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若律跟不少女人交往過,怎麼可能沒發現她正害羞?黑眸閃爍戲謔的光芒,他緩緩地開口︰「一個人很無聊,不如我留在這里幫你。」
「什麼?」齊蔓凌錯愕地抬起頭,額頭立刻摩擦過他的下巴,那酥麻的感覺讓她心房一震。她倉皇地轉過身,一對上那雙電眼,呆住了。
她一直知道他多有男人味,多麼性感,也曾經如此近距離看著他,然而以前她頂多心跳加速,而今看著他慵懶的笑,心髒仿佛要從喉嚨跳出來,是這麼的激動、雀躍。
她不懂這樣的悸動是怎麼回事,思緒變得好雜亂。
必若律微笑,雙臂分別搭上桌沿,將她圈在懷里。「我不該幫嗎?」他看出她正緊張,卻不想放過她,就像是逗弄著小狽,他沉浸在這樣的愉悅中。
齊蔓凌不安地垂下眼,企圖壓下過快的心跳,佯裝鎮定地說︰「煮義大利面很簡單,不需要勞煩副總幫忙。」
「你真客氣,該不會是嫌棄我笨手笨腳?」
「不、不是。」她一抬起眼,再度和他四目相交。
她急著想別開臉,一只大手忽然攫住她的下顎。
「為什麼一直避開我的眼神?」他扳正這張小臉,噪音粗啞地問。
一呼吸就能聞到她身上的氣息,淡雅的香氣混合著他價用的沐浴乳氣味,她全身上下像是沾染了他的氣息,多麼誘人……他的腦海中自動幻想著她衣服下的身子有多美麗。
懊死!她美得令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沒有。」齊蔓凌心虛地道。當他粗糙的指月復磨蹭她的下頓,她的聲音不禁有些顫抖。「副總請放開我。」
「不要。」關若律干脆地拒絕。
她一臉驚愕,「為什麼?」
「因為我的秘書不敢看我的眼楮,一直閃躲我,讓我很受傷。」
受傷?她的唇開開合合,終究擠出一句話,「你到底想干嘛?」
「我要罰你。」在她錯愕的神情下,他慢條斯理地繼續道︰「罰你看著我的眼楮一分鐘。」
若是平時,她肯定會泠冷地拒絕,但此刻卻被這個男人的魅力吸引而暈頭轉向,臉頰火速嫣紅。
「怎麼不說話?」關若律噙著一抹興味盎然的笑,湊近她耳邊,「我的可愛秘書是不是太無視于上司的存在了?」
他的氣息、體溫、嘴唇都有意無意地踫觸她,即使她再冷淡也無法冷靜下來。她感到心慌意亂,小手推著他的胸膛。「副總!」
她拔高的音調徹底取悅了他。這儼然已達到讓她的形象崩壞的第一步。
「哼哼!」關若律輕哼,嘴唇佯裝不小心擦過她的臉頰,听見她細微的抽氣聲,他壞心地笑彎了眼角。
他越來越期待看見冷漠面具瓦解之後的她,不過還是慢慢來好了,免得她察覺他的意圖,嚇得落荒而逃。
「請你……」齊蔓凌快要承受不住他的誘惑,急切地想逃離,豈料才開口,他便退了開去。
「瞧你這麼緊張,我是說笑的。」關若律神態自若,聳著肩膀,晃一晃手中的茶包。「我去泡杯茶來喝,你慢慢來。」語畢,他便瀟灑地走出廚房。
當他高大的身影消失,齊蔓凌幾乎腿軟,雙手連忙扶著桌沿,時了口氣。
他說什麼?瞧你這麼緊張……這根本男人是存心捉弄她才故意靠這麼近,還說什麼要罰她!
想到她被他撩撥得手足無措,她直想撞牆。
「可惡。」果然是情場斑手!隨隨便便勾引良家婦女,完全沒有道德心!
齊蔓凌的腦海中浮現他晃著茶包時露出的邪惡笑容,憤恨地磨牙。
她若再上他的當就是傻子!
當齊蔓凌坐在餐桌前時,已經恢復為冷漠的秘書,正經八百地吃起熱騰騰的義大利面。
坐在她對面的關若律挑起眉,不發一語地吃起面來。
照理說,這樣的氣氛應該是尷尬的,但一想到她羞怯的神情,他的心情實在很好,也享受得不得了。
齊蔓凌不明白他邪惡的心思,只是快速地吃完面,等待他吃完之後趕緊收拾,然後拿出筆記型電腦工作,完全不和他的視線有所接觸。
必若律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戲謔,泰然地坐入沙發另一端,如法炮制。一會兒後,他察覺她不時偷覷他,嘴角微微上揚。
哎,真是愛裝蒜的可愛秘書!他隱忍著笑意,大方地回視著她。
「呃,副總也在工作?」齊蔓凌倉皇地別開眼,試著開口,佯裝並沒有被他影響。
欲蓋彌彰。「嗯,你在工作,我怎能偷懶呢?」
「是。」她尷尬地點頭。
見她緊張地咬著唇,他心情甚好,打算放她一馬,將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也許是他不再關注讓她放松,也許是夜已深,她開始打呵欠,最後,在凌晨兩點時,她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必若律放下腿上的筆記型電腦,一手撐著後腦,靜靜地凝視她的睡容。
此刻的她,不再用冷淡偽裝自己,模樣嬌憨純真,他似乎可以了解盛仔口中曾經熱情開朗的齊蔓凌。
是,齊蔓凌。
當他在某一瞬間記住這位秘書的名字,他明白,不知不覺中,她冷然的模樣已映入他心房。
必若律一手習慣性地撫著唇,眯起深遠的黑眸,回想著記住她的那瞬間。他記得,那是非常偶然的瞬間。
某天,在空蕩蕩的會議室中,他意外看見一名趴臥在桌上的女子。
他知道,那是跟了他一年的秘書。
在看見她皺著眉頭、眼角垂淚的模樣之前,她不過是一名對他而言並不重要的秘書。
竟有人連睡著都這麼不安穩。
俏麗的容顏帶著淚痕,那是多令他心憾的畫面,他不知不覺湊近她,伸手替她撫平眉宇間的皺折以及燙人的淚水。
那是第一次他想了解一個女人,他想記住她!
當他向盛仔問起齊蔓凌,得知她的個性原本是開朗的,他深感詫異。
開朗?她給他的印象永遠是面無表情,像清水般澄澈無波的女人。
必若律不曾看過她和誰有說有笑、不曾看過她主動參與別人的話題、不曾看過除了他、盛仔之外的人出現在她身邊,就像有意識地將自己與世隔絕,而且,她仿佛對此怡然自得,沒有改
變的打算。
這讓一向喜歡人群的關若律難以理解。
人人都能選擇面對這個世界的方式,他沒有資格強迫別人和自己一樣,但是,齊蔓凌原本不是這麼冷淡的人呀!
他不是想強迫她改變,而是希望找回她的自我。
這個念頭存在于關若律的腦海中之後,他開始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齊蔓凌對工作沒有所謂的熱情,只是遵從他的意思把工作做好,非常守規炬,也很有效率,挑不出任何缺點,但更突顯她的冰冷。
他很好奇,除了冰冷外,她是否會有另一面,于是試探性地惹惱她,發現她逐漸失去控制,還會生氣、報復,令他莞爾。
當他無意間和她肢體接觸,她的反應更是激烈,白皙的臉蛋紅得像隻果一樣誘人,于是他上癮了,老是找機會逗弄她。
就這樣,他一天天喜歡上她。
可惜他的秘書還不明白他的心。
無妨,來日方長,他對她很有耐性的。
必若律起身,小心翼翼地將睡美人攔腰抱起,緩步走入臥房,讓她躺上柔軟的大床。
站在床邊凝視她的臉龐,他揚起一抹溫柔的笑。
懊一會兒後,他才回到客廳,躺在沙發上度過漫漫長夜。
棒天一大清早,齊蔓凌一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鋪上,幾乎是驚慌地跳起,滿腦子只想到關若律。
在床上沒看見他,她暗中慶幸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麼事,但他人呢?
她奔出臥房,一來到客廳,就見到他高大健壯的身軀窩在沙發上。
凝視他的睡容,齊蔓凌的心髒再次鼓噪,當察覺心跳加速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到達無法忽視的地步時,她的腦袋幾乎一片空白。
這情況不該發生的!
她不由得焦急,無法再那般冷靜、漠然。
齊蔓凌飛快地梳洗一番,看見窗外已無風雨,立刻下定決心,可說是以落荒而逃的姿態離去。
躺在沙發上的關若律一覺醒來,得知她已消失無蹤,俊容滿是怒火,將她留下的字條揉成一團。
她竟連頓早餐都不肯和他吃就急著離開!
「沒良心的女人!」他煩悶地低吼一聲,倒回沙發上。
一間公寓前,有兩名中年婦人搖頭嘆氣。
「那個女人又來?」
「剛走,好像很生氣。」
「哪一次不是氣走的?」婦人搖搖頭,「不但生氣還打人,她女兒真可憐。真是的,母女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講?」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不過很奇怪咧,齊小姐看起來文文靜靜,不像是個壞女孩啊,怎麼她媽媽一來就對她大吵大鬧,非要搞得街坊鄰居知道才罷休?」
「哎,齊小姐什麼都不說,誰知道?算了,閑事還是別管太多啦!」
她們逐漸走遠,沒有發現後方多了道高大的身影,將她們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
必若律俊容布滿陰郁,快步往前走,當來到齊蔓凌的家門前時,沒關上的門令他的眉宇糾結在一起。
他才推開門,便听見屋里傳來怒罵聲。
「回來做什麼!打得不夠還想打?媽,我說了不會回去,也不會去相……」齊蔓凌轉過頭,看見來人,便硬生生地將話吞回去,神情震驚。
為什麼關若律會在這里?她站起身,感到心慌意亂。
客廳像是經過戰爭一般混亂,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已移位,而她就處在如此凌亂的地方,披頭散發,繃緊了俏臉。
她不再冷靜,而是暴怒。關若律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眨眼,驚愕了幾秒才接受事實。
「你受傷了?」他盯著她白皙小臉上的抓痕,立刻來到她的面前,心急如焚。「怎麼受傷的?真的是你……」大手按住她的肩膀,瞥見她陰沉的臉色,他驟然止住卑。
她的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關若律想弄清楚,但齊蔓凌不肯。
「我沒事,請副總放開我。」她奮力地推開他,泠冷地拒絕他的關心。
「臉都受傷了還說沒事?」他揪起眉,「我不可能不管你。」
方才母親才來大鬧一場,齊蔓凌身心俱疲,而今看到不該出現的他來了,她有種全身赤果果被他看光的羞窘,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朝他宣泄。
「拜托你別管我!你只是我的上司,有什麼資格過問我的私事?」她拍開他伸來的大手,咬牙切齒。「現在是下班時間,這里是我家,不歡迎副總進來,請離開!」
必若律抿起唇,覷著她氣紅的小臉,心狠狠地一抽。「急救箱在哪里?」
她已情緒失控,這當下,他不可能不管她。
齊蔓凌握緊拳頭,狼狙地背對他,眼眶泛紅。
她從不曾對他發怒,在他面前,她總是非常小心翼翼地以冷漠備裝自己,然而,近來他的關心讓戒備松懈了,不知不覺變回以前容易受人影響的她。
在她尚未厘清思緒之前,他竟然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僅存的些許防備更是瞬間瓦解。
她竟失控的對他咆暐!一手爬梳著發絲,齊蔓凌覺得好無助。
「急救箱在哪里?」他不容忽視的低啞嗓音再次詢問。
她深吸口氣,「沒有急救箱。多謝副總關心,我累了,請你離開。」