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手剛要踫到那扇門時,一雙男人有力的大手從後而來,將她緊緊地抱入了懷中,她只覺得自己的後背像貼在一堵熱牆上,腰間似被兩根鐵棍架住,將她完全地禁錮。
她大腦一片渾沌,突覺脖子上一癢,然後就是更大的痛傳了過來。
哦,天!他竟然在咬她!
「你干什麼!」她的胳膊也在他的牽制下,讓她整個人像根柱子,想反抗都只能是動動脖子,但那無礙他更深地吸吮起她的脖頸。
他抱著她,看她要離開時,他全身的每個細胞都發動了起來,要他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將她抱在懷里,他貪婪地吸吮她的頸側,以最直接的方式證明她還沒有走掉,她越是反坑,他就越是將她箝緊在懷。
果然她的肌膚就如他所想那樣,比他這些天模過、看過的最好的綢緞都還要細滑柔軟,像是再使點力,她整個人就會被他吞入口中一樣。
「嗯……」卓海棠縮著脖子咬牙道。「你弄疼我了。」
他這才喚回了點理智,想著不該讓她疼,卻完全沒有停止當下行為的想法。
「你再大喊大叫,當心被人發現。」他說,聲音並不故意降低,「你打算就這樣跑出去,要是被看到了怎麼辦?」
「那也好過被你……被你……」她縮著脖子努力地躲開他,但效果並不好。
他倒是不咬她了,改為以唇吸吮起她的頸肉來,不只這樣,還用舌尖在她頸上滑來滑去,好像她是什麼上等的美味。她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的舌又濕又熱,這奇怪的觸感讓她大腦發暈,竟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被我怎樣?」他向前一傾,將她整個人壓在門上,俯身順著脖頸去咬她的肩骨,然後滑到她的背後。
他如墜深海,腦子里被說不上來的氣,壓得滿滿快要爆炸,眼前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從她身上傳來的觸感是那麼真實。
只有抓住她,他才能逃出那片海……
他吸咬著她後背每一寸肌膚,每一寸都細細地品嘗,好像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數千個年頭,他感覺得到她的體溫正漸漸與自己同樣地熱。
他們周身仿似著了一把火,這是只存在于男女間的火焰,他曾在一些坊間流傳的書,讀到過這樣的情節,那時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書那麼受歡迎,男女之事必是成親之後,雙方基于責任和義務完成的,不然豈不有傷風化?
誰知,這樣的事卻是教人如此的難以抗拒,使人著迷、沉淪……
他以齒咬開她肚兜上的系帶,手也配合著扯掉那件礙事的肚兜,只听她一聲輕呼,他全身就是一個緊繃。
他抱起她,轉身將她放在床榻上。
卓海棠還沒緩過來,她的手腕已被他按在床上不得動彈,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愚蠢,但她還是想問他一句,你想做什麼?
但她最終沒來及問出口,而他已經傾來。
「啊……」她不安地扭動身體,被他視作回應。
她難以忍耐體內那越發真實的麻癢,這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即陌生又害怕,她忍不住開口求他停止。
「你害怕做這種事嗎?怕的話就哭出來吧,也許我就會放過你了。」他喘著粗氣,指尖在她平坦細女敕的身子上游走,他手指經過的地方,她的肌膚都會反射性地緊繃,他發現自己喜歡看她這樣的反應。
「為……為什麼……」她同樣呼吸不暢,被個男人強迫月兌掉衣服,任他蹂躪,還要問他原因,她也真是傻透了。
周連傅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因為我突然想看你痛苦的樣子。」「想看你憤怒痛苦又很不甘心的樣子,比起你怎樣的求我,我更願意看到你更直接地表達。」
「啊……啊……」當他的手按在她平坦的小月復處時,似乎激發起體內聚集起來的那股熱流,她全身顫抖。
「你討厭我嗎?因為我把你卷入到這件事里來,又教你無法月兌身……」
是啊,這件事本就與他無關,但他卻願意幫她,她本該感激,也一直是感激的,可她能讓他幫多久呢?他不可能一輩子都過著別人的人生啊,所以他討厭她也是合理的,她還死皮賴臉地求他不要走,他看了怎麼能不心生厭惡。
「討厭你?不,我不討厭你。」他說著,然後順著模到她的大腿,她的腿因此輕顫起來,他很滿意。
「那你……」
「你可知道這些天來我是被人怎麼看待的?我每天都像是被扒光衣服,被逼站在眾人眼前供他們品評議論。而你口口聲聲說讓我相信你,卻整天連人都看不見,如果不讓你也體會一下這種感覺,你是不是還以為讓我一步登天成了大少爺,是件多麼值得感激的事?」
這氣並不是只沖著她的,說到最後,周連傅終于明白了自己如此動氣的原因,他發現原來事情的重點並不是周圍人的眼光,也不是害怕日後東窗事發受人責怪。
他信任她,因此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他不需要她的感激,也不需要她跪下來求他,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是他心甘情願的,他在乎的只是既然他承擔起了這一切,她怎麼可以就對他置之不理了?
他竟然像是被她遺忘了、遺棄了,變得不再重要了……
這種幼稚的真相讓他恨起自己。
而卓海棠在听完他的話後更是連連搖頭道︰「我知道的呀,你的處境不容易,我是知道的……」
「說謊!」明明除了跟朱景冉說笑,就是跟小丫頭們打鬧,她只是想安撫他才用這些話搪塞他的,以為他會相信嗎?
「不要!」她的反抗無效。
……
他要她,他好想要這個女人!
「對不起……對不起……」她終于哭求起來,「我一直在努力地打听這些年宅里都發生了什麼事,老爺去世前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沒有,我以為只要找到些許跡象,就能讓你早日擺月兌這樣的窘境。但是……啊啊……但是一直沒有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真的對不起……我……」
她全身顫抖不已,幾乎是用全部的力氣斷斷續續表述完這些話,而這已經夠了,周連傅已經從這泣不成聲的話里听到了最重要的事,她並不是因為回了家就什麼都忘了,整天只知道玩樂,她去跟那些人套近乎,整天圍著大小姐、總管轉是有她的目的的,那就是打探消息。
相比較只會一味抱怨她不在他身邊的自己,卓海棠做的事其實要有意義的多了。
「對不起,是我害你到這兩難的境地……」她索性放開地哭,她怎麼好意思告訴他,在她打探家里事的同時,她也在打探大家對回家的少爺的看法,她怎麼好意思告訴他,她在打探他的事……
所以她一直知道的,少爺幫不上忙,大家都不太看好的事,她原以為這本來就不是他的責任,所以他不會往心里去的,哪想到原來這對他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
她一直在向他道歉,如心中的一道牆已然潰堤。
周連傅如夢驚醒,看著哭泣不止的她,一絲不掛的她,他問自己,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他竟然像拷問犯人一樣對待她,而且真的把她逼哭。
「嗯嗯……啊……」在他楞神間,她無助地扭起腰來,因他的動作也隨之停止。
本來她以為這是種緩解,誰知適得其反,她體內那股躁動的熱浪更是奔騰起來,因找不到發泄的出口而幾要把她逼瘋。
他心疼她,更加恨自己像個毛躁的孩子,受了氣只會找自己親的人發泄。
找自己親的人……這樣想著,他的心又疼了。
「對不起……」她還在呢喃著,雖然只是無意識的。
他完全是出于一種本能,而這種本能甚至超越了雄性的本能,他去抱起她,像抱個孩子那樣將她抱在懷里,而且是全無他意地只是心疼地抱著。
「是我對不起你。」他撫模著她的發,在她昏睡過去後,在她的發間印上一唇。
隔天,「朱少爺」大病了一場。
那天清早,「朱品言」依照在南湖時的生活習慣,起床洗漱後在吃早飯前,先到院子里呼吸新鮮空氣,散步調養。
那天他的心情似乎不錯,往常都只是自己一個人若有所思地散步,那天卻破天荒地想要找人聊天,于是他召集了幾個正在附近干活的下人,邊同他們閑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起話來。
本來氣氛很好,但突然間就見他的臉忽然煞白,全身痙攣起來,所有人都給嚇住了,就見少爺一點預兆都沒有地倒了下去。
這一倒可倒出了大問題,首先在少爺院落干活的下人全被馮慶豐責罵了一頓,那些下人見主子倒下全沒了主意,只知道又喊又叫,還嚇得哭了出來,要不是過了一會「朱品言」自己調適了過來,怕是這些下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命嗚呼。
本來馮慶豐要招大夫過來瞧瞧,卻被「朱品言」制止,他說他的身體自己了解得很,只是不適應這京城的空氣,外加最近太累所以才會這樣,這種治不好的病也只能善加調養。
所以,他所謂的「調養」,第一步就是遣走了在他院落工作的所有下人,因為他不習慣人多,而且那些下人也沒有經驗派不上用場,而取而代之就是必須把卓海棠調過來,理由自然十分的充分。
于是在「朱少爺」的一病之下,卓海棠又名正言順地成了少爺身邊的貼身丫頭。
當卓海棠听到速調她去周連傅的所在時,她本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快將一株桃樹上剛發芽的小花苞揪光了。
她本來對這個消息是十分抗拒的,但听到來人說少爺病發需要她的照顧時,她竟然想都沒想那個少爺怎麼可能「病發」,就跟著來人跑去了周連傅的住所。
周連傅病弱地倚在床上,面色十分憔悴,見她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又見她看到他的樣子時那種詫異和呆楞,他點點頭,叫給卓海棠帶路的那個人出去。
那人還不忘很貼心地將門關上,怕少爺受風。
待屋內再無他人,周連傅才對卓海棠說,「讓你擔心了。」
「你怎麼了?他們說你心病發作不省人事,還說讓我以後就留在這專門照看你。」卓海棠完全模不著頭腦了,但看他病懨懨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問︰「你真的病了?」
周連傅失笑,掀開被子下床,卓海棠警覺地後退一步,光是看到他人,心就怦怦地像要跳出來一樣了。
明明昨晚才發生過那種事……他怎麼可以還這麼滿不在乎的樣子?
「不是因為少爺病了才要你照看的,是為了讓你照看,少爺才病。」周連傅自然將她的戒備看在眼里,但他刻意地去忽略了。
她怎麼可能不怕他呢,但她第一句話還是問他是不是病了,這個姑娘啊,真讓他前所未有地厭惡起這個卑鄙的自己了。
「什麼意思?」卓海棠哪里听得懂那麼深奧的話,繞來繞去的。
周連傅說,「意思就是,光靠你自己跟人打听八卦消息是不會有什麼實際進展的,時間久了還難免要引入懷疑,不然你也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八婆,得不償失,與其如此,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強,咱們兩人一起,也許做起事來會比你一個人方便。」
卓海棠將他所說每個字都在腦海中消化了一遍,有些不能相信自己所得出的結論,以至于她努力擺出的冷臉還是裂出了一道笑紋,「你的意思是說,你願意繼續幫我了?你相信我了?」
對這個問題周連傅選擇避而不答,他又何時不相信她呢。
所幸卓海棠也不是個追根問底的人,知道他的心思後她小腦袋轉得飛快,已經去想後面的事了。
「不過咱們兩個人又能做什麼呢?你終歸是少爺,不可能像我一個小下人一樣到處去找人套話吧。」
周連傅好笑地搖了搖頭,拿起桌上本子拍了拍,說︰「少爺不需要找人套話,因為少爺有帳本。」
「帳本?」她盯著那沉甸甸的大冊子,不明所以。
他只有再費心地解釋道︰「這是馮慶豐拿給我看的店里的帳本,但是我發現這里的帳目有些不對勁,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些什麼問題。」
「你還會看帳本啊?」卓海棠沒想到的是,他還真的去認真看了帳本,本來演演戲就可以的。
「也許大家都沒想到我真的會去看吧,一個病弱的少爺,對店里的生意一竅不通,自身都難保又怎麼會分心去關心店里的事情。」他說,並且看她,「你不覺得這種想法也許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契機嗎?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了,因為這個少爺根本構不成威脅啊。」
「所以你裝病!」卓海棠大呼,如果只是為了調她來他的身邊,他有各種的理由,不一定非要裝病這樣,原來除了這個目的外,他更是要讓大家知道他這個少爺必須修養調理數月,其他事一概無心過問,這樣就能給自己贏得充足的時間去調查一些事。
天啊,也許他說得對,比起她到處亂跑,他還要有計劃得多了,她一開始只想自己調查,是覺得拉他卷入這件事已經很對不住他了,怎麼還能讓他費心,結果,他其實比誰都要用心啊。
想著想著,卓海棠竟然無比的感動,邁著小碎步跑到他身邊,關心地在他臉上打量。
「你還有什麼話就說吧。」周連傅可受不了她那意味不明的目光。
「我只是想說,你也未免裝得太像了吧,你的臉色真的不好耶……」她吞了吞口水,保險起見還是問他︰「你真的只是裝的吧,真的沒事吧?」
周連傅的心一下痛了,是那種被擰起來的痛,他並不是刻意地去裝病,也不是真的病了,但早晨在院子里他的心真的很痛,就如此時的痛。那是因為他一想到她之後也許都不會再理他了,都會將他看作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他的心就痛了起來。
他不知道朱品言的心病發作時具體是什麼感覺,可那個當下他瞞過了所有人,因為他也並不算是裝的。
昨天一整夜他都在獨自品味著這種痛,他已經演練了一夜,有充足的信心自己不會失敗,難道是這種自我的懲罰得到了老天的諒解,今天她竟然又跟他說話,還關心起他了。
「妳……不氣我了嗎?」
卓海棠一楞,隨即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不過就像你說的,咱們兩個是同艘船上的,就是一伙的,當然不該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來打去是不是?」
她簡單的邏輯加上淡淡的一笑,宣告她已經原諒他了,也許原諒的不是那麼徹底,但已經讓周連傅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對,咱們不該打來打去的……」
卓海棠也很高興听見他這麼說,在他肩上豪爽地拍了拍,眼楮瞥到他桌子上還有別的書,一雙大眼楮頓時又亮了起來,「好懷念啊。」她拿起那本書,放在手里翻翻,那是周連傅從朱老爺書房拿來的講述布的種類的書。
「你看過?」他問。
她點頭,「南湖的家里也有一本,你也看這個?」
「只是無聊時翻來看看。」他慚愧地說︰「不過很多都還是一知半解。」
「不是說讀書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這種入門級的東西也能把你難住?」卓海棠似是在嘲笑他,但人卻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將書在兩人面前翻開,「哪里不懂了?這種書年少時朱品言可沒少看,我嫌著無聊就總讓他邊看邊給我講,也听了不少,也許還能為你解惑也說不定哦。」
以前朱品言讀書給她听,現在則是同樣的內容她來講給周連傅听,這真是個奇怪的輪回。
周連傅心中想著,看卓海棠躍躍欲試地要一層才華,自然不會擾她的興致,只是不知為何,本來一直想要問她的事,如今卻少了幾分熱情。
大概是他瞧出了在她的躍躍欲試中,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件事恰好關系到另一個人吧,她並不是因為知道他有不知的事才這麼興奮,而是因為這能讓她憶起與另一個人的回憶。
到底誰是真實的,誰才是消失了的那個?周連傅不禁在想,也許他的作用只是一個媒介,連接著陰陽兩個世界里,那兩顆互相牽掛的心,而他本身則是微不足道的。
但又如何,他憑什麼介入呢?本來他就只是那兩個人生命中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只因他出現的時機,才會讓那個插曲無限地放大。
才會有了現在,與她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看著卓海棠紅撲撲的側臉,她興致勃勃地給他講著「提花」的種類,看上去真的已經不再生他的氣了,那他還有什麼所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