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打開門,走進他房里听到水聲傳來培培說,已經幫他把洗澡水放好,看來這部分是真的,他已經進去洗澡了。
她轉頭原想走出去,看著這個房間又忍不住駐足
從去年他買了這間房子後,她只來過三、四次,每次待最久的都是這個房間其實第一次踏進這間臥室時,她有點意外。
外頭的客廳、書房,都是以黑、灰、白等兼具時尚感的冷色系為主,完全展現他個人的特色與品味。
但這間臥室,整體以單純淡雅的米白色為基底,再使用輕盈的綠色和樸質的原木色點綴,素雅中透著青草香氣的自然清新,她很喜歡這個房間的色調和家飾,一踏進來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和幸福感。
她瞥一眼那張原木大床,上頭鋪著米白色床單,擺放綠色枕頭,棉被折成三折在一旁,被單是兩面不同顏色,一面是米白色印染點點綠色,一面是純粹的綠色,以往他的習慣是把被單鋪平在床上,她總是看到素面那一片綠。
大床上,有他月兌下來隨手擱上的衣物,亂丟的西裝外套、長褲、皮帶和襯衫、領帶等等
她走過去幫他一件、一件收拾,整理。
她倒有點好奇,她以為他要應征的是公司的秘書,怎麼會變成應征「私人秘書」了?而且這份工作說起來應該算是「管家」吧。
她把該洗的,該放的分開來,正準備拿去歸位時,目光忽然被一枚很小的圖案給吸引,她低頭仔細去看,意外的發現原來被單上面那一點、一點的綠色竟是一朵朵小小的幸運草
她怔怔地望著看了好久,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暖熱感,仿佛被打開了久遠的記憶,重新掀開歲月的寶盒,發現曾經令她心痛的回憶隨著眼前一朵朵的幸運草默默帶來幸運轉變成甜蜜的滋味。
她抬頭重新環顧這間臥房,才發現原來房里到處點綴的輕盈感的綠,是幸運草的顏色
這麼說來,她一直以為很苦澀的初戀的果實,經過這幾年來的成長,已經逐漸有了甘甜的風味了嗎?
果真如此就算離熟成期還有一段時問,能夠看到一點成果,也足夠令她感動了。她能相信,這是他特別為她選的吧?
「碗洗好了?」他只在腰間裹了一條大毛巾就推門走出來。
她轉頭看向他冷冷帶酷的臉龐,一張很俊的臉,一頭淌著水珠的短發,光luo著精實的胸膛,露出一身誘人的肌肉線條,渾身散發出獨特的迷人氣質這是她的男人。
這幾年來她終于有了踏實的感覺
「喂,干什麼——」他才拿起吹風機,她突然撞入他懷里。
她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赤luo的胸膛上,親吻他的心跳……
「你是我的男人。」
他拿著吹風機,停住了動作。
她听到他的心髒跳動的聲音加快了,感覺到他喉嚨的蠕動,隔了一會兒傳來他低啞的聲音……
「廢話。」
她瞬間淚濕了雙眸,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她一直以為的「奢求」,在他听來是如此理所當然。
「還在生氣?」她對他輕喃,把他抱得更緊。
她忘了是什麼時候,曾經在一個夜里她問了他和筱夢分手的事,他只淡淡說筱夢有傳一封簡訊說要分手,他本以為筱夢只是在鬧情緒,沒想到她是認真的。
她不敢再問他是否有去找過筱夢,也許對他而言,孟筱夢的單方面分手方式,甚至給他「人去樓空」的打擊很殘酷,但她覺得,她當著他的面告訴他,孟筱夢已經另結新歡,她更殘酷。
所以,不管哪一方面說起來,她都是最不應該、也最沒有資格對他「不告而別」的人。
他沉默不語,顯然還有氣她緩緩仰起臉來,望進他深邃的眸里,「我我看見培培時,我差點氣炸了,我怕自己等你回來我真的會變成母老虎,那時場面會很難看不要生氣了?」
「你今天吃錯藥了?」他听見她討饒的聲音,狐疑地眯起了眼。
她頓時紅了臉,白他一眼,推開他。早就知道她一點都不適合做一個「討人喜歡,善解人意」的女孩——
盡避懷疑她今天不對勁,他還是隱隱勾起嘴角,一把勾住她的腰,重新將她攬入懷中。
她貼在他身上,緩緩露出笑容,知道他已經不生氣了。
「幫我吹干。」他把吹風機遞到她手上,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兩手在她腰後交叉,低下頭來。
她打開吹風機,輕撥他一頭濕發,笑著想到了以前的事
「笑什麼?」他抬頭瞥她一眼。
「沒什麼。」
她哪敢說,她想起他自「那夜」以後,默默的開始把她的房間和她都貼上「喬民毅所有權」的標簽,直到她發現時,她差點笑翻了。
那時她真的沒想到他的佔有欲這麼強。
都怪他說他來找她只是
當她再次打開門,看到他真真實實坐在她書桌的位子上,一點都不是她的幻覺,她瞬間濕紅眼眶。
她走進房里,顫抖著手把門關上,回頭繼續看著他
「你把我這里當成你‘辦公室’?」她的書桌上散著幾份文件,是在那間辦公室里看過的,他正埋首在寫東西。
「我來還你鑰匙,看你不在,就坐下來等你。等我一下。」他頭也沒抬,聲音甚至有點冷。
听到他只是來還她鑰匙,她整個人瞬間冰冷,一顆心直住下墜,連滿眶熱淚都收住了。
「你把鑰匙放在書桌上就可以了我今天很累,想早點睡,你忙完要離開時請順便關燈,晚安。」她月兌掉外套,穿在身上的休閑服也沒換下來就直接爬上床,蓋起棉被睡覺。
她把棉被拉到頭頂上,蓋得密不透風,遮去她的脆弱,逃避他離去的身影,卻忍不住用耳朵仔細搜尋他的一舉一動……
啪。
她听見關燈的聲音,听到他拉開椅子起身,听到他打開門走出去,她臉上堅強的表情終于再也撐不住任淚水狂流。
她翻身把臉埋進枕頭里,兩手捂住耳朵再也不願意听見任何聲音,不想听見他打開入門,走出她的世界,令她心碎的聲音。
直到她把枕頭都哭濕了,她忽然被一陣搖晃驚動,趴在被子里哭泣的一雙淚眼緩緩打開,看見一絲光線自頭頂透進來,那是天花板上的燈光,她想起剛才只听到他關掉台燈……
他……他還沒走……
房里的單人床緊靠牆壁,他坐在床側自她頭頂拉下被子。
「我不是說,等我一下嗎?」
她埋往枕頭里,伯被看見眼淚,不敢面對他,「還有什麼事?」
「剛才在外頭跟你說話的人是誰?」
「阿縱,我同學。」這麼晚了,他還扯這種「不著邊際」的話題做什麼?
「又是同學,你把你同學都拉來這里住了嗎?」
「就只有兩個,關你什麼事?」她突然听到他冷嘲揶揄的口氣,感覺很剌耳。
「你們班上流行叫同學‘寶貝’?」
「那只是阿縱的口頭禪。你就問這個?」難道他們之間除了「不著邊際」的話題,沒其他可聊了?他都沒什麼話對她說?
「你知不知道背對著人說話很沒禮貌?」
她趴在枕頭上,臉上的淚已經干了,但哭紅的雙眼一旦面對他就泄漏痕跡了……
「我說過我要睡了。」
「我不是說等我一下嗎?」他把她身上的被子推到牆邊去。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你到底想做什麼?」竟然還扯掉她好不容易蓋暖的被子,害她整個人冷得直發抖。
「炒飯。」
「你干嘛又提炒飯?」就算她愛吃炒飯,也不需要他一提再提,一再翻老掉牙的話題,他到底想怎——她忽然整個人緊繃了起來,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感受到背後傳來的……
他的手鑽進她衣服里,手指很輕地沿著脊椎滑上來
「喬民毅」她低聲嚷著,整個人打了冷顫發現胸部的束縛松月兌——他竟解開她的內|衣。
「你問我想做什麼,我告訴你,我想炒飯,還是你不要?」他俯身親吻她的耳垂,用沙啞的聲音誘惑她,用火熱的呼吸打動她。
「不要」她輕輕一顫,恍惚之間終于明白他過去一直笑她「很愛炒飯」,原來他說的「炒飯」是指她漲紅了臉,捂住被他「騷擾」的耳朵別開臉去。
「陽小月,你明明很愛炒飯,現在不要了?」他鑽在她衣服里的手不安分地爬到她飽滿的胸部上。
「喬民毅我告你xing|騷擾」她只有聲音逞強,整個人趴在床上動也不敢動。
「你同學不是說了嗎?你大聲一點,樓上听得到,馬上下來‘支持’。」他提醒她,她再大聲一點,他真的馬上變成xing侵犯。
她也想起這面木板牆的薄度了,緩緩捂住嘴巴,不敢再出聲。
「你不是要告我xing騷擾嗎?」他看著她的動作低笑,貼著她的臉吻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句話,我上次也問過你,你怎麼回答?」
「我想要你」這樣而已。
「嗯很簡單,我也是只是想要你,這樣而已。」他扯高她的衣服,自頭頂褪下,爬上床壓在她身上。
「燈」她雙手抱住胸部,一臉滾燙難掩羞澀,不敢看他。
「我不想再抱錯人,就讓它開著。」他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有開口抗議的機會。
她第一次覺得房間的燈光這麼刺眼,這麼令她難堪,她光luo的身子在他的愛|撫下顫抖,她緊閉著眼還是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穿透她……
他說不想再抱錯人根本只是借口吧?
「喬民毅把燈……嗚……」每次她想抗議,就被他的吻給堵住。
事後,他緊貼著她擠在窄小的單人床上睡,直到天亮才從她的房間離開,離開之前,還抱怨她的床太小,睡得他腰酸背痛。
隔幾天,她回到宿舍,就看見她的單人床變成了雙人床。
再隔幾個禮拜,浴室里掛上了他的毛巾,放了他的牙刷,她的衣櫃里開始有了「男人」的衣服,書桌上也多了不屬于她的東西。
她和喬民毅在一起的事,眼楮沒瞎的人都看到了。
阿獄沒說什麼,當做若無其事,只是從他的眼里,她看到了一抹不贊同的神色,他從以前就不喜歡喬民毅。
阿縱不知道是從誰的口中挖到八卦,也知道喬民毅的事了,現在他不只自己一個人往樓下跑,也常拉著阿獄一起在客廳看電視、吃宵夜,更常左一聲「寶貝」、右一聲「甜心」喊她,一會兒拉著她吃宵夜,一會兒拉著她研究西點面包,找她一起開發新口味。
後來她慢慢發現喬民毅來宿舍過夜的時間愈來愈多了,從一個禮拜來一天變成一個禮拜來兩天,接著三天,四天不知不覺變成經常看到他了。
那時已經是來年初夏,有次她剛洗好澡,穿著短褲、背心,和阿縱在客廳討論即將參加的一場比賽,喬民毅突然走過來,把吹風機塞入她手里,拉著她回房間去。
隔沒幾天,她突然在衣櫃里找不到任何一件背心和短褲、短裙,然後她看到了一堆標簽還掛著的新衣服,有短袖,五分袖,七分褲、長褲、長裙。
她沒想到他會幫她買衣服,雖然他的品味實在不怎麼樣,她仍然感動到差點哭了。
只是她的感動沒有持續很久,阿縱發現隨著天氣愈來愈熱,她卻「愈包愈緊」,知道這些衣服幾乎全是喬民毅買的之後,他瞪著她害羞的臉大罵她「太天真了」!
阿縱說喬民毅買衣服給她,是限制她的穿衣自由,是想霸佔她,管控她,那純粹是他的佔有欲作祟,根本就不是寵愛她。
阿縱以為她听到這些話會傷心,沒想到她在驚訝過後卻人笑,甚至笑到飄出眼淚來
阿縱不知道她愛喬民毅很久、很久了,她愛喬民毅很深、很深,她一點都不在乎被喬民毅「霸佔,管控」,她只是沒想到原來喬民毅已經開始對她產生佔有欲了。
即使她知道喬民毅會這麼做,和孟筱夢的「移情別戀」有關系,他內心的「創傷」有多深,對她的「管控」就有鄉強烈,因為她愛他,所以她心甘情願任他「霸佔」。
即使他只是「想要她」,並不是真的愛她,她也願意待在他的身邊,永遠陪著他,直到他不再想要她。
她知道這麼做很傻,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痴愛他
她輕輕撥著他的發,有一刻怔仲,突然想起她曾經是抱著感動的心情接受他的佔有欲曾幾何時這份感動逐漸變質,她變成了忍受他,默默承受這樣的他了?
原來,愛一個人的心情是會轉變的嗎她變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