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酒量還可以,可現在真的喝太多,喝到又哭又笑,還會唱歌。手機響了,她直接就想按掉,卻按到接听鍵。
她流著淚,唱起歌來。「……原、原來這就是曲終人散的寂寞,只有傷心人才有,你最後一身紅,殘留在我眼中,我沒有再依戀的借口一」唱到一半,像是想起什麼,她喃喃的說︰「跑車、跑車是紅的,也算一身紅,隨便啦……」
「小暖?」齡岫有些錯愕的听著梁宸暖反常的話語。她今天不是要到他家做菜?
方才在通廊遇到楊紫嫣,他被拖住了一點時間,開車回家對打手機聯絡她,可她沒接,回到家中,也沒看到熟悉的身影,他領時覺得不大對勁。梁宸暖不來,通常也會打手機聯絡他,所以這會他才主動打給她。
「這年頭千萬不要相信什麼企業菁英!什麼幫忙嘛?騙子!顏齡岫是大、大騙子!」
他皺著眉。這話是在罵他沒錯,但是她知道他現在正在跟她通電話嗎?她說話有點大舌頭,應該喝醉了。
「顏齡岫,我要、要跟他絕交。可惡透了。」他越听越奇怪,看了下時間,晚上八點四十二分。這時間,她通常會在家,而方才他仔細听她那頭的背景聲音,十分安靜,沒什麼音樂,也沒什麼人聲吵雜,應該是他的推側沒錯。
半個小對後,他驅車到她的住所,按了大半天!`鈴,好一會門內才有動靜。
汀打開的一瞬間,顛齡岫嗅到一股可怕的酒味,梁宸暖半掛在!邊,連站都站不穩。「找、找誰啊?」
「是我。」人都在她面前了,她還是不認得嗎?
「你、你是誰?」眼前的人她根本看不清楚,很高很瘦……但這不重要,是誰不重要,現在她需要的是有人能哈她說說話、听她吐苦水。「來,進來。來、來者是客!」
顏晤峋進到里頭,順手把門關了,才轉身就又看到梁宸暖窩回「酒窖」,準備再繼續。他一把搶走她手上的酒瓶。「不要再喝了,你醉了。」發生了什麼事?她說他是騙子?他騙了她什麼……嗯,太多件,他實在猜不出哪件東窗事發了。
「那又怎樣?我還是記得讓我火大的事,可見醉得還、還不夠徹底。」
「你為什麼火大?」
「今天……我失戀了。」管他眼前的人是誰,她有太多的胃火事,不吐不快。
梁宸暖負咽的說︰「我暗戀一個人足足三個多月,以為有希望是近一個月的事,結果一、一秒,才一秒鐘,我就發現自已失戀了,嗎……」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下午發生的事。
拼拼湊湊,沒什麼邏輯可書,但顏齡岫大致還是听出發生了什麼事。楊志朋的真面目這麼快就被發現了?他吸了一口她喝剩的啤酒,眼神一閃。
楊志朋喜歡送女人花,也曾在梁宸暖家的花店消費,可是設有近一個月這麼頻繁。楊志朋會變成她家花店的死忠客戶,也算是他的一點小心機。
「這樣的男人失去了不用可惜,即使有,也是傷心,你在火大什麼?」
「我火大不是因為楊志朋是公子,而是顏齡岫是個騙子!那家伙、那家伙明明知道楊志朋是公子,有一堆的女友,他為什麼不說,還要幫我湊合?枉費我把他當朋友!」
「以你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性子,我說他是公子,你就不會喜歡他?不可能的,你看似柔弱听語,其實很倔強,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你自已去發現。」
「你的聲音真像害、害我!一個月,天天在廚房當阿基師的那個騙子……」齡岫曾說有個叫「阿基師」的人堪比廚神,只要她變得和阿基師一樣厲害,就可以抓住男人的胃又抓住男人的心。
是啊,他也沒否認,人都站在她面前了,她還認不出來能怪誰?他無奈的苦笑開導她,「喜歡上一個公子已經很倒霉了,總得從中得到一些什麼吧?廚藝精進,這也算是一項咐加價值吧。」
「他看著我為別的女人的男人忙著精進廚藝的樣子,一定在肚子里笑翻了,真的是很可惡。」說著說著累了,她頭暈暈的往一邊靠去,將身旁男予的肩磅當成枕頭。
「他不是笑翻了,也沒有把你當傻瓜的意思,但不否認的,他很開心,因為可以每天看到你為他忙碌的樣子。那種感覺像是回到了從前,你總喜歡膩著他,為他忙進忙出的,總擔心菜色不合他胃口,托著下巴滿足的看著他把你用心做的飯菜吃下肚。」
他頓了下,「以前的你難得等到我回家吃飯,現在的我卻是每天趕著回家……小暖,只要你下廚,我一定不會再缺席。」
梁宸暖醉眼惺協的看著他。「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听不懂?」
就是她沒清醒而且听不懂他才能說。他無意讓她懂,只是說給自己听。
梁宸暖想站起來,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地、地在轉……」
「你要干麼?」
「走、走開!我想吐……嘔……」
「什麼?凌霄的場布?!」梁宸暖的聲音不自覺的揚高。
有沒有搞錯?現在「凌霄」這兩個字對她而言,簡直比惡夢更惡夢,她才不願意。
問她為什麼現在聞「凌霄」色變?就算同時失去暗戀的對象和朋友,也該是別人躲她,而不是她躲人家吧?從頭到尾她又設做錯事。
本來是這樣沒錯,在她喝掛了,在顏齡岫到她住所前是這樣沒錯。之後就,一心,一心一想到喝醉隔天早上起來的景象,她就很、想、死!
那天早上她一醒來,發現自已穿著一身性感睡衣躺在床上,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她的睡衣都是材質極好,又很……咳嗦,涼快的那種,既然自己喜歡有什麼不可以?誰說一定要穿給男友看?這樣說來,沒有男友的女人一輩子就不能穿性感睡衣嗎?她自己也有眼楮可以
看啊……
不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前一天晚上喝到茫酥酥,違怎麼上床都不知道,哪有可能神通廣大的換好睡衣再睡覺?
接著到浴室,看到一堆髒衣物,雖然有簡單沖洗過,仍有淡淡的酒氣及怪味,八成是她吐了。
她很努力的想,昨天有誰到過她家嗎?碧霞?婉明?小冬?怎麼辦?想不起來啊……
不對,好像一直有人在跟她說話,聲音很低沉,是個男的。
貶到她家的男人,顏齡岫?!聲音真的很像耶,媽呀!
別告訴她,替她換下衣服的人是他,光是想到她醉到不省人事、任由人家宰割的樣子,她就羞憤欲死。
直到洗漱好,換上衣服要出門前,她才看到貼在門上的籃色便利貼。
小暖︰
被洗衣物口袋里的手表,我放在浴室的鏡子前。你昨天吐得厲害,我幫你弄了些熱湯在爐子上,記得喝。
我回去換衣服準備上班了。有什麼事情再聯絡。
顏齡岫
看完了紙條,梁宸暖只想掩面尖叫,真的很想哭啊。
噢,真的是他!那個冷冰冰的、臉上設什麼表情的顏齡岫。
然而她想發作卻又無從發作起,人家是出于好意,她能說什麼?也可能是他給她的感覺一直是正經八百,所以很難想象他色味味的樣子。再說,他只是好意替她換了衣服,沒做什麼事吧?
而且,他還會顧及她嘔吐傷胃,幫她熬了熱湯,嚇濘她記得喝,比她家老媽還關心她……
這樣的男人,要說他真的只是壞心眼的想看她笑話,才不告訴她楊志朋花心且有女友一事,她的指責是太過了。醉過、哭過、吐過,一覺醒來後,她好像也沒那麼生氣了,但對于顏齡岫的感覺,例是由生氣轉為尷尬。
什麼叫「再聯絡」?不要再聯絡了。起碼短時間內,她看到他會不好意思啊。
真的,從那天開始,她就開始躲顏齡岫。不接電話、不看簡訊、不回簡訊,顏齡岫是個忙人,也沒時間跟她玩這種你追我跑的游戲,幾夭後,電話變少、簡訊變少,就逐漸沒聯絡了。
一個月過去,他再也沒找過她,日子這樣一天一夭過,不也挺好的?以前沒遇見他時,她也這樣活了二十多年,只是……現在好像又有那麼點不對勁。
她開始會想念顏齡岫,想他對常盯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想他刻薄不留情面的批評她的廚藝,然後還是面無表情的吃完它;想他其實有很體貼的一面,可又怕人家發現似的努力掩飾!想他總會靜靜的凝視著她,她無法形容那種感覺,但她真的有股被溫暖環燒的感受。
明明覺得不聯絡比較好,卻還是忍不住的想起他。
是不是因為這樣,她近來時常作夢,夢的內容不太記得了,不過好像有老外,場景也不太像是在台灣……真奇怪,那是什麼怪夢?
停!現在是面對現實的時候。梁宸暖強迫自己專注在對話上。
「對啊。」電話那頭的人听見她的語氣,不自覺也有點退疑。「就、就布置的花藝老師出了車禍,得調救兵。」
「我很忙耶,你找別人啦。」
「不行啦,張老師說你插花還行,時間不夠了,而且由你的位置出發到這里最近。」
「我、我……」平常不擅說謊的人,一時半刻還真找不出好理由拒絕。
「就這樣了。」
「掛了?這樣就掛電話了?」梁宸暖不敢置信的盯著手機。有沒有搞錯?她還沒有答應去幫忙耶!怎麼這樣?厚,沒時間再蘑菇了,既然推不掉,那她也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包何況,場布是在大飯店,不是在凌霄大樓,她遇見顛齡岫的機會是很低很低的。而場布是在宴會前,沒哪個高級主管會在場布時間待在那里吧?
心理建設做好了,她還是不放心的變身歐巴桑,換上必備的穿戴用具口罩和頭巾。她其實不介意再多載副墨鏡,可是怕自己還沒進飯店大廳就被人家當可疑人物攆出來。
方才照了鏡子,真的很像歐巴桑,這樣沒人認得出她了吧。
開了二十分鐘的車,停好車後,她快步進入布置會場。她的樣子和飯店的清潔婦打扮差不多,沒引起太多的側目。
看著早已就緒的花材,她認命的插起花來。今天日子太好,婚喪喜慶一堆,昨天補花補到差點虛月兌就知道今夭絕對是個大日子,怪不得花藝老師一出事,根本找不到人手來幫忙。
除了現場的兩大盆花,花籃、花圈也陸續送來,場布花卉的部分差不多可以大功告成了。
棒,幸好,沒有延誤到人家的時間。
把剪下的枝 收拾好,梁宸暖準備要離開,驀地見到前方十幾公尺處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的媽呀!顏齡岫?!
忘了自已此對已是歐巴桑,她連忙轉過身去躲開某人的利目。
這男人這個時間在這里千麼啦?他是從總經理的位置一路被眨到來督促會場了嗎?現在她要怎麼辦?有了,如果沒記錯,她上次選報材來時發現有個地方可以走後門出去。
梁宸暖正要移動步伐,有個工作人員突然叫住她,「那個阿桑,你是花店的人吧?有盆花送來的時候有點壓壞了,可以麻煩重插嗎?」
梁宸暖本想拒絕,那不是她家花店的,可想一想仍是算了,不過是個小忙,她就過去將花重新插過就好。
插好花後,她忙尋找著顏齡岫的身影,他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