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可瑄失序的心跳一路由天幕集團辦公大樓外,持續到二十五樓的副總裁室,全因邵靖棠撥電話到秘書室,說有事交代她處理,已請她直接到副總裁室,請秘書長注明她並未遲到。
上司有工作交代,她這個秘書自是僅有遵從的分,怎奈經過昨晚的肌膚之親後,和他獨處時,她的心悸只會更嚴重,她實在很擔心會讓他看出她對他的情意,招來他的反感。
因此當她拿到需要翻譯成德文的重要文件後,她立刻說︰「我這就回秘書室翻譯,等完成後馬上交給副總裁。」
未料邵靖棠回她,「你在這里處理就行了。」
「在這里?!」
「是在這里,怎麼了嗎?」听見她詫異的驚問,坐在辦公座位上的邵靖棠微愣的看著她。他有說錯話嗎?怎麼她這麼驚訝。
「呃,以往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秘書室處理完再交給副總裁,很少直接在副總裁辦公室處理,所以我有點訝異。」意識到自己過于震驚的語氣,她急忙找理由粉飾真正令她驚慌的原因。
聞言,邵靖棠愣住。這倒是,除非必要,他平常不會讓秘書待在他辦公室工作,這份文件雖重要,但並不需要在這里處理,為何他會叫她在他辦公室完成這份工作?
「那份文件很重要,你在這里翻譯,若有問題可以馬上提出來。」除了這個答案,他實在想不出為何會留她在這里,且奇怪的並不想改變主意。
連可瑄微抿紅唇,只能認命的低應聲,「是,我知道了。」
接著她走至另一邊的方桌前坐下,暗做個深呼吸,要自己盡量忽視邵靖棠的強烈存在感,逼自己凝起心神著手翻譯手上文件。
辦公桌這頭,邵靖棠拿了份卷宗要審理,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連可瑄身上。
他知道她長相清秀,可好像從未仔細注意過她。今天她沒有綰發,烏黑的長發自然披泄肩頭,讓本就有著清新氣質的她更顯柔雅,雖不特別漂亮,但身上蘊含著宛如山間百合幽柔的清美,相當耐看。
只是……那份翻譯比較難嗎?怎麼她偶爾就要停下來深呼吸?
邵靖棠雖然疑惑著,但他並未出聲打擾她工作,再凝看她片刻後,便投入自己的工作,只是仍會在不經意的抬眼間望向連可瑄。
沒察覺他的視線,連可瑄邊忙碌工作,邊忙著深呼吸緩和緊張的心緒,原本能很快完成的翻譯工作,硬是多耗了些時間才結束。
「副總裁,文件我翻譯好了,不打擾你工作,我回秘書室了。」見邵靖棠接過文件,她轉身就往門口走,只想趕快離開這令她無法自在的空間。
「等一下,連秘書。」
身後傳來磁性好听的喊聲,她心一悸,力持平靜的回身低問︰「副總裁還有事交代?」
「我是麻煩你將文件譯成德文,可是你翻譯的並不是德文。」邵靖棠眺眉看向她,他原要向她道謝,不意瞥見她翻譯完成的文件上寫的是一種他不熟悉的外國文字。
她微愕,疾步走向他拿過文件一瞧,「天啊!我怎麼會翻成義大利文?」
「你大概听錯了。」邵靖棠直覺這麼認為,因為早在她為他和費爾頓總裁的視訊會議做記錄那時,他就曉得她對德文的听說寫都沒問題。
連可瑄心虛的輕咬紅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因為他而心神不集中,以致連翻譯出包都沒察覺。「抱歉,我馬上重新翻譯。」
她連忙要回座,怎料動作太急撞到桌子,發出「叩」的一聲巨大聲響。
「噢!」她撫著麻疼的右膝低哼出聲。
「你沒事吧?」見狀,邵靖棠忙不迭上前扶住她問,胸中不自覺的掠過在意與著急。
「沒、沒事。」心跳因為他的靠近再次亂了頻率,她剛想推開他,他卻已攬著她坐入椅中,撩起她黑色長褲羞得她頓時紅著臉急喊,「等等,副總裁——」
「我要看看你傷得如何。」他輕抓開她按住褲管的手,低道。
「不必啦,我沒事——」
「別動,這是命令!」見她不合作的又要妨礙他撩她褲管查看傷勢,邵靖棠微蹙眉低喝,無論如何,他就是要看她傷得如何才能安心。
連可瑄微怔的看著他,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平易近人的他這樣霸道的下命令。可她的傷與公事又無關,這樣也在他命令的範圍?
「老天,都紅成一片了還說沒事。」瞧見她白皙膝上一片醒目泛紅,之後肯定會瘀青,邵靖棠心口不由得一揪。
听見他的聲音回過神,發現她的褲管已被撩起,連可瑄羞窘的正想將長褲撥下來,他的命令再次兜頭落下——
「坐好,我記得抽屜里有一瓶藥膏,等我。」
她還不知該說什麼,就見他起身走向辦公桌,不一會兒又走回來,落坐她身旁,並親自為她抹藥,當他修長手指觸踫到她的肌膚時,她胸口小鹿亂撞,險些低呼出聲。
「會痛嗎?」盡管手勁極輕柔的為她抹藥,邵靖棠還是怕會弄疼她。
「不、不會。」她搖頭,只感覺他溫柔撫踫的部位,仿佛每個毛細孔均泛起羞澀的輕顫,就如同昨夜他溫柔又熱情的她全身那樣……
天啊,她在想什麼!
教自個兒腦中的遐思羞得無以復加,她慌亂地按住他的手,「謝謝副總裁,這樣、這樣就可以了。」
感覺到她小手微顫,邵靖棠抬頭看向她,霎時教她臉上的迷人羞紅定住眼,她含羞帶怯的模樣十分嬌柔好看,讓他不禁想,昨晚在他身下的她,有著怎樣迷人的嬌羞神情……
「老天。」他忍不住暗惱,他想到哪里去了!
「什麼?」她困惑地瞅他,她剛害臊的拉開他的手,沒听清楚他的低噥。
「我沒有責怪你譯錯文件的意思,你不必這麼緊張,把自己都撞傷了。」心里的曖昧遐思說不得,他收起藥膏,邊放下她的褲管邊找話應對。
他體貼的言語令她感動,可提到需更正的文件,她試探的說︰「謝謝副總裁的寬貸,這份文件我會馬上改正過來,只是請副總裁讓我回秘書室作修正,這樣……我的壓力會小一點。」
在他身邊讓她完全無法專心,為免她這次神思難定的又將文件翻成其他語言,她得回秘書室才有辦法靜下心做事。
聞言,邵靖棠訝異自己竟有不想讓她離開的念頭,不過他未去細究這想法因何而來,猜想她因難得的失誤而自責,再要她面對他這個上司更正失誤,確實會有壓力,再加上自己無端興起了曖昧遐想,他也需獨自斂整紛亂的思緒。
「好,那你處理好再將文件送過來。」
「謝謝副總裁。」一听他答應,她立即抱著文件站起來。
「你的腳還會不會痛?」邵靖棠直覺關心她的腳傷,不放心的輕拉著她的手臂,擔心她會因站不穩跌倒。
連可瑄的芳心抑不住地又跳快好幾拍,靦的道︰「只是小傷,不礙事,謝謝副總裁的關心,我先走了。」
再向他點個頭,她迅速離開他的辦公室。
直到目送她的縴影消失在敞開的門外,邵靖棠依然站在原地,心里只想著——對于他昨夜醉酒後的失控佔有,她真的一點都不怪他嗎?
回到秘書室,在泡了杯能安定心神的燻衣草茶啜飲,抑下為邵靖棠波動起伏許久的心緒後,連可瑄終于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失誤更正過來。
在確認這次翻譯得正確無誤後,她請同事溫安妮幫她送文件到副總裁室。
「沒問題,可是你怎會突然請我幫你送文件?」溫安妮爽朗答應,只是有些好奇平時幾乎不曾麻煩別人替她辦事的可瑄,今天怎會破例請她幫忙。
她困窘一笑,小聲告訴溫安妮,「早上我將文件誤翻成義大利文,現在雖然已經更正,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麻煩你幫我送給副總裁。」
真正的原因是她怕一見到邵靖棠,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要亂七八糟,到時他若要她處理事情,她恐怕又會因無法專注而出錯。
「哇,你好厲害,連誤翻都能翻成義大利文!」溫安妮驚嘆直呼。
連可瑄哭笑不得,「你在挖苦我嗎?」
「我是佩服你。不過你的能力那麼好,辦事效率又高,竟然也會出包,真是難得。」溫安妮由衷的贊美道。可瑄的工作能力很強,無論什麼工作都能勝任,包括她在內的其他秘書若有事情做不完,她也會伸出援手,是大家公認的萬能秘書,她有些訝異優秀的她竟也會出錯。
連可瑄因她那句無厘頭的「難得」贊美感到莞爾之余,想起背後的秘密,心口悄悄漏跳半拍。
「謝謝你的夸獎。你就跟副總裁說我在忙其他事,請你幫忙跑這一趟,若副總裁有其他事交代,你再告訴我。」她微斂心神說。
「OK。放心,你是萬能秘書,副總裁不會因為你的一次出包就否定你的能力,你不用再覺得不好意思。」以為她是因臉皮薄,在工作上失誤覺得丟臉,溫安妮笑笑地拍拍她的肩膀,即刻替她送文件去。
連可瑄松了口氣,縱使她不覺得自己是萬能秘書,但她在心底提醒自己,接下來要小心注意,絕不能再出錯。
只可惜一天下來,她在工作上還是出了許多小錯誤,全因她今天分心想起邵靖棠的次數特別多,幸好她總能在最後關頭發現,及時改正過來。
也幸好今天邵靖棠無會議要開,又遇上溫安妮要送資料給他,她便將處理好的資料請她一並送過去,不單獨面對他,否則她不知又要出什麼嚴重紕漏。
不過也因為今天的進度有所延宕,她只好利用下班時間繼續處理未完的工作。
晚上,六點五十分,連可瑄正將一份打好的資料存檔,端過桌上的茶喝——
「連秘書,你還沒下班?」一道厚實嗓音驀地響起。
這聲音……「咳!咳咳……」教入喉的茶水嗆到,她嗆咳連連。
「你不要緊吧?」邵靖棠一驚,急忙走近她,放下手上卷宗,幫她輕拍背好止住她的嗆咳。
她輕搖螓首,又咳嗽好一會兒才止住。
「抱歉,都是我嚇到你才害你嗆到。」見她咳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他心中一陣不舍,想也未想地伸指拭去滑落她頰畔的淚水,渾然未察他的動作有多親昵。
連可瑄因他的踫觸,心跳不爭氣的跳得飛快,完全沒法細想他怎會這樣親密為她拭淚,一逕熱著臉回答,「我不是被副總裁嚇到,是突然听見你的聲音……很意外,不小心就被茶水嗆到。副總裁怎麼會過來秘書室?」
她撫住胸口低問,心想,白天才讓他看見她差點跌倒,還有撞到桌子的糗樣,現在又讓他看到她嗆咳得一場糊涂的樣子,她的形象大概是全沒了……
「我剛要離開公司,順便拿幾份重要的文件過來,想說讓你明天一早就能處理,沒想到你還沒下班。」
他來過秘書室,知道她的座位,要將資料直接放她桌上不成問題,然而他這時比較在意的是——「其他人都走了,怎麼你還在加班?」
「我還有工作沒做完。」
「是秘書長另外派給你很多工作,還是其他秘書們把她們負責的工作丟給你做?」他微蹙濃眉問,她優秀的能力令他做了這個聯想。她不會常常被迫加班吧?
「沒有,秘書長是會請我幫忙,但那是因為我做得來,至于幫同事們處理她們做不完的事,也是我自願要做的,而今天純粹是我個人的工作進度有些延宕,才會留下來處理,副總裁別誤會。秘書室里的同事都很好相處,她們都是你的好部屬。」听出他似乎做了復雜的聯想,連可瑄急忙站起來解釋,不希望連累秘書長和其他同事被誤會。
見她的心急解釋全為了怕他誤會秘書長與其他秘書,而得知她的工作已經夠多,平時竟選願意幫忙同事,邵靖棠對她體貼又善良的性格感到贊賞。
而這使他不禁要想,她未怪罪他昨夜的冒犯,是否因有副好心腸的她認為他喝醉了,並非惡意欺負她,才善良的原諒他?
「副總裁不相信我說的?」見他不說話只看著她,連可瑄只覺別扭,卻更擔心他質疑她的話,對其他同事有所誤會。
「不,我是在想,看來是我這個上司很惡劣,交代你這個好部屬太多工作,害你必須留下來加班。」拉回游離的神思,他以詼諧語氣化解她的緊張擔憂。
「副總裁別這麼說,工作沒做完是我的問題。」雖然,她會分心是因為他。「你剛說這些是重要的文件對吧?我現在就幫你處理。」
邵靖棠連忙阻止她,「別忙,這些明天再做就可以了。」
「可是——」
「听我的,我可不希望你的家人認為我是個惡魔上司,硬是壓榨你這個秘書,逼你留下來加班。」他抬出個理由截斷她的話,不想她當真傻氣的再繼續加班。
「對喔,我忘記告訴我弟會晚點回去了。」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己忘記跟弟弟說她留在公司加班,她趕緊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告知弟弟她人還在公司。
「你爸媽呢?」听她提起弟弟而非父母,邵靖棠月兌口問道。
她小臉上閃過一抹落寞,「我爸媽去世多年,只剩我跟我弟相依為命。」
「抱歉,我問了不該問的事。你告訴你弟你等會兒就到家,我送你回去。」她眉間映現的淡淡感傷令他胸中滑過一縷無由的不忍,他不禁柔著嗓音說。
「副總裁要送我回去?」
「我要回家,順道送你一程。」說著,問過她電腦上的資料已存檔,他動手替她關掉電腦,將她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拿給她,再低聲道︰「走吧。」隨即牽起她離開秘書室。
早上他已見識過她在公事上極配合,在私事上卻不太合作的反差表現,他只好霸道些帶她離開,除了怕她真傻傻的留下來加班外,瞧見她憶及已逝父母時微現的感傷脆弱,他實在無法放她一個人不管。
幸好白天上班前他已到PUB附近取回車,可以直接載她回去。
連可瑄沒有抗議他拉著她就走,被動的隨他邁步,只因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牽握著她的大掌上,心跳因此怦然。
她不知他為何這樣牽著她,但是那包覆著她掌心的柔暖溫度,令她偷偷地覺得好幸福。
二十分鐘後,兩人一起回到連可瑄家,她禮貌的請他進屋坐坐,邵靖棠倒也大方的隨她進屋。
剛進客廳就看見韓阿姨在為弟弟包扎手指頭,連可瑄來不及招呼邵靖棠,心驚的急跑上前問︰「韓阿姨,宸雋怎麼了?」
「我不小心打破杯子,劃了道小傷口,姊不用擔心。」瞧見自家姊姊一臉著急,連宸雋微笑的安撫她。
「宸雋的傷不要緊,我已經替他做過消毒,也要包扎好了,沒事的。」明了她的擔心,韓錦繡加入安撫她的行列。
听她這麼說,連可瑄總算放下心,「韓阿姨,辛苦你了,今天我比較晚回來,耽擱你回家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我家離這里不遠,晚點回去沒什麼。」韓錦繡不以為意的笑道。
等幫連宸雋包扎好傷口,韓錦繡起身告辭,經過門邊看見儀表出眾的邵靖棠,她微訝,心想他應是連家姊弟的朋友,微向他點頭致意便離去。
「宸雋——」連可瑄正想問弟弟今天的身體狀況,才開口就被他打斷。
「姊,那位先生是誰?」瞥見家里多了個帥哥,且對方在望見他時更向他頷首,連宸雋納悶的問。
經弟弟一提,連可瑄總算記起她忘記招呼邵靖棠,連忙轉身致歉,「不好意思,副總裁,這是我弟連宸雋,他的身體……因為體質的關系,抵抗力較弱,傷口容易感染,我只顧著急他的情況,忘記招呼你了,抱歉,請坐。」
她並非刻意隱瞞弟弟罹患白血病的實情,而是打從弟弟罹病開始,為免招致他人對他的評論或異樣眼光,如非必要,她總是以低調的說明方式保護他。
「沒關系,你弟的傷比較重要。」邵靖棠微笑的落坐。
剛才見她驚慌的模樣,其實他沒弄懂情況,只好靜站在一旁,他看出她弟斯文削瘦的臉龐有些蒼白,又听他說是因身子較弱的關系,便能理解她何以如此擔憂,而這表現也讓他發現她疼愛弟弟的敦厚優點。
「他只是姊的上司,不是男朋友喔?」連宸雋冷不防冒出一句。
聞言,連可瑄欲到廚房泡茶的腳步猛地頓住,臉頰微熱的低喊,「宸雋,你在說什麼啊。」
她是暗戀邵靖棠,可她從來不敢奢望他會是她男友,再說他剛和女友分手,听到男女朋友的話題,心里也許會有疙瘩,她不希望他因此情緒低落。
「我以為姊終于听進我的話,不再只顧著拚命工作賺錢養家,願意交男朋友,並帶回來讓我幫忙監定呢。」連宸雋坦然相告。他不知道姊姊的上司這麼年輕,且她從不曾帶男性朋友回家過,一見到這男人,他才自然的猜想對方也許是姊姊交往的對象。
「副總裁是看見我獨自加班,好心送我回來,你別亂說,這樣很失禮。」
「你弟很直率,我不介意他的快語直言,你不必顧忌我。」見她提點完弟弟後又窘促地望向他,紅唇輕掀就要說話,邵靖棠洞悉她想說什麼,先一步說道。
迎望他毫無慍意的深黑瞳眸,連可瑄的心跳快了半拍。他不介意被誤會是她男朋友?這是否表示,她有機會成為他女友?
「這位副總裁先生還滿上道的,我姊很優秀,是個難得的好女孩,被誤會是她男友可是你的榮幸。」連宸雋帶著以姊為傲的笑容道,對這位渾身上下無絲毫浮華氣息的副總裁印象不錯。
「宸雋,你又在胡說什麼?」連可瑄臉紅輕嗔。她正在心里暗啐自己想到哪里去,就听見弟弟又冒出令她心驚的評論,不禁有些困窘。
不給連宸雋回話的機會,她拉起他到一旁小聲低語——
「拜托,那個人是我上司耶,你再隨便亂講話,萬一惹惱我上司,害我被炒魷魚你就知道。你先回房做自己的事,讓我好好請他喝杯茶。」
她很欣慰弟弟罹病還能保持樂觀開朗的個性,可夸她上司「上道」好像不太妥當,還是先叫他回房,以免他又亂講話。
「好嘛,听你的就是了。」姊姊都這麼說了,連宸雋只好向邵靖棠點個頭,先回房去。
「副總裁稍等,我去泡茶。」連可瑄輕吁口氣,進廚房為他泡茶。
邵靖棠听見了她跟她弟說的話,其實他並未被連宸雋惹惱,反而覺得他相當率真坦白,看得出來他很敬愛他姊姊。不過他沒向連可瑄說明,顧忌在這時喊她會讓她緊張得以為他是不高興想炒她魷魚。
片刻後,當他喝了口花茶,入喉的熟悉味道令他不由得怔問︰「這個是……」
「這是甜橙洋甘菊茶,很適合像你這種日理萬機的人喝,能消除疲憊壓力,晚上也會較好入眠。」她微笑為他介紹。
「每天會放在我辦公桌上的花茶好像有別種味道。」
「那是菩提薄荷、燻衣草茶、茴香紫葵花茶等,都能舒緩身心。」她下意識回答。
「那些花茶是你泡的?」邵靖棠望著她的眼里添入恍悟的訝異。听她介紹著花茶,他再品嘗了口,那盤旋在他味蕾的甘甜滋味與他在公司喝過的一模一樣,使他沒來由的生起那些花茶會不會全是她泡的想法,遂刻意提及,想不到真是她。
「是,我平常習慣帶花茶到公司沖泡,看到副總裁每天那麼忙,才幫你泡杯能提神舒壓的花茶。」意識到說溜嘴已來不及,她微握著雙手承認。
「為何你從不當面將花茶交給我?」
「呃……只是一杯花茶,沒有驚擾副總裁的必要。」她被問得胸口卜通悸動,忸怩的解釋到最後,不禁羞赧的紅了臉,只因她想起細心為他沖泡的每杯花茶里,全都暗藏著她的情意。
凝視著她微慌的神情與清秀小臉上浮現的靦紅暈,想起之前她弟以為他是她男朋友時,她臉上也出現過羞赧緋紅,邵靖棠忽然間有些頓悟——
那些花茶是她喜歡他的心意表現,也因對他有感情,所以昨晚她才允許他的失控佔有?
「副總裁這樣看我,是因為你不喜歡喝花茶,覺得我多事嗎?」教他深黑瞳眸凝視得渾身不自在,她未思及他是否猜出她的心事,僅單純的往他不愛喝花茶那方面想。
這麼一想,本以為每天都被他喝完的花茶,其實是被他倒掉了吧?
「不,你泡的花茶很好喝,讓我更有精神面對下午的繁忙工作,只是我一直以為是秘書室為各主管準備的提神下午茶,沒想到是你這位得力助手特地為我準備的,我有些意外……謝謝你。」他由衷道謝。
即使他猜想她可能對自己暗生情愫,但對她為自己準備花茶的貼心舉動,他並不覺得反感,只是他終究沒問出心里的猜測,總覺得這樣會令她難堪。
「副總裁沒必要向我道謝,那些花茶真能幫你提神舒壓就好。」她頓覺釋懷,看著他優雅的喝著她泡的花茶,心里有股甜蜜的滿足。
「雖然今天你沒幫我泡舒壓的花茶,但現在補喝了這杯甜橙洋甘菊茶,我想今晚一定很好睡。」
邵靖棠享受的喝著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喝慣的花茶,沒注意到連可瑄因他的話微赧的輕抿了下紅唇。
「我還有事,就不再打擾,先走了。」喝完花茶後,他起身告辭。
「副總裁再見。」一听他還有事,她打消留他下來吃飯的念頭,跟他道再見。
「明天見。」
直到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連可瑄仍定站在門邊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底悄悄浮現她始終藏匿的愛戀。
今天她並非忘記為他泡花茶,而是經過昨夜的纏綿親密,早上她總為他失神,顧慮送花茶過去若再遇見他,她又要心悸好久,遂暫停一次。
或許是回到住家比較自在的關系,剛才和邵靖棠相處時她雖仍感到小鹿亂撞,但尷尬倒是少去許多,不知明天到公司和他踫面,她的困窘狀態是不是能平緩一些?
同一時刻,邵靖棠沉穩的將車往住處的方向開,同時思索著一件重要的事——
他沒忘記女乃女乃希望他早點結婚,可他的前女友卻背叛他更和他分手,使他無法順利完成女乃女乃的心願。想起女乃女乃年事已高,身體又微恙,他實在不忍心看她失望。
目前能讓女乃女乃免于失望的唯一方法,就是他找個人盡快結婚,而這個人選似乎可以是連秘書。
縱使他對她沒有愛情,但她溫馴善良、溫柔婉約,與她相處很自在,更何況她還是他的得力助手,娶她為妻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假使連秘書真的喜歡他,應該會願意當他的女友,也會願意嫁給他吧?
邵靖棠就這麼反復思量著結婚人選的問題,在他腦中不知第幾次閃過連可瑄清秀的小臉,而非前女友或其他仰慕者後,他的心中已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