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若是愛情的墳墓,那麼,是她親手埋葬,于此長眠。
她像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游蕩在喧囂的路上,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下停住腳步。
站在人群中,她與普通人並沒有兩樣,只是臉上那已干的淚痕,襯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沒有了,她什麼都沒有了。
連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如同火苗般被風吹熄了。
她的淚已經無言的傾盡,眼里所剩下的,只是空洞無神的目光,眼前的世界對她而言,就像是大火燃盡過後只剩灰燼,沒了光明,沒了希望,只有無窮無盡的絕望。
她茫然的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單薄的身子搖搖晃晃,連站都站不穩,直到她空洞的目光在一部眼熟的車子上聚焦。
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坐在車里,俊美無儔的臉上帶著一抹笑,開車的同時,還不忘朝副駕駛座上的女子一笑。
這一幕,全落在她眼底,也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她搖搖欲墜的心。
等綠燈亮起,那部車便呼嘯而去,而她,听見了心底崩坍的聲音,五年多的真心,先是剝落了信念,再來是堅持、信仰還有內心最大支柱──眷戀,都跟著崩毀。
她不知該走到哪里去,只有跟著人群茫然的穿梭在街道中。
走了幾十分鐘後,灰蒙蒙的天空落下雨滴,打在她的身上,將她嬌弱的身子淋得濕透。
好冷,真的好冷。
冷得令她雙手環住身子,冷得讓她以為自己置身于冰櫃中,冷得讓她好想一死了之。
最後,她來到一幢公寓,腳步緩慢的爬上五樓,站在一扇鐵門前,小手按下電鈴。
沒多久,一名唇上叼著煙的女子前來應門。
「詩詩?」她急忙打開鐵門,下一刻就見到好友雙腳一軟,還好她眼捷手快,接住這嬌小瘦弱的身子。
「小箋,救我……」溫詩詩茫然的望著她。「當年妳說得對,丞燦總有一天會把我逼上絕路……」
夏雲箋將她摟進屋里,找來一條大巾子,雙手將她環在懷里,听著她無淚的喃語。
「小箋,救救我,我好痛苦。」溫詩詩虛弱的說。「我好累、好累……」
夏雲箋雙手握拳,接著又放松,然後輕輕撫在好友的背上。「詩詩,放手吧!」
溫詩詩茫然的抬眸望著她,雙唇微微輕啟。「放……放手?我能放嗎?」
「我要妳放的不是韓丞燦,是妳自己!」夏雲箋用力的環抱著好友。「五年了,妳該放過自己了!別再為那男人委曲求全。他已經把妳逼上這樣的絕路,妳怎麼還看不清他不愛妳呢?」
他,是不愛她啊!溫詩詩反常的輕笑出聲。「是啊。五年了,他還是沒有愛上我,我該放了……該放了他,也該放了我自己……可是我能做到嗎?我能嗎?」
「妳能、妳能。」夏雲箋抱著好友,忍不住為她落下她無法盈眶的淚水。「有我在,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妳的。妳都如此痛心疾首了,還有什麼不敢放手的?」
可憐的詩詩,她已經痛得無法落淚,痛得連哭泣都忘了是什麼滋味。
溫詩詩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最後輕笑一聲。「小箋,我想放手,這一次我真的想放手了,救救我,我要怎麼做,才不會再被他逼得走向絕崖,摔得粉身碎骨?」
「離婚吧!」夏雲箋說得鏗鏘有力。
離婚?
溫詩詩一愣,蒼白唇上的笑意未減,反而揚起更大的笑容,顫著雙唇緩緩回答。
「好……」
一聲「好」字,成全了韓丞燦多年來的希望,也成全韓家的人過去不斷求她的事。
相隔幾年,她終于吐出他們想要的響應,心甘情願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