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少了相親的男主角,但這頓飯吃得居然還算是開心,主要是伊母和左嚴聊得很high,他們兩個本就莫名投契,明明一樣脾氣差得要命,卻從來都不會吵起來。
伊母非常非常喜歡左嚴,而向來討厭女人的左嚴,居然也喜歡她,不是因為她是伊秋水的媽媽,這個男人從來不講什麼禮儀那一套的,他喜歡伊母,純粹就是因為她爽快的脾氣合他的脾性。
所以整頓飯下來,就見他們一老一少兀自聊很開心,可伊秋水卻氣得胃疼,他們完全忽略她的存在,看都不看她一眼,兩人聊得太盡興,幾個小時後才意猶未盡地走出那家餐廳。
左嚴先把她送回家,然後就直接開車送伊母回台中,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連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講,不講就不講,比耐性,她伊秋水從來都沒有輸過。
果然晚上八點多,她家的門鈴就發瘋一樣地響了起來,她慢悠悠地走過去打開門,看到一個鐵青著臉的男人佇在門外,跟下午的風度翩翩可完全兩樣。
「搞什麼鬼,這麼晚才來開-」門一打開,左式低吼又出現了,吼到一半猛地一停,「靠,你瘋了,穿這樣來開門,給我進去!」
這女人,居然敢給他穿著細肩帶的絲質睡裙跑來開門,萬一門外不是他-趕緊推她進去,站在這里不小心被別的男人看到,他不虧大了?
「神經,貓眼拿來做什麼的?」她轉身往客廳走,「你不是有鑰匙,按什麼門鈴?」
「我-」他說到這個更是勾起怒火來,「砰」一聲甩上大門,「伊秋水,你今天搞什麼鬼!」
「什麼?」她舒服地窩進沙發里,拿起茶幾上泡好的花茶喝一口,再捧著雜志繼續看。
她那自在的樣子氣得他快要跳起來,沖過去一把搶過她的雜志扔到一邊。
「我問你今天搞什麼!」
她剛要開口,又被他吼回去︰「你敢跟我裝傻試看看!」
「搞什麼,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就相親啊。」就說這男人脾氣差,可其實精明得厲害,一點點蛛絲馬跡他都可以察覺到。她都懶得去問他,明明今天回台北了,為什麼會知道她今天相親?她相信以袁幼幼的智商,肯定被某人套了話還不自知。
要怪誰呢,要怪也只怪她自己,在今天袁幼幼打電話約她出門時,被袁幼幼尋根問底地給問出來她要去相親的事,所以才發展到後面左嚴出現了。
不過她很好奇,「幼幼今天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你?」那個小女生是能不跟老板接觸,就不跟老板接觸的,怎麼可能會主動打電話給他?至于左嚴,更是不可能。
「突然有份急件要處理-」他猛地往嘴,「你這女人別想轉移話題,我問你為什麼要去相親,你當我死的啊!」
看來還是轉不開,她抬眸望著他,半晌,很冷很冷地反問一句︰「你是我的誰?」
「我倒真想知道,我是你的誰?不如由你來告訴我,嗯?」他的怒火更熾。
這世上還有沒有比他們更可悲又更可笑的人了?
認識十八年,在一起十年,最終,她問他,他是她的誰。
心寒嗎?是的。
憤怒嗎?是的。
所有認識她的人,都說伊秋水是一個脾氣溫和、性格溫柔的人,可其實,她比誰都要涼薄,偏偏,她的涼薄不是天生的,她的成長、她的經歷造成了她這樣的性子,這讓他想恨她都恨不起來,明明還是惱怒的,可是心卻疼了。
「左嚴,我們當初不是說好的?不是情侶,不是戀人,只是因為我們需要所以在一起。」
她接受不了一段有感情牽扯的關系,但她可以接受這樣一開始就說清楚的關系,因為她可以掌控,一旦覺得不OK了,隨時可以走。
「所以你現在不需要我了?嗯?」他逼近她,近到可以看清楚她清澈的眼瞳里,他的倒影。
她的身子往後靠,望著他黑眸里明顯的怒火,他此時很火,卻又很認真,那麼了解他的她非常明白,如果這時她說不需要,那麼他會很干脆的立刻轉身就走,她只要-張了張唇,半晌,微弱地不甘心地吐出三個字︰「需要的。」
她不會騙人,至少,不會騙他。
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屏著的那口氣,緩了下來,她為什麼總是如此可惡?
明明普通人都會剛強下去的時候,她卻柔弱了;該撒嬌的時候,她偏偏跟他對著干,可就是她的這分柔弱,該死的讓他心軟,可恨地讓他心動,讓他沒有辦法再對她生氣。
他伸手摟住她的腰,臉埋入她的頸項之中,呼吸間都是她芬芳好聞的氣味,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伊秋水,你怎麼就這麼會折騰人。」
「左嚴。」她的心泛起一片酸疼,柔軟的手撫上他的頭發,短短的、刺刺的,一如他的個性,剛強不折。
他抬頭狠狠地瞪她,「伊秋水,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可惡得讓我恨不能一口把你吞下去。」
她直接湊過去在他的唇上狠咬一口,「是不是這樣?」
她咬得很重,重到流血,唇上爆發的疼痛,腥咸的味道刺激到他,「你這個瘋女人。」
「唔,我知道你舍不得咬的,所以我替你咬。」她甜笑的樣子,無辜得像一個天使,「我體貼吧?」
「再體貼一點,我就沒命-」最後一個宇淹沒在他們急急貼合的嘴唇里。
如雲的烏發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披泄而下,她跟他一樣地焦躁,一樣地需要,需要被佔有,需要緊緊的擁抱來證明他在她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