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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情玫瑰 第十七章

作者︰方情濃類別︰言情小說

柏絲縷還是不答話,她獨立了一輩子,第一次如此倚靠一個人。現在就談永遠,對她來說太困難,或許她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我好想有個家,你呢?」

盡避她有意讓這個話題自然而然的跳過,葛雷仍舊不願意松手。

「我不想談這個話題。」她轉過身去,用實際行動傳達她的不悅,葛雷只得嘆氣。

「你不可能永遠逃避這個話題,絲縷,人都該有個家。」過去他以為王室就是他的家,現在他才知道無論他再如何心向王室,那兒都不是他真正的家,他真正的家在他身邊,在她身上。

「我已經有家了。」她回嘴。

「那間租來的小鮑寓嗎?」葛雷的頭痛得不得了。「如果你要這麼認為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原先親密的氣氛,因葛雷堅持這個話題而僵硬。他們雙方僵持了一會兒,才由葛雷率先投降。

「算了,不逼你了。」再逼下去也沒意義。「我們還是談一些別的事好了。」

別的事。

柏絲縷僵硬的身體,因這三個字而放松,又一次轉過身來面對他。

「你想跟我談什麼?」只要不要提到結婚,說什麼都好。

「談投資。」他的表情充滿無奈。「我是覺得你錢存在銀行太可惜,不如拿出來做別的事,會比較有賺頭。」

受世界景氣低迷波及,現在銀行存款利息低到令人垂淚,就算是天天看存款簿,也不會令人愉快。

「嗯……」她果真認真思考。「你說得也有理,銀行現在的利率很低,是有些不劃算。」無論是活存或是定存,都只有%左右,就算存個一千萬,也只有十萬塊的利息,更何況她根本沒有那麼多錢。

「所以嘍!」他分析。「我要是你的話,我會拿一些錢去買股票。剩下的部分,看是要投資公債,或是投入海外基金。期貨我是比較不建議,因為風險性太高,不適合你脆弱的心髒。當然還需要保留一部分現金,留作周轉之用。如此多重管道投資下來,我保證你的淨益會比你現在擁有的錢多出一倍,搞不好更多也不一定。」

不愧是理財大師,一套計劃說下來幾近天衣無縫,還順帶消遣了一下賀絲縷,說她心髒不強。

懊吧,賀絲縷承認。

在金錢方面,她的心髒的確沒有他的堅強。沒辦法,她保守習慣了。不過,依照目前的情勢,或許該是改變的時候。

「就听你的。」賀絲縷痛下決心。「我決定听你的話,把銀行里面的存款拿一部分出來投資。」

「你終于想通了。」葛雷沒想到這次她這麼好說話,欣喜之余同時覺得安慰,總算沒有浪費口水。

「而且我決定全權委任由你來處理,你可得幫我好好規劃一下投資計劃哦!」

柏絲縷不但決定把錢拿出來投資,還指定葛雷做她的投資顧問,此舉讓葛雷當場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他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當初的原意只是想幫她賺更多的錢,如此而已。

「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她被他痴呆的表情惹怒,攢起秀眉。「我說要全權委由你幫我投資,你到底願不願意——」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他忽然伸出手,緊緊抱住她。「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願意讓我插手介入你的生活,一時間無法相信,反應不過來罷了。」

說他太傻或太激動都行。他就是無法相信,她竟然會提議由他來管理她的資產,這等于是間接地告訴他︰「她信任他。」

她信任他。

這四個字有如最甜美的果實,在他唇齒間發酵。他反覆咀嚼這四個字,越嚼越嘗得出香甜,只見賀絲縷抬起頭,挑眉笑罵他。

「傻瓜,你是我唯一認識的理財專家,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

彬許這便是她一貫表達感情的方式,總是不給人正面回答。但他不在乎,因為即使她不正面開口,他也知道她想講什麼。

「你信任我。」他代替她把想說的話講出口,笑容像孩童一般燦爛。

「隨便你說。」她拉下他的頭吻他,勉強算是附議他的說詞,讓他好生快樂。

他們又做了一次愛,之後賀絲縷因為太疲倦而睡著。葛雷溫柔的為她蓋上被子,起身拿了一條大毛巾圍住下半身,下床倒酒。

就在他倒酒的時候,床頭上的行動電話突然震動。他皺眉走近床頭將電話拿起來,盡可能輕聲的按下通話鈕,走到房間的另一頭與對方交談。

「雅各。」他不必問對方的姓名,就知道來電者是誰,對方也給他確切答案。

「葛雷少爺。」雅各蒼老的聲音略顯遲疑,葛雷立刻知道有麻煩了。

「說吧,有什麼事?」無須任何贅言,葛雷只想知道真相。

「賀小姐在身邊嗎?」雅各問。

「她在睡覺。」葛雷點頭,想辦法把電話拿遠一點,以免吵到賀絲縷。

「唉……」雅各似乎不知從哪兒說起,只得嘆氣。

梆雷始終耐著性子等他開口,無論他想說的是何事,他都有心理準備,也有信心面對。

「盧迪將軍已經找到你了。」雅各遲疑了一會兒終于說道。「我方的情報顯示,他的手下已追蹤到格拉那達,極有可能在這一、兩天內行動。」綁架他。

「這點我早有心理準備,你不必擔心。」從他擔負這項任務開始,他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亦不覺得意外。

「葛雷少爺……」

「別難過,雅各。」他反倒回頭安慰王室的總管。「事情或許沒有你想像的糟,別忘了我的運氣一向比別人好,也許能夠逃過這一劫也說不定。」

「是啊,葛雷少爺。」雅各聞言莞爾。「你的運氣一向比別人好。」也比別人來得堅強。

「所以你應該相信我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他極有自信的說道,試圖說服雅各不要為他擔心,雅各只得苦笑。

……

「雅各,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即使葛雷一再地告訴自己,他一定沒有問題,有些意外卻不得不防。

「請說,葛雷少爺。」

「我要你答應我,就算我真的被捉了,也不能拿王冠和權杖和對方交換,更不能讓我的身分曝光。」

「但是葛雷少爺——」

「我寧願犧牲。」他平靜地阻斷雅各到口的驚呼。「我寧可犧牲自己,也不能讓王室蒙羞,你知道我的存在會對王室造成多大的傷害。」

梆雷堅決不曝光,不僅是因為王室的面子,同時也怕成為對方威脅王室的藉口,雅各心知肚明這一點,亦無從反駁。

「答應我,雅各。」他說服總管。「萬一我真的被捉,就讓我自己處理我的生命,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在葛雷三十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能夠決定自己的去留。既然他的出生由不得他,就讓他決定自己死亡的方式吧!這是他唯一的懇求。

「……我答應你,葛雷少爺。」雅各難過的承諾。「無論如何,我都會守住你的身分,不讓你為難。」

「謝謝你,雅各,謝謝你通知我。」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通電話,以後難有機會。

「不客氣,葛雷少爺。我只願上天保佑你,度過這一劫。」

對于形同父子的兩人來說,最後的道別顯得如此傷心,因此葛雷只得匆匆掛上電話,以免他眼眶中的淚,真的滴下來。

懊死,他變脆弱了。

仰頭揮去眼角上的淚,葛雷將視線轉向正值熟睡中的賀絲縷,她安詳的睡容看起來有些天真,完全無防備。

他走近她睡的那頭,低頭給她一吻,然後走到窗前,漫無目標地凝視窗外。

懊煩,到飯店頂樓的花園走走吧!

心浮氣躁的葛雷,當下拿起襯衫,再套上一條長褲,拿起房間的鑰匙,小心翼翼的開門、關門,便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電梯的速度不算慢,沒幾秒鐘後,就到達頂樓的開放式花園。由于夜已深,花園內罕無人煙,只有幾個穿著制服的侍者走來走去,感覺上頗為清爽。

「晚安,先生。」侍者們極有禮貌的跟他打招呼,他點點頭,和他們擦身而過。這個時候他並不覺得這些侍者有什麼異樣,只覺得飯店的訓練有素,侍者的禮貌大多不錯。

「請問您是葛雷•巴塞先生嗎?」而後其中一位侍者,趨前詢問他的身分,他發現大事不妙,這個侍者可能是敵人。

盧迪將軍已經找到你了。

耳邊響起雅各適才給予的警告,葛雷回過身就跑,卻已經來不及。

「打昏他,快!」

敵人不只一個,所有的侍者都是。

梆雷尚未能回神,眼前即傳來一陣黑暗,他接著昏過去。

熾熱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片,照進飯店的大床,悄悄地爬上賀絲縷的臉頰。她嚶嚀了一聲,將頭轉向另一側躲避陽光,右手自然而然的模往葛雷的方向。她原本以為會模到葛雷溫暖的身軀,未料卻模到冰冷的床單,她連忙睜開眼。

梆雷呢?他怎麼不見了,人到哪里去了?

柏絲縷裹著床單,一邊下床,一邊納悶葛雷的去處,這個時候電話卻響了。

她有些遲疑地接起飯店櫃台轉進來的電話,小心的應聲,深怕給敵人可乘之機。

「賀小姐,我是西班牙王室的總管,名字叫雅各,現正在你的門口。」

來電者身分出人意表,她當場愣在原地。

「喂,賀小姐,你還在听嗎?」雅各著急的問。

「我還在。」她回過神來回答。「等我一下,我馬上開門。」

急忙放下手中的話筒,賀絲縷以最快的速度著衣,迅速武裝自己。

「讓你久等了。」賀絲縷開門讓老人進房間,相對于她的冷靜,老人的表情顯得有些驚慌,聲音也格外蒼老。

「賀小姐,葛雷少爺被綁架了,現在正在盧迪將軍的手里。」

他們雙方還沒能來得及互相介紹,雅各劈頭就帶給她這個不幸的消息,她十分驚訝。

「葛雷被綁架了?」她困惑地注視葛雷空出來的床位。「怎麼可能?昨天他還睡在那里……」

「他是在頂樓花園被綁架的,賀小姐。」雅各解釋。「我猜他大概是因為睡不著,所以才想到去頂樓散步,因此而掉入敵人的陷阱。」

「但是昨天他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想到去頂樓花園散步?

「都是因為我的關系。」雅各疲憊的語調中有深深的自責。「這一切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我打那通電話,他也不會心情不好,更不會到頂樓去散步。」

「你昨天曾打電話來?」她怎麼都不知道?

「嗯,在你睡著了以後。」雅各點頭。「我打電話通知葛雷少爺,說盧迪將軍已經找到他了,叫他要小心。」

在她睡著了以後,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葛雷為什麼不叫醒她呢?

「你為什麼知道這件事?」不要慌,鎮定下來。慌張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害死葛雷而已;她告訴自己。

「因為今天早上盧迪將軍打電話給我,說葛雷在他手上,怎麼拷問都不肯說出王冠和權杖的下落。他沒有辦法,便打電話來叫我拿王冠和權杖去跟他交換,否則就要對他不利。」

听起來就像恐怖份子慣用的手段,她一點都不意外,唯一讓她吃驚的是事件中的男主角換成了葛雷,她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你會拿王冠和權杖去跟他交換嗎?」她問雅各。百分之百確定他一定知道王冠及權杖的下落,他是葛雷最親近的人,葛雷一定會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