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三日來一直未曾離開過的榻上,雲莙望著自己一身衣衫凌亂,著實也有些無奈,但誰讓小蚌子說,她這三日都不能亂動,更不能沐浴,否則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記便會消失不見。
可如今,三日已過,應該可以沐浴了吧?
在確定時間已過了三日,雲莙終于走下床,向屋後的沐浴間走去,痛痛快快的梳洗了一番後,頂著未干的發,圍著柔巾,站至銅鏡前,望著自己的右乳上緣,那色彩鮮麗、形象翎翱如生得圓形飛鳳刺青。
這顏色果真獨特,圖樣確實絕美,看樣子,那小蚌子在為她刺上這印記時,口中不斷喃喃的「天下第一、舉世無雙」,還真不是在自我吹捧。
是的,小蚌子是刺青師,專門為那些一心想取巧且找到門路,交了錢的考生在手指上刺上獨門印記的始作俑者,而那受了賄的霓城工作人員,便是依照那些印記,給予那些人某些方便。
而在她的身上留下他最後且最滿意的作品,就是欲金盆洗手的小蚌子如實交代一切的交換條件。
雲莙絕對相信,有女皇親子出題、封印的考題不可能外泄,而且在真正的應考過程中,這些人也不可能膽大包天的大開方便之門,但為了徹底了解何謂「方便」,但為了掌握證據,揪出幕後那最居心叵測的黑手,盡避對大多數考生來說,暫時有些不公,課此回的科考還是必須如期進行。
是的,居心叵測,因為雲莙相信,這取巧的伎倆,在她未上任前,應就行之有年,而若小蚌子所言屬實,這看似會在半個月後消失的印記,只要靠他縮調配的特殊藥水,便會再度顯影,那麼,可想而知,霓城幫如今幾乎無異聲出現的「團結」,極有可能並非完全出于自願。
畢竟當這印記已成把柄時,誰人能不配合?而當不得不配合一次過後,有豈能不配合第二、第三次?
那幕後黑手,為取巧的考生開了個小方便,卻得以在日後取回大方便,算盤打得也太精了,難怪丞相府這麼多年來會那樣烏煙瘴氣,更難怪這群霓城幫的官員們會如此團結一致,畢竟有把柄落人手中,不團結也難。
盡避小蚌子知道的並不算太多,盡避這一切都還只是個開端,大弊案也未真正形成,但為了防患于未然,並還所有考生一個公道,不整整真是不行了……
正當雲莙腦中開始思索日後的行動布局時,她身上的柔巾突然被人往肩下一拉。
「別看!不許你看!」
由銅鏡倒映的身影中辨清來者何人的雲莙,先是一愣,而後整個人徹底倉皇失措,手忙腳亂地想將身上的印記遮蓋住。
是的,別看,不僅因為她答應小蚌子的話,更因為他一定不會喜歡的!
他這樣生性一板一眼,連看個姑娘穿露肩裝都要皺眉的老古板,在看到她身上這樣的印記後,一定不僅眉心要皺成球,連眼神都要流露出嫌惡的。
更何況,這麼想的也絕不止她一人,因為小蚌子也一直這麼說的,連離去時還不斷一直這麼說的。
而她,不知為何,一想及他望見時有可能的嫌惡目光,便幾乎連呼吸都呼吸不了了。但她小小的反抗,終究只是徒然,他最後還是看到了,因為鏡中的她,再不動了。
「別……皺眉……過幾天就會……消失了……」
空氣恍若在此刻凝結,就在雲莙低垂下頭,咬著顫抖的下唇喃喃時,站在她身後的左璽洸突然舉起手,用食指在她右乳上緣的印記處輕輕來回摩挲,「很美」。
「嗯?」听到這兩個字後,雲莙有些微愣,但她依然不敢抬頭,只是緊捉著柔巾,然後傻望著那只食指在自己胸口上緣來回挪移,感覺著自己被他撫弄過的柔肌,一寸又一寸的輕輕熱燙。
她竟說很美?
真的嗎?
「很適合你。」許久許久後,左璽洸的嗓音由雲莙的頭上再度傳來,「還有嗎?」
他還說……很適合她?是夢吧……
「有……」因為左璽洸那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話語而完全陷入迷境的雲莙,已徹底辨不清那低沉嗓音中是否帶著嘲諷了,只能繼續喃喃。
「哪里?」
「後頸。」
話才剛說完,雲莙便發現,自己的長發被緩緩撥向一側,一個溫熱的唇瓣頸輕貼著她那刺有梅花印記的後頸項,而後更用靈巧的舌尖,緩緩來回舌忝。
身子微微有些酥麻,酥麻得令雲莙渾身不由自主的輕顫開來。
怎麼了?她今天怎麼了?身子竟這樣敏感,他不過輕輕觸踫那個印記,什麼其他的都沒做,她竟就有感覺了……
「還有呢?」
「這……」當頭上再度傳來那讓她心跳加速的低沉嗓音時,她不斷扇著睫毛,輕輕喘著氣,可答案就是說不出口。
「還有呢?」身後嗓音由重復一次。
「後腰……」明白他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了,所以雲莙只得牙一咬,松了松手中的柔巾,讓身後的柔巾落至腰下、雪臀上方,在那雲龍印記被人用手指輕撫,而她渾身興起一陣古怪戰栗時,無助的輕吟著,「唔……」
「還有嗎?」左璽洸依然繼續問著,在說話之時,將雲莙的身子輕輕抱至榻上。
「右小腿上……」輕輕拉高柔巾,讓那刺有雲彩圖案的小腿露出後,雲莙緊握著身前的柔巾,垂頭低聲說道︰「就這四處,沒有了……」
「還是該死。」用手指輕撫著雲莙曲線優美的右小腿,左璽洸喃喃低咒著,然後在低咒聲中,再度吻上她胸前的飛鳳印記。
「別這樣……他工作時很規矩的……我也都同意了……」
歲明白左璽洸已徹底知曉她沒有受到凌辱,但不知他今日舉止為何如此怪異的雲莙還是盡可能解釋著,而在他不出聲卻不斷來回用唇輕吻、用手指摩挲她身上的所有印記後,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低吟,「呃啊……」
「規矩?同意?那若他要求在這里……」抬起頭仔細凝望著雲莙一樣嫣紅的雙頰,左璽洸將左手緩緩按在她最私密處的柔巾外,「刺上一個鳳蝶展翅,你也同意?」
「不!不同意!」听著左璽洸那不知是使拗還是怎麼的低沉嗓音,望著他大掌的所在位置,光是想象,雲莙的小臉便像被火燒灼般的熱燙。
「那若由我來刺呢?」
「你別胡來,我怕疼!」驀地一愣,雲莙急急叫道,但在身前再無人聲時,她有些忐忑地微微一抬眼,然後望見了他低垂著眼,嘴角微微輕揚。
他這……算是在笑嗎?
他笑起來的模樣,竟意外的有些壞、有些痞,卻又那樣可愛、迷人。
就那樣傻傻望著那張笑顏,雲莙望見輕笑中的他似是感覺到什麼而緩緩抬起頭;她望見他那雙向來清澈的眼眸中浮現出一股「怎麼了」的疑惑;她望見他剛沐浴完的發梢上,徐徐滴落的一顆水珠,並由他俊挺的頰旁滑下;她望見他張開了口,似是在說些什麼,但她卻完全听不到,只注意到他口中可愛的小虎牙……
風輕輕吹,月靜靜明,屋內的雲莙,腦中思緒紛飛。
「怎麼了?」
「沒、沒事。」
當一聲喚聲在耳畔近近響起,當所有的聲音再度重回耳內時,雲莙猛地回神,臉突然一紅,急急捉緊柔巾便縮向床角,臉根本不敢望向他。
這、這……怎麼回事?
只不過望著他,她怎麼……就濕了?
還有、還有,她的心跳是怎麼了?不僅跳得那樣急、那樣狂,更似是要由口中沖出了……
雲莙的古怪反應,左璽洸全看在眼中,他的眼眸,瞬間深遠了。
但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手一伸,將雲莙帶至自己懷中,在低頭吻住她的頸側時,輕輕拉下她手中的柔巾。
「後日便要……應試了……呃啊……你該……」當銅鏡上的雙影那樣羞人的映入雲莙眼中時,她顫抖著唇角,喃喃說道。
是的,雖不知自己今夜為何動情至此,但後日便要應試了,她不該也不可!
「許多考生之所以名落孫山,都是因為考前心情不佳,心緒不定,壓力無法抒發而無法正常發揮。」「這點,你應該很清楚,皇甫姑娘。」
「你……呃啊……」一股雷擊似的戰栗瞬間席卷了雲莙的四肢百骸,那股連寒毛都為之豎立的驚天酥麻感,令她只能別過臉去,不斷嬌喘、嚶嚀。
他心情不佳,心緒不定?
為什麼?他不是一切都知道了嗎?還生什麼氣?而又為什麼他要喚她「皇甫姑娘」?那只是一個假名啊!
「皇甫姑娘,你想說什麼呢?」望著雲莙欲言又止的顫抖紅唇,左璽洸突然一張口,輕含住她的耳垂,緩緩加重了手中撫弄的力道,然後听著耳畔的嬌啼聲愈發甜美、撩人。
「我……我……」雖已被左璽洸撩動得星目迷離,全身虛軟,但雲莙想說的話,卻說不出口。
因為她不喜歡他叫她「皇甫姑娘」,一點也不喜歡,但她卻不知自己要用什麼理由要求他改口,更何況,過往與她歡愛時,他也從未喚過她的名。
「六兒,你不喜歡這樣,是嗎?」望著雲莙小臉上的無助于眼底的淡淡惆悵,左璽洸突然停下手,啞聲問道。
六兒……
這不是他當初氣急敗壞前去營救她時喚的那個名嗎?
之所以喚她「六兒」,是因為不能在外人面前道出她就是六姑娘這個秘密吧?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他替她取的小名,一個旁人從未曾這麼喚過,全世間只有他一個人喚過的小名。
一想及此,雲莙的心頭突然升起一股不知名的微甜,身子更是驀地一顫……
「是這樣沒錯吧?六兒。」
將一切都望在眼中的左璽洸,沉吟了一會兒後,再度伸出了手,這回,他輕輕抱起了她,讓她趴跪在他身前,將雙手由她腋下伸入,放肆地來回揉搓、推擠。
「沒錯……」
是沒錯,因為這就是上回她給他授課後交給他的圖中,下一回上課的姿勢,可他沒有想到這個身姿在銅鏡前,竟會如此羞人……
「然後是這樣,沒錯吧?六兒。」
望著鏡中的雲莙眼底的濃濃羞澀與異樣情動,左璽洸移出一只手輕握住她的柳腰,然後褪下自己的衣物。
他也動情了,在喚她「六兒」之時。
「呃啊……是……」體會著心底那股不斷升起的甜意,望著鏡中自己小小的身子竟被左璽洸那樣曖昧的把玩,羞極了的雲莙雖不停嬌喘著,眼神卻怎麼也舍不得離開鏡中的他。
他的眼眸,就如同過往每夜般的迷離,他的額旁,有層薄薄的輕汗,她依然注視著他微微眯起的眼眸、微微敞開的雙唇……
「醒醒,六兒。」望著鏡中雲莙那瞬也不瞬凝望著自己的痴傻眼眸,左璽洸突然俯身將唇俯至她的耳畔,「再不醒,我就把你玩壞!」
「你……你……」
听著左璽洸口中難得的曖昧、放肆話語,雲莙倉皇的別過小臉,不敢再看。
「啊啊……璽洸……」
恍若什麼開關被啟動了似的,雲莙的身子,在這一下搭理沖撞後,整個酥麻得不能再酥麻。
她整個身子瘋狂地戰栗著,更是一下子便升至了臨界點。
「六兒,你……」左璽洸微微一愣。
「我、我」
听著左曦光語氣中的詫異,
被他方才那一撞後幾乎高潮的雲莙,只能低垂著頭,緊咬著下唇,等待著他有可能的嘲諷以及取笑,畢竟她現在這樣的身子,根本無法讓他學到任何東西,紓解任何壓力。
她一直明白,這三年來,他之所以一直待在她身旁,為的就是學習高明的床第之術,而明了他目的的她,總在約定的夜晚到來之前,乖乖至後宮女官處補課,然後將所學在那一晚傳授給他,並且不忘悄悄將後宮女官教會她控制身子的各種方式都用上,就算最後,雖然會會還是被他擁抱至高潮,但是她至少從未被他看出破綻。
但今日的她,就是不對勁,不對勁到控制自己身子的方式一個都想不起來,身子還變得如此敏感,敏感到一踫就……
望著長長睫毛上輕沾著淚滴,一臉無措的雲莙,左璽洸再不說話了,卻沒有再進逼。而是輕輕地將她拉起,將胸膛貼在她的後背,雙手環著她的腰,把她整個人抱在懷中。
他的擁抱,很溫馨,溫馨得雲莙都想掉淚了;他的懷抱,很寬廣,寬廣得足夠將她整個人都包在其中;當他的心跳慢慢與她同步時,她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思緒漸漸清明。
天地在這刻,仿佛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他,一個她……
「璽洸……」
「六兒……」
在如天籟般的嬌媚吟呵聲中,左璽洸望著雲莙絕美小臉上的那抹撩人嫣紅,以及醉人的迷蒙雙眸,那雙美目愈來愈迷離,愈來愈朦朧。
這半年多來,她已幾乎沒有什麼好教給他的了,畢竟在她三年的教下,他早不是當初那只不過觸踫女子一下,掌心就會顫動的青澀男子,否則今日的她,對他不會有那樣劇烈的反應,而他撩撥她的方式,更不會如此嫻熟、細膩、體貼。
之所以一直持續著這樣的關系,一在于他雖老是口里「調職」個沒完,卻從未真正開口求去,二則在于他的存在,已成為了她的習慣,以致她經常忘記,他總有一天會離去。
然而,是金子總會發光,像他這般德秀兼備、文武雙全的男子,絕不可能一輩子困于淺灘,所以她相信,這次科考過後,他的離去,已是必然。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克制、控制的?又何必擔心或在意他的嘲諷或取笑?他本就是這世間最深知她身子,並一手教出的好男人呢!
屋內的氣氛,在雲莙的媚眼如絲與甜膩嬌啼聲中,再度緩緩熾熱,那獨屬于男歡女愛的曖昧香氛與激情喘息,一直在屋內四處彌漫,由黑夜到黎明,由榻上至鏡前……
當清晨第一道曙光升起時,在屋內各個角落被左璽洸用各種姿勢擁抱並多回高潮後的雲莙,已全身軟如雪綿地窩在他的懷中,幾乎連動,都動彈不得了。
「哪,問你一個問題。」盡避疲憊得連眼都睜不開了,但雲莙卻開了口,只因她心頭忽地浮現的好奇。
「問吧!」左璽洸輕握著她的柳腰,閉眼回道。
「她……」紅唇中,吐出了一個字,可半附後,雲莙卻又喃喃說道︰「算了……」
是的,算了,雖然從第一天听說這事開始,她就實在好奇那令他如此執著的「女兒國門」究竟是哪家名門?不過,這畢竟是他的隱私,更何況,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
然而,雖然雲莙只丟出一個「她」字,但左璽洸卻恍若早明白她要問什麼似的淡淡答道︰「霓城花家。」
一當听到「霓城花家」這四個字後,雲莙原本疲憊至極的雙眸難以置信地睜大了,埋在他懷中的小臉,緩緩地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