊著最脆弱的一角,可是,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現在的她已是心灰意冷,要她怎麼相信他呢?
溫詩詩掙扎著,想離開他溫熱的氣息,因為那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過去。「你只是一時不習慣沒有人照顧,相信韓伯母會再為你找一個與你門當戶對的女人。」
她努力掙月兌他的箝制,但韓丞燦卻沖上前將她一把抱住。
原來他這麼渴望她的擁抱,為何他以前沒有好好珍惜呢?
一旦失去,卻又是如此的渴望,才讓他明白自己真的不能沒有她。
而他也明白,現在他說得再多,她也不會相信,但他卻怎麼也不想斷了兩人的聯系……
「你……你放開我!」
「我不放。」韓丞燦難過的說。「一放,我就永遠都見不到你了……」
「那不是如你所願嗎?」溫詩詩微微皺起雙眉。「我早該放你自由,不應該拖磨著我們倆。」讓彼此都痛苦、難過。
「我……」韓丞燦還想開口時,後腦突然一陣疼痛,他來不及再說一個字,身子便像一塊沉鐵往她的懷里倒去。
溫詩詩一時之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直接與他雙雙倒在地上,被他高大的身子匿佺,無法動彈。
「詩詩,你還好嗎?」安樂手里拿著一根粗木棍,雙眼睜得大大的。「他……他是不是在騷擾你?」
安樂剛回來,就見到有人騷擾好友,于是想也不想便抄起一旁的家伙,用力的往那個流浪漢的後腦一揮。
「小、小樂……」
安樂丟下手上的棍子,上前扶溫詩詩起身,這時才看清楚倒在她身上的男人竟是韓丞燦。
「這個混帳怎麼會在這里?」
「他……他喝醉了。」溫詩詩將他自地上扶起之後,發現雙手沾滿了鮮血。「血……怎麼會有血?」
仔細一瞧,韓丞燦已經滿臉鮮血,好不狼狽。
安樂一愣,沒想到自己下手這麼重,竟然把他的頭打破了。「我、我馬上叫救謹車!」她連忙從皮包里拿出手機撥打。
老天,他流了好多血!溫詩詩跪坐在地上,雙手捂著韓丞燦的後腦,但鮮血仍不斷自她掌心下冒出。
「丞燦……丞燦……」她著急的叫喚著他,原以為不再受他牽制的心,依然為他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