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意外,讓蒼龍堡辦起了喜事。
桂七季原本對于讓燕司青遭遇險境一事感到相當過意不去,但在得知兩人因為這個契機而打算結為夫妻之後,也就跟著釋懷了。
所以兩人帶著桂七季送上的賀禮回到蒼龍堡,並對兄弟們宣布了這個消息,因此堡內很快地辦起了喜事,打算趁著年節一塊慶祝。
遺留在堡里作客的宮如涯听了這個消息,也僅是扯唇一笑,道了聲恭喜,倒沒有像黎子敘猜想的那樣感到失望。
不過,這當然是有其原因的。
「我早覺得你們關系匪淺。」宮如涯一邊向黎子敘敬酒,一邊往旁邊不斷的吆喝著要黎子敘多喝幾杯的天城隸滿瞧去,「在你們離堡到玉草城的這幾天里,大伙兒說了不少趣事給我听,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我與堡主的關系,除了堡主之外,大概每個兄弟都看出來了。」與燕司青的關系定下來後,黎子敘對于這件事也不再避談。
「說實在話,我還真佩服你的耐性。」宮如涯搖搖頭,笑道︰「我以為男人太溫吞了,容易被拋棄,沒想到你卻是深藏不露,怪不得能把堡主那脾性治得死死的。」
「那只是從小看到大,慣了。」黎子敘勾唇淡笑,「倒是我不覺得男人太溫吞,就一定會被拋棄。」
「那是我的經驗。」宮如涯也不避諱,「所以這可是肺腑之言。」
「因為拋棄你的女人很沒眼光。」黎子敘淡聲應道︰「後來的事,相信宮三公子也听說了才是。」
那位嫌棄宮如涯的千金小姐,後來還纏過天涯鎮的一名鏢師,愛慕過蒼龍堡的兄弟冀桓城,比起感情,其實更貪圖名聲,所以也不是什麼值得相許終生的對象。
「我知道。」宮如涯苦笑,「所以後來我有多加鍛鏈自己的識人眼光。」
「你是因為這樣,才會在一開始就欣賞堡主嗎?」黎子敘看得出來,初時宮如涯陪著燕司青的時候,確實是對燕司青有些好感的。
只是……或許自己吃味的反應真的挺明顯吧!因此宮如涯之後也沒再對燕司青示好遇,接著他們便直奔玉草城去了,所以宮如涯即使有心,也是枉然。
「你現在問這些事,是擔心我回頭與你搶堡主?」宮如涯忍不住迸出笑屯曰。
「因為對象是她,所以我會擔心每個她欣賞的俠客。」雖然燕司青再三保證過,之後在面對俠客兄弟時會多注意,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曉得她會自我堅持多久?
所以只要是曾對燕司青有好感的男人,他多少都得注意一下,比較安心。
「你放心,我並無意追求她,只是覺得她真是個有趣的姑娘,所以認識了當朋友應該不錯。」宮如涯笑應道︰「況且在堡里的這幾天,天城兄可是跟我說了不少關于堡主的豐功偉業,所以即使我剛開始真的對堡主有動心,熱情也都被那些輝煌經歷給澆熄了。」
「她確實是個地道的惹禍精。」黎子敘嘆了口氣。
「不過,你果然醋勁驚人,雖然先前就听過天城兄他們幾位提起,但現在听你這麼一問,我才確定,你對堡主的情意還真是明顯得不得了,難怪從以前到現在,靠近堡主的每個俠客,都會識趣地自動退讓。」宮如涯笑道。
「看來隸滿他們說了不少我的糗事。」黎子敘往正朝他們走近的天城隸滿瞟了一眼。
只是天城隸滿喝酒喝得正高興,所以壓根兒沒把黎子敘拋過去的白眼看進去。
天城隸滿踏步向前,一手一邊,搭上了兩人的肩膀,大笑道︰「你們窩在這邊干什麼啊?今天為了慶祝,可是開了不少我妻子珍藏的好酒哪!還不過來一塊兒喝?」
「跟你這個干杯不醉比酒力,一點意思都沒有。」黎子敘搖了搖頭。
「別這麼說啊!大不了我讓你二十杯。」天城隸滿嘻嘻哈哈地沒個正經,「來來來,今天一定要你把在玉草城發生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然後再來個不醉不歸。」
「你根本就喝不醉吧!天城兄,這句話你說起來太沒有說服力了。」宮如涯哭笑不得地連連搖頭想拒絕。
「那可不,我只要一看見我妻子,就馬上醉了!就像咱們的副堡主見到堡主,就馬上醋勁大發一檬,哈哈哈……」天城隸滿一直以來,都只有被堡主耍著玩的份,如今能有機會反過來整整這小倆口,自然是樂不可支。
「隸滿,別以為我不曉得你是想藉機回整我。」這點小心思,黎子敘自認還看得出來。
他正想拍開天城隸滿的手,冷不防地,身後卻爆出了質疑的高音
「隸滿,你把我的丈夫灌醉的話,晚上我們怎麼度春宵啊?」
聚集在廳里的男人們一听見這聲音,便直覺地往門口瞧去,然後不約而同地爆出訝異聲
「堡主!」
「司青?」
唯獨一個不一樣的聲音,突顯了黎子敘的存在,他藉機甩開了天城隸滿,往一臉神氣的燕司青走去,無奈地問道︰「不是說好女眷跟兄弟暫時分開慶祝,各自聊聊?你怎麼又跑來這兒?」
「酒喝得差不多啦!不是該進洞房了嗎?」燕司青睨了一臉賊笑的天城隸滿一眼,「哪曉得一進廳里,就听見隸滿在扯著瘋話。」
「堡主,你一個大姑娘,怎麼好意思開口閉口就是急著進洞房啊!而且難得要成親了,不乖乖待在房里,也不戴著紅巾等人揭,更沒穿嫁衣,還是這一身男裝,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咱們副堡主要娶的是個男人哪!」天城隸滿提著酒壺走近,不怕死地朝燕司青迸出笑容。
「我們蒼龍堡的成親規矩幾時規定過,說姑娘家得呆坐在房里,等丈夫被灌得爛醉如泥被送回房啊?」燕司青橫了天城隸滿一眼,「你今天很有膽量嘛!居然敢調侃我。」
「只是覺得新娘子應該要有點最基本的規矩啊!不然你這身裝扮少了新嫁娘的氣氛,我想副堡主也會覺得很失望吧?」天城隸滿趕緊把問題丟回黎子敘身上。
「哦?你會失望嗎?子敘,你一定要我穿女裝才會心動嗎?」燕司青馬上轉頭往黎子敘瞧去。
「你穿不穿女裝還不都一個樣。」黎子敘識相地吐出一句絕對能讓燕司青滿意的回答。
「看吧!隸滿,載丈夫都這麼說了,所以我穿不穿嫁衣都沒差。」燕司青得意洋洋地瞟了天城隸滿一眼。
「嘖嘖!我真同情副堡主,怎麼感覺上你像是被堡主強行逼婚啊!態度看起來這麼凶。」天城隸滿還是端著一張老不正經的笑臉。
「才怪,是他逼我,不是我逼他。」燕司青瞪了天城隸滿一眼,再瞧瞧四周忍著笑意往自個兒瞧的兄弟們,她雙手環胸,趾高氣揚地問道︰「好哇!你們今天想造反了是不是?就因為我要嫁人,所以就不把我這個堡主放在眼里啦?」
「不敢,大家很尊敬堡主的。」睦長樂忍著笑意走近了燕司青。
雖然他今年才三十來歲,真實身分是蒼龍堡的俠客,可由于今天的宴席上有不少外人,所以他還是易容為平時假扮的朝中官員安國公的身分,因此現在的模樣,看來就像個年長的長輩。
瞧大伙兒越鬧越沒節制,他索性出面打圓場,否則一旦讓堡主胡鬧起來,今晚的喜宴一定會變成一場亂象。
「安國公,你唇角都勾起來了。」燕司青指著他的臉,板著面孔質問道。
「這是因為我打從心里慶幸,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睦長樂往燕司青遞上酒杯,敬道。,「來,薄酒一杯。堡主既是如此不拘小節的性情,就與副堡主當著大伙兒面前喝交杯酒吧?」
「好啊!」既然睦長樂都出面打圓場了,燕司青也沒再抱怨。她伸手接過了酒杯,又轉向黎子敘問道︰「子敘,來吧!在這兒喝沒關系吧?」
「你說什麼就什麼吧!」黎子敘早已放棄去跟這個任性堡主爭執她在堡里的行為舉止了。
總之,只要她刖再糾纏俠客,他心里就滿意了。
再說,之後他可是頂著燕司青丈夫的身分,就算她做得太過火,他也是有權管束她的。
「那來喝交杯酒吧!」
燕司青笑吟吟地勾起黎子敘的手,兩個人狀似親密地湊近,在眾多兄弟的拍手叫好聲當中喝下了香醇的美酒。
「恭喜了,堡主、副 主。」宮如涯也跟著上前敬道︰「我祝福兩位能夠白頭偕老。」
「那我祝你早些找到真正欣賞你的女人。」燕司青大方地伸手,正想往宮如涯肩上拍去,手一抬起,卻又縮了回來。
哦喔!差點忘了咧!她現在可是黎子敘的妻子了,這種身體上的接觸還是克制點吧!
「若宮三公子有了意中人,婚禮時,蒼龍堡必送上賀禮。」黎子敘很滿意燕司青這個收回手的反應,心情大好的他往宮如涯回了禮。
「要我成親,那得靠老天牽紅線了。」宮如涯也發現了,先前很沒心機的燕司青,似乎開始有了為人妻的自覺,讓他忍不住迸出了笑聲,「不過我想在各位送我成親的賀禮之前,我應該會先上蒼龍堡拜訪,送上給孩子的滿月禮才是。」
瞧黎子敘的醋勁這麼大,成親後,肯定把堡主綁死在身邊,然後早早有好消息傳出來吧!
「真那麼想喝到孩子的滿月酒的話,今天就節制點,讓我先把丈夫帶回房吧!」听見宮如涯的回答,燕司青忍不住一把勾緊了黎子敘的手臂,再度強調。
「你這個姑娘家,講話能不能含蓄點?」黎子敘不是不能接受她這樣毫不掩飾的說話方式,因為他就是偏愛她這種直來直往的脾性,但有些話就是不適合姑娘家掛在嘴上說啊!
「含蓄生得出孩子嗎?」燕司青輕哼了一聲。
「說不過你。」
黎子敘努力忽視著兄弟們暗中投來的取笑眼光,輕咳數聲後,一本正經地朝自家兄弟們告別,順應著娘子大人的要求,別顧著在這兒和兄弟們喝酒,而是回房和妻子度春宵。
在滿場的歡笑聲中,他拉著燕司青,兩人手牽著手,往自個兒已布置得喜氣洋洋的院落而去。
他的妻、他的燕司青,這個讓他猶豫了許多年的女人,如今……
他們終于成為夫妻了!
「子敘,你冕得我們以後應該住在哪一邊啊?你那里,還是我那邊?」
由廳里回到院落還有段距離,遠離了歡欣熱鬧的酒席後,燕司青和黎子敘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放緩了腳步,仿佛在享受這片刻的獨處與寧靜,在灑落著月光的石板小徑上漫步。
「有分別嗎?」黎子敘倒不介意這點小事。
因為女方通常是嫁入男方家中,所以大伙兒早把他的院落布置為新房了,照理來說,今後燕司青應該就住他那邊了。
可是燕司青顯然沒把這個情況看進眼里,還在這兒兀自考慮該住哪座院落的問題。
「如果你沒有特別介意的話,晚上我去你房里住,如果吵架了,我就回自個兒的地方住。」燕司青自認聰明地迸出決定。
「有需要盤算吵架時的狀況嗎?」黎子敘很是無言地瞧著她的一臉得意,「你不覺得不吵架比較好?」
「可是人相處起來,難免會有爭執嘛!有個地方可以分開來冷靜,不是很好嗎?」燕司青笑得一臉無辜。
「你就那麼想跟我吵架嗎?」黎子敘嘀咕著,沒轍地拉了她跨進自己的院落。
雖然平時她也常往他這兒跑,不過今天的情況可是截然不同。
女眷們將院落布置得喜氣洋洋,讓他有些不適應,新房門前的大紅喜字則是醒目得讓他不禁勾起唇角。
他真的娶到了燕司青啊……
瞧身邊大方入房,毫不羞怯的小娘子,他快步跟上,把房門關了,然後才一把自身後摟住了她。
「就算有爭執,你也別想從我身邊開溜,我太清楚你的個性了。」黎子敘說著,聲調突然一沉,「況且,上回你不過是暫時跟我分開了一下子,馬上就被綁走,所以今後我還是隨時盯著你比較好。」
「什麼啊!這里是蒼龍堡耶!哪會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啊?」燕司青噘起唇正要反駁,冷不防地,房間角落卻閃出了一道看起來有些眼熟的身影。
「小美人,就算是在蒼龍堡,還是有可能發生危險的。」
令燕司青听了會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親密稱呼聲,叫得燕司青下意識地閃到黎子敘身後去。
「安連襄?」黎子敘有些詫異地瞪著眼前的男子,不懂他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里。
他離開玉草城前,還費了點心思打听過,知道這家伙被判了流放邊關,照理說,他應該正被人押送出關才是。
可是現在安連襄卻一身素淨的站在他的房中,完全不像是吃過苦頭的模樣,這表示……
「看來安貴妃還是有點本事,大概是找了哪個倒霉替死鬼,把你從大牢里換出來了吧?」黎子敘護著身後的燕司青,迸出了帶點冷冽的聲調。
「你這個副堡主還真的挺聰明,不用我多說什麼,就馬上明白眼前是什麼狀況。」安連襄揚唇一笑。
「過獎。」黎子敘謹慎地盯著安連襄,「不過從你潛入蒼龍堡的決定看來,你是不打算乖乖的、低調點過好日子,而是趁著我們辦婚宴,客人與隨從要進出蒼龍堡都比較容易的情況下,混進來想找我算帳,是吧?」
「沒錯!就是要找你算帳!」安連襄話剛說罷,便一個箭步上前,點了兩人的穴道,讓他們既不能說話,又動彈不得。
燕司青本來還戒備地瞪著安連襄,卻沒料到自己居然會被點穴,急得她心慌起來。
要命!黎子敘的功夫難道不如安連襄嗎?竟然會被安連襄這個狡猾的家伙給偷襲得逞。
「哼!我可不是那種不用腦的蠢蛋,早在打算尋仇前,我就打听過了,雖然堡里的俠客都挺厲害的,但你這個副堡主卻不像其他人名聲那麼驚人,因為你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書生!」安連襄詭笑著瞪著黎子敘,迸出了嘲弄的笑容。
手無縛雞之力才怪啦!子敘他會功夫!要不是你這個卑鄙小人亂點穴,現在他一定把你打趴在地上!燕司青在心里頭氣呼呼地將安連襄臭罵了一頓。
而安連襄也沒忽略她挾帶怨氣的目光,他繞過黎子敘走到她的身邊,先瞄了她一眼,然後才對黎子敘笑道︰「我這個人很公道的,既然你不會武功,我也不用拳腳功夫欺負人,只要討回公道就好。」
你亂點穴還不叫欺負人啊!燕司青真想往安連襄那張充滿得意的面孔咬下去。
不過安連襄沒理會她充滿怒氣的目光,他僅是將她打橫一抱,直接帶到了床上。
「蒼龍堡副堡主,你今天就乖乖站在那邊,好好看著我跟你的小美人洞房吧!」安連襄放聲狂笑著。
別開玩笑了!誰要跟你這個混帳家伙洞房呀!
要命,早知道她就不把喜宴搞得那麼夸張了,這樣安連襄也不至于混進堡里。
嗚……她後悔了啦!
燕司青眼睜睜地看著安連襄的手往自個兒的腰間伸,打算解開她的腰帶,心里越想越急,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要背著安連襄玷一污過自己的陰影過日子了,但沒想到……
「想動她,得過我這關!」
一股殺氣伴隨著吼叫聲傳來,安連襄反射性地轉過身,沒料到一根看似不起眼的玉笛已經朝他襲來,直擊他的胸口。
「唔!」安連襄頓時有些不穩,整個人眼看著就要往燕司青壓去,可就在這個同時,笛子已轉了方向,往他後頸的方向頂去,在穩住他重心的同時,又往他背上狠狠重擊。
「咳!該死的!」安連襄被打得往前趴去,撲倒了桌子不說,還摔得一身狼狽,原本放在桌上的好酒更是翻了一地,瓷盤酒壺都碎了開來。
他急忙翻身,沒想到卻看見應該被定住不動的黎子敘一臉輕松地轉動著手里的玉笛,護在床邊。
「你……」怎麼會?黎子敘不是能文不能武嗎?
「點穴對我沒用,內力一沖就解開了。」藜子敘泰然自若地說道︰「我從沒說過我不會武功,我只是低調行事,哪像你這樣四處招搖使壞?我這招叫欺敵之計,專唬你們這類惡賊歹人。」
每次遇上這種情況,他都很慶幸蒼龍堡外傳他不懂武功的謠言,因為這麼一來,要找他尋仇的人幾乎九成九都會對他掉以輕心。
像安連襄也是,若早知道他會武功,安連襄就會挑個燕司青身邊沒人的時候下手,也不會囂張到想當著他的面污辱燕司青,那麼他就有可能救不了她。
這就是他不願張揚的原因,有些秘密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哼!管你會不會武功,本少爺的身手不一定比你差,我現在就先把你打得連爬都爬不起來,再慢慢跟小美人洞房,讓你的面子跟自尊都輸得徹底!」安連襄說罷,迅速地揮出一掌,朝黎子敘的胸口直擊而去。
黎子敘利落地避過這一掌,不料安連襄又接二連三地攻來,于是他繼續繞著房里左閃右躲,所以安連襄的掌風所到之處,家具幾乎都被破壞光了。
見黎子敘怎樣也不出手,安連襄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原來如此,雖然你內力深厚,能自行解穴,可是你只會閃躲,其實根本不會多少武功。」安連襄放聲大笑,「只能靠輕功逃跑的家伙,真不像個男人。」
「我這叫深藏不露,讓你看不出我到底會什麼,哪像你惡名滿天下,只懂得拿武功欺壓良民。」黎子敘冷笑道︰「倘若要像你這樣四處玷一污清白女子才叫男人,我倒寧可默默無名。」
「即使如此,你現在光閃不打,就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更救不了你的美人,所以你這如意算盤是打錯了。」安連襄指著黎子敘笑道。
「不,你大錯特錯,我即使不用武功,也熙樣制得了你,更能輕松救回我的妻子。」黎子敘一臉冷靜地迸聲。
「你該不是想拖延時間,好等你的兄弟們發現打斗聲,再來救你們吧?」安連襄也不笨,沒一會便想通了黎子敘在算計什麼,「哼!你果然如傳聞中說的,是只狡猾的老狐狸,這樣你確實不露功夫,也能制得住我。」
黎子敘聳聳肩,並未多言,畢竟心機說出來,就不叫心機了吧?就是要什麼都不透露,才能夠在出乎意料之外的時機,把敵人耍弄得徹底。
「你想得美!我可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你打這主意,我就先帶走你的妻子,再找個好地方慢慢享用她,這樣對你來說才是最大的傷痛吧!哈哈哈……」安連襄狂笑了數聲,接著便往床上的燕司青撲去,打算直接帶走她,懶得跟黎子敘糾纏了。
雖說不能直接痛揍黎子敘一頓,是有些可惜了,不過他的重點是報復,而傷害燕司青應該是最有效的辦法。
如果黎子敘想在這種時候發揮真本事攔住他,他也可以拿燕司青當人質,不管是面對黎子敘還是蒼龍堡俠客,她都是個好用的擋箭牌。
這麼一來,只要他們膽敢對他不利,他就勒死這個女人。
哼!他就不信黎子敘會想救回一具冷冰冰的?體,只要他出聲要脅幾句,這群俠客必然乖乖就範,他就可以順利逃出蒼龍堡,再好好享用這個小美人,如此一來,不管如何,他都是最終的贏家。
打定主意的安連襄發狠地抓住了燕司青的手臂,沒想到他剛要把燕司青拉起來,後頸卻傳來一股細微的刺疼感,讓他下意識地伸手去采。
那是根極細的針。
安連襄詫異地回頭瞪著黎子敘,只見黎子敘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半步也沒挨近他,但黎子敘手中那管玉笛孔洞,卻正對著他……
「針上有麻藥。」黎子敘勾起了唇瓣,然後晃了晃手里的玉笛。
安連襄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咒罵的話,但那麻藥的藥性極強,沒多久,便令他昏了過去,強抓住燕司青的手掌也跟著滑落,整個人就這樣跌下了床,摔出一陣踫撞聲響。
燕司青由于躺在床上,雖然無法動彈,但視野可沒受阻,她將這一切都看進了眼底,心里不由得對黎子敘的狡猾感到無比佩服。
雖煞她曉得黎子敘愛帶著笛子又不吹,卻在知道他會拿玉笛當兵器後,也就理所當然地覺得玉笛大概就等于堡內兄弟鐵筆神算手中的鐵筆那樣,是直接拿來打人的,沒想到玉笛里居然還藏有玄機,怪不得根本不能吹。
因為一吹笛子,麻藥細針就飛出來了嘛!
嘖嘖!不愧是蒼龍堡的老狐狸,也許她應該替黎子敘改個封號,讓他再名副其實一點,不要叫他玉笛公子,改喊他「玉狐狸」或是「玉笛妖狐」之類的……
燕司青的腦子里因為危機解除,而開始胡思亂想。
就在這個時候,兄弟們也因為听見了打斗的聲響,匆忙趕到。
大伙兒一進門,就瞧見一名陌生男子倒在床邊,房里則凌亂不已,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朝黎子敘瞧去。
「副堡主,你們沒事吧?」
「這家伙是誰呀?」
七嘴八舌的關心話語像浪潮似的涌上,黎子敘卻只是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這個人就是安連襄,他逃離大牢想抓堡主,我把他迷昏了。」
「那這房里是怎麼回事?」很顯然是打過架吧?
可是……黎子敘?他應該跟堡主一樣不會武功啊!
「他想揍我消氣,我就閃,他便打到家具……就這樣。」黎子敘四兩撥千金地應道。
「子敘,能閃也得有功夫底子吧?」
「是呀!你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麼閃得這麼輕松的樣子?瞧你半點傷都沒有……」
大伙兒正疑惑地面面相覷,黎子敘已經開口打斷大家的質疑。
「總之,這個家伙打斷了我跟堡主千金難買的春宵,既然你們都來了,這兒就麻煩你們善後,至于安連襄……」黎子敘的目光往門旁一臉沉思模樣的睦長樂瞧去,有模有樣地敬道︰「既然安國公正好遠道而來,就麻煩你一並把這位安貴妃之弟的問題處理掉吧!畢竟放任一個這樣的貴妃在朝中胡鬧,還讓家人憑著家世作威作福,對皇上的名聲也不好。」
「我會處理。」睦長樂點頭迸聲,目光卻像兄弟們一樣,對黎子敘充滿了懷疑。
「那麼我先帶堡主到隔壁院落去,春宵一刻值千金,請大家高抬貴手,不必再鬧洞房了。」為了避開兄弟們的打量眼神,黎子敘連忙將笛子往懷中一收,上前抱起燕司青,便往外走去。
兄弟們看著黎子敘匆匆離開,先是互瞧了一眼,而後才不約而同地迸出了相同的問句
「咱們這位副堡主,其實是會功夫的吧?」
尾聲
相較于黎子敘的院落,燕司青的房里倒少了點喜氣,但打掃得干干淨淨,床鋪也舒適,讓黎子敘總算能松口氣,這才替燕司青解了穴。
指尖連點了兩下,黎子敘正想開口安撫燕司青,沒料到她卻是劈頭冒出一句高聲質問,「你剛才怎麼回事啦!明明會武功,使個兩招打趴他不是很好嗎?害我緊張得要死。」
「你是沒听見我剛才說的話嗎?做人要學著深藏不露,你看今天的情況多危險?要不是我先前隱藏得好,他會這麼容易被我制伏嗎?」黎子敘搖搖頭,還是不想改變自己的原則。
「我管你要低調還是高調,總之,我差點被你給嚇死了啦!」燕司青想起剛才的情景,她一度以為絕望了,心里不由得緊張起來,「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給我說清楚,到底你的功夫算好還是不好?」
听到她的堅持,黎子敘沒吭聲,卻是勾起了詭笑,然後翻身上床,直接把她壓在身下。
雖然這樣隱瞞自己的妻子,是有些教人過意不去,不過正因為他見識過燕司青的高調處事,所以他堅持低調一輩子,因此非不得已,他絕不會把自己的身手究竟如何的這件事給泄漏出去的。
俊容湊近了軟女敕的面頰,黎子敘迸出了充滿情?的嗓音,帶笑的音腔泛著勾引,吐露出帶著暗示的話語,「你那麼想知道的話,我現在就告訴你好了。」
再怎麼說,今晚可是他們的春宵啊!
「你……」燕司青哪會不懂他話里的暗示?只是听見他這個回答,似乎是打算跟她蒙混一輩子了嘛!
在感覺到黎子敘的胯間漸漸隆起發熱之際,她又好氣又好笑地往他的胸口槌去,哭笑不得地迸出了高聲抗議,「色鬼!誰在問你的床上功夫呀!」
混入了笑鬧與辯駁,以及安撫輕哄和嬌聲軟語的各種聲調,自燕司青的房里斷斷續續地傳出,直至一切言語,都逐漸轉化為嬌柔呢哺及情?的申吟,這才令春宵的熱意重燃,為寧靜的夜色摻入了羞人的喘息聲調,亦讓蒼龍堡的佳偶情話再添一則。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