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顏助理,這是許總要的策劃案,麻煩你交給他。」
「小顏助理,這是上一季報表,需要簽字,麻煩你了。」
恆遠集團十七樓的秘書室外,呼喚小顏助理的聲音此起彼伏,季舒顏來回忙得幾乎腳不沾地,直恨不得自己多長出來幾雙手。
拿著手里各式各樣的文件跑到十八樓,季舒顏心里的不滿堆積到最高點。
明明是應聘人事部門的職位,她為什麼要被許知恆調到十七樓當助理秘書,最可惡的是,助理就助理,秘書就秘書,鬼知道怎麼出來一個奇奇怪怪的助理秘書。
想到許知恆一臉狡詐笑容的對她說︰「顏顏,這是最考驗人的工作,我當然要安排你來做。」季舒顏就氣不打一處來。
助理秘書,意思就是既需要幫著秘書們打雜,還要負責在老板的帶領下處理好辦公室的各項工作,這樣一個人當兩個人用,她不累死才怪呢。
一遍遍的在心底詛咒小心眼的許知恆,盡管不滿,季舒顏還是拚盡全力的處理著手上的事情。
既然答應進來,就要做到最好,與其做不好被許知恆嘲笑,還不如累死在崗位上算了。
每每想到許知恆下班時候走到自己面前裝模作樣的關心,季舒顏就又來了勁頭,幸好這十幾天做下來已經熟練了不少,不然她非要崩潰不可。
忙忙碌碌到下午,手頭的事情總算告終,季舒顏拿著最後一份需要簽字的文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好,終于忙完了。」忙碌的日子很難過,可也算比較簡單充實,每每在公司累得幾乎癱倒在地,她回家後也就沒了胡思亂想的時間,爬到床上很快就能睡過去,所以這段日子的相處也顯得沒有想象中的恐怖,畢竟都忙得要死,哪有時間想東想西。
整理了辦公桌上的資料,季舒顏拿著手里的文件往十八樓去,十八樓是大樓頂層,上面只有許知恆和曾遠的辦公室。
關于許知恆公司的另一個合伙人曾遠,季舒顏也見過幾次,一副富家子弟的風流模樣,是個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路的家伙,卻有一身談生意的好本領。每每公司踫到難以洽談的客戶,都是這位曾總出馬找出別人的弱點加以攻克,最終把生意搞到手。
所以季舒顏雖然不欣賞他的花心,倒是不能不佩服他的能力,雖然他表面看起來總是嘻嘻哈哈,很不正經的樣子。
電梯停在十八樓,季舒顏剛走出來,就看見許知恆的兩位秘書之一。
原本無精打采,一臉沮喪的齊秘書,在看到季舒顏上來之後立刻來了精神,扭著蠻腰,嬌笑著迎上來,「小顏助理,你又上來了。」
對眼前這位妖嬈的齊秘書沒什麼好感,季舒顏不甚熱情地笑笑,「思,許總在忙嗎?」
「是啊,許總、曾總和主管們在商量事情呢,你等一下啦。」嬌滴滴的聲音里透著媚氣,齊秘書討好的看著她手里的文件,「哎呀,這份文件許總剛才就要呢,幸好你送來得早,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呀。」
對這種軟軟綿綿的撒嬌承受不住,季舒顏眉頭皺得更狠了,「也許是。」
「怪不得許總說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親兄妹還親密,果然是心有靈犀。」
再一次听到這樣的話,季舒顏只能無語的翻翻白眼,這女人腦袋還真是簡單,到底是怎麼勝任秘書職務的。
許知恆不過是玩笑著說了一句,他們是比親兄妹還親昵的關系,她就相信了,並且一改剛開始對她的冷言冷語,瞬間熱情起來,是該說傻呢,還是天真。
沒什麼耐心敷衍著眼前的女人,季舒顏有點後悔自己上來的不是時候,不過現在再下去也是尷尬,只得找個角落,坐下來休息,硬著頭皮听她嗦。
幸好,這場會議並沒有開很久,許知恆辦公室的門很快被人推開,一群人交頭接耳走出來,下了樓。
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季舒顏倏然站起來,唯恐不及的打斷齊秘書的話,說聲︰「我有事先去忙。」快步走到許知恆的辦公室外。
這時候房間里只剩下一個曾遠還沒離開,懶洋洋的坐在辦公桌上交談著什麼。
許知恆在季舒顏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發現了她,露出一個笑容示意她進來,又轉身對著曾遠說話,囑咐一些事情。
放輕了腳步走進去,季舒顏抱著文件坐在一邊,細細的打量眼前的兩個男人,只覺得此時的許知恆和曾遠仿佛都變了模樣,臉上沒有了一絲的嬉笑,只有滿臉的嚴肅認真。
人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好看,季舒顏原本不覺得,現在倒是完全相信了。
隨著這些時間的相處,季舒顏已經徹底見識到許知恆厲害的一面,成熟穩重,遇事不驚,關于公司的決策從沒有失誤過。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當初霸道粗魯又不可一世的許知恆。
季舒顏告訴自己,無論許知恆變成什麼樣子都與自己無關,可她的目光卻忍不住一次次被他吸引。每次見到他在旁人面前談笑風生的模樣,總是移不開目光,心里有奇怪的感覺慢慢滋長,每多相處一天都讓她有刮目相看的感覺。
季舒顏想,她有點欣賞這個男人的變化了。
商量完事情,許知恆就看到季舒顏傻楞楞的坐在一邊,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掛著笑容。
「顏顏,顏顏。」在她的面前揮揮手,許知恆含笑說道︰「想什麼呢,曾遠走了你都不知道。」
從遐思中回過神來,季舒顏漲紅了臉,「沒什麼沒什麼,這是你要的文件。」
「我看看。」信手接過來看一眼,丟到一邊,許知恆不慌不忙的把桌上的文件收攏到一邊,「顏顏,你事情忙完了嗎?」
「忙完了。」听到這話季舒顏眼楮一亮,面帶驕傲的走到他身邊,「順利完成。」
「不錯,大有進步。」對她孩子氣的行為感覺好笑,許知恆點頭,「再接再厲。」
在許知恆滿是寵溺笑意的目光中,意識到自己洋洋得意的行為有多麼好笑,季舒顏窘迫的紅了臉,沒好氣的說道︰「笑什麼笑,沒事我下去了。」
「急什麼。」對她的窘迫視若無睹,許知恆伸手拉住她,「今天公司眾會,也算你們幾個新人的迎新會,待會和我一起過去吧。」
「迎新會,歡迎我們?」吃驚的看他,季舒顏追問。
「當然。」
「你也去嗎?」看他點頭,季舒顏覺得好笑,「迎新會也該是我和他們的,你真的要參加?」
迎新會對她來說不陌生,說來每個公司都會找點千奇百怪的理由聚在一起玩,藉以增加同事之間的感情,迎新會就是最常見的幾個理由之一。
不過通常來說,這樣小規模的聚會一般都是關系較好的同部門員工之間,她可不覺得許知恆去了大家會很自在。
「我是關心下屬的好老板,自然要去。」許知恆裝模作樣的回答,卻根本不打算告訴季舒顏,他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公司內部的小聚會。
除了公司年度聚餐之外,他很少出現在員工聚集的地方,畢竟那是他們之間的聚會,大家好不容易湊到一起聊天,就是要宣泄生活工作中的不滿,他這個老板去了大家都會很不自在。
盡管對許知恆冠冕堂皇的理由表示質疑,季舒顏還是決定參加,畢竟她不打算獨來獨往,借著聚會接觸更多的公司伙伴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約好了過去的時間,季舒顏就回到了樓下自己的辦公桌,下午五點半時候,她工作以來第一次輕輕松松的下了班,坐著許知恆的車去了約好的地點。
聚會的地方在一家有名的燒烤店,季舒顏跟在許知恆身後進去包廂的時候,里面已經坐滿了二十幾個人。
「大家歡迎啊,我們許總竟然真的來了,」看到他進來,曾遠第一個不客氣的開他玩笑,「不過他來晚了,要不要罰酒?」
有些人不知道許知恆要來,現在突然看到公司另一位不愛熱鬧的老板,大家先是吃驚,然後緊張,氣氛一下子就緊繃了,還好曾遠擅長炒熱氣氛,端著酒杯就來到了許知恆面前。
「喂,遲到的人要先罰酒三杯,看在你是總裁的分上,就喝五杯吧,大家說好不好?」
听到這話,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的看著許知恆,等他的反應。
許知恆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毫不含糊的接過三杯酒,一杯一飲而盡,卻把剩下的兩杯遞到曾遠面前,戲謔說道︰「身為我最好的朋友兼伙伴,難道你不該和我同舟共濟一下嗎?」
「不要,我只幫我未來的老婆喝酒。」曾遠怪模怪樣的逗樂,「大家都看著呢,趕緊喝吧。」
「真的不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許知恆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那我就要把某人上次出糗的……」
「哎哎哎,許知恆你有沒有道義啊,不是答應我不說出去,好,我喝我喝。」曾遠急了,拿起兩杯酒一飲而盡。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話,氣氛一下就熱鬧起來,圍在曾遠面前,紛紛吵嚷著要听曾總的秘密。
十幾分鐘後,也沒人再緊張,一個個起哄玩笑,鬧得起勁,把剛進公司的新人灌了不少酒。
季舒顏的位置緊挨著許知恆坐在里面,看著和自己一起面試進公司的女孩于都被灌了酒,同情的同時又大為慶幸,幸好她進來的時候,許知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才沒人留意到她,要不然肯定也逃不掉被灌酒的命運。
還有人看許知恆不像傳言中那麼冷漠,就大著膽子跑來敬酒,許知恆也都笑著喝下去。
可畢竟敢到許知恆面前敬酒的人也不多,于是包廂就變成了嚴重的兩極化,曾遠的身邊是鬼哭狼嚎的一群,許知恆身邊是還端坐著的姿勢友好敬酒的一群。
面帶淺笑的應付了別人的敬酒,許知恆轉身看著季舒顏,臉上因為喝了太多的酒有些發紅,「顏顏,歡迎加入!」
「謝謝。」看他一本正經,季舒顏也擺出恭敬地笑臉,「敬許總。」
話音一落,兩個人都笑了。
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許知恆捏著空的酒杯慢慢轉動,燈光下季舒顏的臉上滿滿都是燦爛的笑容,眼楮亮晶晶的,看得他有些恍惚。
「顏顏,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喝酒是什麼時候?」
「我們在一起喝過酒嗎?你出去喝酒都不帶我的。」
「你忘記了。」想到往事,許知恆笑的開懷,「就是我考上高中那年,我帶你去和朋友聚會,你喝醉了。」
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杯里的酒,季舒顏的表情也因為這話題精彩起來,「喂,什麼叫我喝醉了,明明是你們喝酒我阻止,是你嫌我煩,干脆把我灌了半醉,弄得最後你只能把我背回家。」
想到那時候醉醺醺的躺在許知恆的背上,季舒顏笑的眼楮都眯起來,「記得你還被許叔叔打了,未滿十八歲喝酒,你那時候很叛逆呀。」
「你就記得這個呀,我還以為你會感動一下我背你回家的舉動。」
「那也是你自找的。」斜睨許知恆一眼,季舒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知恆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小時候喜歡纏著你,會不會讓你覺得很煩?」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許知恆笑了,「怎麼會這麼問?」
「你就回答是不是就好了。」
「要說實話嗎?」許知恆憋著笑看她,「有一段時間是挺煩的,不過後來習慣了,你不在我倒覺得缺少了什麼,不習慣。」
听到的答案讓她挫敗,季舒顏皺眉,「我就知道。」
許知恆看她情緒突然變得低落,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還想逗她開心,那邊齊秘書卻湊了上來。
「許總,我敬您。」換下了正經的套裝,齊秘書的打扮更是火爆勁辣,她擠開周圍的人群,硬是坐在了許知恆的右邊。
「謝謝。」出于禮貌,許知恆端起酒杯飲下一口酒。
還沒從被嫌棄的不悅中走出來,季舒顏就看見許知恆和齊秘書笑容滿面的對飲,只覺得心頭一堵,更是不爽了,那兩人談笑的模樣落在她的眼里,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手里的杯子不自覺捏緊,季舒顏幾乎在數著時間等齊秘書離開,偏偏那兩個人還談得興起,干脆就無視了她的存在。
胸口的悶氣越積越多,季舒顏在心里狠狠地咒罵許知恆。
從國中就知道追求女孩子,到現在看到略有姿色的女人都笑得那麼燦爛,她就知道許知恆還是以前的那個花心大蘿卜.
每次去十八樓的時候,她經常能看到齊秘書找各種理由勾搭許知恆,一臉嬌媚的笑,明眼人都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偏偏許知恆竟然還來者不拒,就不相信這個男人看不明白人家的意思,分明就是樂在其中。
這也是季舒顏始終無法喜歡齊秘書的重要理由。
她的目光像利劍一樣射向那兩人,就連齊秘書都感覺到不對,臉上笑容越來越僵硬,就別提許知恆了。
察覺到背後射來的目光,許知恆心里簡直要笑出聲,卻還是保持著溫和的面具和齊秘書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比如贊美她衣服很漂亮,首飾很不錯。
忍無可忍,季舒顏只有惡狠狠地喝下杯中的酒來消減怒氣,把目光轉向一邊,不去看那礙眼的畫面。
她在心里默念,她不是吃醋,只是覺得許知恆眼光越來越差,對,就是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而被季舒顏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舒服的齊秘書,在片刻的不解後終于恍然大悟,是不是自己沒有歡迎她,所以小顏助理的目光才那麼不善?
想到這個原因,齊秘書越過許知恆湊上前來,「小顏助理,歡迎你加入公司哦!」
艱難的抬起嘴角露出笑容,季舒顏舉起酒杯,「謝謝。」然後一飲而盡。
瞪大眼楮看著季舒顏,齊秘書沒料到她會這麼豪爽,只得硬著頭皮喝下了杯子里剩下的酒,「小顏助理酒量很好啊。」
「還好。」拿起酒瓶再次倒滿酒杯,季舒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不開心,只是沉默地喝著酒。
她後悔來參加聚會了,與其來這邊看許知恆和別的女人調笑,還不如自己在家里喝酒呢。
等到季舒顏第三杯酒喝下去的時候,許知恆終于意識到自己一時玩笑把這丫頭惹惱了,連忙阻攔,「顏顏,你酒量不好,別喝了。」
「誰說的,我在國外的時候鍛煉過,已經很好了。」幾杯酒下肚就覺得眼前有些朦朧,季舒顏硬撐著不肯服輸,「不信我們兩個喝。」
看著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縴手,許知恆苦笑,果然玩笑開大了,他不過是想要逗逗這丫頭,怎麼就把她折騰醉了,還說自己出去幾年酒量好了,他看還是一樣的糟糕,三杯倒。
一手攬著季舒顏的腰,一手艱難拿著鑰匙開門,還要小心她掙扎著癱倒在地,許知恆無奈的苦笑,「顏顏,馬上到家了,等一下再睡。」
如果早知道這丫頭醉倒的模樣還是這麼惡形惡狀,他可不會在聚會上任由她醉倒。
好不容易把人抱進屋里躺在床上,許知恆又端來水喂她喝下去,這才安心的坐下來,看著那個在床上滾來滾去的身影,一陣苦笑。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這不是我家里。」酒醉中的季舒顏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只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旁邊,干脆就起身撲過去,皺著眉頭吵鬧。
一時不防差點被她撲倒在地,許知恆哭笑不得,只能像以前一樣哄她︰「就是這里了,你乖乖的不要亂動,睡覺。」
「不要睡覺,喝酒。」喝醉酒的人是沒有理智的,季舒顏爬起來,又笑又鬧的往別處跑。
許知恆無奈的上前將她抱在懷瑞安撫著︰「我們明天再喝酒,上床睡覺好不好?」
「不好,我沒醉。」扯下自己的鞋子丟到一邊,季舒顏不依不饒的靠到他身上,「我沒醉,你看看,我沒醉。」
「妳醉了,乖。」
「沒醉。」眼前的人影變得越來越多,季舒顏狠狠地揉揉眼,又傻笑起來,「我真的醉了,不然怎麼能夢到你。」
「小醉鬼,你還知道我是誰.」沒好氣的捏她臉頰一下,許知恆凝視近在咫尺的季舒顏,目光久久的不能離開。
恍惚間.一切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夜,眼前的一幕和那一晚如此相像,讓他幾乎要懷疑自己也在夢中。
季舒顏的臉頰透著緋紅,迷離的眸中映著自己的模樣,她因為不滿而嘟起嘴巴,低低的咕噥一句,許知恆卻在這美景面前失了神。
「顏顏,你說什麼?」
「我沒醉。」
「好,你沒醉。」
跪在床上,季舒顏突然捧住許知恆的臉,呵呵一笑說道︰「知恆哥,吻我。」
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要求,許知恆凝視她,「顏顏,你剛才說什麼?」
「吻我吻我吻我,知恆哥,我要你吻我。」
「顏顏……」低喃著喚她的名字,許知恆怔住了,看著那個緊閉眼眸靠過來的丫頭,腦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顫抖的手慢慢撫模上她臉頰,想到這些年的等待和思念,終于忍不住內心的急切,吻上唇辦的一剎那,心底隱秘的歡喜徹底爆發出來。
輾轉吸吮著她的唇辦、臉頰,許知恆把自己全部的熱情都投注到這個吻上,霸道的索取她的甜美,卻沒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在那個吻到來的時候僵硬了一下。
整個人被人壓制在懷里,半醉半醒的的季舒顏有種跳起來的沖動……她和許知恆又接吻了,還是自己要求的,怎……怎麼會這樣……
她該怎麼辦,立刻清醒過來還是繼續裝醉?季舒顏心里糾結起來。
事實上,她今晚上確實喝了不少酒,若是按照她二十歲的酒量,這會兒早就醉得不省人事,只是在國外這幾年,心煩的時候會和朋友去酒吧,也練得沒那麼容易醉倒,頂多處于半醉半醒之間。
至于她在聚會的時候裝醉,還不是因為許知恆身邊圍了越來越多的女人,她看得不順眼,干脆就借著酒醉把許知恆帶走。
要求許知恆吻自己,也是想到許知恆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說笑的畫面,才一時賭氣說出這句話,只不過,她實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眼前的樣子。
手臂環繞在季舒顏腰際,許知恆的吻越來越狂熱,糾纏間兩人都倒在了床上。
「顏顏,顏顏……」輕聲呢喃著她的名字,許知恆眼楮里寫滿了溫柔。
听著他低啞的聲音,季舒顏渾身仿佛竄了一道電流一樣,腦海深處的記憶一點一點涌上,那一晚,她也是如此蒙朧的靠在這個男人懷里,予取予求。
她當時真的醉了嗎?季舒顏苦笑,如果一個人醉倒了,還能把所有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那怎麼能算喝醉,之所以推月兌自己醉倒了,不省人事,不過是找不到理由面對罷了。
三年後的今天,事情重新上演,自己又該怎麼抉擇?
季舒顏半醉半醒間還在猶豫,許知恆的身體卻已經完全被點燃,他強行壓抑,靠著最後的理智在掙扎,「顏顏,我該怎麼辦?」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仿佛一道亮光閃耀在她的腦海。
他的聲音好痛苦,是因為自己嗎?
季舒顏俏俏睜開眼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濃密的眉,挺直的鼻,原本熟悉的眼眸此刻卻因為備受折磨而緊閉。
看著這一切,季舒顏的眼前越來越蒙朧,整個人都陷在眩暈里……老天,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心底竟然開始期待他熱烈的吻,就像是曾經心甘情願的任憑他佔有自己的身體。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季舒顏只知道自己想要繼續下去,無論是因為什麼理由,她突然不想弄清楚了,就這樣就好,心里想要這個男人,就得到他。
想到這,之前的糾結都變得無關緊要,季舒顏閉上眼眸,毫不猶豫吻了上去。
「顏……」喚他名字的聲音被堵在喉嚨里,許知恆沒想到季舒顏會那麼主動,不等他鄉想什麼,之火已如烈火燎原,再也控制不住。
被她主動誘引,許知恆放肆的吸吮著她的唇辦,手指滑入了她衣衫里。
整個人都無力的倒在他的身下,季舒顏無力抵擋,手臂纏繞著他頸項。
手指在溫熱的嬌軀上游動,許知恆靈巧的舌也糾纏在季舒顏唇辦間,指尖在她腰月復間滑動幾下,季舒顏低吟一聲,許知恆已經趁機侵入最深處,靈巧的舌交纏著季舒顏共舞,透明的津液順著唇角滑落下來。
從始至終季舒顏也就只有許知恆一個男人,方面稚女敕的她哪里禁得住挑逗,不過幾下,她的身體已經像被點了火,低聲的吟哦起來。
這聲音嬌媚入骨,許知恆的理智和感情一並受到挑戰,他低啞的嘆息,「顏顏,你這個妖精,醉了都能這麼折磨人。」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季舒顏驚惶,半醉半醒的她只能緊緊依靠身旁的這具身體,一聲帶著顫音的「知恆哥」不受控制的喊出來。
不過喊完之後她更加驚惶了,如果許知恆發現她醉得並沒有那麼厲害,而是故意引誘他的,自己該怎麼解釋……她羞窘的把腦袋抵在他的胸口,許知恆的動作卻慢慢停了下來。
那一聲知恆哥像一個魔咒把他捆縛住,頓時渾身冰冷,如墜冰窟……看著身下瑟縮著,衣衫不整的季舒顏,許知恆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他做了什麼,在顏顏醉倒的時候,只因為一句神智不清時說出的「吻她」,就佔有了她的身體,這就是一直期待的愛嗎?
許知恆苦笑起來,如果這麼多年的愛情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那他的感情也太不堪了,甚至比那些男人赤果果的更思心。
借著愛情的名義傷害別人,這只會讓人厭惡,他想得到的是季舒顏的心,而不是趁著她醉夢中奪取她的身體。
低頭看一眼雙眸緊閉的季舒顏,許知恆扯過一邊的薄被給她蓋上,長長的嘆息,「我在做什麼,我不能這樣卑劣的佔有她。」
讓他的身體像是著了火一般,他卻只能看著心愛女子的臉苦苦掙扎,他開始後侮在家會上捉弄季舒顏了,如果她沒有喝醉,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躺在床的另一邊,許知恆等身體平靜了一些才起身,彎腰把季舒顏抱著躺好,又給她擦了臉,這才苦笑著起身回到外面沙發上。
這一夜。他最好還是待在外面照顧她吧,要不然可沒有毅力保證不再次掠奪她的身體。
許知恆倒在沙發上,身體的興奮讓他難以入睡,而臥室內的季舒顏,也慢慢睜開了眼楮。
知恆哥為什麼會停下來,他說不能傷害自己,是在心疼嗎?
想來想去只有這個答案能讓她開心,季舒顏因為這個遐想而滿足,醉意很快涌上來,她慢慢陷入了昏睡中,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而在客廳沙發上,許知恆一夜無眠。
他想要得到季舒顏,從十九歲就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傻丫頭,可是他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害怕她會跑掉,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那麼沉默地忍耐,幾乎要瘋狂。
想來自己身邊不是沒有出現過別的女人,可惜,每一次嘗試去愛上別人,只能無奈的發現所有人都代替不了顏顏。
這感情如同期待迸發的火焰,偏偏只能忍耐,等待著她長大愛上自己,這一點他自認做得一直很好,如果不是那一晚……他站在酒吧看台下,眼楮近乎痴迷的看著舞台上妖嬈的身影,那麼美麗,勾引著每一個男人的心。
看著台下男人們起哄叫好,許知恆的憤怒再也壓抑不住,顏顏是我的,決不允許任何人褻瀆。
終于,他還是走上前要帶她離開,卻沒想到那一晚的之火就這麼點燃,一發不可收拾。在顏顏躺在他身下被佔有的那一刻,心底深處終于得到滿足,好像覬覦了許久的珍寶收歸囊中,渾身上下都是喜悅。
醉夢中的顏顏那麼美,醉眼蒙朧的凝視自己,一聲聲的吟哦喚他的名字,在那一刻,許知恆自以為控制得很好的理智徹底失控,任憑的掌控一次次佔有她……
他不後悔,從來沒後悔自己那一次的瘋狂,即便季舒顏選擇了逃避,親口說出討厭他,許知恆也沒有後悔過,他只是沉默地承受這一切。
他愛季舒顏,可這並不代表自己有權力束縛這個女孩一輩子,如果她真的討厭自己想要離開,也只能成全她,不過這並不代表許知恆的放棄,他只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好,沒有資格去奪取她的心。
記得那時候曾遠對他說︰「她怎麼會討厭你,你是她除了家人之外最親近的人啊,只不過你還不夠完美,完美到她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你。」
就是從那一刻開始,許知恆終于醒悟,是啊,顏顏你怎麼會討厭我,如果真的是那樣,你不會喜歡跟在我的身後,不會笑著喊我知恆哥……也許,你只是還沒找到愛上我的理由。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在季舒顏離開後,他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工作中,拚了命的去擴展自己的事業,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成功了,雖然現在的狀況並不能讓他滿足,可他已經找到了勇氣。
為了得到季舒顏的心,嘗試著收起所有的鋒芒,改變自己的一切,許知恆告訴自己,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莽撞無知,他要以一個全新的自己奪取這個女孩的心。
而現在,季舒顏回來了,他也不再足以前那個粗魯驕傲的少年,所以顏顏,你可不能只記得我捉弄你,卻忘了我看不過別人欺負你,為你打架被人打成豬頭;不能忘了我擔心你走夜路,每天刻意晚走陪著;不能忘記我為你改變自己……
我也不會忘了那一晚,醉眼蒙朧的你曾說過,其實,你也有點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