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雅寒著一張嬌容,全身迸發出強烈的殺氣,她鮮少如此動怒,而這家伙成功的逼出她的怒氣,甚至還逼她出手打昏他,若再听他繼續對她做人身攻擊,她不是只有打昏他這麼簡單。
「竟敢鄙視本大小姐,該增廣見聞的是你吧!」她用腳踢了踢他癱軟的身子,一臉嫌惡的說道。「不過看在你稱贊我頂多二十出頭的份上,就免去你下湖喂魚的懲罰。」她大小姐今年可是二十有六了。
瞥見他手中緊握的冊子,南宮雅心神為之一振,記得他說這些冊子是參賽者的名單,那麼上頭應該也會有參賽者的曲目?說不定會有人剛好演奏那首「撒旦的樂章」。
彎腰取走他手中的冊子,她迅速的翻閱,卻沒有看到她想要的答案,倒是上頭評審的名單,讓她黛眉微挑,艷麗的臉蛋上有著一抹深思。
看來,她得換個裝扮,混進會場去瞧瞧才行。
豹麗莊嚴的大禮堂內,座無虛席,與會嘉賓早已到場,台上的主持人卻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忘拉著一旁的工作人員竊竊私語,臉上焦慮的神情,讓正在梭巡會場的伊爾利給逮個正著。
「發生什麼事了?」他沉著的口吻,讓主持人頓時僵直身子,冷汗直流。
「這……這……」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說話別吞吞吐吐的。」伊爾利不悅地皺起眉頭,俊朗的面容上有著一抹嚴肅。
面對「伊氏財團」未來準接班人的伊家長公子,眾人就像是如臨大敵,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傳聞伊爾利行事作風果決,完全不講情面,只注重績效和品質,也因此伊家大家長十分欣賞他的能力和處世態度,幾乎將事業的權力核心全交付予他。
主持人吞了吞口水,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全都怪那個新來的行政助理,要他送個名冊送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看到,眼見距離比賽時間只剩下不到五分鐘,若是開了天窗,只怕他的工作也要跟著開天窗了呀!
「報、報告……大少爺……比賽……比賽……名單……」越緊張他就越是結巴,牙齒咯吱作響,話說得比剛才更不清楚了。
伊爾利俊眉微攏,他不認為自己的長相有到如此嚇人的程度,若說他口氣凶惡,那更是沒道理,從頭到尾,他不過才問了一句話,應該還沒到嚇死人的地步。
「李志輝,說清楚點。」一旁的秘書輕聲叮嚀,要他不要惹惱了大少爺。
「大少爺,那個……參賽者的名單還沒送來……」李志輝的身子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聲音更是細如蚊蚋。
「參賽者的名單還沒送來!」聞言,伊爾利凜著俊容,厲眸掃向顯然快昏厥的李志輝。
面對伊爾利的怒火,李志輝噤若寒蟬,對自己未來的前途感到一陣茫然,發生了這麼嚴重的疏失,大少爺肯定會將他革職,現在景氣又這麼不好,他還有一家老小要養啊!
「大少爺,比賽要開始了。」看著時間一到,秘書忍不住再次叮囑。
「送名單的人是誰?」連送個名單也能拖延至今,他非得嚴辦不可。
「應該是一位剛到任的員工,好像叫孫佑歡。」發現李志輝已經呈現呆滯狀態了,一旁的工作人員好心的替他解圍。
「陳秘書,立刻找人暖場拖延比賽時間,十分鐘內重制名冊。」他飛快的下著命令,完全沒有一絲驚慌。
「是。」眾人一接獲命令,飛也似的各就各位去了。
平時他可以溫和有禮,必要時也會采取嚴厲的手段,尤其在如此重要的場跋上,他更是不容許有一丁點疏失,今晚的音樂比賽,可是攸關著學員能否晉升的重要時刻,他絕不容許有人破壞他的游戲規則。
「各位來賓,在比賽開始之前,我們請到本校最杰出的校友,也就是現今知名的鋼琴家梁玉珍小姐,為各位帶來一首曲子。」
只見燈光一暗,悠揚的琴音在偌大的禮堂中,緩緩流泄而出。
沒人發現是因為出了問題,才臨時安排了這場演奏,伊爾利的緊急應變能力,果然是可圈可點。
南宮雅換去那身顯眼的火紅色洋裝,一襲合身黑色裙裝顯得利落有型,一頭長鬈發早已盤在腦後。她來這里的主要目的,不過是想看看尹爾利出糗罷了,當然還有他另一個身分∣∣
柄際知名樂評家。
「糟了啦,不知道孫佑歡把名冊檔案存在哪里,計算機里面根本就找不到,有沒有人看到孫佑歡啊?」一名男子行色匆匆的跑了進來,低聲在另一名工作人員耳畔說道。
「找不到!這怎麼可能!?」
「可是我們真的找不到檔案啊!孫佑歡人呢?只有把他找出來才行……」
看著兩人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南宮雅噗哧一笑,那個孫佑歡老早就被她扔到草叢里去了,現在大概還在跟周老先生下棋吧!
听到細微的輕笑聲,兩人隨即停止交談,極有默契的看著笑聲來源,感覺到兩道目光朝她直射而來,南宮雅斂起笑意,毫不畏懼的迎上他們探索的目光。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里?」這里可是工作人員出入的地方,這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是新來的員工,因為還搞不清楚方向,所以……」水汪汪的美眸有著無辜的神情。
「你手中的東西……」沒讓她將話說完,兩人異口同聲打斷,目光同時齊刷刷的射向她的胸口,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你們想做什麼?」她戒備的將名冊攬在懷中,絕麗的面容上,閃過一抹狐疑。
「名冊,是名冊!謝天謝地,我們有救了!」看著她胸前那本亮出「參賽者名冊」五個大字的本子,兩人只差沒相擁而泣,大跳艷舞了。
那兩人唱作俱佳的驚呼聲,讓她忍不住低咒,原本她是想將這本名冊給藏起來,沒想到居然會漏了餡。算了!反正她拿這本名冊也沒什麼用途,倒不如還給他們,救他們一命吧!
「我剛才在走廊撿到的,所以就送了過來,應該有趕上比賽吧?」她漾起笑容,將名冊遞交出去。
「是啊是啊!你真是我們的救星,有了這本名冊,我們就沒事了。」幸好這位美得像仙女下凡的美女適時出現解救他們,否則他們必死無疑啊!
「那你們趕緊將名冊送進會場去吧……咦?」一只大掌驀地扣住她的皓腕,讓她微微一怔,一向靈活的腦袋瓜子,此時也難得呈現一片空白。
一雙冷冽瞳眸散發出森冷的寒光,看得她背脊發涼,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夠冷漠了,殊不知眼前的男人比她更加冷酷,她眨了眨水眸,看著那張熟悉的俊容,腦袋瓜子這才恢復運轉。
「你就是孫佑歡吧?你不知道這份名單十分重要,居然延誤這麼久才送來,別以為你是新到任的員工就可以如此目無法紀!」他冷然的開口。
「我不是……」她亟欲辯解,卻讓他給打了岔。
「你們還杵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將名冊送上去!」他將名冊從她手中奪下,朝身後的屬下吩咐著。
「是。」眾人哪敢多做逗留,拿了名冊轉身就跑,一刻也不想留。
「至于你,就等比賽結束後,我再好好的和你聊聊。」他皮笑肉不笑的強拉著她,將她給拖進會場,不讓她有機會逃月兌。
被一個男人如此無禮的對待,南宮雅瞬間感到一陣惱火,若不是考量到任務,她早就施展功夫,打得他鼻青臉腫,怎麼可能受他箝制!
音樂比賽一落幕,南宮雅掩不住倦意,悄悄的打了好幾個呵欠。
小時候,她熱愛音樂;長大後,她只把音樂當閑暇時的娛樂,要她像這樣乖乖听完一整場的演奏,那簡直比登天還難,偏偏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早知道就不該把孫佑歡給打暈,害得自己被扣留在這里,別說找樂譜了,就連想去上個廁所都不可能。
看著伊爾利臉上噙著和煦的笑容,俊朗的眉目炯炯有神,翩翩公子的絕佳形象,的確會給人一種白馬王子的假象,只見他有禮的跟與會貴賓一一行禮致敬,慈眉善目的表情在一對上她的目光之後,隨即換上一張如喪考妣的陰森模樣。
對,如喪考妣,她絕對沒有亂用形容詞。
「比賽結束,我們該來算算總帳了。」
雙面人!
她還以為自己外冷內熱的性格已經夠極端了,沒想到這男人變臉的速度比她還要快,不愧是伊氏未來的準接班人,只是不論他對她擺出什麼樣的嘴臉,她一點也不在乎。
唇邊勾起一朵柔媚的笑容,南宮雅擅用自己與生俱來的優勢,用著水漾般澄澈的雙眸,楚楚可憐的迎向他嚴肅的俊容。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惶惶不安的緊抓著膝上的裙擺。
看她一臉無辜,尹爾利卻一點憐香惜玉的情緒也沒有,他一向公私分明,就算眼前的女子長得國色天香,他依舊不為所動,一心只想追究責任的歸屬。
「別以為裝傻就能逃避責任,是哪個人帶你進來的?」會錄用這樣沒擔當的員工,他勢必得先找出罪魁禍首。
「沒人帶我進來,是我自己進來的。」腿長在她身上,她想去哪就去哪,何必要人家帶她進來?
以為她不想供出那個人,伊爾利俊眉微凜,神情陰鷙的睨著她。
南宮雅眨了眨水靈般的瞳眸,還裝模作樣的抖了抖身子,彷佛被人虐待的小媳婦似的,在這種時候,唯有裝可憐才能引起同情。
當然這是她最不齒的行為,可惜在還沒找「撒旦的樂章」前,她不能打草驚蛇,若是讓伊爾利有了戒心,她想再混進這間學院壓根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他把她當成孫佑歡,那麼她就當孫佑歡吧!反正看樣子也沒人認得他,連孫佑歡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你別以為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轍,需要我找總管和你當面對質嗎?」他冷然的口吻,頗有恫嚇之意。
對質?
一雙漂亮的圓潤美眸倏地睜大,其它人不曉得孫佑歡的身分,但不代表負責管理人事的總管會不知情,她得先在伊爾利面前蒙混過關,否則接下來她會很難行動。
看他闃黑幽暗的眸心里,透出一簇幽光,有著冰與火的矛盾組合,一道莫名的酥麻感瞬間竄過她的全身,她倒抽了口氣,不明白那股酥麻感從何而來,一顆心甚至還劇烈起伏著。
她是發什麼瘋?沒事對一個不近人情又像個老古板的男人發癲,她來這里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這個。
「……請您不要為難總管,他也是出自于一片好心,才會雇用我。」她低垂螓首,口氣低微的說。
「終于承認了是嗎?我還以為總管管理音樂學院多年,用人自然有他的一套準則,沒想到也有失了準頭的時候。」他輕哼了聲,斜睨著她的發心。
他冷嘲熱諷的口吻,讓她眉心微擰,這男人的嘴還真是夠惡毒,幸好他開口扯出個總管,好讓她打蛇隨棍上,胡謅她是由總管親自任用的人選,只要她不和總管打照面,盡速離開這間學院,伊爾利絕對不會發現她是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