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欣先是錯愕,但很快掩下驚訝之色。小魚看得到每一個人的氣場顏色,既然她說這不是七雲,那肯定不是。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也讓我听听。」七雲走向兩人。
一見對方的雙眼閃過一絲厲色,常欣暗喊不妙。剛剛的耳語一定被听到了,她與小魚對看一眼,很有默契地想溜之大吉。
可那人比她們更快,手掌一揚,便射出一道白光將兩人擊倒在地,常欣與小魚甚至來不及呼救,便昏了過去。
細碎的說話聲將常欣吵醒。她模模發脹的頭,有一瞬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等她想起發生了什麼事,立刻左右張望。「小魚——」
她很快發現小魚躺在自己左後方,急忙搖蔽道︰「小魚,快醒醒!」她拍拍她的臉。
「唔……」小魚迷糊地睜開眼。
「噓。」常欣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說話。
「你放心,她們安然無事。」
常欣覺得這聲音好耳熟……對了,是無艷,沒想到真是她!
「她們?」
這聲音,她一听就知道是七雲。
「還有一個女的,我也不知是誰,不過她倒不簡單,一下就看出我是假扮的。」無艷笑著說。
七雲立刻明白她說的是小魚,小魚瞧得見氣場,自然知道無艷是假扮的。
「我勸你最好快點把小魚放了。」他嚴肅地說。「就是跟常欣在一起的姑娘。」
無艷愣了下,隨即明白道︰「原來常欣不是你在意的人,小魚才是嗎?看來我把兩人都擄來是正確的。」
「你誤會了。」七雲忍住笑。「我是好意給你警告,小魚的男人脾氣可不好,讓他知道他可會扒下你一層皮。」
無艷不以為意地說︰「是嗎?」
七雲知道她不信,只以為自己在恐嚇她,他也不戳破,轉了話題。「她們兩人呢?」
「在這兒。」無艷將茶幾上的小沙漏拿到他面前,口念幾聲咒語,原本只有拇指大小的沙漏,剎那間變成兩個手掌大小,常欣與小魚就站在沙漏里。
見常欣拚命敲著沙漏,七雲露齒而笑。看她這麼有活力,想必是沒受到什麼傷害。
「七雲,听得到我的聲音嗎?」常欣用腳踹沙漏。
「可以放心了吧?」無艷說道。「我也不想多說廢話,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否則……」她將沙漏倒轉,常欣與小魚在里頭一陣翻轉,就見細沙開始往下傾倒,淋得她們整身都是沙。
「這是我自己修煉的法寶,沒有我的咒語,她們是出不來的,你若強行打破,她們在里頭也會受到波及,神識俱滅。」她淡淡地說。「我知道我的法術不如你,才先與你講明,免得你自作聰明,害死了她們兩人。」
七雲沒說話,瞧著里頭沙子已淹過兩人膝蓋。
「你最好考慮得快些,沙子若淹過她們的頭,便會開始侵蝕她們的身體,然後便是魂魄。」
常欣喊道︰「我們是冥府的人,你把我們弄死,閻帥大人可不會饒過你!」
「你先把沙停下吧,我答應你。」七雲淡淡地說。
無艷笑靨如花,在沙漏上點了下,落下的細沙立刻停住。常欣怔住,想去敲沙漏,無奈小腿陷在沙里動彈不得,她心急地抓起沙子丟向沙漏。
「七雲,你不會是說真的吧?你要三思,別沖動!」她叫喊,雖說她曾取笑他當種馬的事,還叫他大方接受,但那純粹是開玩笑。不管男女,她都覺得被迫發生關系不好,何況自己還被當作人質來逼七雲就範,她心里怎會好過?
再說七雲喜歡的是自己,她也開始認真考慮要接受,與當日說笑的心態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她焦躁地拍著手鐲,卻沒任何反應。
「七雲答應什麼?」小魚听得一知半解。
「那個狐狸精無艷要七雲跟她上床。」常欣繼續丟沙,希望能引起七雲的注意,卻不知她們的聲音已傳不到外頭。
小魚驚訝地張大嘴。「為……為什麼?」
常欣正要回答,就听見七雲說道︰「我怎麼知道完事後你就會放了她們?」
「你的修為比我高,我騙你有何益處?她們不過是我用來達成目的的手段,我與她們無冤無仇,殺她們做什麼,不只得罪你還可能丟掉小命,有害無益的事我不會做。」她的手指在沙漏上轉一圈,讓它縮回拇指大小。
「你不怕這事過後我動手殺你?」他淡問。「沒人喜歡被威脅。」
無艷輕笑。「你要怎麼樣我管不著,但你要殺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她的雙眸閃過一絲厲色。「再說,我看不出這事對你有何害處?你一樣過你的生活,我不過是要個後代。」
他冷笑。「把自己的子嗣給人類奴役,我還真看不出有什麼益處。」
「不要因為你自己跟原先的主人背棄了誓約,就認為每個主人都跟王萱一樣。再說我也不是你,靈獸與人類是可以互取懊處的。」無艷起身走到他面前坐下。「不要廢話了,快開始吧。」
七雲瞥了眼幾上的沙漏。「我可沒讓人觀看的喜好。」
無艷欺近他,美麗的雙眸帶著媚意。「放心,沙漏縮得那麼小,她們在里頭瞧不見我們。」
「是嗎?」
「放心。」她勾住他的頸項,將他壓在木板地上,褪去外衣,露出白皙的肩膀與紅色肚兜。
沙漏里,常欣拚命敲打。「七雲,你們在干麼……你真的要當種馬?」
小魚在一旁尷尬地紅了臉。怎麼這個無艷要做這麼奇怪的事,她們在里頭雖不是字字句句听得清楚,但隱約還是听到了一些內容。
「氣死我了!」常欣大叫地踢著沙漏,隨即痛叫地抱著腳。
「你別踢了,會受傷的。」小魚說道。
「唉……」常欣坐在地上。「什麼跟什麼嘛……」她突然趴在地上,拚命敲打,氣死人了、氣死人了!
她捶得手都痛了也不管,恨不得一下就把這東西給打穿。現在終于知道何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喜歡她的男人在外面跟女人翻滾,她卻只能咬牙切齒地在這里敲打地板——
「常欣,你別打了,手會痛的。」小魚趕緊握住她的手。「七雲法術很高強,他會想辦法的。」
常欣驀地抬起頭,沮喪的神情一掃而空。「對,想辦法……我不能這麼快泄氣。」她心急地敲著腦袋,忽然靈光一閃,大叫︰「七雲,你就陽痿吧!」
小魚一怔,隨即笑了出來。
常欣精神來了,趕忙又去敲沙漏。「七雲,你有沒有听到?你就用法術讓自己陽——」不行,這說出來無艷不是也听到了嗎?
她趕忙換招。「無艷,你要小心,七雲有性病,他有很嚴重的花柳病,你小心中鏢,全身爛掉……」
咦,聲音好大,講完最後一個字,常欣忽然發現空間似乎不太一樣,沙漏不知何時已經不見,她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就听到一個冷冷的嗓音。
「全身爛掉?」
常欣猛地轉頭,七雲就站在她身後,冷冷地看著她,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她被他嚇得差點尖叫。「你——我們出來了?」她往右瞧,發現小魚站在角落偷笑,地上躺著幾近半果的無艷,凝脂玉膚、玉體橫陳,看得她都想偷模兩下——不對,是踹兩下,竟敢把她們抓來!
常欣轉向七雲,急問道︰「你沒事吧?」除了衣服松了一點外,其他好像都還好。
「我能有什麼事?」七雲笑得陰險。
常欣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趕忙解釋。「你別誤會,我是說給無艷听的,讓她打消主意。」
「花柳病是嗎?」他的眼神又陰狠了一分。
「你干麼瞪我,我是胡亂扯的,我在想辦法拯救你的貞操。」常欣立刻道。「你怎麼把她弄昏的?」
她抬頭,發現他的嘴角隱約有個紅影,似是胭脂,松開的領口上,可見鎖骨下及頸肩處有兩個紅色的吻痕。
常欣頓時有些不是滋味。想也知道那些是怎麼來的,他定是藉著與無艷擁吻時,把無艷弄昏的,但他難道不能早點弄昏嗎?非要被種兩顆草莓才出手,雖然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可她心里就是不平。
「怎麼?」七雲自然沒錯過她惱火的眼神與表情。
「沒有。」她轉開頭。冷哼一聲。
七雲勾了下嘴角,正要逗逗她,小魚開口道︰「我們還是快走吧,等一下她醒了怎麼辦?」
也是,常欣點點頭,把那些不舒服的情緒壓下。
七雲示意兩人站過來,而後甩了下衣袖,帶兩人離開雲霞山,回到興安城,正巧小魚的木牌嗶嗶響起,提醒她得去勾魂。常欣本想跟她一起去,卻讓七雲冷笑著抓住,帶回他修行的山洞。
一進山洞,視線所及都是上好的家具,不管是桌案、椅子,甚至是茶壺茶杯,一看就是好貨色,色澤、質地都散發著沉穩莊重之氣,離她最近的櫃子甚至還鏤著雕花,連燈具都別有巧思,是小爆女掌燈的模樣,更別說臥榻上鋪著不知名的獸皮……他以為他是森林之王嗎?
一回到山洞,七雲就在椅上坐下,冷冷地看著她。常欣暗叫一聲不妙,先發制人。「我一切都是為了你。」
他曖昧地挑了下眉。
發現自己說得太引人遐思,她趕緊又道︰「我的意思是,說你陽痿還有性病是權宜之計。」
「陽痿?」他的聲音沈下,臉色也拉下。
糟糕,越說越錯,只要是雄性動物對這個字眼都很敏感,開玩笑都不行,她陪笑道︰「我是在幫你想辦法——你是怎麼把我們放出來的?」她趕緊轉移話題。記得無艷說只有她能把她們放出來。
他走到鋪著獸皮的臥榻上坐下。「想知道我怎麼做的嗎?」
為了不回到花柳病的話題,她不假思索地點頭。
他的黑瞳立時閃出一絲火簇,嘴角上揚。「過來。」
那眉眼神色、肢體動作,無不散發誘惑氣味,她立刻警覺地後退。「不用了,不用示範。」
「那怎麼行?」他朝她勾勾手,黑眸定住她的雙眼,她心神一晃,不自覺地朝他走去,待坐到他腿上後才回過神來。
「哇——」她嚇得要起身,他卻緊箍著她的腰身。
「你要逃到什麼時候?」他托起她的下巴,微笑地看著她慌張惱怒的模樣。
「要不是你動手動腳,我會想逃嗎?」常欣反駁。「我覺得這樣很別扭。」她掙扎著要起身,他卻依舊不動如山。
他低沉的笑聲听起來實在刺耳,她瞪他。「你笑什麼?」
「你啊……」他抬高她的臉。「膽子只有老鼠屎大。」
「你才老鼠屎。」她別扭地拉開他的手,臉色酡紅。「無艷會再來吧?」
見她轉移話題,七雲也沒進逼,順著她的話說︰「應該吧。」
「那萬一她又來綁架我……」
「沒關系,我再去救你。」他模了下她的耳朵。
她拍開他的手。「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有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如果不是自己好像有點在意他,真想叫他當一次種馬算了。「啊!我想到了,給她介紹別人,我听小魚說谷丘——就是戚冬少生長的地方有很多狐狸,我想五百年以上的應該也不少,雖然禍害別人有點不道德,不過說不定她會找到一拍即合的對象。」話說回來,無艷只是要找個法力高強的播種者,是誰應該都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