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記清楚了?」
講那麼快又那麼多,就連神通廣大如金秘書也差點寫字寫到手斷掉。
「……報告總經理,都記清楚了。」暗吁一口氣,揩揩額上冷汗。
「金秘書有女朋友嗎?」
金秘書表情有著一閃而逝的受傷,「半個月前有……」
至于半個月後的現在……嗚嗚,他被甩了啦!一切都是因為他有個工作狂老板,拖累了他的愛情。
「想必金秘書很會安排約會。現在,我要一個適合兩人行的輕松約會,不要太遠,午去晚回。」柏慕克開出要求。
安排不難,只是……金秘書還以為,柏慕克人生所謂的輕松,應該就是指加班到十點這種事,沒想到他還知道約會這兩個字,真是奇跡!
「賞櫻晚了,看油桐花如何?」
實不相瞞,這些其實都是金秘書當初計畫好要帶女朋友去的行程,可惜他在賞櫻之前就被甩了,所以現在連油桐花也不用看了,索性把行程貢獻出來。
賞花呀,應該不錯。「好。」
柏慕克一點頭,金秘書馬上把旅游資訊傳到柏慕克手機,包括衛星定位座標,接著拿起電話聯絡容以恩,通知她準備外出,並聯絡司機準時把嬌客接來,效率好得沒話說。
金秘書的好效率讓柏慕克揚起嘴角笑了笑,「下個月開始加薪百分之十。」
加薪不稀奇,稀奇的是,冷臉上司居然也會笑!金秘書死命的揉揉眼楮,懷疑是自己眼花。
接到電話的時候,容以恩已經離開柏家大宅,回到柏慕克位于市區的房子整理她的私人物品。
之前,光是為了籌備婚禮就已經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沒多余的心力做這些事情,索性就等婚禮過後再來處理。
為了她的入住,柏慕克早早將更衣室泰半的空間挪給她使用,還為她添置了新的梳妝台,光是將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進他的世界,就帶給她好多樂趣。
听見他要她去公司找他,顧不得東西才收了一半,容以恩連一秒鐘也不敢耽擱,匆匆換了衣服,化個淡妝,旋即趕著去柏氏集團總部大樓和他會合。
走進柏氏集團大廳,金秘書已經等在那里,直接領著她搭上直達電梯,來到柏慕克辦公室的所屬樓層。
雖說是最親密的丈夫,可想到要面對他,她還是會緊張,忍不住拉拉衣服模模頭發,生怕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及不上他萬分之一的完美。
沒辦法,誰教她嫁了這麼一個完美的男人,不管是家世背景、個人學經歷、工作能力……乃至于他的外表、品味,無一不是完美,第一次見面就完全擴獲她的心,她想,她容以恩上輩子肯定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大善事,這輩子才能遇到像柏慕克這樣出色的男人,還成為他的妻子。
「總經理正在接一通國外客戶打來的電話,他有交代,等夫人到了,直接進辦公室找他就可以了。」
金秘書的話聲讓容以恩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揚起淺笑,「謝謝你,金秘書。」
「應該的。」輕敲緊閉的木門,不等里頭的人應聲,金秘書便直接開門,示意容以恩進入。
容以恩深呼吸一口氣,邁開步伐走入柏慕克專屬的辦公室。
辦公桌前,柏慕克左手握著話筒,嘴巴劈哩咱啦的吐出一串流利的英文,擱在桌面的右手指尖正漫不經心輕敲著,看見她來了,伸手指向一旁的沙發,示意她坐,側過身子又繼續講電話。
容以恩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上,听著他腔調地道的流利英文,目光忍不住偷偷打量了里頭的裝潢,風格簡單冷硬,一看就是他的調調。
須臾,目光回到他身上——
柏慕克身上穿著白色襯衫,外搭鐵灰合身背心,黑色的窄版領帶打得硬挺,把他骨子里的一絲不苟都展現出來了,她很喜歡他這樣的打扮,覺得利落有型很有氣勢,汪晶晶曾笑她是無可救藥的襯衫控,容以恩可不服氣了,並不是每個人這樣穿都能像柏慕克這麼吸楮,只有他,就只有他才行……
肆無忌憚的欣賞著丈夫英姿時,原本側著身子講電話的柏慕克突然回過頭來,兩人意外四目交會,容以恩顫了顫,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連忙心虛的別開目光,很快的,臉上紅潮漫了起來,一路紅到耳根子。
唉,怎麼又被抓到了……暗自懊惱。因為緊張,她忍不住又習慣性的雙手互抓。
結束通話後,柏慕克起身走向她,見狀,她也馬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有時候,她的反應還真是讓柏慕克很難忘。他以為,他長得還不賴,很賞心悅目,剛剛她兩只眼楮也一直盯著他不放,可怎麼每次走向她,她就緊張得不得了?
他沒那麼可怕吧?好歹他也是女人口中的完美單身漢……呃,當然是指昨天以前,以後他將進軍完美人夫寶座。
雙腳在她面前站定,她連抬頭都不敢,柏慕克輕揚冷嗓,「你是打算接下來都用頭頂面對我嗎?」
她這才趕緊抬起頭,對他眨著那雙明亮而無辜的大眼楮。
不經意看向她規矩擺在身前的手,果不其然又看見她把自己的手抓得紅通通的,唉,真不知這是什麼壞習慣?柏慕克皺眉。
「叫我過來公司,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她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從那雙手喚離,抬眸望進她純淨的眸底,「嗯,是有點重要。」
「什麼事?」她一臉認真的問。
他沒回答,轉身走向辦公桌抓過車鑰匙,一副準備要出門的樣子。
容以恩見狀,趕緊上前取來他吊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踮著腳尖,拉開手中的外套等著他穿上——
贊許的看了她一眼,並微蹲身子,柏慕克穿上西裝外套,努努下巴,示意她跟他走。
他沒說要去哪里,不發一語的開車載著她離開了柏氏集團的地下停車場。
兩個人的車子里,容以恩連呼吸都格外小心翼翼。
沒辦法,在他面前,她總是無法表現成熟穩重,完全是個懷春少女,一見到心里的那個人出現眼前,就手足無措。
「睡得好嗎?早上幾點起床的?」駕駛座上的柏慕克問。
含蓄的睞去一眼,她很不好意思的說︰「出門的時候怎麼不叫醒我?」
她還以為他們會一起離開柏家大宅,要不也該讓她這個妻子伺候他出門上班,誰知,他竟由著她這個新嫁娘躺在新床呼呼大睡!
醒來的時候,發現偌大的宅第里只有她一個人睡那麼晚,當下不知道有多糗,為此,還被婆婆小小叨念一頓——
「以恩,當人妻子了,家里雖然不用晨昏定省那一套,也不可以沒個節制,你以後凡事就要以丈夫為重,男人在外面打拚,身為妻子也要體貼懂事,不是小孩了,別貪睡……」
從頭到尾婆婆的口氣都淡淡的,沒凶,可就是有說不出來的威嚴。
她只差沒跪在地上懺悔喊著——是,以後絕對絕對不敢任性賴床了,以後一定以丈夫為天,以後一定會當個好妻子,她發誓。
柏慕克不以為然的看她一眼,「叫醒你做什麼?等你睡飽自然會起床。」
「可是——」
「可是什麼?」
「傳出去總是不好听……」畢竟,哪有丈夫都出門上班了,閑人一枚的妻子還厚顏賴床,一點為人媳、為人妻的自覺都沒有,會被說娘家沒教好。
「在自己家里睡覺,難不成還得事先填寫賴床申請書?」
他的不以為然惹來容以恩嬌嗔一腕,但思緒一轉,忍不住甜甜的笑了。他剛剛說是自己家里斂,所以,他們是自己人嘍!也是,他們是夫妻啦!只是從他嘴里說出來,听起來總是特別開心。
恰好是紅燈,車子停在路口,柏慕克頭也不回的提醒,「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啥?」楞了楞,恍然大悟,綻開笑容點點頭,「我睡得很好,起床的時候好像已經十點半了……」窘。
「看來認床沒認得太嚴重。」小小的調侃了一下。
「你呢,睡得好嗎?」
「不好。」
心中征訝,「怎麼了?」是因為她的關系嗎?心虛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面無表情,絲毫瞧不出端倪。
冷眸掃來,「有個認床的家伙壓得我肩膀痛,現在右手臂還有點麻。」
認床的家伙?!丙然就是因為她。
「對不起。」容以恩覺得很抱歉,邊低頭懺悔,邊伸手對著他有點麻的右手臂又捏又槌。
明明是為了舒緩手臂痛麻而又捏又槌,怎麼她做起來活像是,感覺很挑逗,害柏慕克渾身都熱了起來。
「我在開車。」反手抓住她白皙的小手,聲音緊繃道。
楞楞的望著那雙漆黑眼眸,隱約意識到什麼,容以恩害羞的掙月兌他的手,規矩坐好,臉頰燒燙燙的一片嫣紅。
舉手伸向她,撩起散在頰邊的頭發勾到她耳後,露出紅撲撲的臉蛋,凝望須哭,他曲著手指撫過熱燙的臉頰,低喃道︰「怎麼動不動就臉紅?」
他的嗓音偏冷,汪晶晶說過,听他說話會不自覺的打冷顫,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迷戀,迷戀這低低泠冷的嗓音,覺得很性感。
他看她,她亦看他,無聲之中充滿曖昧……
向來堅固的過分冷靜瞬間瓦解,情不自禁,柏慕克朝她低下頭去——
尚未親吻到她,後方突兀的響起催促的喇叭聲,兩人頓時從旖旎氛圍里驚醒彈開,柏慕克輕咳掩飾自己的情緒,雙手緊握方向盤,火速將車子駛離那個曖昧的路口。
雖然害羞,可又覺得有些好笑,容以恩忍俊不禁,撲哧一聲,果然招來某人的冷瞪警告,連忙咬唇強忍。
大男人的面子掛不住,柏慕克索性豁出去了,宣告今天完美形象放牛吃草,直接臭臉斜睨某人,咬牙切齒說︰「很好笑是不是?笑啊,笑啊……」
一直以來,她看到的柏慕克都是冷靜自持,帶著一份難以親近的完美,這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樣孩子氣,她反而不怕,還覺得有趣極了,果真听話的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掉出來。
柏慕克沒好氣的曲指往副駕駛座上的頑皮女人腦門一敲——
壞女孩,看他出糗就這麼開心,不過,她咧開嘴巴大笑的樣子真好看,看得他不由自主的一陣恍惚。
回顧那兩年的婚姻生活,她曾經笑得這般快樂嗎?
他想了又想,愕然發現自己竟然一次也想不到。
雖然他們不曾吵架爭執,但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開心的時候,日子始終是平平淡淡的,像……白開水?!
講好听是純淨無雜質干淨好健康,講難听點就是沒滋沒味無聊當氣味,這居然就是他兩年婚姻的形容詞——白開水。
柏慕克當場驚出了一身冷汗。
想他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婚姻經營卻如此乏味失敗,虧他還自以為是完美老公,結果根本是個不及格老公,難怪最後容以恩會狠心求去。
不,她不是狠心,怕是心涼了……
可笑的是,自大的他卻還全然不自知,一廂情願的以為自己真是完美老公。
想到這里,柏慕克簡直羞得無地自容,他將車子駛向路旁,緊急停住,大受打擊的呆坐在駕駛坐上,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不理解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容以恩不放心的望著他,柔聲問︰「慕克,你怎麼了?」小手輕輕的踫了踫他。
他看著她,黑眸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忽地,伸手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轉過身,一把捧住她的臉狠狠的吻她,像是要把她吃進肚月復里似的激烈吻著她。
突如其來的唇舌糾纏,讓容以恩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能由著身前的男人將自己吻得天旋地轉,讓自己的呼吸充滿他。
許久,她氣喘吁吁的靠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