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駱詩閔看著窗外,天空灰蒙蒙,陰雨綿綿,街景陷入一片模糊。
這樣陰冷的天氣,令她想起了翟以修安全而溫暖的懷抱。
學長為什麼會抱著她睡覺?
只要一想到她整晚躺在他的臂彎里,享受兩人獨處的美好,她的心就怦然作響,臉頰發熱、赧紅,一路紅到脖子去了。
天知道她多想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就近照顧彼此,但她還是謝絕了他的好意,就怕自己越陷越深。
忙完了工作,她打電話約了鎖匠到她租的套房,打算換上新鎖,然後整理狼藉一片的房子,她沒時間再想這些了。
一走出公司,正打算跑到附近的公車站搭車,突然——
「詩閔!」
她听到一陣熟悉低沉的聲音,她轉身望去,驚詰地看著來人。「學長,你怎麼來了?」
翟以修撐著傘站在她面前,一臉理所當然。「我來載你回家。」
「不了,我搭公車回去就行了。」
「不是回妳家,是回我家。」他立刻糾正她。
「回你家?可是我已經叫了鎖匠,我得趕回去」
「那道門我已經叫人修好了,而你所有的東西都搬到我家了。」
她楞了半晌才開口,「怎麼……」
「你還把我當外人嗎?我不能讓你再回去住那個地方,那里出入的人太復雜,不安全,今天開始就搬進我家住客房。」翟以修板起臉,堅定地說道。
見她仍猶豫,他不容她拒絕,一把扣住她的手,使她沒轍地只能躲進他的傘下,貼靠在他懷里。
仰頭,望向他那蘊含狂霸又溫柔的黑眸,感受他身上傳來的麝香氣息漫進她的心里,她心窩一暖,那熟悉又透著安全感的溫度,讓她毫無招架之力,不自覺應了聲,「喔。」
「走吧!我的車子停在對面的巷口。」
見她終于妥協了,他不禁感到輕松愉悅,整個人輕飄飄了起來,胸口還涌現一股難以解釋的喜悅,這感覺比和任何女人談戀愛還令他興奮期待。
走了幾步後,兩人停在十字路口前,準備過馬路。
雨勢越來越大,他索性攬住她的縴臂更貼靠向自己,將暖暖的體溫傳送給她,就怕她冷、怕她被雨淋濕。
然而一感受到她柔軟的身上帶著一股茉莉香氣,清新淡雅、誘人心魂,霎時,某種渴望又似猛獸般出了押,他心中一悸,突然希望這段路可以長一點,他渴望再抱她久一些……
到了翟以修家,駱詩閔來到客房整理著她的私人物品,卻始終找不到一個重要的鐵盒子。糟了!她心慌起來,想起昨天在跟著學長一起回家前就睡著了,離開時又太匆忙,完全忘了這回事。
「學長!」
她急急沖進翟以修的臥房,只見他剛從浴室出來,下半身只圍了一條大毛巾遮住重要部位,而果著上身的結實胸膛上,還沾著點點水珠,看起來性感極了,教她眼楮一時不知該往哪里放。
「怎麼了?」看她慌張又無措,臉紅通通的模樣,他感到十分有趣。
「喔,那個……我的鐵盒呢?」
「鐵盒?」
「就是昨天我一直抱在懷里的八角型紅色鐵盒。」
見她張嘴,唇瓣嬌艷欲滴,教他好想咬一口。
他是怎麼了?
越是親近彼此,這種想抱她、吻她的感覺也就越來越強烈。
他邊走邊拿用毛巾搓揉著濕淋淋的黑發,企圖甩月兌不正常的意圖。
「因為你睡著了,我要抱你上樓,就把它擱在後車座了。」
「可以還給我嗎?」駱詩閔急問著,怕被他發現什麼。
「是很重要的東西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非常在意那東西。
「對。」她真粗心,居然把鐵盒留在他的車上,那鐵盒也沒上鎖,萬一被他看到里面的東西就糗大了。
「好,我等會兒下去停車場拿。」
「你千萬不可以打開。」她提醒著。
聞言,他劍眉一聲。
她越是這樣說,他就越關不住好奇心。
「謝謝,那我先出去了。」
她正轉身走向房門口,突然被他給擋住了!
兩人眼神對視,他黑眸灼灼,燃著一份狂野的危險,讓她呼吸一窒,胸口劇烈起伏,困窘地漲紅了臉。
空氣中迸出曖昧的氣息,看她羞紅地垂下眼臉,翟以修吞了吞口水,別開眼楮,努力抑下心口過動的頻率。
天!她像是對他施了魔法,使他心悸、呼吸紊亂,渴望擁抱恬靜的她,給她一個吻,這種種瘋狂的反應就像是戀愛的前兆!
難道真如郁隻所說,他眼中只有詩閔,只是他自己毫無所覺?
他越是逃躲,那感覺就越是強烈,對她的迷戀也越發清晰……
覺得氣氛有些詭異,駱詩閔鼓起勇氣抬眼望向翟以修,見他似是呆楞住了,她雖覺奇怪,但這氣氛詭異得讓她無法再繼續待下去,便匆匆離開。
算算日子,她住在學長這兒已經三天了。
駱詩閔又拿出翟以修前天拿給她的八角型鐵盒,翻看了下里面的物品,原封不動。
學長應該沒發現吧,她暗松了一口氣。
隨即,她想起那天學長的奇怪舉動,又開始感到不安。
要是學長發現她暗戀他怎麼辦?
看來住在他家實在太危險了,她得趕快找房子搬出去才行。
她把鐵盒藏回枕頭下面,這應該很安全,不會被發現。
看了眼時鐘,想起今天她休假,學長說要帶一個朋友來家里,她自告奮勇地表示要下廚煮晚餐,算是聊表謝意,現在該去準備了。
晚上,當翟以修帶著朋友回家,一進門就聞到飯菜香,身旁的施文榮也嗅到香氣,禁不住好奇的問︰「哇,好香,你女朋友來家里作飯嗎?」
「是我的學妹,暫時住我這里。」
平常廚房設備只是裝飾用,現在有了她,仿佛嗅到了家的感覺,莫名的使他渴望得到一份安定和溫暖。
「是喔。」施文榮狐疑的笑著。
他們走近餐桌,看見桌上擺著三盤德國豬腳飯,上面綴著青菜和酸菜,看起來美味可口,還有一道清爽的魚湯冒著熱氣,十分吸引人。
「看起來好好吃。」施文榮稱贊道。手藝不錯,賣相可以打七十分,如果人長得漂亮就更好了。
「坐吧,文榮,我去拿紅酒。」
翟以修去拿了一瓶紅酒,三個水晶杯。
「學長,你回來了。」駱詩閔洗了澡,換了一套輕便的家居服後,從房間內走出來。
「嗯,這是我的朋友。」
「你好,我是施文榮,是以修在美國念MBA的同學。」
身材厚實的施文榮鼻上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文穩重,目前是科技業的高階主管,而以修就是透過他的人脈,使波凡打進演藝圈,成為贊助廠商的。
「喔,您好,我是以修學長的大學學妹,暫時借住在這里。」
「喔,不是女朋友。」施文榮再確認一次,見她清秀親切、笑容可掬,也受到她的感染,笑了開來。
「不。」她搖頭一笑。
「你會做豬腳飯啊?」施文榮忍不住想跟她多聊幾句。
「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她靦腆一笑。
因為是第一次做飯給學長吃,她不敢馬虎,幾乎花了一天的時間找食材、將豬腳用細火慢炖,這樣講究就是為了得到他的贊美。
「話真多,快吃吧。」看他們一來一往的互動,翟以修莫名吃味起來。
「嗯。」施文榮拉開椅子坐下,拿起叉子,叉塊豬腳往嘴里放,咀嚼了下,眼楮登時一亮。「味道還不錯,肉有炖入味。」
「是嗎?」
「你有當賢妻良母的慧根,要是誰娶到你肯定很幸福。」施文榮對駱詩閔贊不絕口,目光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她的欣賞。
「謝謝施先生,您客氣了。」她開心的揚唇。
「對了,這是我的名片,下回,我可以請你吃飯嗎?」遞了名片後,施文榮舉杯,欲跟她對飲。
「不可以!」翟以修鐵青著臉,一把搶走朋友手中的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怎麼了?」施文榮覺得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重逢,這次是為了慶祝我們合作無間才找你來我家聚餐的,你喝酒的對象是我,不要搞錯人了。」翟以修瞪著他,黑眸燃起警告,要他最好別打詩閔的主意!
施文榮一臉冤枉。他老大不小了,駱詩閔看起來賢慧又親切,既然他們不是男女朋友,那麼自己想和她先從朋友開始做起也不為過吧!
「施先生,你待的這家公司跟我學姊還有她未來的老公大雄哥是同一家耶。」沒發現氣氛不對勁,駱詩閔看著手中的名片驚訝的出聲。這世界真小,竟能讓他們串出了關系。
「大雄……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我這部門的員工,他結婚還找我當伴郎呢。」
「我也被找去當伴娘。」
見他們話匣子又打開了,有說有笑,翟以修劍眉糾結,臉色陰沉,胃部翻涌一陣酸液。
若不是公事繁忙,走不開,靜雅結婚時他也想去當伴郎的。
他瞪著施文榮。現在是怎樣?以為他在辦伴郎伴娘行前聯誼嗎?真後悔帶這單身男回家,他絕不能讓別的男人發現詩閔的好,更不能讓詩閔看上施文榮。
于是用餐後,趁駱詩閔進廚房切水果時,翟以修板起臉孔,催促著施文榮。
「你應該還有事忙吧,那就不留你了。」
「不是還有水果嗎?」施文榮的還粘在沙發上,舍不得走。
「我突然想到有一件急事要處理,下次再請你吃吧,現在不方便招待人。」翟以修下起逐客令。
「可是……」施文榮目光依依不舍的望向廚房,但不敵一道冷厲眼神和一股強悍的力量,被帶到玄關。
最後,「砰」的一聲,被推了出門。
「咦,施先生人呢?」駱詩閔端著水果來到客廳,四處張望,卻找不到施文榮。
「他說家人急著找他,先回去了。」翟以修總算松了一口氣的坐回沙發。
「喔,這樣啊。吃水果吧,學長,我買了你最喜歡的水梨。」
「嗯。」他吃著水梨,甜在心里,一個人獨享詩閔的溫柔,真好。
剛才他真擔心他們兩人有什麼,看他們談笑風生,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一種保護欲和佔有欲升起,才會急急趕朋友走,這實在不像從前的他……
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霸道自私了?
仔細想想,詩閔都二十六歲了,就算談戀愛也很正常,他如果是她的好朋友,要關心的應該是施文榮是不是她喜歡的型,而不是害怕她被別的男人搶走才對。
「詩閔,你覺得施文榮怎麼樣?」他好奇探問。
「不錯,人很風趣幽默。」她叉起一塊水梨,嘴邊不經意泛起一抹笑。
聞言,翟以修劍眉一蹙,妒火燃起,不喜歡她贊美別的男人。「妳想跟他交往嗎?」
「啊?」駱詩閔一楞,他突然這樣問,她不知該如何回應。「該……怎麼說呢?」
她可以告訴學長,她的心房滿滿都是翟以修,已擠不下任何男人了嗎?
她好想大聲告訴他,她喜歡著他,整整七年心中溢滿愛戀,但望進他的黑眸,她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突然,他低頭,封住她的檀口,使她無法答話。
她震驚地望著吻上她的翟以修,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學長怎麼會突然吻她?
不、不該這樣的,他們那天睡在同一張床上,還抱在一起到天明,已違反朋友間的界線,這種事不能再發生!
他們不能.
她慌張地推著他,抗拒著他,然而他的唇卻牢貼著她,強悍的氣息來勢洶洶,充滿著張狂的侵略,像要把她一口吞下。
他的舌靈活地開歡她的芳唇,含吹著她的小舌,霸佔她的芳香、汲取她的甜美,這份夢寐以求的美妙感,使她置于他胸膛的手變得軟弱無力,意志逐漸虛月兌、理智失靈,深埋心中的愛戀,被他強悍而柔情的吻給徹底喚醒。
她的雙手模索著他的頸項,攀住他,動情地回應著他的吻,只想把這份不見天日的愛戀,徹底釋放在這個吻中。
他的唇越發火熱,吻得狂野,讓她的身體像女乃油般融化……
突然,「鏗」的一響,她手中的叉子掉到地上——
翟以修一怔,被喚回了理智。
見他迅速撤離,駱詩閔看向他,一顆心,悸動狂跳。
半晌,她紅著臉撿起叉子,慌張的離開客廳回到房里,關上門,轉身貼靠在門板上,心悸顫不己。
天啊!學長吻了她!
學長喜歡她嗎?對她動了心?
她可以向他表白,告訴他她喜歡他,躲藏七年的暗戀終于有見光的希望了嗎?
她又驚又喜,同時卻感到惶恐害怕……
不、不可能的!
他只是一時沖動迷惑,因為他眼中只有亮麗的紅玫瑰,而她只是一朵平凡的向日葵,他不會發現她追隨他、迷戀他、執著的守候著他七年,在甜蜜和苦楚中徘徊,只能暗中期待收到他青睞的眼神……
門外,翟以修正為自己的舉動震驚,陷入迷惑中。
他怎麼會吻了她?
是因為同住一個屋檐下,對異性的渴望犯濫導致自己情不自禁?
還是因為無法忍受她跟別的男人談笑,也害怕听到她說出想和施文榮交往約會的話,索性封口吻她?
他究竟怎麼了?
他的吻,在她心中滲出美妙的甜蜜,對他有了更多的幻想,但即使迷戀、想念他的氣味,駱詩閔這些天卻一直躲著翟以修。
她很清楚,她之于他只是很好的異性朋友,不是他未來的伴侶,他還有郁隻姊。
如果她夠聰明,就該知道對他的愛不能聲張,否則非但愛情無法開始,友情也可能走向毀滅,所以,她決定將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不再去想。
這天,駱詩閔帶著一名少婦來看房子,她是某旅行社的老板娘,已經來看過三趟了,卻一直嫌房子座向不好、嫌價格昂貴、嫌地點離百貨公司太遠……
「陳太太,巨亨建設的口碑好,大樓住戶的素質也很好,住了不少名人。」駱詩閔耐心的說服著。
「我听說那個偶像明星曾郁隻也住在這里是嗎?」這是她最近打听到的,讓她很感興趣。
駱詩閔點頭。是啊,就那麼巧,郁隻姊就住在這棟大樓,預售時就買的。
「是啊,還有科技業的老板、外交官也住在這兒呢,他們選擇這里是因為環境佳、學區好、鬧中取靜,生活機能優,非常肯定這里的居住品質。」
「嗯,可以和名人當鄰居當然開心,不過,我先生說價錢實在太高了,我得跟他再商量商量。」
「好的,不過您可能要快一點下決定,有位客戶也很喜歡這房子,正考慮要下訂。」
「哎唷,你們都嘛這樣說。」少婦覷了她一眼。
「是真的,這里很多人都喜歡,我恐怕無法為您保留太久。」駱詩閔沒有騙她,這棟樓非常搶手,天天都有客戶要看房子。
「那……好吧,我先去接孩子了,到時候再給你電話。」
兩人搭著電梯下樓,站在大廳外,卻見天空烏雲密布,雷電交加,隨後雨絲飄下,還越下越大,少婦的臉上立刻愁雲慘霧。
「哎呀,下雨了,早上天氣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下雨了?真糟糕,我車上沒放傘,待會要怎麼接小孩?」
「陳太太,我的傘給你心吧。」駱詩閔把傘交給她。
「啊?那妳呢?」少婦一怔。
駱詩閔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沒關系,小孩比較重要,別讓孩子淋到雨,捷運站很近,我跑去就好。」
「駱小姐你人真好,謝謝你嘍!」接過傘,少婦笑咪咪的進入座車。
「不客氣,開車請小心。」
她目送少婦的車子還離後,轉身,沿著騎樓繞到後門,走了幾步,一部車子正好駛來,停在距她約五公尺的隱密巷道里。
大雨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隱約可見車內是一張熟悉的臉孔——
是郁隻姊!
駱詩閔正考慮要不要上前和曾郁隻打招呼,隨即,她注意到坐在駕駛座上的是一個男人,五官立體,帥氣有型,正上身前傾,狀似親密地拍拍曾郁隻的臉頰,又撫著她的頭發,不知和她說什麼,曾郁隻嬌笑著,接著,男人突然吻上她的唇。
駱詩閔驚訝的楞在當場!
然而更教她震驚的是,曾郁隻非但沒有拒絕那男人的踫觸,反而勾住了他的頸肩,兩人吻得熱情如火、難分難舍,就像一對熱戀的情侶。
怎、怎麼會……頓時,她陷入一陣迷惑,思緒混亂。
郁隻姊曾說要和學長結婚,她明明和學長在餐廳里熱吻的,怎麼可以……
她一定是弄錯了,也許他們正在拍偶像劇。
駱詩閔急得回頭四處張望,卻找不到攝影機,也沒有人打燈光,更沒有導演……
他們不是在演戲!
我的天,郁隻姊真的有了別的男人!
確認了曾郁隻背叛學長的事實,駱詩閔全身不停地發顫,心中因而迅速燃起一陣怒焰!
她該告訴學長,郁隻姊背叛了他嗎?
不,她不能,喜歡的人心里有了另一個人,這樣的痛她比誰都了解,她不要學長陷入痛苦失落,她不能這樣做。
盡管陷入天人交戰,但,她決定先找郁隻姊問個清楚。
「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想到駱詩閔會登門拜訪,曾郁隻一楞,開門讓她進來。
「坐吧,要喝點什麼?」
駱詩閔一進門,便開門見山地說:「郁隻姊,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辜負學長的嗎?」
「什麼意思?」曾郁隻雙手盤胸,困惑地打量著她。
駱詩閔秀眉一聲,曾郁隻的態度擺明了故意敷衍,索性挑明,「我剛剛在樓下看見你和一個男人在車內親熱。」
曾郁隻驚訝了一下,須臾,疑惑和怨氣在胸口盤掘,雙眼瞪視著她!
駱詩閔憑什麼來干涉她的感情生活?
她隱忍駱詩閔很久了,幾天來「那件事」使自己失眠傷神,她實在很想一古腦地向她發泄,但一見駱詩閔質問的態度,反駁的話到了口中就打住。
「那又如何?」
「你們是什麼關系?」
面對駱詩閔帶著慍火的眼楮,曾郁隻更加確認翟以修並沒有把「那件事」告訴駱詩閔……那太好了,她報復的時機到了。
她垂下眼臉,美眸閃過一絲詭異光芒。
曾郁隻來到冰箱前,背對她倒了杯果汁,隨後深吸一口氣,故做輕松。「我們是拍戲的搭檔,只是好朋友罷了。」
「只是好朋友會在車上熱吻?」駱詩閔狐疑地望著她。
「只是吻別,在國外都這樣的,何必大驚小怪。」
駱詩閔搖頭,秀眉痛苦的糾結著,在心中咒罵,曾郁隻根本是在說謊!
她忍不住扳過曾郁隻的肩膀,神情凝重,要她道出事實。「我不是三歲小孩,你們吻得難分難舍,任誰都分辨得出來那不是禮貌的吻別。」
「這不關你的事。」曾郁隻想起了翟以修在餐廳里對她說的話,憤而推開她的手。
「既然你是學長的女朋友,就不該這樣做,難道你不在乎如果學長知道了,心里會有多難受嗎?他是那麼的在乎你……」
「他才不在乎我!」曾郁隻大聲地截斷了她的話。
「你說什麼?」駱詩閔懷疑自己听錯。
「他在乎的人根本不是我。」
「你到底在說什麼?」
曾郁隻輕嗤一聲,自嘲著,「他不了解我的喜好,不在乎我的情緒,不關注我的一舉一動,更不懂我在想什麼。」
駱詩閔被她的話弄糊涂了。「可是你不是說想跟學長結婚嗎?」
「結婚?!」曲目郁隻的嘴角擠出一抹苦笑,那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說法。「他的眼中只有紅粉知己,我們怎麼結婚?
「他知道她喜歡什麼,也很在乎她的情緒起伏,當他陪著女朋友逛精品店,挑不出女朋友喜歡什麼精品,卻可以明確的知道知己要的是粉紫色包包;當他等著女友拍完戲一起吃宵夜時,卻因為知己家中遭小偷,拋下一切沖到知己面前,只為了安慰她的恐懼,他什麼都以知己為優先,你說,他在乎我嗎?我可以和這樣的男人結婚嗎?」
駱詩閔一怔,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陷入混亂,無法思考,好不容易她才自嘴中道出了幾個字,「你說的那個人……」
「沒錯,那個人就是你!」曾郁隻瞪著她,眼眶泛紅,聲淚俱下的控訴著,「是你橫在我們之間,霸佔了以修的心,我們的距離才會越來越遠是妳以朋友的名義接近他、給他添麻煩,制造他為你付出的機會;是你拆散了我們,我才會一氣之下跟別的男人親密起來!」她食指戳著駱詩閔的肩窩,咄咄逼人,一步步地把駱詩閔逼到跌坐在沙發上。
她就是不甘心!
她是哪一點輸給平凡的駱詩閔了?
只是朋友而己,憑什麼以修對駱詩閔的關注總是比她多,憑什麼以修為了她可以拋下情人不管?
打從他們開始交往,駱詩閔就以朋友之名綁架了以修的心,霸佔了愛情,她一直是橫互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阻礙。
駱詩閔疑惑的搖頭。
郁隻姊怎麼可以這樣?背著學長和別的男人熱吻被抓包,還仍大言不慚的把所有過錯全推給她。
她承認她和學長了解彼此、關心彼此,兩人之間就像有一條線牽系著,是真誠交心的知己,但她不曾霸佔學長的心。
她不曾有過。
學長身邊女友不斷,卻從來不曾認定——她,是他的女朋友。
「郁隻姊,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要負責!」曾郁隻眸底含著傷心的淚霧,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不想听駱詩閔的解釋。
駱詩閔深吸一口氣,在親眼目睹曾郁隻自暴自棄地投向別的男人的懷抱,又听見曾郁隻犀利的批判她是他們關系的破壞者,她內心反而升起一絲愧疚。
是的,她心里一直住著學長,她期待得到回應,也不否認,她愛著學長,深切執著的愛著他……
「好,郁隻姊,你希望我怎麼做?」她冷靜地問。
「離開以修,這樣他才會看見我的存在。」曾郁隻說著,含淚的眸子閃著幾不可察的狡狷光芒。
听她提出這樣的要求,駱詩閔眸色黯然。
她早該知道的,遲早,她必須離開學長,當不成學長的情人,也不能再當朋友了。
就像靜雅學姊對學長死心,選擇跟男一個男人結婚,她也該終結暗戀、壓抑心酸。
縱使心里有千百個不願意,割舍不下這段感情,然而與其讓學長和郁隻姊痛苦,不如她自己一個人承受痛楚就好。
「好,我會離開他,請你也離開那個男人,回到學長身邊,真心的對待他。」
「這樣最好,不過你最好什麼都別說,一聲不響的離開他。」
「嗯。」駱詩閔允諾,強忍心中泛起的苦味,黯然走出門外。
看著駱詩閔離開的背影,曾郁隻的嘴角揚起一絲報復的快意。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嘗到勝利的滋味,八個多月的短暫愛情,終于擊敗了翟以修和駱詩閔長達七年的友情,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