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沈女士,你這未來兒媳婦到底是不是一個變態啊?僅僅因為得不到一個男人,就瘋狂的想要以殺人滅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誰說她是我未來兒媳婦?我沈秀嫻是絕對不會讓這樣一個可怕的女人踏進我殷家大門一步的。」
「嘖嘖嘖!所以說你們這些上流社會的人最可怕了,以為自己手里有幾個臭錢,就膽敢為非作歹,傷天害理。最冤枉的就是我了,明明都已經和殷恕桀那個妖孽分手了,居然還要遭到這種池魚之殃。」不理會沈秀嫻難看的臉色,夏小晴極力扭動著被綁到身後的雙手。
室內溫度因為機器啟動而越來越低,她不能坐以待斃,傻傻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喂,沈女士,我知道您自小便被家族的長輩嬌生慣養,但現在可是咱們的生死關頭,拜托您別坐在那里一動不動,我們兩個背靠背的坐著,試試看能不能將彼此的繩子解開?」
對于她的要求,沈秀嫻難得的遲疑了一下。
兩人的身上都穿著薄薄的衣裳,再過不久,當冷凍庫內的溫度降到攝氏零度以下,她們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暫時放下心中對夏小晴的芥蒂,沈秀嫻第一次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低眉斂首,轉過身,與她背對背,試著給彼此尋找解月兌的途徑。
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繩子終于被解開。
夏小晴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沖到門口,用力拉扯著門鎖,可巨大的鎖以及密不透風的設施,最終打消了她所有的信心。
「怎麼樣、怎麼樣,這門打不打得開?」
餅慣了貴婦生活的沈秀嫻直到現在,依舊維持著自己闊太太的傲氣,當她清楚的從夏小晴臉上看到失落的表情時,隱藏在心底的恐懼終于慢慢顯露出來。
「不,我不會死的,我是殷家的夫人,身家千億,我有孝順的兒子、可愛的孫子,我的世界那麼完美,我才五十歲,我的人生還很漫長……」
沈秀嫻突然不顧形象的沖到門口,竭盡全力的開始瘋狂的砸門,並聲嘶力竭的對著外面大聲呼救。
尋找出口無果的夏小晴則失望的一坐到原位,「啪嗒」一個清脆的聲響,令她不由自主的回頭。
不小心從褲子口袋里滑出來的,竟然是她的手機。
一絲獲救的希望頓時燃燒起來,老天果然還是眷顧著她的。
可當她舉起手機時才發現,在這個密封的空間里,居然一格訊號也沒有。
閃亮的螢幕顯示了十余通未接來電,還有數十條未接簡訊。
她沒空理睬太多,試著撥打所有能記得的電話,可是傳到耳朵里的,無一例外是︰「轉接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如不留言請掛斷……」
一次又一次,她最終陷入了徹底的失望之中。
螢幕上的電量顯示,她的手機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昨天晚上趕稿子,她忘了充電,也忘了將聲音打開,十余通未接來電,除了殷恕桀打來的之外,還有梁雪淇和卓靜雅的。
點開那數十條簡訊,全部都是來自同一個號碼。
——小晴,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我和蛋蛋現在就在你家里,不管大家有什麼誤會,你快點回來,我們見面好好談。
——小晴,你到底在搞什麼?蛋蛋一直哭鬧著要見你,就算你不肯原諒我,難道你也不肯再見蛋蛋嗎?我知道自己錯了,不該拿蛋蛋威脅你,現在我後悔了,我把蛋蛋送到你身邊,我不會再做出分開你們母子的事情了,你快點回來啊!
——你到底在鬧什麼別扭?不接我電話,好歹也回我一條簡訊好不好?
——小晴,我已經和戴麗麗把話說清楚了,殷氏和恆遠不會聯姻,我也不會為了一個世紀明珠放棄我們之間的愛情。小晴,以前是我糊涂了,我不該注重名利,不該為了得到世紀明珠不擇手段,總之你快點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大家見面再說。
——天啦!我快要急瘋了,你到底在哪里?我問過你朋友,她們說你根本沒有與她們聯絡過,我也打電話問過出版社,你今天根本不用去交稿,快點接我電話啊,求求你……
——小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朋友說打電話給你你也不肯接,你是故意躲著所有的人嗎?
——如果你還在怨恨我當初的不理智,我向你道歉,不管怎樣都好,求求你不要躲起來,我突然好害怕,怕你一輩子都不肯再見我,蛋蛋一直在我身邊吵著要媽媽,如果你還愛著兒子,求求你快點回來吧,我愛你小晴……
——那天你罵得對,我這個人,從來也不懂得什麼是真愛,自負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坐擁天下,可是我錯了,原來真正遇到愛情的時候,我也是個傻瓜,我也是個笨蛋,我也會無助,我也會……害怕……
當沈秀嫻回過頭時,就看到夏小晴抱著手機大顆大顆的掉眼淚。
她冷得直打顫,卻還是好奇的跑過去,「你在哭什麼?」
夏小晴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我在看你那個傻兒子對我的真情告白。」
未等沈秀嫻再接話,夏小晴已經從地上站起來,努力搓了搓雙手,伸展著四肢,「我們不可以死在這里,只要還有活下去的機會,絕對不可以輕易放棄,這里的溫度越來越低了,如果你不想被凍死,我們先來運動吧……」
起初沈秀嫻並不想陪著夏小晴毫無形象的又跑又跳,可是當室內的溫度慢慢低到攝氏零度以下後,為了生存,她不得不學著夏小晴的模樣極盡所能的讓身體發熱。
但運動總是有限度的,就算兩人的體力再好,也不可能長時間的跑跳下去。
敗快,筋疲力竭的兩個人便累倒了。
兩人喘著氣,靠在角落里,這個偌大的冷凍庫里被收拾得干干淨淨,卻意外的讓她們發現角落里有一條髒兮兮的棉毯子。
雖然上面已經凍了冰,但在這種情況下,仍舊可以暫時的起到保暖作用。
兩人難得排除隔閡緊密的靠在一起相互取著暖,此時的沈秀嫻因為上了年紀的關系,在這種冰冷的環境中慢慢的有些支撐不住了。
見狀,夏小晴將整條棉毯子都裹到了她身上,從頭到尾,將她包得嚴嚴實實。
「喂,你不用趁著這個機會來巴結我,我……我不會因此而感激你的。」沈秀嫻冷得直打顫,棉毯子明明包在自己的身上,可此時此刻,卻無濟于事。
將自己縮成一團,並用力搓著雙手,夏小晴臉色慘白的瞟她一眼,「誰稀氨巴結你,我不過是……看在你是我兒子女乃女乃的份上,才不想讓你這麼快的凍死在這里。」
「你真是不討人喜歡……」沈秀嫻的心里知道她不過是嘴巴硬而不肯承認,一陣酸楚泛上心頭,從來也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竟會陷入這樣的困境之中。
「已經有那麼多人喜歡我了,我干嘛還要博取你對我的喜歡?」夏小晴哈了哈凍僵了的雙手,「你就比我可憐多了,像你這種永遠都把自己當女王的人,活到這把年紀,肯定招了很多人怨……」
「你……」沈秀嫻再次被她氣了個半死,可是當她看到夏小晴已經凍到面無血色的時候,胸口突然變得難過無比。
她這個一向以高人一等為自傲的女人,終于難過的想要放聲大哭。
「你為什麼就不肯像外面的那些女人一樣,稍微順著我,稍微忍讓我,稍微讓我以一個婆婆的傲氣來欺壓你一下?為什麼你總是和我作對,總是和我唱反調,總要拼命的維護著你們窮人的立場?我不過是……」說到這里,她哽咽出聲,「我不過是……」
當沈秀嫻意外的發現夏小晴已經完全無力的靠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時,她嚇得大哭,「喂,你說話啊,你繼續和我斗嘴啊,你不是一向都很厲害的嗎?夏小晴,你給我說話,快點說話……」
尖銳的吼聲,在空曠的室內回蕩著淒厲的回音。
「說不定……我死了……你就能……找到……讓你心滿意足的……好兒媳婦了……」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我們之間的帳還沒有算完,你這個刁蠻丫頭一直都在嘴巴上佔我便宜,我還沒有討回來……就算那次利用你小姨的病來逼你同恕桀離婚,我也不過是想要給自己尋找一個借口來欺負你罷了,你這個人,雖然有大多數時候都很討厭,可是……」
當沈秀嫻哭著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看到夏小晴已經毫無聲息的昏倒在自己面前。
她試著掙月兌身上棉毯子的束縛,想要將這種微弱的溫暖轉贈給她,可她發現,長時間的冰冷和困住,已經讓她的身體無法移動半分。直到這一刻,她終于無法抑制的大喊一聲︰「不——」
夏小晴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自己走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四周的空氣忽冷忽熱。
她不停的向前走,走到兩腿酸痛,依舊看不到光明的出口。
她覺得很累,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彷佛摧殘了她所有意志,她突然發現,就這樣永無止境的走下去,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就在她放棄尋找出口,沉浸在這種黑色的恐懼中時,突然有一道熟悉而又遙遠的聲音在叫喊著她的名字。
「還是不肯醒來嗎?小晴,已經十七天了,你再睡下去,蛋蛋和我都會傷心得死掉的……」
蛋蛋?她記得,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寶貝的兒子。
「你這個女人真的好殘忍,我已經知道錯了,可是你卻狠心的躺在這里,無論我如何卑微的道歉,如何低聲下氣的請求你的原諒,你偏偏就睡得這麼心安理得,連手指也不肯給我希望的多動一下……」
她哪有這人說的那樣無情,她現在只是很困,所以很想睡覺,拜托他不要吵她就好了。
「愛情真他媽的是個奢侈品,而我卻愚蠢的將它當成玩具一樣揮霍著……你說的對,是我太自負、太高傲、太把自己當回事,忽略了你的感受,為了區區小利,就要你拋下應有的自尊,天真的以為只要給你名分、給你地位,就是我對這場愛情最大的奉獻……」
那聲音依舊不肯停歇的繼續說著。「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我在誠心的乞求你的原諒,小晴,你都听到了嗎?我這一輩子……從來也沒在任何人面前這麼卑微的乞求過什麼。」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一股溫暖的力量所包圍,耳邊那遙遠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小晴……」
這聲音喚得很深情,也很感性,當她的意識慢慢被拉回到現實時,她突然想起,這熟悉的嗓音分明出自那個讓她又愛又恨又無奈的壞男人,殷恕桀之口。
「求求你快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可以改,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拜托,不要在老娘我這麼困的時候說出這種煽情的話,我真的很想睡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
可某人明顯听不到她內心最深處的呼喚,不但在她耳邊繼續叨念,還不停的搖蔽著她的手。
「喂,你快點醒醒,你還記不記得你的小說才寫到一半,那些瘋狂的讀者發現你停了,整逃詡在網路上把你罵得狗血淋頭……就算你想一直這樣睡下去,至少也該把欠人家的東西都還了,不要做一個不負責任的女人,夏小晴……」
那人聲音突然高亢起來,「你听到沒有?我在叫你……我已經沒日沒夜的在你的床邊叫了你這麼多天,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難道你就想眼睜睜的讓我因為你的毫無知覺痛苦而死嗎?」
原本高亢的聲音突然哽咽,那難過的、充滿悲哀的語調,讓她的心也沒來由的揪痛著。
殷恕桀……他哭了嗎?
那麼堅強的一個男人,無論遇到任何挫折都可以談笑自如,哪怕是當年他最敬愛的爺爺辭世之時,他也不過是一個人躲在房間獨自靜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冷靜的面對每一個前來悼念的親友。
曾經她以為,那男人就像一座山,堅強的屹立在天地之間。
而這一刻,那座山居然為她動搖了,他低低的哽咽著,彷佛在壓抑內心深處的恐懼。
「夏小晴!」他一聲怒吼,夾雜著破碎的絕望,「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把眼楮睜開,我就隨便找個女人回家給蛋蛋做後媽,你對我殘忍,就不要怪我對你無情,我知道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就是蛋蛋,如果你不怕他在往後的日子里被後媽虐待,你盡避無止境的睡下去好了。」
「你敢……你敢那麼做的話,我……我就閹掉你!」
這一道沙啞又毫無威懾力的吼聲,從干澀的喉嚨中吼出來時,夏小晴終于沖破層層黑暗,讓禁錮的靈魂得以釋放。
坐在病床邊的殷恕桀怔怔的愣了好一會兒,直到他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記,並真切的感受到那股刺骨的疼痛時,已經模糊了的淚眼,終于變得閃亮。
當夏小晴清醒過來的一瞬間,她只覺一道粗蠻的力道襲來,將自己緊緊囚禁于那溫暖的胸懷之中。
事後,夏小晴才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被解救出來,是因為囚困她們的地方,本是戴麗麗家一個荒廢多年的食品加工廠。
巨大的冷凍庫雖然已經多年沒被啟用,可設備在插上電源後仍然可以運轉。
由于機器運轉時發出轟隆隆的聲音,便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當地居民因為擔心無人工廠里會出現電路故障等問題,打電話報了警,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竟救出兩個險些被凍死的女人。
因為沈秀嫻的身上始終裹著棉毯,被救出來的第二天便清醒了過來。每天各種昂貴營養食品補著身,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精神。
夏小晴的狀況就慘了一點,因為被凍傷的地方比較多,又一直處于昏迷狀態,醫生甚至已經給家屬下達了死亡通知書。
殷恕桀瘋了一樣揪著醫生的領子,暴君一般警告對方,如果不把她從死神手中搶回來,他就讓這家醫院里的醫生統統失業。
這種無理又蠻橫的行為雖然受到了大多醫生的鄙視,可當他們得知這個膽敢在醫院鬧事的家伙就是殷氏集團的總裁大人時,不得不壓下心底的不滿,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硬生生的把夏小晴從死神的手中搶了回來。
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周,警方就逮捕了企圖逃往國外的戴麗麗。
般遠集團的總裁恐怕作夢也沒想到,自己一向能干的女兒,竟會因為求愛不成而犯下滔天大罪。
畢竟被戴麗麗險些害死的,一個是殷氏集團總裁的母親,一個是殷氏集團總裁兒子的母親。
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有半點閃失,殷氏集團的總裁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
由于夏小晴的身體被凍傷的地方較多,即便是清醒過來後,腿腳也因為大面積的凍傷而導致行動不便。
為了方便對她貼身照顧,殷恕桀將她接回殷家,並找了最好的復健師專程來家里給她治療。
此時此刻,夏小晴像個祖宗一樣靠在柔軟的大床上,身上蓋著薄薄的羽被,臉色紅潤,唇瓣水女敕,總之怎麼看怎麼健康,絲毫也看不出半點病弱的跡象。
她指著不遠處的水果盤,「我要那個……」
敗快,充當小奴隸角色的某個高挑俊俏的男人,便好脾氣的將切好的水果,用牙簽叉好殷勤的遞到她的面前。
「這是今天早上剛剛從英國運來的鮮橙,我知道你最喜歡吃這個品種,所以讓人送了整整一箱子。」
「嗯!」夏小晴淡淡的應了一聲,眼皮也懶得抬一下,隨便淺嘗了一口後,便將剩下的一半舉到他面前。
敗快,殷恕桀便張口接住,唇邊也溢滿幸福的笑意,「好甜。」
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我是讓你扔掉。」
「扔到我嘴巴里更好,對了,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讓劉媽做給你吃……」
無語的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後,夏小晴扳著自己的手指,一樣一樣道︰「我想吃李記餐館的小雞炖蘑菇、福滿樓大廚包的羊肉餡餃子,上次你買給我的車莓女乃茶也不錯,對了,一定要記得買我家樓下的瘦肉粥,還有……」她一口氣說了十來樣,最後縴手一指,指向他的鼻頭,「你親自去買給我,別人買的我不吃。」
殷恕桀微微一笑,摟過她便在粉女敕的唇上印下一吻,柔聲道︰「都依你……」
「喂……喂喂……」坐在一旁始終也沒機會吭聲的梁雪淇,終于受不了的插聲打斷這兩口子的曖昧,「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把我當透明人?就算是想親熱,好歹也要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殷恕桀沖她一笑,「你們兩個先聊,我去給小晴準備吃的。」
說完,寵溺的捏了捏心愛女人的臉。
在梁雪淇的目瞪口呆中,殷恕桀優雅的轉身閃人。
「要不要這麼夸張啊?這年代有種感情叫作含蓄,拜托你小晴,在本小姐登門造訪的時候,你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什麼玩意兒,欺負我老公不在國內是不是?」
夏小晴不理她,抓過那盤鮮橙,慢條斯理的塞到嘴巴里。
梁雪淇小心湊了過來,附耳小聲道︰「喂,我說……你的身體明明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手腳並用,行動自如,可你居然讓你前夫背上背下,把人家一個好好的公司大老板當成奴才一般呼來喝去,你就不怕被他發現你在裝病,一氣之下把你這個前妻再休一次?」
夏小晴沖好友翻了翻眼皮,「你這個女人真是沒情調,難道你不覺得這麼狠狠折騰一個自小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會很有成就感嗎?況且……」她邪惡一笑,「能夠每天看到沈女士因為她兒子給我當奴才,而氣得花枝亂顫的場面,也是一種高雅的享受。」
梁雪淇本能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冷顫,「所以我一直都說,在我們三個好友里,你夏小晴絕對是最陰險的一個,不過話說回來……」她裝模作樣的揉著下巴,「你那個惡毒婆婆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雖然很過分,但自從她看清楚戴麗麗的人品,又被你舍身救了一命之後,對你也稱得上是盡棄前嫌了,就連我這個外人也看得出來,她現在對你多少還是有一點討好的態勢。」
「這些我都知道……」夏小晴淡淡道︰「我不過是……很想找一個機會,稍微任性一次而已。」
梁雪淇不再說話,室內也因為她輕輕的一句解釋而安靜下來。
始終躲在門外沒有走開的殷恕桀,在听到這句話後,忍不住搖頭笑了,其實他又何嘗不想傾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給予她真正想要的那種溫暖呢!
因為夏小晴在這次凍傷之後留下了腿疼的後遺癥,殷恕桀特別找了一個手法高明的按摩師,親自學習按摩手法。
每到傍晚,他都會將自己學來的本事,一招一式的用在他的小晴身上。
夏小晴懶洋洋的躺在大床上,享受著某人高超的按摩水準,那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就像被施了魔法,將她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揉捏得舒服透頂。
「砰」的一聲,臥室的房門被人用力推開,緊接著,一個肉滾滾的小身子飛也似的撲過來,一頭沖進夏小晴的懷中。
「媽咪,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被小肥仔狠狠一撞,夏小晴忍不住捧著小骯,話說她兒子最近又肥了好幾公斤,個子也挑高了不少,五官越發和殷恕桀長得有七八分相似。
只不過,殷恕桀擁有一雙水藍色迷人的眼眸,而她的寶貝兒子卻是一雙黑漆漆的大眼,典型的中國小阿外貌,只不過隱約間,依稀有一點點混血兒的輪廓。
這小表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室內的安謐,殷恕桀雖然疼愛兒子,可一旦對方威脅到自己的幸福,他這個做老爸的,是死也不會讓步的。
一把將肉滾滾的小肥兒子從他家小晴的懷里拎出來,大手一拍,揍到兒子圓女敕女敕的上,「你都幾歲了,居然還鬧著要和媽咪睡,你不害羞,身為老爸的我都替你害羞。」
雙手捂著被拍了一記的小,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殷子揚立刻沖老爸瞪圓了雙眼,「她是我媽咪。」
「她是我老婆!」殷恕桀惡狠狠的吼回去。
殷子揚立刻紅了眼圈,可愛的小嘴也嘟了起來。
眼看著兒子就要被氣哭,夏小晴急忙將兒子摟進懷中,又是疼又是寵,恨不能含在嘴里使勁慣著,「蛋蛋乖,媽咪今晚陪你一起睡……」
小家伙得到了安慰,立刻反手親昵的摟著自家老媽就是一頓猛親。
自從媽咪從醫院里醒過來之後,整逃詡在大哭中度過的殷子揚,除了上幼稚園之外,整天膩在母親的身邊不肯離開半步。
懊不容易被他愛吃醋的老爸打發走不到兩個小時,又沒皮沒臉的巴上來。
「蛋蛋,你之前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做我和你媽咪婚禮上的花童嗎?」
「對啊!」小家伙答得很干脆。
「那你想不想快點讓爸爸和媽媽結婚?」
「當然想。」
「既然想,你就該給爸爸、媽媽多一點獨處的空間,你每天巴著你媽咪,害得我都沒時間追她,我沒時間追她,自然也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讓你做我們的花童……」
接下來,殷恕桀使出在商場上與客戶談生意的犀利口吻,一本正經的和兒子探討其中利弊。
敗快,原本還黏在夏小晴懷中的小家伙,在听到老爸鄭重其事的警告之後,耷拉著小腦袋,很是不情願的走到門口。
「那……爸爸你要快一點讓媽咪答應嫁給你,這樣我才能每天晚上正大光明的和媽咪睡在一張床上。」
殷恕桀對兒子露出陽光般燦爛的微笑,順便好脾氣的揮揮手,「那蛋蛋你一路走好,爸爸一定不會辜負你所托,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你的心願的。」
他心里則在想,你個小毛頭,想和我搶老婆,下輩子恐怕也沒機會了。
小家伙被他三言兩語打發走後,就見夏小晴瞠目結舌的看著自己。
「你……你就不怕騙了兒子,以後會遭到報應嗎?」
殷恕桀嘻嘻一笑,反手將她拉進自己懷中,「誰說我騙兒子?我說的都是事實,說起來……你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時候才答應嫁給我?」
就連他老媽,沈秀嫻女士,在經歷過這場災難之後,都開始催促他盡快將夏小晴娶進家門了。
「我都還沒有享受夠被追求的滋味,暫時沒有要嫁給你的打算,你沒听過那句話嗎,結婚前男人把女人當女王,結婚後男人就把女人當女奴。」
「小晴,你不信任我?」
「主要是你前科不太好……」
「我已經很努力的在為你改變我自己了,還有啊……」他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輕輕磨蹭著,「你不是最喜歡吃川菜,前幾天我特別找家里的廚師學做水煮魚,味道很不錯哦,如果你肯嫁給我,我每逃詡親手做給你吃……」
一提到吃,果然攻佔到夏小晴的軟肋,這男人雖然人品不怎麼好,可做菜的手藝卻比那些飯店大廚還要高超。
住進殷家的這些日子,除了故意刁難他的時候,會讓他跑到外面買吃的,大多數時候,都是由他親手做一兩樣美味可口的菜肴來伺候她的胃。
可是,僅僅為了吃就向他豎白旗,她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太情願的。
看出她的猶豫,殷恕桀一邊揉捏著她的手心,一邊繼續誘哄道︰「不只每逃詡要做你愛吃的菜,到了我們的結婚周年,或是你的生日,我們還要帶著蛋蛋一起去旅行慶祝……」
她心動了,這樣的生活,是每個女人都奢求的幸福。
「所以……」他突然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枚亮晶晶的戒指,「夏小晴小姐,你現在想不想嫁給殷恕桀先生為妻,並承諾與他共同度過余下的人生?」夏小晴怔了怔,有些意外的看著突然被舉到眼前的這枚特大號婚戒。
雖說兩人在五年前的那場遍禮中,殷家也同樣送了一枚鑽戒給她,但後來听沈秀嫻女士說,那枚戒指是殷老爺子逼著孫子買給她的。離婚時,她將戒指還給了殷家,並分文沒帶。
久久未等到她的回應,殷恕桀晃了晃手中的戒指,「這枚戒指名叫愛情火焰,是義大利一位著名珠寶設計師的大作,他曾經說,凡是能被這枚戒指套進無名指的女性,將來都會獲得想要的幸福,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樣的機會哦……」
「胡扯,那些珠寶設計師就是喜歡拿這種事情來做文章……」
她說著,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戒指,對著無名指套下。
不大不小罷剛好,她亮起手指,笑得很得意,「你瞧,戴在我手上很適合。」
殷恕桀得逞一笑,將她拉入懷中,「親愛的,你答應嫁給我了。」
猛然回過神的夏小晴微微一怔,從他一臉的壞笑中立刻了然,「殷恕桀,你這個混蛋又算計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