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坐在沙發上的他已經氣勢逼人,等他一站定,她發現自己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清楓未免太會挑了,這個男人是極品!
閻宸見她有些怔住,嘴角輕輕一勾,邪魅微笑為他英俊臉龐又增添幾分危險魔力。
「OK?」歐凡歆感覺自己的聲音硬生生拔高三度。
媽呀∼
這個極品男到底在搞什麼鬼?
放著身邊火辣美女不要,居然同意她的邀約,還站起身,一手輕輕搭上她肩膀,一副打算帶她出場……
不對,是真的要跟她一起去外面喝一杯的樣子。
她是不是遇到腦袋不正常的極品男?
閻宸俯,低沉渾厚嗓音近在她耳邊,近乎蠱惑地沉沉開口,「走吧。」
兩人來到Oscar附近的一家小酒吧,可自從簡單做過自我介紹,閻宸問了歐凡歆的中文名字後,他們之間馬上陷入地獄般的寂靜。
歐凡歆坐在一杯伏特加後面,瞪著酒杯,腦中出現三件事—
尷尬、尷尬、尷尬到爆還是尷尬!
她小心翼翼深深吸了口氣,腦子里還在苦思著該怎麼收拾眼前殘局時,對方緩緩發話了。
「想說什麼都可以。」閻宸微笑著開口。
他感到好笑。
台灣女人原來還是符合「溫良恭儉讓」,差點被撞到表現氣憤是一回事,在吸引自己的男人面前,顯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歐凡歆點點頭,苦思了一下,隨即聳聳肩,她真不知該說什麼。
閻宸模仿她聳肩的動作,晶亮黑眸鎖住她,眼底有抹使壞的得意輕笑,「這是什麼意思?」
熱氣立刻轟地一聲竄上她的臉,歐凡歆微啟朱唇,想了老半天只想出一句可以說的話。
「謝謝。」
「什麼?」他似是無法理解的一笑反問。
「謝謝你答應我的邀請。」
她瞪他一眼,不懂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不客氣。」閻宸愣了一下,隨即別開視線感到有趣地笑開。
時間又過了兩分鐘。
「我們已經在這里坐多久了?」他不經意一問。
「十七分鐘。」她無意識的快速回答。老天爺,時間過的好慢啊。
聞言,閻宸又怔住,輕咳一聲後輕笑出聲。
這個女人很厲害,先邀他出來,等他跟她出來後,又表現出一副迫不及待想走的模樣挑起他的興趣。
她也許手段很高竿、心機很重,但她卻奇異的很對他的胃。
也許可以跟她玩玩。
听見他的笑聲,歐凡歆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立刻張口解釋,「我只是剛好注意到時間。」
「精準的時間。」他輕笑調侃,沒有一絲怒氣。
「我真的沒有時時刻刻偷瞄手表,也沒有覺得我們現在很尷尬,真的。」她沮喪地垂下雙肩,無聲嘆口氣。
听見她的話,閻宸頓時笑開來。
「我都了解。」他嘴角勾著挑逗的淺笑,突然傾身向前朝她移動,刻意壓低音量,「我也坐在這里。」
「抱歉。」她想嘆氣。「我也不想讓氣氛變這樣,可我們之間真的很尷尬。」
「我也有察覺到這點。」他朝她眨眨眼。
瞬間,他們相視一笑。
「我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歐凡歆解釋。
女人都這樣說,閻宸淡笑不答。
「一般人也都這麼尷尬嗎?」她問。
「大同小異。」閻宸拿起眼前酒杯,輕酌一口純正的威士忌。
心里卻給出另一個答案—完全不是這樣。
通常女人不會坐在他對面的位置,而是他身邊,然後盡其所能地誘惑他,用眼神跟言語試圖挑起他體內深沉的yu望。
他面無表情的緊緊盯著她。
她如果不是手段更勝一籌,就是如她所說,經驗匱乏到令他吃驚的地步,想釣男人,她應該做足準備再上場。
「如果你還有事,其實我們可以—」
「我沒事。」他出言打斷。
餅三十分鐘後再回去比較保險,他實在不想再看見莫妮卡。
「這杯酒,我請。」歐凡歆發現沒話找話聊真的好累。
真奇怪,那些交往順利的男女朋友們到底是怎麼安然渡過這關的?
「不,反而是我該請,我堅持,一定是我。」
她看他一眼,見他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又重復了一句,「謝謝。」
他真是太厲害了,幾乎完全符合她的刻板印象—標準的有錢公子哥。
就像清楓交往過的所有男朋友一樣,仗著家里有錢,就眼楮長在頭頂上,總是一副自大又帶點憤世嫉俗的調調。
尤其是他臉上那抹無所謂的微笑,說好听一點是在任何情況下都處之泰然,說難听點就是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
錢太多,于是不在乎,經常出入像Oscar這種嚇死人的高消費場所,花錢如流水。
女人太多,于是不夠在乎,能隨意拋旁的火辣美女,和別的女人離開,除了能挑精撿肥之外,一雙腿還可以同時連劈好幾個女人。
綁面這點她的感觸尤其深刻,每次只要清楓失戀,她就得陪著清楓鬧上一夜,什麼工作都不能做。
她一直覺得在Oscar里根本沒辦法認識到象樣又真心的男人,偏偏清楓剛好跟她持相反意見。
清楓覺得只有在那里,才可以找到所謂的真命天子。
但在她看來,清楓喜歡到Oscar療傷,只是因為這里有她還是千金小姐時的美好回憶。
盡避她不喜歡這種場跋,也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把出現在Oscar的所有人,很不公平的通通歸類為不知民間疾苦的公子哥、嬌嬌女,但—失戀的人最大。
她很清楚今天自己是來陪清楓,不是來尋開心的,所以出現在這里的人是什麼人與她無關,她不是來交朋友的。
企劃案、韓國劇組、蔣主廚、菜單確認。
她腦子里突然不受控制的鑽進這些工作關鍵詞。
閻宸見她思緒飄遠,也不放在心上,拿起美酒輕嘗淺酌,思緒也跟著陷入自己即將接手的飯店工作里。
半小時後,兩人站在酒吧門口。
「妳要回家了?」他禮貌性地問。
「時間差不多了。」她亦覺得基本禮貌要有,而「好聚好散」才是王道。「你呢?」
「我也是。」閻宸露出客套的微笑說。「很高興認識妳。」
「希望有緣能再踫面。」
歐凡歆點點頭響應,覺得自己把場面話說得相當漂亮。
不是這樣的!
所謂的「希望有緣能再踫面」,絕對不是這麼快!
天啊—歐凡歆覺得自己快要吐血了,他居然也回來Oscar?就在她成功把清楓拖出店里走向出租車前?
老天爺到底在開什麼玩笑?
「我的老天啊,又是他。」她低聲嘟囔,然後立刻縮頭掩護自己,同時向葉清楓發出求救訊號。
「什麼事?」手里拎著酒杯,已經意識模糊的葉清楓搖頭晃腦地東看西瞧,努力看半天,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歐凡歆快速看眼不濟事的好友,腦子里快速盤算著該怎麼漂亮的月兌身。
十分鐘。
如果他可以晚個十分鐘再進來,該有多好?
閻宸沒有馬上注意到她,人才剛踏進Oscar,來到包廂的幾個哥們已經朝他招手、微笑。
他快步往包廂前進,卻在半途中看見陰魂不散的莫妮卡,而且顯然她已經看見他,正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
閻宸濃眉一皺,來不及想到月兌身辦法,便被場內一名女子的哭喊轉移了注意力—
「你怎麼可以這樣?」
就在歐凡歆皺眉思忖時,葉清楓臉色一變、甩開酒杯,朝不遠處一名男子沖去,歐凡歆來不及拉住懊友,就見她淚流滿臉,雙手緊緊抓著對方胸前襯衫哭喊。
閻宸見那個男人一手勾著個身材高的女人,冷著臉,一臉厭惡地推開喝醉的女人,女人腳步往後踉蹌了兩步,被個身著米色洋裝的身影穩穩一把扶住。
是她?
閻宸一見到歐凡歆,嘴角便不自覺地往上一勾。
他們都說謊了。
包妙的是—短短不到半小時,他們又同時揭穿彼此的謊言,思及此,他臉上的微笑又加深幾分。
想想她分手時說了什麼—希望有緣能再踫面?
他們的確還滿有緣的,不是嗎?
歐凡歆扶住懊友癱軟的身子,接著狠狠瞪向好友的劈腿前男友,「戴維,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戴維听了,立刻發出無賴般的冷笑。
「我過分?妳朋友像個花痴一樣老纏著我,她不嫌煩,我都覺得惡心。」戴維一臉唾棄地說完後,馬上轉過頭,討好的對著身邊女伴說︰「她是我前女友,我早就跟她分手了。」
歐凡歆氣到全身發抖。
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這家伙始亂終棄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滿口胡言。
這個世界是怎樣,全都黑白顛倒了嗎
「你們剛分手不到一個禮拜,你就交了別的女朋友,難道你對清楓只是玩玩?」歐凡歆雙手努力撐住葉清楓不斷下滑的身體怒問。
她想起清楓跟她說過,被清楓抓奸在床的女人染了一頭金發,但今天這一位—是貨真價實的一頭黑長發。
這個仗著有幾個臭錢的家伙,到底愚弄了多少女人?
氣—死—她—了!
戴維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別說得這麼難听,我是玩玩又怎樣?妳朋友又清高到哪里去,她只是來這里釣金龜婿的。」
「你有什麼資格批評她?你自己來這里的動機難道就很純正?」歐凡歆拚命做深呼吸控制快要失控的情緒。
要不是手上正扶著清楓,她一定會沖上去狠狠甩他一巴掌。
他到底憑什麼貶低清楓,就因為她現在家境比較差,就連尊嚴都得一並被人一腳踩在地上?
來這里的人,除了單純找樂子、看人群之外,有哪個人不希望在這里尋得一名適合自己的伴侶?
他憑什麼因為清楓的身家背景,就無視她的真心,指控她是來這里釣金龜婿就算如他所說,清楓是來釣金龜婿,那他自己又高尚到哪里去?
他不過就是來這里等著被釣的金龜子,還自大地指控別人看中的是他的錢。
「至少比她單純。」戴維說完,鄙夷地看了眼正把臉埋在歐凡歆肩上猛哭的失態女人,頻頻發動殘忍的攻擊。「我現在一想到她是為了金錢才跟我在一起,我就覺得想吐!」
歐凡歆瞠目結舌看著他,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有這麼惡劣的男人。
就在她氣不過,正打算提醒戴維身邊的女人這男人有多爛時,本來酒醉哭泣,無力反擊的葉清楓突然無預警地又往戴維的方向跑去。
歐凡歆很快反應過來,想伸手把好友抓回來,無奈還是遲了一步。
只見戴維立刻把葉清楓往旁邊用力一推,她立刻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好痛!」倒在地上的葉清楓痛苦地皺起眉,哭喊著。
歐凡歆傻眼了一秒,回過神,腦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沖上去狠狠甩戴維一巴掌。
但戴維早有所防備,正狂妄地抬高下巴,雙手握成拳頭,一副隨時要出手打人的粗魯模樣。
歐凡歆看見他一臉理直氣壯的蠻橫樣,立刻氣得頭頂冒煙,所有理智跟害怕全被她的怒火燒光光。
就在她要沖上去時,閻宸突然不慌不忙地擋在她面前,爽朗地對她露齒一笑—
「嗨,我以為妳回家了。」
氣到渾身發抖的歐凡歆現在根本沒空理他。
說謊的愧疚感只在他出現時快速閃過,隨即又被怒火替代,然後她冷冷開口,「我現在沒空跟你說這個。」
說完,她伸出手,打算推開他,朝自己必須集中火力狠甩他一巴掌的臭男人邁近。
但閻宸不讓,一掌穩穩扣住她手肘。
歐凡歆前進受阻,扭頭,憤恨地瞪著他,壓低聲音警告,「放開我。」
他定定望著她,若有似無地搖搖頭,以只有彼此才听得見的音量低喃,「妳討不了便宜。」
全身陷在怒火里的歐凡歆不說話只瞪著他!
閻宸坦然迎向她的瞪視,絲毫不受她情緒影響,冷靜地開口提醒,「你必須先照顧她。」
氣瘋掉的歐凡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好友狼狽地躺在地上,一臉痛苦不堪的掉著淚。
瞬間,葉清楓慘痛的模樣喚回她所有理智,滿肚子火氣被她用超強意志力強行壓住。
有了好友這樣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歐凡歆能壓制住一時的火氣,卻無法控制住自己內心偏見的蔓延,她唾棄所有有幾個臭錢就自以為了不起的臭男人,更排斥會上夜店釣女人跟等著被釣的思心男人。
歐凡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瞪了眼大衛後,轉身回到好友身邊。
大衛見狀,光滑白皙的臉上立刻露出滿意的微笑,得意地看看四周,原想再說幾句話強調自己的正當,卻猛然被人一瞪。
「到此為止。」閻宸銳利的視線對上他。
一個眼神,馬上封住大衛滿臉的得意。
看著大衛悻悻然的轉身離開,閻宸才轉過身,就見歐凡歆正吃力地想拉起那個爛醉如泥還一直哭泣的女人。
「清楓,拜托幫幫忙,多少用點力氣,讓我扶你站起來。」歐凡歆努力的想把好友拉起,累得滿身大汗卻還是沒辦法。
正無計可施時,突然,葉清楓就像已經清醒了一樣,起身站好。
歐凡歆吃驚地抬眸,才發現是高大的閻宸輕松的扶起好友,低沉嗓音透著一股果決力道,「我送你們上計程車。」
她點點頭,立刻站起身,沖回位置抓起兩人的皮包,再回到他身邊時,稍早那位火辣女人又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