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後她還是辦不到,她忘不了初戀,也忘不了這個男人帶給她的歡愉與痛苦,那些回憶都像印記,深深烙印在她心底以及每個念頭,使她根本無法再接受其他的異性。
「你變了。」
「沒辦法,成長畢竟是人生必經的旅程。」
「是我逼得你改變自己,讓你成了現在的梁書樂,是不是?」
俞惟謙這番話是事實,梁書樂的確是因為他的接故才逐漸轉變成堅強的女人,說起來還真要歸功于他。
不過,一旦承認的話,豈不是間接承認自己當年被他傷得很深?梁書樂才沒那麼笨,她可不會上當。
「沒有這種事,是俞先生想太多了。」梁書樂態度泠淡地回道。
「你一定要喊我俞先生嗎?」
「還是你希望我喊你俞叔叔?」梁書樂皮笑肉不笑。
俞惟謙也不再勉強她,繼續專心開車。
車內突然一陣安靜,反而令梁書樂感到莫名的心慌。「你到底要載我去哪里?」
「妳害怕?怕我綁架你?」
「你區區一個跨國生技公司的大總裁,就算真的要綁架也會挑一個象樣的對象,怎麼也不會是我。」
這五年多來,即使梁書樂千方百計地避開,但是和俞惟謙相關的消息還是可以透過報章雜志獲得。
這幾年俞家積極擴大事業版圖,原本的制藥公司茁壯到一個階段之後,開始將觸角伸入生技產業,並且成立相關公司,由俞惟謙擔任總裁。
俞惟謙生活雖然浪蕩,但並不是個草包,他從小就受盡良好的栽培,而且天資聰明過人,在商業經濟方面很有一套,加上俞家雄厚的資本,生技公司這一塊自然搞得有聲有色。
況且身為富二代,又有一張得逃誒厚的俊美面龐,俞惟謙本來就是狗仔隊的追逐焦點,生活在台灣,想徹底忽略這個男人的新聞還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听出梁書樂話中的諷刺,俞惟謙只是笑了笑,轉頭看了她一眼。
「很多人都說,財力決定一個男人的高度,權勢決定一個男人的深度,但我認為這句話只對了一半。」
「嗯哼。」很顯然地,梁書樂根本沒興趣听。
「難道你不想知道另一半是什麼?」
「隨便。」她只想快點下車,根本沒心情跟他抬杠。
「就我看來,財力與權勢都只是一層外在的裝飾,真正影響男人最深的是愛情,因為愛情決定一個男人的野心還有未來。」趁著紅燈的空檔,俞惟謙別過面龐,深深注視著偽裝心不在焉的梁書樂。
「可以專心開你的車嗎?我並不是很想聊天。」盡避內心正起了劇烈的動搖,梁書樂還是努力佯裝一臉毫不在乎的模樣。
俞惟謙的目光還是定格在她秀美的側顏上,低沉悅耳的嗓音持續說著︰「愛情的驅動力遠比什麼都大,一個貧窮的男人可以為了心愛的女人而奮發向上,一個富有的男人則可以為了心愛的女人,什麼都拋棄。」
梁書樂暗暗深吸了一口長氣,不願意再被他的話動搖,決定主動反擊。「一個資深的女主管也跟我說過一句話,對女人來說,初夜決定她未來看男人的深度,新婚之夜則是決定一個女人未來的幸福額度,我覺得這句話既對也不對,俞先生想知道為什麼嗎?」
「我在听。」俞惟謙放慢了車速,泰半心思落在身旁的梁書樂身上。
「因為我就是個活生生的案例。我的初夜糟透了,但是那並沒有毀掉我之後看男人的深度,反而成了一個最好的警惕,當時的我,眼楮大概是瞎了吧?」梁書樂忍不住想自我調侃一下,順便暗示這個男人最好別嘗試提起以前的種種。
「我不想找任何借口,但是那時候的你被下藥了,而我對你完全沒有抗拒的能力,但無論如何,我都欠你一句道歉。」
俞惟謙將保時捷停到路邊,專注地凝視著梁書樂,表情誠懇而且認真。
他……想向她道歉?
這是真的嗎?還是,這又是他逗弄她的余興游戲?可是……為什麼他的眼神看上去是那麼地真摯而且溫暖……
梁書樂突然覺得一陣苦澀涌上喉嚨,張開嘴卻說不出半句話,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就相信他,並且拋開之前那些不好的回憶,投入他的懷抱。
不過,理智還是把她拉回現實。
梁書樂永遠無法忘記,在黑暗的記憶里,那個全身被雨淋濕、一身狼狽的小女孩,帶著希望與勇氣追求她的愛情與幸福,最後卻遍體鱗傷地被迫從美夢中醒來,那麼殘忍的過去和記憶,教她如何再相信愛情?
「無所謂,都已經過去了,當時也是你情我願,沒有誰對不起誰的問
題。」
「對不起。」
當俞惟謙說出這一句,梁書樂全身震動了下,表情充滿難以置信的震驚,但是很快又恢復原來的冷淡。
「我接受你遲來的道歉,現在你道過歉,而我也接受了,到此為止吧!」
梁書樂解開安全帶,拉開門把卻發現車子的中控鎖還沒解開,她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俞惟謙。
兩人對看了一分鐘之久,俞惟謙卻不為所動。
梁書樂惱了。「把車鎖打開,我要下車。」
「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嗎?」俞惟謙露出一枚性感的微笑,重新轉動方向盤。「你已經被我綁架了。」
放眼看去是一望無垠的城市景色,雨後的彩虹圍繞著陽明山,黃昏的天空被七彩的虹光染成一片瑰麗,如果天色再晚一點,站在這邊觀賞夜景,想必會是閃耀而璀燦。
看著眼前的景色,梁書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俞惟謙竟然把她載上陽明山的某一處,在她身後的是佔地近百頃的別墅莊園,而她正站在前院看著山下的風景,一臉看呆的傻樣。
「外面風大,小心感冒。」
俞惟謙的聲音突然傳進耳中,梁書樂一轉過頭就看見他站在身後,手里拿著一條白色的大浴巾,表情比黃昏的光線還要柔和。
梁書樂還沒反應過來,俞惟謙已經擅自把浴巾,包上她的身子。
雖然有一度想把身上的浴巾扯下來,但是山上的溫度比較低,剛才又淋過雨,為了自己的身體好,梁書樂還是選擇接受了,但是那並不代表她會給俞惟謙好臉色看。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快點載我下山,不然……」
「不然你要報警嗎?」俞惟謙好笑地問。
「你以為我不敢嗎?」
「既然這樣,剛才在車上你為什麼不那麼做?你的手機應該放在皮包里,隨時都可以拿出來,如果真的想報警,那又何必等到現在?」
梁書樂被他說得臉都紅了,眼神更不敢看向他微笑的面龐。
「那、那是因為我想說……想說看在以前有一點交情的份上,不想讓場面變得太難看,所以才沒報警。我警告你,最好快點把我載下山,不然我真的……」
「你要用什麼報警?」
「廢話!當然是我的手機!」話剛說完,梁書樂下意識找起自己的皮包,找了又找卻發現自己剛才下車的時候忘了將皮包拿下來。
梁書樂趕緊跑向保時捷,想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卻怎麼樣也打不開。
「你快把車子的中控鎖打開,我的包包還在車上!」她氣急敗壞地轉頭催促俞惟謙。
俞惟謙卻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胸,一臉愛莫能助的無奈。「你都說要報警了,我又怎麼能幫你把皮包拿到手?」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梁書樂怒了,覺得相隔五年沒見的俞惟謙變得很幼稚,一點也不像她記憶里的那樣成熟冷淡。
「如果你真的想打電話,那就進屋吧!里頭有電話,你愛怎麼打就怎麼打。」
俞惟謙像是在釣魚似地丟出誘餌,話一說完就徑自轉過身進屋,留下梁書樂一個人呆呆站在偌大的前院。
進屋?以為她會這麼簡單就上當嗎?她又不是笨蛋!
梁書樂賭氣似地瞪了大門一眼,左右看了下,發現前院里擺放了一組鐵制的雕花桌椅,她像發現新大陸似地跑過去,立刻坐下來歇歇腳。
餅了幾分鐘,換了一套藍色菱格針織衫的俞惟謙走出來,手上還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還不進來嗎?里面有干淨的衣服可以換,客廳的桌上有熱紅茶和牛女乃,也有蛋糕。」他問的同時還啜了一口熱咖啡,像是廣告里的模特兒一樣迷人,充滿誘惑。
梁書樂咽了一下口水,天氣一冷,肚子也跟著餓得快,現在的她真的很想來杯熱紅茶和一口蛋糕,最好是有蔓越莓混合草莓的果醬在上面做點綴的蛋糕,那一向是她的最愛。
不對不對!她怎麼可以被這種誘拐小朋友的伎倆騙了?
「不需要!」一想到自己差點中計,梁書樂立刻大聲拒絕。
「你確定?」俞惟謙端高了手中的咖啡,漂亮的唇高高揚起。
「我很確定!」梁書樂撫著肚子再度強調抵死不從的決心。
「好吧,那我不勉強了。」說完,俞惟謙又掉頭走回屋內。
瞪著關上的那扇大門,梁書樂真是氣炸了。
這人是怎樣?有這麼無聊嗎?自己換上舒服的干衣服,又喝了熱咖啡暖身,竟然還要特地出來炫耀引誘一番!這會不會太超過了?
又過了幾分鐘,俞惟謙再度從屋里走出來。
這一次,他的手里端著一盤精致的切片蛋糕,而且竟然真的是梁書樂最喜愛的那種口味,梁書樂的肚子頓時又更餓了幾分。
難道……這個男人真會讀心術?
他怎麼會知道她最喜歡的蛋糕口味?此刻渾身發冷的她,真的很想咬上一口香甜柔軟的蛋糕,再搭配一口暖呼呼的紅茶,驅走身上的寒意。
不過,她要堅持才行,怎麼可能輕易地就這樣妥協?她純真的少女心才沒那麼廉價!
「你又想做什麼?」她泠冷地問。
「這個蛋糕太甜,我想扔掉。」說完,俞惟謙已經走到梁書樂面前,將手中的蛋糕放在桌上。
「那你扔啊!為什麼要放在這里?」她才不會被一個廉價的蛋糕收買!
「我想扔在這里,你介意嗎?」
「這里是你家,你愛扔哪里就扔哪里,跟我沒關系,不用征詢我的意見。」
梁書樂故意扭開臉,不看那金黃色的綿軟蛋糕一眼,更不去理會空氣中飄來蔓越莓混合草莓的果醬香氣。
看著梁書樂個氣的表現,俞惟謙卻笑了,他拉開椅子坐下來,梁書樂卻立刻挪開椅子,離他遠遠的。
「書樂,別再跟我嘔氣了,趕快進屋換衣服,不然會感冒。」
「我沒有嘔氣,請你快點載我下山,好讓我可以快點回自己的家換衣服,這樣一來我就不會感冒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子看起來很像小阿子在斗氣?」俞惟謙笑笑地嘆了一聲,一神情卻是充滿包容和寵溺。
包容和寵溺?梁書樂討厭他那種眼神,就像五年前一樣,像是在看一個長不大的小朋友。
難道他從以前到現在都將她當成一個小阿子看待,所以覺得她很好欺負、很好拐騙?真是太可惡了!這個大混蛋!沒良心的浪蕩子!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梁書樂生氣地說。
「哪種眼神?」俞惟謙明知故問。
「我不是小阿子了,也不是以前那個愚蠢無知的女孩,不準你再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她討厭那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