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想要理由讓自己瘋狂一下吧?」連語瞧見好友那副興奮的模樣還不知道她那點心思嗎?
「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連語也。」段紅菱突然大笑一聲,「你說呢?」
「小聲點,這里是咖啡館,不是菜市場。」連語見她大剌剌的樣子,真是感到汗顏。
「知道了。」段紅菱壓下嗓門,對她翻白眼,「今晚一定要去,否則絕交!」
「這麼嚴重啊,看來我不去是不行了。」連語無奈地對她搖搖頭,輕笑道︰「我一定去,可以了吧,段大小姐。」
「這還差不多。」段紅菱拿起桌上的開水,一咕嚕地灌下,一點淑女樣都沒有。
「慢點喝,小心嗆著。」連語擔心地叮囑道。
連語看到她粗魯豪邁的樣子,在心底直搖頭,不由得輕嘆了幾口氣。
唉,某人還整天地嚷著要當個淑女,可是看樣子,這修成正果的路還很長呀。
「沒事。」段紅菱抬手擺了擺,拿起紙巾擦拭嘴角,然後神秘兮兮地說道︰「你要知道,我這麼費心思的舉辦這個生日宴會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連語懶懶地迎合她,對于好友總是冒出古怪的想法已經習以為常了。
「嘿嘿。」段紅菱曖昧地朝她眨了眨眼楮,「當然是為你尋覓一位如意郎君啦。」
「什麼?」連語的嗓門不由得抬高。
「喂,咖啡館,咖啡館。」段紅菱幸災樂禍地提醒道︰「不要太大聲了,這里不是菜市場哦。」
「你……」連語沒好氣地瞪了好友一眼,竟然拿她的話來堵她,「你到底想干什麼呀?」
「不是說了嗎?」段紅菱舉手喚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幫你找男朋友啊。」
段大小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點也不在意當事人惱怒的眼神。
「小語,你今年二十五歲了,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耶。」彷佛這是多大的罪過般,「你長這麼漂亮,卻沒有享受過愛情的滋潤,簡直是暴殄天物了。」
「我不需要。」連語一字一句壓低聲音對好友表明態度︰「你不要胡鬧了。」
「我可沒有胡鬧,這是再正經不過的事了。」段紅菱嚴肅地對她說道︰「難道你真打算這樣一輩子啊?」
「這樣沒什麼不好的。」
「很不好!」段紅菱氣憤難耐地低聲吼道︰「天知道你那個小哥哥什麼時候會出現,如果他一直不出現,你就把你的青春都浪費掉嗎?」
「紅菱,不要說了。」她不喜歡別人拿這個來說嘴。
「我不說可以,但是你要答應今晚由我安排,不得反對。」她一定要把連語從那個孩童時期的魔咒中解救出來。
「紅菱,不要逼我。」連語為難地望著她,「你知道我沒有辦法的。」
她曾經嘗試過要忘掉小時候那個短暫的相遇,忘掉那個笑得很溫柔的王子,可是,她忘不掉,她真的忘不掉,那個場景總是出現在她的夢里,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
小哥哥的笑臉就像那一大片薔薇花一樣,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里,抹不去了。
「小語,你這不是愛情,是迷戀!」段紅菱見她掙扎的模樣,不禁有些擔憂,「就像你瘋狂地喜歡薔薇花一樣,是不正常的,你要談一場真正的戀愛,找一個能隨時隨刻出現在你身邊的男人談戀愛,而不是空等一個模不著的影子。」
連語沉默了,她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但她的內心深處還抱有一絲希望,期待奇跡會出現,希望有一天在茫茫人海中會再度遇見他。
「今晚我會听你的安排。」
「太好了,你總算想通了。」段紅菱高興地拿起咖啡杯輕輕踫了一下她的杯子,「為今晚能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干杯!」
連語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喝進嘴里的咖啡異常的苦澀難咽。
她真的要放棄了嗎?她的薔薇花婚紗真的就此無緣了嗎?
在心里無奈地嘆息,久久不能停……
夜色降臨,都市里年輕人的夜生活才正式拉開帷幕。
藍色天空是一家品質較高的PUB,在這里不會存在三流酒吧那些嗑藥或是不入流的事情發生,所以來這里的人都很放心的玩。
連語身為今天的壽星兼主角,自然逃不過被眾人圍堵灌酒的情況,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之後,她神情不禁恍惚起來,最後實在是受不了朋友們的繼續圍攻,拚了命才殺出重圍,踉踉蹌蹌地從包廂里逃出來。
醉眼朦朧的連語走得巍巍顫顫,東倒西歪,甚至前面的路都看得不真切,她攀扶著牆壁,慢慢地走著,頭疼欲裂像要炸開了一樣。
「咚」的一聲,她在拐角處撞上一個結實的身體。
「啊!」向後倒退幾步,連語跌坐在地上,頭暈目眩,一股嘔吐感涌上喉嚨。
畢言低頭冷眼看了跌倒在地上的那一團粉色人兒,臉上沒有任何愧色。
「你……這個人怎麼不看路的。」醉得糊涂的連語揉了揉自己遭殃的小屁屁,撅著小嘴嬌嗔︰「好痛哦。」
這個粉孩,不,應該說是女人,雖然個子嬌小,可是一身玲瓏凹凸有致的身子卻說明她是個成熟的女人,畢言在心底輕哼,一個醉酒的女人。
「你想怎麼樣?」女人是最無理取鬧的,更何況是一個喝醉了酒的女人。
連語抬起緋紅的小臉,雙手撐著地面,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小手指著他,「你,要道歉!」
這時,畢言才看清楚眼前身著粉色裙子的女人,面若桃紅,嬌美的臉蛋上有一雙水漾朦朧的美麗瞳眸,一張櫻紅小嘴在微微張開,呼出濃郁醇香的酒氣。
「哼。」畢言冷冷一哼,沒有把她那毫無殺傷力的警告放在眼里,「憑什麼?」
「你好沒禮貌哦,撞到人還不道歉。」雙眼迷蒙的連語,孩子氣朝他皺了皺眉頭,小手在他面前輕輕搖了幾下,「這樣是不行的哦,老師沒有教過你做錯事要道歉嗎?」
醉糊涂的她拿出在孤兒院教小朋友的口吻,對他說教︰「知錯能改,才是好孩子哦。」
畢言的眉頭越來越緊,這個喝醉的女人到底在干什麼?更令他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然沒有直接走人,反而浪費時間在這里听她胡扯。
對于自己的反常,他很快就恢復理智,跨步越過她。
「你別走。」眼見他要離開,連語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把整個手臂抱住懷里,「不許走,道歉!」
喝醉的人一旦固執起來,十頭牛都說不動。
「放手。」忽略擠壓手臂的那兩團柔軟,冷然而沙啞的聲音從他嘴里輕輕吐出。
「不道歉就不放。」執拗的女人拚命地搖著小腦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如果清醒的連語知道自己酒醉時是這個樣子的話,她一定會找塊「豆腐」撞死自己。
畢言的眉峰更加扭曲,低頭瞅著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一動也不動,他一向不喜歡別人的觸踫,尤其是女人。
連語努力睜大眼楮,想要看清楚他,可是越想睜大眼楮,她的視線越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面貌。
「你……你是誰?」醉眼朦朧的連語斜著腦袋,努力睜大眼珠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你不要搖來搖去,我都看不清啦。」
她嘟著嘴氣呼呼地抓緊男人的雙臂,「不準動!」
畢言低頭瞥了一眼手臂上掛著的白女敕小手,眉頭緊皺,「你醉了。」
「我……沒有醉。」連語的一只小手在他眼前用力一晃,「我很清醒。」
「哼,沒醉?」畢言冷哼,眼角一挑,「那就讓開。」
裝傻喝醉來靠近他的女人多得讓他不勝其煩,每個總是花樣百出,所以這醉酒糾纏的把戲,她不算是第一個了。
「不讓!」固執的人兒揪緊他的衣袖不讓他有機會掙月兌離開,「你還沒跟我道歉呢。」
「你……」畢言第一次感到如此地無力,竟然拿一個喝醉了酒的女人沒辦法,「我再說一次,放手。」他眼里閃過一絲慍色。
倏地,連語的右腳軟了一下,身子重心不穩,向右邊倒去,畢言眼捷手快,扶住了她。
「小哥哥,你來找我了?」倒在他懷里的連語彷佛看見了誰,神志不清,口齒含糊地埋在他胸口哽咽,「小語好想你哦!」
畢言在听到「小語」這兩個字時,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一下,屏住呼吸問道︰「你說你叫什麼?」
「小語有听你的話都有好好吃飯哦,人家現在已經長大了,可是你怎麼還不來呢?」
醉糊涂的連語根本听不進畢言的問題,完全沉侵在自己的思緒中。
「你還要給小語做好多好多的薔薇花婚紗,不可以食言哦。」
雙手緩緩扶正她的身子,畢言低頭細細打量她的臉蛋,銳利的黑眸微微一眯,透著一股警惕。
「你是誰?」她怎麼會知道當年那個小女孩所說的話。
「呵呵。」連語對著他傻傻笑道︰「小哥哥,我是小語呀,你不認識小語了嗎?」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連語,把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當成自己日思夜想的王子,仰著小臉,對他笑得嬌媚無邪。
畢言的身子微微顫抖,抑制內心那股沖動,壓低聲音問︰「我送你的房屋模型還在嗎?」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平常一樣,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才會知道他剛才問的問題,可是,真的是「她」嗎?
「在呀。」連語紅透的臉頰還散發著熱氣,秀眉微蹙,「我把它保護得很好,誰都不給踫哦。」
畢言扶住她縴腰的手一使力,弄痛了醉得迷糊的連語。
「痛……痛……」哭喪著小臉,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拍腰上的大掌。
大手一松,連語頓時跌坐在地上。
畢言面無表情之下的內心如潮水般洶涌澎湃,有一股不真實的感覺,他俯視坐在地上的連語,久久不能平靜。
「痛!」跌得七葷八素的連語,伸手揉揉臀部,嬌嗔道︰「你弄痛我啦!」
這時,畢言才緩緩回過神,長手一伸,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他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這個醉眼朦朧的女人,心思百轉千回。
她真的是那個小天使嗎?為什麼這麼多年了,她還記掛著當年所說的話呢?這不過是小時候的戲言罷了,為何她會如此牽掛至今?
「怎麼可能?」他低喃自語,不願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嗚……」連語揉搓著疼痛的臀部,水氣迷蒙了她的雙眸,她哭訴道︰「你要賠我!」
「什麼?」話題突然一轉,讓沉浸在一連串疑問中的畢言一時轉不過來。
「嗚……我要薔薇花。」連語倏然放聲大哭,「今天……是我的生日,嗚嗚,可是沒有薔薇花可以買!為什麼花店只賣玫瑰,不賣薔薇花?」
看透人心的他已經不再輕易相信別人,對事情總是多留一個心眼,多一分警惕之心。
然而,在瞧見她眼角掛著淚珠,小嘴委屈地嘟著的小可憐樣,他冰冷的心不禁微微一熱。
是啊,他的小天使依舊如從前那般,而這麼多年來,他不是也一樣把她放在心里,如今遇見了,怎麼還多心了呢?想到這里,他不禁自嘲地勾起唇瓣。
「我要好多好多的薔薇花,什麼顏色的都要,要那麼多的哦。」說著,她還張開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圓圈,「你去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