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左子珺躺在床上睡不著,因此她走出房間,看見陸承燁坐在落地窗旁的椅子上,眉頭微鎖的喝著酒,線條分明的英挺側臉,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沉重,姊姊說過,在美國求學多年的他,回國不到三年,身為獨子的他,要求完美,因此工作壓力大。
想起姊姊說要陪他說說話,她便鼓起勇氣走上前。
陸承燁看著她,「我以為你睡了。」
左子珺坐到他身旁。「你心情還是很不好嗎?」
他笑了笑,那笑有些沉重。「每個人都用放大鏡在看著我這個接班人的能力如何,連一點小錯都不能有。」
「我覺得你不需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畢竟你才回國不到三年,這樣好了,你就把這個階段當成是學習期,然後下個階段是試煉期,再下個階段則是成功期,我相信你一定會沒有問題的。」她微笑說著。
他看著她臉上那抹清新甜美笑靨。「為什麼我覺得今天的你,不太像是我認識的左子潔,難道是山寨版的替身?」
「什麼山寨版、什麼替身,沒有那種東西,我就是左子潔。」左子珺心虛不已的連忙撇清。
「知道了,陪我喝一杯。」他替她倒了杯酒。
「謝謝,不過我不會喝酒。」她直接回道。
「你不會喝酒?」陸承燁微訝。「是我醉了听錯了嗎?酒量不錯的你居然說自己不會喝酒,還是看我心情不好,故意說笑話逗我開心?」偶爾他們會一起去酒吧喝酒。
她尷尬一笑。「我當然是在開玩笑的。」這下不喝不行了,她端起酒杯,本來想整杯喝完,但是烈酒實在嗆辣得教人受不了,因此她喝了半杯就放下,感到整個喉間都灼熱不舒服。
她將臉轉向落地窗,涼風微微吹在她臉上,舒服多了。
「你知道嗎?以前我跟人家說,我在這里看到螢火蟲,可是沒有人相信,大家都說我看到的是鬼火。」
「鬼……鬼火?」左子珺看著外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又想到這附近幾乎沒有住家,不免感到害怕,她真的很怕听到有關鬼的事,教人寒毛豎立。
「瞧你的樣子,你怕鬼喔?」
「哪、哪有。」她不承認。
害怕得表情都變了,還嘴硬!看到她這麼害怕,還怕得這麼可愛,讓他不禁起了捉弄的玩興。
「不害怕的話,我來說幾個鬼故事給你听。」
「不用了。」左子珺緊張的站起來。「我突然覺得困了,我先去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緊張了,她居然絆到椅腳,身體頓失重心的她,直接撲向陸承燁,被他抱個滿懷,然後她听到了男人低沉悅耳的輕笑聲。
「我道歉,讓你這麼害怕,這里沒有鬼。」
左子珺愣愣地看著他,他不只笑聲好听,連笑容也很迷人,現在她大概知道姊姊為什麼會如此喜歡這個男人了,然後男人的手,溫柔的模著她的臉,涼涼的,讓她感到很舒服。
「你的臉很紅,不會是剛剛喝了半杯酒就醉了吧!這麼可愛的紅隻果,不知道咬起來的感覺如何……」
她真的醉了嗎?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要咬什麼,當他低頭吻她,溫熱的觸感,讓她當場呆住也僵掉。
陸承燁當然也察覺到她的僵硬。「怎麼,不喜歡我的吻?」
不喜歡嗎?其實也還好,她只是很緊張,然後有點被嚇到。
他的手指溫柔的觸模著她柔軟的唇瓣,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今晚的左子潔特別的緊張,而她的臉紅,是這麼的自然可愛,現在的她,像個初嘗禁果的女孩,羞怯又緊張,模樣誘人,讓他忍不住又在她紅唇上輕吻了下。
「如果你不拒絕,我要繼續吻你。」說完,他根本不給她開口說話機會,直接覆上那甜軟的唇,然後熱吻。
左子珺發現原本在喉間的那股熱燥,像是傳熱到她的臉上,連腦袋也熱起來,讓她有些昏沉沉,唇舌的糾纏,麻麻的、熱熱的,她感到自己像是被團火給燒著,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但男人還是熱情的一直吻著她……
久到不行的熱吻結束,熱烘烘的腦袋嚴重缺氧,她嬌喘著,男人溫熱的唇,繼續親吻著她的臉,盡避輕柔,卻讓人感到熱燙無比,她感到體內起了一股陌生又禁忌的騷動,她控制不住那股騷動,情不自禁地輕吟了聲,伸手去抱住男人。
「你這是在誘惑我嗎?」
什麼誘惑?左子珺微愣。
「連發呆的樣子也很可愛。」他又是一個甜蜜親吻。「我們去床上。」他將懷里的人抱起來,走向他的房間,不管是不是酒精的催促,但此刻,他想要她。
這時她終于稍微回過神來,緊張感隨之而來,她該拒絕的,但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說不要,他會不會生氣?事情會不會被她給搞砸了?但是她不能跟他發生關系,因為他是姊姊喜歡的人……
她被放到床上,他也跟著壓下,兩人的身體親密黏貼在一起,他再次纏綿熱吻她,堵去她想要開口拒絕的話,同時用熱情再度將她燒灼著。
三天兩夜的假期,他們一直都待在別墅里,又或者該說,除了吃東西外,他們幾乎沒有走出房間。
晚上九點多,陸承燁從公司回家,才剛放下公文包,母親就打電話來了,本以為有什麼重要事,沒想到居然是說要安排他相親?
太夸張了,他立刻回絕,「媽,我拒絕,還有關于相親的事,以後都別再提了,我不會答應的。」
「為什麼不要相親?是因為那個花蝴蝶媳婦嗎?」听到兒子拒絕,張玉雪在電話那端生氣不已。
「媽,子潔去世還不到三個月,現在要我去相親,您不覺得太快了嗎?」
「在你老婆去世前,你們就已經分居好幾年了,哪里會快?」
「媽,我的事讓我自己處理好嗎?您就被別管了。」
「叫我別管?當年我跟你爸一直反對你跟左子潔結婚,你卻執意娶她,還跑去公證結婚,結果呢,結婚半年多久分居了。」
陸承燁感到頭有些昏沉,是因為工作太累了嗎?對于母親的控訴,這些年來他不知道听過多少遍了,他無言,也不會去怪任何人,包括去世的妻子,畢竟當年是他自己的選擇。
「還有,你和你老婆分居時,如果听我的話,直接馬上就離婚,這些年來,你也就不用一個人過日子了,也許早已經再婚,而且也有孩子了……」
「媽,我工作一整天,現在很累,這種事,以後再說好嗎?我想先休息了。」他除了真的有些疲累外,其實也是不想再听母親那些抱怨的話。
「每次我一提,你就不想說,難道你打算這輩子都不再結婚嗎?」
「媽,我真的累了,先談到這里吧,再見。」
他不得不掛上母親的電話,因為此刻他的頭不只昏沉,還感到疼痛,他走向酒櫃,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希望緩和頭部的不舒服。
他躺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想到自己母親要替他安排相親,真是讓他覺得哭笑不得,別說妻子才去世不久,五年的婚姻讓他身心俱疲,此刻,他真的無力也無心去談再婚的事。
當年,在朋友的生日派對上認識了子潔,他不否認她長得很漂亮,但派對上有哪個女人不是濃妝艷抹、哪個不漂亮呢,他對她的印象並不深刻,只是後來他到俱樂部打網球,她正好也跟著朋友一起去,再次見到她,淡妝清純的模樣,和那晚判若兩人,之後,兩人常常在俱樂部相遇,因此一起打網球,她不太會打網球,但很認真學習。好事的朋友見他和子潔走得很近,告訴他關于子潔的傳聞,傳說她是個拜金女,常出席上流派對,就是為了要釣肥羊,而且手段高明,因此私下被稱為「花蝴蝶」,關于這事,子潔也主動跟他提過,希望他不要听信那些傳聞,她不是那樣的女人,對此,他只是一笑置之。
因為家世的關系,他得到不少名媛千金的青睞,也看了不少女人勾引他的招數,可是比起外貌、裝扮和身家這種外在條件,他更在意的對方的心意,真不真切對他而言次啊會死最重要的。
其實那陣子,他剛好因為公司單季出現赤字而感到心煩,子潔不像其他女人那般粘人,很少主動打電話給他,唯一一次主動邀約,是知道他心情不好,因此提議周末假期去度假,她願意陪他去散心,轉換心情。
如果說那是她的手段之一,他也覺得無妨,因為那時候的他,心情的確很差,因此他答應了,周末假期只有兩、三天,他不想浪費時間飛到國外,因此選擇去他家位在北投的溫泉別墅度假。
正因為那三天兩夜的相處,讓他見到妻子的另一面,原來私下的她,純真又害羞,甜美又可人,感覺是騙不了人的,在那一刻,他愛上她了,兩個月後,他向她求婚了,不顧父母親的反對,也不在乎外面的傳聞,執意和子潔結婚,因為他相信她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但婚後的生活,並不如他所預期的那般幸福美滿,因為漸漸的,他對妻子當時在別墅里的那般愛戀感覺變調了,為什麼會變了,他也說不上來,就是他感受不到妻子當時真實純真的心,因此他不再與她親近,妻子似乎也不太理會他的感覺,每天都往外跑,不到天亮不回家,婚姻生活開始走樣。
偶爾他會想,是不是那次在別墅,他被下了什麼迷魂咒,居然不顧一切娶她,他甚至懷疑那次和他一起度假的人,真的是妻子嗎?
忽地,他腦海閃過左子珺秀麗的模樣,那單純的氣質,就跟他在別墅擁抱的女人一樣,不過很快的他有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在心里嘲諷自己可能因為太累才出現這麼詭異的念頭,畢竟她們姊妹很早就分開,也沒有聯絡,就連他和妻子結婚時,她也沒有出現,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別墅?
他喝著酒,直到現在,他還忘不了當年在別墅時的快樂時光嗎?隨著妻子的去世,一切都該結束的。他沉沉的閉上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