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苡甄返回台灣,整理行李箱,不意看見塞在衣物間的一個小紙袋,一時想不起是什麼,她納悶地打開檢查,按理說她買的紀念品都放在同一處。
紙袋內倒出一長方形紙盒,盒里裝的竟是一瓶解酒液!
她楞了下才想起這是當初範剛以為她宿醉,透過司機交給她的東西,她事後隨意便往行李箱塞,也忘了要丟掉。
這瓶超過100ml的液體竟沒被海關從行李箱搜出來,不知要抱怨義大利海關散漫,或該慶幸她的好運。
她搖搖頭,莫名失笑。
原要將這東西丟垃圾桶,走到垃圾桶邊她卻有些遲疑了。它沒被海關搜出棄置,千里迢迢飄洋過海而來,現下直接將它扔了,竟覺有些對不起它。
對自己因一瓶酒解液產生擬人化情感,她不免又覺好笑。
算了,就留著吧!也許哪天宿醉能派上用場。
將解酒液連同紙盒往抽屜置放,她繼續整理行李,思緒不免有些飄忽,回想起這趟旅行的點點滴滴。
範剛的臉,也一而再地佔據她腦海,她抿抿唇,有些惱意。
都結束了。明天開始她又要全心投入工作中,沒時間回味旅程,尤其是錯誤的事件,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療情傷。
休息一晚,翌日一旱,在鬧鐘響起那刻,汪苡甄便已蘇醒。
盡避結束長途旅行身體感到倦累,可她沒賴床,很快便下床鹽洗,穿上套裝,化妥妝容,提著公文包步出租屋公寓。
抬眸迎視台北熟悉的艷陽,她開始一天的工作生活。
忙碌工作一整天,汪苡甄在晚上七點半,提著順路買的便當返回住處公寓。
搭電梯上五樓,走往自家門口,她不禁楞了下,只因對面的銅門開啟著。
外面那道鑽空鐵門雖掩上,但第二扇銅門是半敞開,而她記得對面已空屋兩三個月了。
她住的這棟公寓僅有七層樓,每個樓層有兩戶,每戶面積僅十來坪,這里的建物規劃原就是供人承租的獨立套房,擁有三房一廳一衛,加上一個小陽台。
她在這里住了近兩年,非常滿意這里的環境及交通便利性,雖說房租不算便宜,但在大集團公司擔任總經理機要秘書的她,待遇還算優渥,給自己住蚌比一般小套房大幾坪的空間並不為過。
原本,她為結婚也存了一筆積蓄,現在倒無用武之地,那筆錢就拿來每年一次的海外旅游犒賞自己好了。
想想不久前,她才因失戀被拋棄,痛苦不已,甚至對自己喪失信心,在出國遠行一趟,重新回到現實環境後,竟感覺那件曾令她椎心刺骨的情傷,似不再那麼沉甸甸地壓著她,令她窒悶喘不過氣。
今天重回工作崗位,面對堆積如山的工作,她沒覺煩悶,反倒充滿干勁,在工作上重新拾回自信。
原本對請長假出國、跟團旅行的決定,曾心生懷疑及後悔,不過事實證明,還是有達到散心效果,她後來也能拋開孤單感,融入旅行中,和團員相處融洽。
如果沒有那件事、那個人,害她的旅行添上一抹不堪回憶、罩上一層隱憂,應該就是圓滿的散心之旅。
今天忙了一天,腦袋心思全被工作所充斥,現下竟無端又想起那個男人,令她對自己不免有些氣惱。
從公文包掏鑰匙要開鐵門,忽地听到身後的鐵門被開獻。
她心想也該跟新來的住戶禮貌地打個招呼,于是轉過頭。
猛地,她心一震,有如看到鬼魅般,急後退一步,背部就直接撞上自家鐵門。
砰一聲,令她背脊一陣痛楚。
「Areyouok?」範剛才想對再次相遇的她展開笑容問候,不料她見到他卻似十分驚駭,還硬生生撞上後面鐵門,他忙跨步上前表關心。
「你、你、你——」她瞠目結舌,一手撫著疼痛的背脊,一手直指著他,宛如撞到鬼般驚駭。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還從她住處對面的門走出來!
「嘿,不用這麼驚訝,我說過會讓你習慣我的存在。」他神情認真地強調,認為他已向她預告過了。
來台灣前他便先查出她的住所,邊找尋在她住處附近是否有空屋能承租,方便日後能跟她培養感情。
非常幸運地,她租屋處的對面就是空屋,他立即派人去跟台灣的屋主聯絡,直接辦理承租手續,簽下一年租約。
他在凌晨三點才到達這里,早上也沒機會跟她踫到面,一整天他先去買家具、整頓環境,雖說屋里空間對他而言太過狹小,但能住在她對面,已是最完美的選擇。
現在屋里床鋪、沙發、櫃子等大型家具都備妥,廚房家電也買了,就剩一些碗盤及日用品欠缺,他明天得再出門采購一趟。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你究竟想做什麼?」驚嚇過後,汪苡甄試圖挺直腰桿,仰視高她超過一顆頭的他。
身高166公分的她,加上慣穿三寸高跟鞋,也有將近174公分的高挑身形,可一面對這個應該有192、193公分的高壯男人,她顯得嬌小縴弱,然而她完全沒被他魁梧的身形所壓迫,麗容滿是怒火地迎視他。
之前在義大利,他愛跟蹤她,她索性由著他,畢竟那是他的國家,加上他也沒真的對她有任何不當行為,可現在不同,這里是她的地盤,她生活的地方,她無法忍受被他入侵。
「我說過我要對你負責,要娶你為妻。」無視她的怒火,範剛凝視著她,神情認真的再次宣告他的決定。
盡避這話她難以接受與認同,但他只想誠實無偽地表明意圖,他的目的確實是將來要娶她為妻。
汪苡甄緊擰眉頭,再次懷疑他不正常,若非跟蹤狂就是個結婚狂。
先前對他的糾纏,她沒真的感到厭惡,甚至還因離去前在機場沒看到他最後一面,心里有些怪異,可那並不代表她對他有一分好感情憬。
現在的她,對他千里迢迢追來台灣,且打算在她對面長住,只感到恐怖且非常不能接受。
「你最好打消那個鬼念頭,現在就離開,否則我就報警,告你意圖跟蹤騷擾!」她不情把話說重了
她只想一個人重新好好生活,不要再被任何男人所干擾。
「嘿,不用這麼激動,我保證不會對你亂來,更不可能傷害你。」範剛舉高雙手,面容誠懇地強調。
他知道如此積極又沖動的行動會惹她反感,但過去面對感情可以慢慢來,對于這唯一的靈魂伴侶,他只想緊緊盯牢。
尤其得知她差點就訂婚、結婚,他更怕她又選了別的對象嫁作人婦,那他恐怕就得單身一輩子。
既然讓他遇到她,他說什麼也不會錯失她!
盡避現在的作為會惹她不悅,他仍有信心將來定能贏得她的芳、心,只要他有機會待在她身邊,他相信命定的兩人,終將相互真心愛上對方。
「你若不離開,我就報警!」汪苡甄不給他商量余地,真的從公文包掏出手機要撥打。
「等等!我纏著你是有理由的!」範剛見狀,不免心慌了下。
這里不是他的地盤,若被捉去警局盤問,雖不至于被定罪,但肯定麻煩不少,他日後也會被家族其他人笑話的。
「什麼理由?」汪苡甄一雙美眸瞠視他。
他若再說一次要為一夜負責才執意想跟她結婚,她就將當他精神病患,通報警察來捉人。
「因為……」範剛這下心急了。
可若再次強調她是他一見鐘情的對象,向她告知她是他今生命定的靈魂伴侶,她恐怕不僅不會相信,還會當他精神異常,而他也無法向外人解釋亞爾家族的人對一見鐘情的強力信念。
「因為,我那晚沒避孕……」靈光一閃,他掰出執意賴在她身邊的理由。「我擔心你可能懷孕,我的家族不能允許私生子流落在外……」他說得有些吞吐,也有點掰不下去了,臨時編出的蹩腳理由,也許反讓她更以為他腦筋不正常。
不料卻見汪苡甄神情驚詫不已,「你真的……沒避孕?」她顫聲問道,內心一陣惶恐。
意外她會相信這說辭,他決定再增加點可信度。「抱歉,我一時沖動,忘了……」面露一抹愧色。
他再怎麼沖動也不可能不做安全措施,在結婚前他不會讓女人擁有他的孩子。
「如果,你不小心懷孕了,我願意娶你,若你不想嫁給我,就必須將孩子交給我……」他繼續撒謊,邊觀察她的反應。
「你怎麼可以……忘了……」她細眉擰緊,緊抿唇瓣,霎時心慌無措。
萬……。她真的懷孕怎麼辦?
她以為可以把一夜荒唐在日後徹底遺忘,卻沒想過可能有的後遺癥。
她有些失神地轉身開門,徑自進屋,隨即掩上兩道門,不理會身後他的叫喚。
範剛見她焦慮心慌的模樣,心一緊,差點向她澄清剛才所言全是謊言,卻見她很快掩上門板,將他完全阻隔。
雖覺良心不安,可那也表示她不會打電話報警告他騷擾。這一想,他不禁稍感放心。
盡避這個謊言沒多久便會不攻自破,她不可能在那一夜懷上他的孩子,但眼前至少能以這理由,理直氣壯地賴在她身邊一段時間,他相信到時兩人關系一定會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