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就是因為听聞向震宇會親自出席今晚的宴會,在她耳邊一直念叨,吵得她神經快耗弱的只能勉強打起精神來參加宴會,否則她寧願在公司加班,或是回家洗澡睡覺,都不會來這里陪笑。
罷才邊仁也說了,他去接楊思巧,但沒想到快一小時了,他還是沒現身。
「向先生沒來,可是向先生的弟弟有來啊。」小梨眼巴巴的看著自家總裁,「我們要不要……」
「你要我去找向能宇那敗家子拿錢?跟他說向能宇先生,安氏目前因為周轉不靈,不知可以跟你拿個一億來花花?」
安娣語帶著不屑,瞪了小梨一眼,沒好氣的又道︰「虧你跟了我一年,向能宇那痞子只會找女人鬧緋聞,我找他談錢,根本是對牛彈琴。」
小梨听著娣姐的話︰心想一億對向家人可能不是問題,但娣姐那不屑的語氣,人家肯拿錢出來才有鬼,不過她不敢說出真心話,只得繼續勸著娣姐。
「話是這樣沒錯,可是剛才向能宇先生很和善的要跟你聊天,你卻只顧著跟其他男士聊天,完全漠視他的存在,這樣不好吧?」
而且還當那麼多人的面,一點都不給向能宇先生面子,小梨剛才還很小心的回頭瞥了一眼,只見向能宇先生本是和善的臉明顯多了一份無奈。
這件事如果被沈總知道,肯定要扣她薪水了,因為她沒有好好看好娣姐,讓她對未來的金主做出不敬的事。
「有什麼不好?」
「他是向震宇先生的弟弟……」
「所以呢?」安娣隨手取了一杯服務生端盤上的紅酒,罵得口渴的她,大大的喝了一口。
「大家都知道向震宇先生對這個弟弟很疼愛,我們如果跟向能宇先生打好關系,說不定……說不定跟向震宇先生拿錢的事,可以很順利的談成。」小梨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然後有些心虛的看著娣姐。
安娣將手中高腳杯放下,目光望向窗外夜景,宴會地點是在五星飯店的頂樓宴會廳,座落市中心,從她的位子看過去,哪好將市區華燈閃爍的夜景收納眼底。
可望著眼前的美景,向來喜好熱鬧的她此時卻無心欣賞,只是安靜不語,表情有些落寞跟疲累。
見她不語,站在一邊的小梨也不知該不該再多嘴,她當然知道娣姐心里的難受,打從她們剛才進到宴會大廳,耳邊即不斷傳來竊竊私語,安氏這陣子因為投標工程,資金被卡住,需要大量周轉金度過危機。
那些自以為上流社會的有錢人,平日跟娣姐關系良好,再怎麼說生意場上,低頭不見抬頭見,可這些有錢人卻在娣姐最需要幫助時,個個躲得老遠,深怕娣姐開口借錢。
安娣當然知道小梨的好意,也知道沈約若不是真的到了最壞的地步,不會要她主動找上向震宇,這一星期,張文極一直沒有露面,而為了不想跟向震宇打交道,安娣放段拜訪了昔日有合作關系的公司,卻一再踫壁。
本以為自己在這一年里,早就練了金剛不壞之身的安娣心里多少還是有些疙瘩,可她不能倒下去,她必須想辦法度過安氏最難的關頭。
正如沈約所言,唯一想到還能幫她的人,就是她最不樂見的向震宇。
要不是向震宇很高調的向媒體放話說,今晚會來,安娣絕不會容許自己穿上一身性感禮服,還被沈約丟進美容院折騰了一下午,誰知,她高貴華麗的現身,向震宇卻為了別的女人缺席了。
安娣本是落寞的表情,有了一抹淡淡的自嘲,看來連她最後的希望也沒了,向震宇今晚的缺席,似乎也猜到她會找他,而生意場上一向只講求成敗的他,看來也打算袖手旁觀她這落難的狼狽樣。
「娣姐,要不然我們再去找向能宇先生,我覺得……」
「可以讓我安靜一下嗎?」安娣淡淡的吐出這句話,隨後拿起高腳杯,又一口飲盡手中另一杯紅酒,精致的妝容上,不難看出絲絲的倦意在她臉上。
「娣姐,那個……」
安娣有些不耐煩,都要她閉嘴了,怎麼還像只麻雀般的吱吱叫。
「我要先走了。」又向服務生取來一杯酒,安娣看都沒看的猛地灌了一口,今晚她已經喝了好幾杯酒,酒量不錯的她不算醉,卻有些茫然感。
既然她等的人不來,繼續待下去也沒有意思,不如趁早走人,她沒有度量在這里听別人對她閑言閑語。
卑才說完,起身打算離開,卻被站在小梨身邊的女人給愣了下,楊思巧這個跟她向來沒有交集的女人,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安娣表情閃過驚訝,而後冷笑,心想,真是運氣太不好了,踫上了冤家。
她沒打算跟這女人多談,踩著高跟鞋打算閃身而過,但楊思巧卻沒打算讓她走人地擋住。
「震宇不想見你。」那甜甜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得意,安娣把喝完酒的高腳杯遞走過來的服務生。
「是嗎?那正好,我也沒打算見他。」因為酒精的作用,有些暈眩的她,受夠了眾人的冷嘲,沈約的交代及警告她早丟到腦後。
安娣不想跟楊思巧多談,她跟楊思巧交惡,是商業界都知道的事實。
但楊思巧跟她不同的是,她父母健在,家族政商關系良好,家世比起過往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哪像她,家道中落,相依為命的爺爺往生,家族產業最近又一再受挫,若是撐不了這一關,她知道等著看她笑話的人肯定不少。
商場上是現實的,一旦得勢,眾人拚命巴結討好;而落難時,就像她這樣,成了人人閃避的對象。
「我跟震宇年底就會結婚了。」
安娣听著楊思巧炫耀的說著,漂亮的臉上閃著小女人幸福的表情,她以為自己會受不了這個事實,不過她沒有。
「那就恭喜你們了,記得發喜帖給我,我不只會參加你們的婚禮,還會包個大紅包祝你們早生貴子。」
「紅包就不用了,只要你別再纏著震宇,就是最好的賀禮。」
楊思巧自認長得甜美,算得上是美人胚子,追求她的男生一直不少,只是她誰都看不上眼,只喜歡從小一起長大的向震宇。
她堅持了這麼多年,向震宇對她的態度一直都不冷不熱,可是只要能守在他身邊,她有信心自己一定能順利當上向震宇的妻子。
「那也好,反正我最近手頭也不太寬裕,能少一筆開銷是一筆,不過你最好看好向震宇,不然哪天我心血來潮,跟你搶這個男人,你未必是我的對手。」
「娣姐……」小梨突然拉她,聲音很緊張,可惜安娣沒回頭看她。
「安娣,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不知道七年前你就被震宇甩了,你以為震宇會回頭找你嗎?你作夢!不要臉!」
「如果我打算要搶,要不要臉又怎麼樣?說不定向震宇就是非我不可!」
「你……你不要以為震宇對你還有任何感情,他根本不在乎你!」
「那我們要不要打賭看看,看向震宇對我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你……」楊思巧被這麼一激,很是難堪的快步上前,打算狠狠朝安娣臉上甩一巴掌。
不過,她沒有機會,在她揚起手臂時,安娣早一步捉住她的手。
「安娣,放開我!」
「放了你讓你再賞我一次巴掌?七年前的那一巴掌,我可是忘都沒有忘!」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安娣跟楊思巧高度相近,不過力氣卻比她大多了,當她將楊思巧推開時,一個不穩楊思巧差點被高跟鞋絆倒,蹌踉的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子。
「安娣。」
安娣全身僵直,緩緩地尋著聲音轉頭看去,只見向震宇竟然就這麼站在她眼前。
罷才的對話他又听了多少?安娣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暈眩感減輕一點,同時理了一下情緒,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那不過是氣話,故意要刺激楊思巧的。
她這輩子絕不可能去搶男人,就算那男人是向震宇都一樣,她不會這麼沒身價去倒貼!
想到這里,她才抬頭看去,只見楊思巧身邊的男子正是她等了一晚上的向震宇,穿著跟一身黑的他,高大英挺,只是今晚的他怎麼像是要債的,她應該沒欠他錢才是,那他臉色難看至極是有什麼不滿?
七年過去了,她印象中的向震宇不只英俊,還越來越有男人味,渾身充滿了致命的男性魅力,愛慕他的女子肯定大排長龍,明明他對那些倒追他的女生,都能保有基本禮貌的微笑跟寒噓,為什麼每次見到她時,眼神卻是一次比一次冷冽,像是巴不得凍死她才甘心。
他跟她曾是朋友,曾是青梅竹馬,還差一點曾是情人,可惜這都過去了。
想到自己剛才不經大腦又沖動的話,再看向震宇冷峻難看的臉,她很沒趣的偏頭瞪了一眼小梨,竟然沒有跟她說向震宇來了。
「震宇,安娣欺負我。」楊思巧看著向震宇,本是張牙舞爪的潑辣樣全沒了,馬上小鳥依人的靠在身材高大的向震宇身邊訴苦。
安娣一臉受不了的看著,楊思巧抱著向震宇手臂的親昵狀。
以前向震宇是不準女生跟他這麼靠近,他不愛異性纏他,除了她外,他身邊的異性朋友幾乎沒有。
可現在,他卻縱容楊思巧與他有肢體接觸。
向震宇听著楊思巧的告狀,不發一語的盯著安娣直看。
「她剛才動手推我,你不是也看見了?」楊思巧惡人先告狀的說,還不忘給安娣一記白眼。
可惜,她的告狀安娣不在意,反正向震宇這男人她早在七年前就不要了,他想跟哪個女人搞曖昧,關她什麼事?
她現在心里想到的只有錢,誰能給她一筆錢度過安氏難關,誰就是她的救世主,要她陪笑、賣笑她都甘心。
既然假想的金主一心護花,沒戲唱的她決定早點回家洗澡上床。
今天忙了一整天,幾乎滴水未進,剛才的紅酒喝得又快又急,現在她只覺得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向震宇冷眼直視安娣,看來她為了出席這場宴會,花了不少心思,這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向震宇的眼神銳利的像是在審判,安娣被瞧得渾身不自在,活像自己正一絲不掛站在他面前,而且這男人憑什麼這麼大膽的打量她?
酒精的刺激及胃痛讓她難受,脾氣也跟著上來了,話都懶得說,低頭跟小梨說了句要她一起離開,可誰知道她才剛要與向震宇擦肩而過,卻被攔了。
「我有話跟你說。」
「怎麼?攔著我打算幫這女人出氣?」安娣冷冷的說,她不相信向震宇敢動她,也不相信他會為楊思巧出頭,但被他攔住,安娣心里就是很不爽。
「你覺得我會嗎?」
「本小姐不想知道你會不會,不過我現在沒空跟你談,我要走了。」一鬧胃痛她脾氣就跟著上來,沒好氣的說。
「我以為你今晚是為了我才來的。」邁開步伐的安娣聞言,全身一僵,頓住了身子。
懊死!他話一定要講得這麼明嗎?就算她是為了他而來,那又如何?
現在她改變主意了,沈約要她找人拿出一億,可沒有規定非向震宇不可,她決定重新找人投資安氏,而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向震宇。
在安娣打算繞道,不願跟他多談時,向震宇只投了一個目光警告她,要她別妄動,接著他對楊思巧道︰「你先離開,讓邊仁送你回家。」
「震宇,你不跟我一起走嗎?我想跟你一起回家。」楊思巧一臉情意,小手緊拉著向震宇的手臂,有些撒嬌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