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臆間的騷動驀地變得更加強烈,讓駱斯的呼息變得有些急促。他咬了咬牙,暗暗調整氣息,並驅散腦中不該浮現的迤邐畫面。
「你沒事吧?」他一邊問,一邊輕輕放開她。
「沒……設事。」牧雲兒結結巴巴地回答。
盡避只在他的懷里待了很短的時間,但光是那麼一瞬間,他陽剛的氣息就讓她感到有些暈茲,雙頰也更加熱燙了。
她抬起頭,想要向他道謝,然而當她的眸子一與他的對上,就驀地想起昨晚的情景,那讓她頓時又羞又慌,連扮又垂下眼捷。
「對……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什麼,只要你別再弄傷自己就好。」駱斯努才保持語氣的平穩,但那實在有點困難。
他想,倘若再繼續盯著她這副羞窘無措的模樣,恐怕他很難再繼續徉裝若無其事下去了。
「好了,咱們繼續趕路吧!」他說完後,便轉身朝前方走去。
牧雲兒也趕緊邁開步伐跟上駱斯,只不過,由于地的心思太過紛亂,腳步不自覺地愈來愈慢,落後了駱斯好幾步的距離。
他們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沉默不語地走了一小段路,又過了一會兒,駱斯忽然突兀地停下腳步。
一絲警戒的光咎閃過他的黑眸,下一瞬間,他宛如一陣旋風,選疾地轉身撲向牧雲兒。
牧雲兒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反應,就這麼被他給撲倒在地。
就在錯愕的她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際,駱斯又利落地騰身躍起,而直到這時候,她才終于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牧雲兒的美眸駭然瞪大,身軀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原本布滿紅暈的雙頰更是立刻變得蒼白。
老天。那是一頭體型壯碩的豹子,望著豹子低拮時露出的利牙,牧雲兒不禁打了個寒顫。
倘若剛才駱斯沒有及對將她撲倒,恐怕這會兒她已經被從樹叢間突然竄出的豹子給咬死了。
牧雲兒簡直被嚇壞了,驚惶地看著眼前一人一獸的搏斗。
這是她頭一回瞧見活生生的豹子,更別提還在這麼近的距離了。盡避那頭豹子有著美麗奪目的毛皮和優難健美的體態,但她此刻半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滿腦子惦掛的都是駱斯的安危。
她提心吊膽地盯著眼前的搏斗,就怕駱斯一個不小心,會被那頭姚牙咧嘴的豹子給咬斷了頸子。
萬一……萬一他有什麼三長兩短……
光是想象駱斯負傷倒在血泊之中的畫面,牧雲兒的心就焦灼痛楚得宛如遭受烈火的焚燒。
不!老天保佑,他千萬不能有事呀!
眼前這場彼關性命的激烈搏斗,讓牧雲兒憶起了失去摯愛親人的痛楚,俏臉更是蒼白得不剩半點血色。
不……不……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牧雲兒惶惶不安地搖著頭,一穎心被極度的焦急與恐懼給狠狠撕扯著,美眸甚至還泛起了淚光。
在她屏息凝神的注視下,一人一獸纏斗了好一會兒,忽然駱斯一記重拳擊中了豹子的月復部。
負傷的豹子發出一聲低吼,下一瞬間前掌朝駱斯狠狠揮來,利爪在他強壯的手臂上劃出幾道血痕。
看著那一幕,牧雲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淚水已在眼服中打轉,一顆心更是狠狠揪緊,痛得仿佛剛才豹子的那一掌是狠狠擊在她的心上。
駱斯其實並不是沒能躲開剛才那一擊,只是他一心想要速戰速決,免得等會兒又有其他的猛獸竄出,撲向牧雲兒,那可就麻煩了。
為了避免她有任何的閃失,他不惜自己掛彩,趁著豹子攻擊的同時,一個反掌重重地劈向豹子的背脊。
那力道之大,讓豹子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盡避被徹底激怒了,但或許是明白自己無法擊敗眼前的男人,它挑牙咧嘴地發出不甘的吼叫之後,轉身躍入樹叢間,不一會兒便消失了蹤影。
見那頭豹子終于離去,牧雲兒在松了一口氣之余,再也克制不住激動的情緒,起身撲過去。
「我快嚇死了……還好你沒事……」
她眼中的脆弱與害怕,讓駱斯的心口一緊,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將她擁進懷里,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
「別怕,沒事了,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他一邊安慰她,一邊在心里慶幸自己的反應夠快,否則剛才那頭豹子若直接撲向她,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懷中的人兒是如此的嬌小脆弱,他由衷慶幸被豹子抓傷的是自已,他可不希望她再受任何一丁點兒的傷。
「幸好……幸好你沒事……」牧雲兒便咽地說著,情緒一放松,原本在眼眶中打轉的淚珠,就這麼順著眼角滑落。
望著她落淚的神情,駱斯的心一陣揪緊。
這還是生手頭一回,有人為了他而掉淚,那晶瑩的淚珠在陽光下顯得如此美麗而閃耀,就像清晨的露珠一般美得讓人屏息。
駱斯的胸口驀地感到一陣暖意,同時還掀起了一陣騷動,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心湖扔下了石子,蕩漾起陣陣漣漪。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為她拭去淚珠,那宛如花辮般柔軟細女敕的觸感,讓他的指尖不自覺地在她的頗上流連忘返。
他親昵的舉動讓牧雲兒雙頰一熱,抬起頭想說些什麼,然而他那雙深邃灼亮的黑眸仿佛擁有神秘的魔力,在目光交會的瞬間便牢牢地攫住她的心神,讓她仿佛受了蠱惑,忘了自己原本想說的話,就這麼征征地回望著他。
瞅著她那迷蒙的神情,駱斯的眸色變深了些,熠熠的目光在她嬌美的容顏上游移,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有那麼一瞬間,胸臆間的騷動讓他差一點就低頭吻了她,偏偏就在這時從另一頭的林子傳來一陣突兀的聲響,打破了這一刻美好的氣氛,同時也讓牧雲兒的眸子驚慌地瞪大。
「那……那是什麼?」她惶惶不安地問。
莫非是剛才那頭豹子去而復返?抑或是其他的猛獸接近?
「別怕,那听起來應該只是林子里某只大鳥發出的叫聲,沒事的。」駱斯趕緊安撫道。
「喔……原來如此,那就好……」
牧雲兒松口氣之余,總算意識到自己此刻還在他的懷里,同對也想起了剛才他親昵拭淚的舉動、想起兩人忘情的凝視……
她的雙頰一熱,趕緊臉紅心跳地從他的懷中退開。
就在牧雲兒感到羞窘尷尬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替見駱斯染血的手臂,這才想起剛才豹子狠狠地抓了他一下。
「你受傷了!得快點上藥呀!」她焦急地低呼。
「別擔心,只是一點皮肉傷罷了。」
駱斯一邊開口安撫,一邊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藥涂抹于血痕上,再隨手撕下一塊衣角包扎起來。
「好了,我已經沒事了。你呢?有沒有受傷!」駱斯關心地問。
由于剛才的情況危急,為了從豹子的尖牙利爪中救下她,他不假思素地將她撲倒在地,就怕一身細皮女敕肉的她因而受了傷。
「我沒事,謝謝你又救了我。」牧雲兒輕聲道謝,忽然感到自己真是沒用。
好像自從遇見他以來,她就一直不斷地在向他道謝或是道歉。
盡避自己已經很努力地不拖累他,但是事實上,她的存在對他而言,很明顯的是個累贅。
在他的心里,會不會早就後悔答應帶她一塊兒同行?
一想到說不定駱斯真的已感到後悔,牧雲兒的一顆心就仿佛跌入谷底,胸口榮燒著一股抑郁之氣,讓她覺得好難受。
她低垂著頭,情緒極度低迷,可……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會這麼在手駱斯的感受,甚至因此強烈地牽動她的情緒?
雖然腦中浮現了這樣的問題,但由于牧雲兒的心緒太過紛亂,根本就沒力法好好地思素問題的答案。
「對不起,這一路上,都是我不斷地在拖累你,害你白白耽誤了不少時間。」她自責地道歉。
「沒這麼嚴重,你別想太多。」駱斯說道。
盡避帶著她同行,確實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甚至當他將靈藥選到神女手中對,說不定那已成了一株毫無藥性的廢草,但是他的心里從來就不曾後悔過。
只要一想到若是她自己一個人孤單無助地留在當初那片山林里,她肯定早已經成了某頭猛獸月復中的食物,駱斯就不禁深深慶幸自己遇見了她。
「好了,咱們也該繼續上路了。」駱斯開口嚇囑道︰「雖然這會兒已經沒有危險了,不過你最好還是跟緊些,自己也要多小心一點,知道嗎?」
牧雲兒點了點頭,一想到剛才那頭挑牙咧嘴的豹子,她的心里仍余悸擾存。
雖然豹子已經負傷逃跑了,可說不定附近一帶還有其他的猛獸,她再也不敢離駱斯太遠了。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駱斯的腳步,而望著眼前寬闊的後背,一股難以言吻的安全感就油然而生。
想著駱斯一次又一次地幫助她,牧雲兒的胸口一暖,心中對他充滿了感激,同時對他的依賴也更深了。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在兩天以前,他們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會兒卻成了禍福與共的同伴,這算不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相依為命」呢?
禍福與共、相依為命一一這幾個字,讓牧雲兒的芳心評動,雙頰也隱隱泛起了紅暈。
倘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敢單獨和一名才剛認識的男子結伴同行,可是對駱斯,她不知怎地就是有一種難以解釋的信任感,相信只要在他的身邊,不論再怎麼險唆凶惡的路,她都有勇氣走下去……
接下來的路程,同樣崎嶇難行。
駱斯和牧雲兒一路跋山涉水,又經過了四日的路程之後,今兒個上午抵達了一座美麗的大山。
牧雲兒左宕張望,美眸因為愉悅的情緒而閃動著燦亮的光芒。
盡避過去這幾天,他們始終是在一應又一座的山林里趕路,可是這里給她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少了深不可側的陰森感覺,多了鳥語花香的美好氣氛,再加上日光暖暖的好天氣,讓她的心情也跟著放松不少。
不僅如此,過去這幾天以來,他們除了不斷趕路之外,駱斯也不忘照科她身上的傷。
經過內服外敷雙管齊下的治療,她的身子已經復原,甚至就連當初受傷最重的腳踩也已完全康復,可以輕松正常地行走,那更是讓她覺得一切都在好轉,也相信接下來會愈來愈順利。
又走了一小段路之後,駱斯停下腳步,轉頭對牧雲兒宣布一個肯定會讓她開心不已的好消息——「我們就快到了,神女就住在這座山里。」
「什麼?」牧雲兒驚訝地愣了愣。「你說神女住在這座山里?」
「是啊。」駱斯肯定地點了點頭。
即便他不曾來過這里,但是這一路上他始終遵照師父指示的方向,而這座山又和師父所描述的一模一樣,不會有錯的。
听見駱斯的答案,牧雲兒的神情仍帶著一絲猶疑。
「可是……我怎麼听說神女是住在一座終年雲霧繚繞的大山里……」
駱斯揚起一抹笑,說道︰「听師父說,神女原本確實是住在你所說的那座大山里,可因為住處流傳出去,給她帶來了不少困擾,所以她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悄悄搬遷至此處了。」
「原來如此。」
牧雲兒明白地點了點頭,心里不禁再次慶幸遇見了駱斯,否則就算自己能僥幸活到現在,恐怕也永遠找不著神女。
「那咱們快點吧!」她忍不住開口輕催。
只要一想到再過不久就能夠見到神女了,她就不由得精神大振,片刻也不願意耽擱。
「嗯,走吧!」
駱斯點點頭,和她一塊兒加快腳步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