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匆匆趕到何書爾身邊就是為了陪他喝啤酒,可是齊夏天一滴酒也不敢沾,因為他喝得太凶了,如果連她也跳下去湊熱鬧,喝得腦袋不清不醒,今天晚上他們恐怕要在公園過夜了。
「你不要再喝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何書爾好像沒听見似的,繼續灌酒,手上的啤酒喝完了,再拿一瓶,卻發現購物袋里面只剩下空罐子,這會兒他不得不停下來。
齊夏天見了也不催他,知道過一會兒他就會說。
果然,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他開口道︰「我看見小薇跟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很親密,我的心好像被撕裂開來,好痛好痛。」
盡避早就預料到這個家伙會如此反常一定是跟林晴薇有關,可她還是忍不住罵人。「我不是警告過你了,你一定受不了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叫你別再偷愉跑去看她,這會兒嘗到苦頭了吧,你啊,根本是自找罪受!」
「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笑著祝福她,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原來笑著祝福是那麼心痛的一件事。」何書爾將腦袋瓜埋進彎曲的兩膝之間,淚水早就布滿了臉龐。
齊夏天若有所思的輕蹙娥眉。林晴薇有可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嗎?不,百分之九十九不可能,八成是在作戲,不過這也是她的一片苦心,無非是要這個男人徹底死心,重新尋找屬于自已的幸福。
若他真能死心,她只能放他痛苦的大哭一場,就怕弄巧成拙……她不能壞了林晴薇的用心艮苦,但可以做一件事。「你去找小薇說清楚,叫她等你。」
「來不及了。」
「你怎麼知道來不及?小薇是個心軟的女孩子,人家對她好,她不可能惡臉相向,他們的關系很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麼一回事,你還是趕緊找她說清楚,不管多少年,她一定會等你。」
他了頭,「不可以,如果她真的遇到好對象,我會害她錯過幸福。」
「看樣子,你也相信她的心還在你身上,不會輕易投入別人懷抱,所以啊,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而是趕緊想好對策,讓她回到你身邊。」
「我能做什麼?就算我願意離家出走跟他們母子在一起,她也不願意。」
「因為她愛你,不想讓你當個不孝子。」
「那你說,我還能怎麼辦?」何書爾突然坐直身子,再次翻著購物袋找啤酒,過了一會兒才終于想起來,酒已經喝光了,這里面只有空罐子。「我們再去買啤酒吧。」
「別再喝了,就算你喝到爛醉聿日夕巳如泥也解決不了問題,還不如回家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這也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好好睡一覺……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今天起得那麼早,忙到現在六點了,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真是累死人了。
「我不想回家。」
「可是我很想回家吃晚餐。」剛剛只吃了一半,現在想想真是可惜,那麼昂貴的日本料理她應該打包帶走的……如果她說要打包帶走,莫頤 會有什麼反應?下巴掉到地上嗎?單是想到那個畫面就教人很想抱著肚子大笑,沒有親眼見識到,真是太遺憾了。
「我跟你回家。」
思緒教這句話瞬間拉回,齊夏天唇角抽搐了一下,努力控制住想爆笑出聲的,因為嘲笑一個喝醉酒的人實在太失禮了,只能婉轉的解釋,「你又不是我家的小孩,干嘛跟我回家?」
「我就是不想回家。」
「不管你想不想,你終宄要回家,不可能永遠不回去。」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將自已灌醉,回到家,就什麼都听不見了。」
「今天什麼都听不見,明天呢?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我知道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可是除了逃避,我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嘆了一口氣,齊夏天站起身,拍了拍,撈起地上那袋空罐,放進一旁的回收簡,再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這樣子好了,我再讓你喝三罐啤酒,接著不管有沒有醉,我都要送你回家。」
「夏天,謝謝你。」何書爾顯然醉了,腳步左右踏著,整個人晃來晃去。
她趕緊伸手扶住他,免得他腳步不穩的一跌在地上。
兩人來到便利商店買了三罐啤酒,她陪著何書爾蹲在便利商店外面解決三罐啤酒後,終于順利的送他回家,不過他已經分不清楚東西南北,而這正合他的心意,什麼都听不見,可是送他回家的人可沒這麼輕松。
「夏天,書爾怎麼了?怎麼會喝得那麼醉?」何母趕緊扶過兒子。
「心情不好,何媽還是先扶他上床吧。」
「好,我先扶他上床,你不要走,坐一下等我。」
齊夏天點了點頭,目送何母扶著何書爾走回房間。雖然她不喜歡管人家的家務事,可是見死不救實在有違她講究公義的原則,今天她就管一點閑事的說幾句公道話吧。
「夏天,怎麼還站在那里,過來坐下啊。想喝點什麼-?」
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她婉謝道︰「謝謝何媽,不用了,我一肚子水。」
何母挨著她坐下來。「你知道書爾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她當然不能這麼說。「何媽不能成全他嗎?有的人一生遇不到想守護一輩子的人,可他遇到了,對方又是那麼溫柔善良的女人,何媽卻要他硬生生割舍生命中的最愛,就好像在他的心上切了一刀,這對他何其殘忍?」
「你對我們書爾有什麼想法?」
「嗄?」
「我想知道你對我兒子的心意。」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會扯到她身上?不過,話總要說清楚。
「我們是好朋友。」
「我看你一直都沒有交男朋友,難道不是在等我兒子嗎?」
現在的她看起來八成臉部抽筋,這個誤會會不會太大了?「不是,我和書爾只是好朋友,我們很聊得來,不可能發展成其他的關系。」
「那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交男朋友?你漂亮又聰明,我常听你媽說你從國中開始,就有男孩子追你追到小區外面,怎麼可能連一個打動你的男孩子都沒有?」
沒辦法,這會兒她不能不說了。「我早就有心儀的對象了。」
「你有心儀的對象了?」
「對啊,這件事請何媽幫我保密,何媽也知道,我媽希望我可以在適婚年紀嫁人,尤其春天結婚後,我在她眼中就像一包放在家里的垃圾,如果知道我有心儀的對象,她會天天逼婚,可是我還不想結婚。
「雖然在老一輩的人眼中,二十五歲是最適合結婚的年紀,不過對我們現在的年輕人來說,根本沒有人想這麼早結婚。」除非是笨蛋。這句話當然不能說,不過技照何書爾的說法,她也是個笨蛋。
「我知道了。」她當然不會說出去,因為她很希望夏天能成為何家的媳婦,雖然人家說跟她兒子只是好朋友,可是人生的事太難說了,今天是好朋友,明天喝醉酒可能就……呃,總之這種事太難預料了。
「何媽,希望你可以再慎重考慮林晴薇的事,她不但會成為好妻子,也會成為好媳婦。」不想听何母羅里羅嗦的反擊,她連忙起身告辭。
離開何家,齊夏天並投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在小區的花園觀賞月色。她突然覺得很悲傷,想跟自已喜歡的人在一起,怎會這麼難?何書爾無法跟林晴薇在一起,而她連她的百合花大哥哥在哪里都不知道……人生真是有說不出的無奈!
接下莫頤 的案子之後,他們難免因為工作的關系經常踫面,可是,為什麼她必須陪他來看什麼家具展呢?
這事必須從兩個小時之前說起。他不知用什麼方法,從黎智曜那里得到了她家住址,直接開車到四季花香,還傳了簡訊給她,說見不到她,他就不離開。當然,她可以狠下心來不理會他,可是教她假日一直關在家里,連出門吃個早餐或喝杯咖啡都不可以,這怎麼可能呢?她只好讓步,出去見他。
她心想,見過他就沒事了,可是接下來的發展根本由不得她,結果演變成她坐上他的車子,陪他來看什麼家具展。總之,他想做什麼,如果她不願意,他就會一直耍賴……她終于遇到一個比自己還會賴皮的人。
「你現在還不用急著看家具,最好等到工程進行得差不多了,再來決定。」這是她中肯的建議,再說,她不相信他真的準備在今天的家具展砸錢,室內裝潢的工程何時完成還是個未知數,買了家具也不知道該何時送來,怎麼買?
「我喜歡多看看,總之,你將我的想法記錄下來就好了。」
沒看見她手上的筆一直沒有停下來嗎?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他是沒事找事做……更正確的說法是,他存心找她麻煩。
「我喜歡白色。」
「從我們進來道里到現在,這你已經說了N遍。」
「是嗎?看殼展覽之後,我請你吃飯。」
「……我又不是沒錢吃飯,干嘛要你請我?」齊夏天差一點反應不過來。
「這是禮貌。」
「我沒有期望你當個有禮貌的人。」
聞言,他突然將臉湊到她面前,「這個意思是說,我可以對你失禮嗎?」
齊夏天怔住了,這張俊臉近看更迷人了,皮膚細致得毫無瑕疵,而在這同時,莫頤晙也怔住了,覺得這個女人未免美得太過火了。
這時有人擦身而過,撞了她一下,他頓時回過神來,順手將她往懷里一抱,免得她跌倒。
站穩腳步後,她應該一把推開他,偏偏那股百合花香又教她失神了。
雖然抱著她的滋昧很美好,可是接下來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不可以^續在這里耽擱了。「看得差不多,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她總算有了反應,連忙推開他。「我要回家補眠。」
他沒有反駁,可是他們離開家具展覽場之後,他卻帶她來了西餐廳,絲毫不理會她的抗議,徑自幫她點餐。
齊夏天惡狠狠的瞪著他,若非他現在是她的「老板」,她會一腳端過去。
「你不餓嗎?我肚子餓扁了。」
她正想大聲說不餓,可是肚子不配合,忽然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這是當然的,起床之後她就匆匆出門,連一杯牛女乃都沒有給它,肚子怎麼可能不抗議呢?不過有必要叫得這麼賣力嗎?這很令人難為情耶,算了,她索性低頭用餐,得先填飽肚子,有了體力,才能對付這個家伙啊。
說真心話,這一餐她吃得很開心,因為食物太美味了,從前菜到甜點,一道接著一道,上菜的速度抓得剛剛好,她的嘴巴幾乎沒有停下來說話的時間,當然,也用不著應付這個男人突然拋出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